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溪羽驚訝的張了張嘴:“世交就有閒心來這種事情?你家的生意怎麼辦?”
羽陽風哈哈大笑:“那自然有人替我看管了。”
崇溪羽微微一笑,與羽陽風實在不太熟絡,竟然沒有什麼可以講述的話題,嘆了口氣,只好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羽陽風也不生氣,只是笑着看着她,依舊放緩了馬的速度,陪在她的轎旁,時不時的搭幾句話,漸漸地,好像這段無聊的路程也快了不少。
可是……我該怎麼告訴大家去保護陛下呢……崇溪羽嘆了口氣,轉頭看了看羽陽風,有些苦惱,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溪羽,怎麼了?”羽陽風一臉關心的問:“有什麼苦惱嗎?跟我說說吧?”
崇溪羽眯眼笑笑,微微搖了搖頭。
大概走過了大半天的時間,直到太陽朝西傾斜,衆人才到達目的地,一片茂密的樹林後,是一大片平坦的草地,一馬平川。
所有女眷都開始下去馬車,整理收拾着隨行帶來的東西,而男人們則開始搭建帳篷。
葉弘文扶着崇溪羽走下了馬車:“溪羽,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這些事情便不要去管了,讓那些下人去做就好了。”
崇溪羽乖巧的點頭,靠着葉弘文的肩膀。
“我一會兒就該去與父皇一起狩獵了,你一會兒便在帳篷中好好呆着,想做什麼,都讓竇桐去做吧。”
崇溪羽點頭稱是。
兩個人又恩愛了一番,葉志遠已經在前面召集大家了。
葉弘文親了親崇溪羽的額頭,牽過馬匹朝着葉志遠走去。
“今日天高雲淡,衆愛卿與朕一起,在這裡春闈狩獵,朕心裡也是相當的高興啊。”葉志遠似乎心情甚好,哈哈笑着,騎在馬上,似有當年的威風凜凜。
“今日這狩獵場上,爾等不再是平日裡共同參政的臣友,爾等要將這裡當做是一場戰爭,進行較量,這五日裡誰擒獲的獵物最多,朕就將朕隨身攜帶的白虹劍賜予他!”說着,身邊的太監已然拿出了那柄銀色的寶劍,舉起來讓大家看着。
衆臣頓時來了興趣,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雜家現在宣佈,今年的春闈狩獵,正式開始!”隨着太監尖銳的公鴨嗓,所有人的馬匹全都動了起來,一時間塵土飛揚,士氣如虹。
崇溪羽見大家全都走遠了,這才從帳中走了出來,一想到今日,陛下即將遭遇一次差點危及生命的刺殺,心中就好像有千萬根針紮在心裡,疼的說不出話來。
既然已經知道了,那爲什麼不能挽救……
崇溪羽晃盪着,走進了樹林,嘆了口氣,陽光從樹杈中投射下來,不算暖和,但是也照得全身暖洋洋的,崇溪羽找了一處陽光充足的地方坐下,靠着樹,悵然若失。
“爲何在這裡坐着?”
頭頂突然有人問着,然後陽光便被全部遮擋,將崇溪羽埋在了一片陰影之下。
崇溪羽撇了撇嘴,擡起頭來,卻看見羽陽風騎着馬,就在自己面前,陽光打在他臉上,美麗異常,竟讓崇溪羽剎那的失神。
有些不自在的移開目光,低下頭去:“唉……”
羽陽風無奈
的搖了搖頭,翻身下馬,將馬拴在了另一個樹上,然後坐到了崇溪羽的側邊:“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吧,我看你難受了一路,這樣憋着,人會變老的哦。”
崇溪羽撇嘴,輕哼一聲,轉頭看了看他,腦海中就突然想着,他穿女裝應該也很好看吧,想着,忍不住笑了笑,可是腦海中突然蹦出前世的時候陛下受傷時候的樣子,和舉國上下的人心惶惶,嘆了口氣,想了半天,才終於轉頭,醞釀好了表情,組織好了預言。
“羽陽風,我昨晚做了一個夢……”低下頭深深吸了口氣:“可能這個夢真的很大逆不道,我說出來,你可千萬不要怪罪我……”
羽陽風輕笑了一聲,擡頭閉上眼感受着陽光:“說吧,我非朝中人,自然不會管朝中事。”
崇溪羽聽聞此話,卻有些頹然,似乎跟他說……不頂什麼用吧……抿了抿嘴,似乎有些猶豫了,但是還是一咬牙,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崇溪羽轉過頭去,看着他:“我昨晚夢見,陛下狩獵結果遇刺了,身上中了兩箭,傷情……十分嚴重……”
羽陽風幾乎是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看着崇溪羽半晌都沒有說話。
“怎麼了?”崇溪羽有些訝然:“難道我說錯什麼了?還是……”有些失望:“還是你真的覺得我……大逆不道,竟然咒陛下遇刺……”
羽陽風哈哈笑了笑,急忙轉過頭去,眼中卻是滿滿的不可置信,語氣卻已經轉爲平淡:“怎麼會呢,夢是反的你不知道嗎?這樣做夢,還能爲陛下增加陽壽呢。”
崇溪羽吐了口氣,我倒希望是假的呢……這句話卻咽回了肚子。
“放心吧,我這次,一定不會再讓陛下遇刺了……”羽陽風堅定的點頭笑着。
崇溪羽有些擔心:“唉……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嚴重了。”
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問:“你爲什麼不去跟大隊伍一起狩獵?”
羽陽風笑笑:“本公子不擅長騎馬射箭。”
崇溪羽噗嗤一聲笑了:“什麼不擅長,你就說你弱好了。”
羽陽風笑笑,也沒有再說話。
陽光斜斜的從樹梢上投射下來,溫暖異常。
直至夜晚將至,只聽見不遠處衆多馬蹄踏地的聲音,一衆人歡聲笑語的從不遠處騎馬而來。
“來,讓朕看看今日你們的成果吧。”葉志遠駕着馬,轉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衆人。
葉弘文微笑,拱手道:“父皇,兒臣今日沒發揮好,所擒獲的獵物並沒有上一次的多,還望父皇莫怪。”
“只是一場遊戲,何須介懷”
一支冷箭驀地從人中飛射而出,朝着葉志遠就射了過去。
崇溪羽心都揪起來了,臉色不禁慘白:“陛下!”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天吶……崇溪羽急促的呼吸着,眼淚盈滿了眼眶,怎麼都……改變不了嗎?
這時候,突然之間,崇溪羽看見羽陽風的身影,驀地出現在了葉志遠的身前,眨了眨眼,似乎還衝着崇溪羽微微笑了笑。崇溪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看見那支箭狠狠的插進了羽陽風的右胸上,將羽陽風帶的朝後仰去。
葉志遠畢竟是年輕時南征北戰的人,反應敏捷,急忙伸手,一把將羽陽風的胳膊抓住,一下拉到了自己的馬上,還沒有反應,第二支箭轉眼射來,正中羽陽風的腹部。
整件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以至於讓衆人來不及反應,全部都愣在了那裡,一瞬間全場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動。
“天吶!快救人!”不知道是哪個女人尖叫着大喊起來,所有人在一瞬間都炸開了鍋,整個狩獵場都驚慌了。
葉志遠皺着眉頭,緊緊抱着羽陽風:“喂!振作一點!”
羽陽風的口中已經吐出了血沫,臉色慘白,疼痛讓他全身一陣陣痙攣,使勁嚥下口中的腥甜,眼前虛晃着看不清楚,時大時小的喧鬧聲迴盪在耳邊,像在做夢,隨手將什麼抓在了手裡,羽陽風死死抓着,整個手都青筋暴起。
侍衛早已衝出了狩獵場四周追查射箭的人。
葉志遠面色冷峻,翻身下馬將羽陽風抱下來,朝着帳篷快速走去,邊厲聲道:“御醫全部過來!快!”羽陽風的手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他也絲毫不在意,雖然冷峻,但是也掩飾不住眼中的焦急。
幾個隨行的御醫滿頭是汗,快步走進了帳篷中。
崇溪羽全身顫抖着,如果不是葉弘文趕來將她扶住恐怕就暈倒過去了。
“沒事了沒事了。”葉弘文伸手將崇溪羽緊緊抱在懷裡:“不要怕……會沒事的。”
崇溪羽縮在葉弘文的懷裡,瑟瑟發抖:“羽陽風……羽陽風怎麼樣了……”聲音顫抖着,眼淚汩汩的流下來瞬間浸溼了葉弘文的衣襟。
葉弘文眉頭微皺,卻只是嘆了口氣:“御醫都去了,應該沒事的,別擔心……沒事的……”
葉志遠皺着眉頭將羽陽風放到了牀上,身邊的三個御醫急忙走上去。
“告訴你們,今日救不活他,朕就讓你們全給他陪葬!”
幾個御醫嚇得臉色發白,腿一軟差點跪到了地上,急忙顫抖着稱是,連滾帶爬的跑到了羽陽風的身邊。
“來人!”葉志遠眉目冷峻,強大的氣場讓身邊的所有人不禁低下頭來不敢看他。
一個侍衛急忙跑過來:“是的陛下。”
“查的怎麼樣了?有沒有抓到兇手?”葉志遠看了看那邊勉強還能清醒着的羽陽風,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御醫們忙的焦頭爛額,小心翼翼的撕開衣服檢查着。臉色更加冷峻。
“陛下。”身後舒承快步走到了葉志遠身邊,躬身行禮。
“如何?”葉志遠問。
“臣已經叫人去追了,我手下的人有人看到一個人從狩獵場北邊逃竄,現在正在追捕。”
葉志遠冷哼一聲:“活,我要見人,死,我要見屍!”
“是。”舒承嘆了口氣,轉身又跑出了帳篷。
一個御醫走到了舒承身邊,擦了擦額頭上滴落的汗水,聲音顫抖:“啓稟陛下,這……這位公子傷的太嚴重了……”
葉志遠眼中一道冷光,好像瞬間穿透了御醫的身體一般讓御醫忍不住狠狠哆嗦了一下,急忙跪倒在了地上:“陛下,老臣懇請將這位公子火速送回到宮中,這裡實在是太簡陋,老臣……實在無能爲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