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川一個人來到了之前遇見舒承的那家酒館,坐在了一樓的桌子旁,點了兩盤小菜。
寧芝微笑着接待着每一個來者,讓人看着都覺得很舒服。
冷川看着寧芝,眯着雙眼,手指轉着手中的酒杯,眼睛一直隨着寧芝轉動着,直到寧芝感受到了冷川的目光,疑惑的轉頭來,看向冷川:“這位姑娘,你還需要些什麼嗎?”
冷川一怔:“呃……”低垂了眼,怎麼還動了這種歪心思,真是……
擡頭勾了勾嘴角:“再來盤牛肉吧。”
寧芝抿嘴微笑,衝着冷川點了點頭,吩咐了一個小二下去告訴廚子,然後卻轉身坐在了冷川對面:“姑娘,看你似乎不太開心呢。”
冷川抿了抿嘴,擡眼看向寧芝,卻沒有一絲表情:“沒有開心的事情。”
寧芝低頭微笑:“姑娘年紀輕輕怎麼就沒有開心的事情了,乍一看你覺得你真的很投緣,很想與你接觸,看你年紀輕輕,不然就叫我一聲姐姐吧,以後過來姐姐這裡,姐姐免費給你好酒喝。”
冷川卻擡了擡嘴角,眯眼道:“我不喝酒。”
寧芝張了張嘴,掩嘴笑了起來:“不喝酒你手裡拿的又是什麼。”
冷川低頭看向自己手中,轉動着的酒杯驀地停了下來,無奈苦笑,今日……是不是破了大戒了……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酒杯給寧芝也倒了一杯:“那姐姐今日就陪妹妹喝一杯吧。”
寧芝也不含糊,接過酒杯,與冷川碰了一下,擡手全都倒進了自己的嘴裡,然後還杯口朝下給冷川看。
冷川禮貌性的笑笑,擡手將自己杯中的酒灌了下去。
從來不喝酒的冷川此時感覺滿腔的火熱好像要把胃裡燒穿,吸了口氣,冷川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伸出舌頭吸着氣。
寧芝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又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原來妹妹真的不會喝酒啊。”
冷川吐了口氣,臉上已經佈滿了紅暈,眼前有些恍惚,搖晃着:“姐姐,妹妹不行了……”
冷川擡了擡沉重的眼皮,大大的杏眼紅撲撲的臉,此時的冷川好像一個可愛的小姑娘一般,讓寧芝不禁摸了摸她的頭:“姐姐的親妹妹要是活着,也該有你這麼大了。”
冷川低頭笑:“姐姐的妹妹,一定很美……”
寧芝微笑,一口灌下杯中酒,嘆了口氣:“是啊,很美。”
葉弘文一路讓馬伕快馬加鞭,匆匆忙忙的趕到了柯正傑的家,推門走進了崇溪羽住的房間。
崇溪羽坐在牀上喝着水,輕輕咳嗽着,臉上也煞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看的葉弘文心中一痛,急忙衝進去,將崇溪羽一把攬進了懷裡:“溪羽……嚇死我了……”
崇溪羽被他一抱,肩上的傷口頓時如被豁開了一般燒疼,吸了口冷氣,輕聲道:“疼……”
葉弘文急忙將崇溪羽鬆開,有些慌亂不知所措:“對不起……我……我……”
崇溪羽微笑,看着葉弘文:“沒事,我知道。”
葉弘文吐了口氣,坐在了牀邊,拉着崇溪羽的手,抿着嘴,似乎有些尷尬:“溪羽……那個……”
“嗯?”崇溪羽望着他,依舊微笑,卻沒有
多餘的表情。
“對不起……”葉弘文低下頭,嘆了口氣。
“你相信我?”崇溪羽眼中一紅,微笑的嘴角再也翹不起來,撇着嘴一臉的委屈。
“相信你。”葉弘文輕輕將崇溪羽攬入懷中,不敢碰她受傷的肩膀。
崇溪羽將頭埋在了葉弘文的懷中,終於失聲痛哭了起來。
崇溪羽被刺傷的事情被她自己悄無聲息的壓了下去,她明白舒承的良苦用心。
“小姐,春闈狩獵您也要跟着去嗎?您肩膀上的傷還沒有好呢。”竇桐好奇的站在崇溪羽身邊,幫她揉肩捶腿的,笑嘻嘻的問着。
子桑千妙一搖一晃的走過來,挑眉輕蔑的哼着:“正是勾引殿下的好時候,爲何不去,那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機會。”
崇溪羽眼也未擡,低頭喝着茶水,隨口嗯了一聲,眼角微微一挑,瞥了一眼子桑千妙畫的妖嬈的臉,竟然發現自己現在連與她爭執的興趣都沒有,低下頭,繼續優雅的喝着茶水。
“喂!我說你!什麼叫勾引!”竇桐卻不樂意了,叉着腰指着子桑千妙的鼻子:“我家小姐與太子殿下的感情也不止一年兩年了,兩人早就已經像老夫老妻那樣了,還用得着像你那般對着人家太子殿下襬那狐媚子樣嗎!”
子桑千妙吸了口氣,睜大了眼睛:“哎我說小賤人!你什麼意思啊你!你誠心找事是吧!”突然走過來一把拉住了竇桐的衣袖:“我看今日不教訓你你就不知道好歹了吧,看我不扇死你!”說罷,擡手就要打。
崇溪羽眉頭一皺,站起身來一把拉住了子桑千妙打下去的手,冷道:“別太過分,她是我的人,輪不到你動手。”
子桑千妙輕蔑的笑着:“果然什麼主人什麼狗,沒一個好東--”
“啪”一聲脆響。
子桑千妙嚥了口口水,擡頭震驚的看着崇溪羽。
崇溪羽面無表情,甩了甩手:“有什麼好驚訝的,上次不也是本宮扇腫了你的臉嗎?”竇桐不禁笑開了花,拿出手帕來擦了擦崇溪羽的手。
“你個賤人!”子桑千妙尖叫着罵,完全一個潑婦一樣。
崇溪羽轉身坐下,冷笑:“你進宮時候沒有人告訴過你,本宮是什麼脾氣嗎?”
子桑千妙喘着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拍着胸脯,一張臉氣的通紅。
“小姐,奴婢可以跟您一起去狩獵嗎?”竇桐睜着一雙天真的眼睛,看着崇溪羽,
“是因爲葉修清也要去的對吧。”崇溪羽看着竇桐,嘴角帶笑,眼中卻一點表情都沒有。
竇桐卻臉色一白:“沒有啊小姐,這是哪裡的話,我怎麼敢高攀十二王爺……”
崇溪羽卻沒有說話,只是笑笑,茶杯緊緊的握在手裡。
“溪羽。”葉弘文從門外走進來,伸手環住了崇溪羽的肩膀,低頭聞着她的髮香:“春闈狩獵你還要去嗎?不然在宮中好好養着吧,我會跟父皇說的。”
崇溪羽抿了抿嘴,轉過身來抱住了葉弘文的腰:“休息了這幾日,感覺全身都僵硬了,正好趁着這次春闈狩獵出去散散心,也活動一下筋骨,好嗎殿下?”
葉弘文無奈的嘆了口氣,拍了拍崇溪羽的頭
:“你總是這樣不聽話。”
崇溪羽擡頭看着葉弘文,眯眼微微笑。
“殿下……”身後,子桑千妙的聲音帶着弧度,軟軟糯糯的進入了幾個人的耳朵:“殿下,妾身也要去……”
葉弘文眉頭一皺,轉頭看了她一眼:“你這般柔弱恐怕堅持不下來吧。”
“我可以的殿下……”子桑千妙用手指勾着葉弘文的胳膊扭捏着。
“誰!”突然門外有太監的聲音尖叫着,讓崇溪羽和葉弘文都不禁一怔,忙跑出門去看:“怎麼了?”
一個小太監跑過來惶恐道:“奴家剛纔看見對面的房頂有個人影,不禁朝着上面瞅了一眼,卻見那人看着東宮,我喊了一聲,那人卻轉身離開了,就從房頂上跳着走了,速度好快讓人措手不及!”
葉弘文皺眉,轉頭看了看崇溪羽,崇溪羽卻抿着嘴,似乎在思索着什麼,擡頭望着對面的房頂。
冷川飛速跳躍着,不禁轉頭看身後越離越遠的皇宮,轉頭,目光堅定,朝着前方躍去。
羽兒……我走了……
閉了閉眼,冷川的眼圈已經通紅。
待到狩獵當日,天高雲淡,空氣極好,衆人在離皇宮不遠的一處偏僻空地上集合。
女眷們皆用馬車拉着,而男人們都穿着輕甲,有種上戰場之前的風姿。
旌旗獵獵,迎風飛舞。
葉志遠看着階梯之下的一衆青年,一個個英姿颯爽,好不開心,哈哈大笑着:“愛卿們的英姿朕已看在眼中,還望各位愛卿還如現在這般朝氣勃發,以後爲我朝做出更大貢獻!”
“謹聽陛下教誨!”
浩浩蕩蕩的隊伍,朝着北邊的狩獵場中行去,女眷們的馬車都跟在隊伍的最後,一路行去。
崇溪羽掀開車簾,看見一路行去,路人見到無不磕頭,漸漸人聲漸消,處處開始瀰漫起了青草綠樹的味道。
深深吸了口氣,春天的郊外,道路兩邊都是青綠的農田,空氣中飄着淡淡的糞土味兒,遠處農田中還有耕作的人。
崇溪羽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歡快的笑意,突然想起來那日冷川騎馬帶着她去了城北樹林後面隱藏着的薰衣草田,想起了淡淡花香圍繞在身邊,冷川跑去了森林中捉白兔。
突然肩膀劇痛,崇溪羽不禁臉色一白,吸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肩膀,分明又沒有感覺了。
自那時起……冷川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崇溪羽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這樣想着,竟然也沒有看美景的心思了,放下車簾,靠在馬車窗邊,冷川一定是在自責,自責讓我受傷了對吧……這個傻瓜……崇溪羽撫摸着自己的肩膀,嘆了口氣。
“溪羽。”有人在喊她。
崇溪羽疑惑,拉開車簾,卻正好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孔,羽陽風。
羽陽風此時頭髮高挽,用一個發冠束着,其他人都一副英氣逼人的樣子,而他卻越發顯得邪魅,一笑,好像要將人的魂魄都勾了去。
崇溪羽輕咳了兩聲,移開目光:“羽陽風,你怎麼也在。”
羽陽風拉了拉繮繩讓馬慢些朝前走,歪頭笑着:“當然是因爲我與葉修清是世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