不到半個時辰,葛黎坐得有些疲累了,指使楊荔兒去看了兩次,楊荔兒都讚歎道像極了。最後,她實在好奇,便親自去看了看。這一看,果然是逼真至極。
“好!太好了!柳先生真奇才也!”葛黎讚歎道。
“王妃過獎了,還請王妃回座,在下繼續把畫像完成。”
“本王妃累了,請先生憑着印象完成其餘的部分吧!”
“這?”柳深青摸不到頭腦,愣了愣道,“王妃?”
“沒關係,你畫吧!就算後面畫得不好,本王妃也絕不會怪罪於你。若是畫得好,本王妃還會念着你的好。”
這是考驗吧?柳深青更加地仔細認真,雖然葛黎不在,但是他依舊憑藉着天賦以及經驗把畫作完成得惟妙惟肖。
葛黎拿着這章美麗的畫作,端詳了一陣,滿意的點了點頭,微笑道:“柳先生,你爲本王妃免費畫像,本王妃就厚顏領受了。不過,本王妃還有一事相求。這件事,你若是辦得好,本王妃會重重有賞!”
重重有賞?何事?
柳深青拱了拱手道:“王妃有何吩咐?在下一定盡力爲之!”
葛黎微微一笑,“攝政王府裡有三位美人,個個貌似天仙,本王妃想讓你將她三人的相貌畫出來,越逼真越好。”
“這倒是不難。”
“也不簡單,她們不會像本王妃一樣坐在這裡等着你來照着畫。”
“呃,那是?”
“你可否假扮成工匠?”
“這……”柳深青思量道,“工匠是做什麼的?”
葛黎仔細打量着柳深青,三十歲上下,相貌端正而斯文的,看他那雙白嫩又修長的手,也不想個幹活的匠人。嗯……她忽而想到,“這樣吧!府中正在裝修樓宇,本王妃會安排你去給工匠們送餐。趁他們吃飯的時間,你要暗中觀察着那三位美人,把逼真的畫像交給本王妃。事成之後,你就是本王妃的專用畫師,日後攝政王府上的一切繪畫事務,本王妃都會交由你做。價錢照你日常收費,再加三成,你看可否?”
能夠接手攝政王府這樣的大客戶,柳深青當然很開心,更何況還要做葛黎的專用畫師,那是多大的榮耀!於是,柳深青一口答應下來。
“你先回去等消息,最快明日,荔兒會去通知你。”
“一切但憑王妃做主。在下告退。”
柳深青走後,葛黎吩咐楊荔兒去請劉總管。 www●тTk дn●co
劉總管殷勤前來,“王妃喚老奴前來,有何吩咐?”
“本王妃見天舞雲袖那邊的匠人們十分地辛苦,想款待他們。你把人數報一下,本王妃親自安排他們的飲食。”
“工程再有三五日便竣工了,目前那裡的工匠還剩下二十五人。”
二十五個人不算多。葛黎想了想道:“好,本王妃請他們吃午餐,直到工程竣工。這幾日,廚房就不必爲他們準備了。”
“是。”
是夜,西涼昊問葛黎,“你今日找畫師來畫像了?”
“什麼都瞞不過攝政王。”
“畫像呢?本王看一看。”
葛黎取出畫卷,展示給西涼昊。
西涼昊由遠及近地看了一番,倒真是惟妙惟肖,不過他沒稱讚什麼,只問:“怎麼忽然想起畫像來了?”
“愛美呀!不趁着自己最美的時候畫,等人老珠黃就沒意思了。”葛黎邊收畫卷邊說。
西涼昊說:“別收了,掛着吧!”
“黎兒會把它掛在明葛軒。”
“
明葛軒?”他險些忘記了,明葛軒已經許給她了。
“黎兒今日才發現攝政王給紅袖、紫雲、天香安排了那麼個人間仙境。我自己也想好好佈置一下明葛軒。”
“隨你。”
“費用要攝政王擔負。”
一個小小的明葛軒能花費多少銀子?他想都未想便同意了。
翌日,楊荔兒在葛黎的吩咐下,帶着銀子和柳深青去食爲天飯莊採購美味。柳深青喬裝爲食爲天的送飯小廝,臉扮得很醜,與此前出入王府的斯文畫師判若兩人。
楊荔兒想門房交代了一聲,便順利地帶着柳深青進入攝政王府送飯。
食爲天是京城有名的飯莊,菜品的口碑非常好。工匠們吃着美味,聽楊荔兒和柳深青說這是攝政王妃特意安排的,於是個個大讚攝政王妃善良大方,體恤百姓。
混在工匠當中,柳深青熱情地招呼着大家用餐,並在等着收食盒的空當,仔細地留意着紅袖、紫雲、天香……
西涼昊聽說葛黎請工匠們吃飯,只覺得她是同情心又氾濫了。早在他們初相識的時候,她不就對籠子裡面的其他女子善心大發麼?況且,她是用自己的葛銀請客,他沒有什麼過問的必要。他最近正爲着一樁事心煩:京城,乃至外省,頻現丟失孩童的現象,已然驚動了朝廷,驚動了皇上。
這種事,他在紅袖、紫雲、天香面前是絕口不提的。然而,面對葛黎,他倒是願意說一說。這或許是在西涼歸來之後,在他的潛意識裡就已根深蒂固的東西——她是一個可以商談的人。
“小孩子們最是無辜了。這幫天殺的人販,逮住了絕不能輕饒!”
“如今卻連個頭緒都沒有。”
“黎兒相信以王爺的能力,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本王有什麼能力?”
“手眼通天。這天下,應當沒什麼是攝政王不知道的。”
西涼昊微微地笑了笑,輕輕地揉着葛黎的頭髮,“你還記得西涼國赴西涼商隊遇難之後,有五人下落不明嗎?那五個人,也是小孩子。”
“記得,記得。後來呢?”
“沒有下落,只以賠款解決了。”
“攝政王以爲這當中會有什麼關聯?”
他想了一下,嘆道:“睡吧,本王困了。”
正說到興頭上,他卻戛然而止了。葛黎有些掃興地翻了個身,與他背對背地睡着了。
三天之後,柳深青畫完了三位美女,沒有十分像,也有八九分。葛黎對這樣的結果還算滿意。她吩咐楊荔兒拿着畫像去問穩婆家的鄰居大嬸,希望她能辨認一下。
楊荔兒專程跑了一趟,可惜大嬸說那三位美人雖然漂亮,卻都不是她見過的那位。楊荔兒心想,王妃這樣大費周章,聽到消息一定很失望。就連她乍聽起來,心底也有一絲小失落。她正思忖着,準備回府覆命時,只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身後呼嘯而來,大嬸手疾眼快地將她向路邊一拉,這才躲避了一場禍事。
楊荔兒來不及道謝,大嬸便興奮地抓着她的衣袖道:“那位!就是馬上那位仙女說的啊!”
“什麼仙女啊?”
“剛剛過去的那個!那個!”
此時,楊荔兒只能看見馬屁股,想追卻是望塵莫及。她喃喃道:“那倒是一匹蠻好看的白馬。想必不是俗人。”
“就是仙女!”
楊荔兒懊惱道:“得了吧,老太太!你上次說她是公主、王妃、官小姐,這次又說她是仙女!你到底哪句話纔是真的?”
“切!不相信拉倒!”大嬸沒好氣地瞪了楊荔兒一眼,便走開了。
楊荔兒急匆匆回府,進門之前發現方纔那匹好看的馬正拴在府門口。她好奇地多看了兩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看來,馬的主人正在攝政王府裡。不管那位大嬸說的是真是假,她總得把話帶到才行。想到這裡,她不禁加快了腳步,生怕遲了一步,馬的主人就走掉了。
然而,她奔到上林苑之後,發現葛黎並不在這裡。此前,工匠們有感於攝政王妃的恩德,欲當面言謝。葛黎不想勞師動衆,便親自去了一趟天舞雲袖。
紅袖、紫雲、天香看着葛黎跟工匠們有說有笑的談着天,在一旁直咂嘴。
“攝政王妃未免也太親民了吧?她到底想幹什麼?”
“覈算咱們三個是使喚人的,她還替咱們答謝啦?”
“擺明了是寒磣咱們姐妹三個嘛!”
“哼……”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低聲議論着,忽然聽到有人高喊:“葛黎!”這個聲音讓她們三個立時噤聲。
“不好惹的來了。”紅袖掩口輕笑,“咱們靠邊兒,瞧好戲吧!”
葛黎尋聲一望,只見那人正是百里明珠。
百里明珠是西涼昊的師妹,府中幾乎盡人皆知,因而府內上上下下都對她畢恭畢敬。百里明珠這一路暢行無阻,見了葛黎也毫無禮數可言,衆目睽睽之下便直呼其名。看那盛氣凌人的樣子,彷彿她纔是這裡的主人。
“珠兒姑娘,別來無恙。”葛黎落落大方地微笑着,既端莊又禮貌,那種優雅的氣質以一種不着痕跡的方式,瞬間把對方的刁蠻氣踩在腳下。
百里明珠走上近前,葛黎心內頓時緊張起來。猶記在郊外時,她險些被百里明珠一劍穿心……此刻,西涼昊並不在府中。
“聽說你小產了,這可真是現世的報應。”
百里明珠此言一出,衆人皆驚呆了。哪裡有人敢當着葛黎的面這樣講話!這,這,這還了得?
“珠兒姑娘這是在罵攝政王嗎?”
“我罵的當然是你!”
葛黎遠遠地望見楊荔兒正奔過來,便大聲言道:“荔兒,這裡有證人,你記一下,百里明珠辱罵攝政王妃,並且供認不諱。”
“葛黎你!你裝的是哪根蔥?攝政王妃?我呸!白虎災星都能當攝政王妃,那豬就能上天了!你瞧瞧你,自己失了身孕不說,最近民間丟孩子的也大家有人在!這都是攝政王娶了白虎災星,才克了整個天下!”
此時,看熱鬧的人羣中忽然冒出一個十分粗獷的聲音:“你是哪裡來的蔥,憑什麼辱罵攝政王妃活菩薩!”
這一吼竟引得羣情激昂,工匠們剛剛受過葛黎的恩惠,又與她攀談甚歡,因而已經在心底建立了對葛黎的良好印象。他們並不知道百里明珠與西涼昊是什麼關係,聽到有人帶頭抵制百里明珠,大家一哄而上。
這個時候,楊荔兒已經回憶起白馬上面那個背影,就和眼前的百里明珠一模一樣,於是急忙湊到葛黎跟前,耳語道:“荔兒在大嬸那打聽時,聽大嬸指認此人就是散播謠言的仙女。”
“原來謠言的始作俑者就是你!百里明珠!”葛黎的火氣登時躥了上來,指着百里明珠道,“你詆譭的不是本王妃一個人,而是這天下的安定!你老實交代,最近民間走失孩子的事,與你有無關係!”
葛黎一時間竟忘了這是自己開溜的好時機,正義感促使她巋然不動地去譴責謠言散佈者。還好,西涼昊及時趕到,才平了這場紛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