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親自撰文,告天地、太廟、社稷廢除胤礽的太子名分。廢除太子後,由於儲位空懸,京城中的大臣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而此時康熙竟然下旨要公推太子,這道旨意更讓這些準備爭擁立之功的大臣紛紛行動起來,大阿哥,三阿哥,各有支持者,而最熱門的就是八阿哥了,靠近康熙的大臣每個都會被拉住細細的詢問,大學士馬齊竟然在手掌處寫下了八字,只要有人問就亮出來,因此八阿哥的支持者越發的多了起來。
凌柱掌控京城過半的兵權,又是康熙最爲寵信的臣子,自然向他詢問的也很多,只是凌柱卻一問三不知,要不然就顧左右而言他,總之別想從凌柱嘴中得到有價值的東西。爲了避嫌,凌柱甚至以董氏身子不舒坦爲由,下令緊閉府門,不見外客。
只是凌柱畢竟是四阿哥的岳父,所以凌柱的屬臣想要舉薦四阿哥,凌柱當着衆人的面嚴肅的吩咐“我曾經說過,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而且我訓練的軍人是不得干政的,所以再讓我聽見有保薦四阿哥的話,你們就都給我另謀出路,我不會攔着你們,但是我手下的軍士都得是最純粹的軍人。”
聽見凌柱這麼說,這些人都歇了心思。只是還是有些不死心的,受了大阿哥好處,所以舉薦大阿哥。凌柱聽說後,立馬上摺子將這些人全部都調出了護軍營。經過這次清洗,凌柱對護軍營的掌控更強了。凌柱對於自己的兩個摯友傅察廣進和覺羅舒意私下只說了幾句話‘這事亂,不要摻和到天家的事中,皇上心中自會有決斷。’
凌柱再次被宣進了皇宮,李德全看着凌柱壓低聲音“致遠侯,皇上心思不悅,你要多勸着些。”
進了有些昏暗的大殿,凌柱跪下請安,半晌沒聽見康熙的叫起,心裡很是詫異,擡眼一看,發現康熙竟然有些落寞的呆坐在那,眼睛裡沒有絲毫的精神,樣子彷彿蒼老了幾歲。凌柱自從穿越見到康熙開始,從來就沒有見過康熙是這幅模樣的,心裡有些擔心,看着這樣的康熙,凌柱真的覺得竟然對這個高高在上的千古一帝產生了一絲同情,兒子,能幹的兒子多了也上火呀。
凌柱湊近康熙,關切的道“皇上,您這是怎麼了?”康熙木木的轉頭看見凌柱,自然發現了他眼睛裡的那絲關切,心裡有些溫暖,紅紅的眼睛裡含着些淚水,沙啞着嗓音“致遠侯...凌柱,朕的這些兒子,朕的大阿哥竟然...”康熙眼冒火光,一下子站了起來,在大殿裡走來走去,突然停了下來,走進跪着的凌柱,低沉着說道“致遠侯,擡頭看着朕。”
凌柱依命擡頭,康熙盯着凌柱半晌,一字一句的問“致遠侯,大阿哥可曾找過你?你上的那個摺子朕準了,但是爲什麼要將那些人調離護軍營?同朕說實話?”
“皇上,奴才不瞞你。”凌柱直視康熙,開口道“不僅大阿哥找過奴才,而且十四阿哥也找過奴才,只是奴才曉得自己的輕重,奴才是護軍營統領,怎麼也不會參與到阿哥們中間的。奴才上的那個摺子,上面的官員,都是不適合再在護軍營中的,他們違背了將官不得干政,這個規矩。”
“將官不得干政?不得干政。”康熙的眼睛亮了一下,滿意的將手搭在凌柱的肩膀上按了按,有些欣慰的說道“致遠侯,朕是相信你的,朕如今信任的人不多了,你千萬不要讓朕失望。”
凌柱堅定有神的看着康熙,保證道“皇上,奴才還是那句話,爲了您,奴才願意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康熙有些激動,也有些感動,控制住心緒,揹着手吩咐“李德全,你把那些大臣聯名上的摺子展開。”
李德全吩咐內侍展開了摺子,凌柱偷眼觀看,還真是挺壯觀,有個五六米的紙張上寫滿了名字。康熙似笑非笑“致遠侯,這些都是保薦八阿哥爲太子,六部完全在內,甚至還有豐臺大營的佐領,除來你和楊康親自統領的護軍營和禁衛軍之外,京城的官員,哼,朕真沒想到呀,他們的心會這麼齊。”
凌柱有些尷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接口好,低着頭有些爲難“皇上,這些...奴才是不懂得,六部官員不是都應該忠於皇上的嗎?”
“忠於朕?他們想的是擁立之功。”康熙嘴角露出一些嘲諷,“他們,他們是忘了這個天下到底是誰說的算,都被那個擁立之功耀花了眼,忘記了大清子以母貴的規矩了。”
康熙又掃了一眼那長長的人名,嘆氣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收了吧。”坐回了龍椅,康熙有些意動的問“致遠侯,你可曉得保薦四阿哥爲太子的有幾個?”
“皇上,四阿哥的事...”凌柱心中一緊,還是開口“四阿哥畢竟是皇子,應該有一些吧,奴才同四阿哥自從廢除太子後,就沒有私下見過面。而且不瞞皇上,齊珞能成爲四阿哥的福晉,奴才已經感激涕零了,奴才沒有其他的想法。”
康熙用手指點了點奏摺,搖頭輕笑“老四呀,朕的四阿哥,竟然只有兩份保薦,而且還不見得是出自哪個之手呢?”看着凌柱,康熙安慰道“致遠侯,朕是曉得你的性子的,放心,朕是相信你纔對你說起的,老四,他這樣就很好。”
又說了會話,康熙的心情逐漸的好轉,殿內不時的傳來康熙的笑聲,康熙賜凌柱陪他一起用飯,等到用過飯,康熙又交代了幾句,才放凌柱離開。出了大殿,凌柱看見有些官員都在請求陛見,那些清流看着凌柱眼裡有些嫉妒有些不屑,輕啐“弄臣。”
凌柱輕笑了一下,楊康來到凌柱身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個清流,“致遠侯,您就是太好脾氣了。”
“世子爺,這些人是不明白的。”凌柱嘆了口氣說道“不明白我的志向,我只是想要家宅平安,只是想平定那些叛亂,想給後世留下點什麼。”
看着楊康有些發愣的眼睛,凌柱壓低聲音“世子爺,咱們有些緣法,多說一句,不要參合,皇上心中早有定數。”拱了拱手,凌柱轉身離開了。楊康站在那發呆,畢竟以凌柱那種謹慎的性子,能說出這話,楊康覺得心裡很溫暖,要是當初,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感到有人靠近,楊康一看竟然是許久沒見的保泰,“你也被折騰出來了?不在裕親王府躲着了?”
保泰不在意的道“我只是奉召入宮,他們...哼,我怎麼會再攪進去?剛剛看到你同致遠侯,是不是她那?”
楊康輕輕搖頭“沒事,她牽扯不進來,咱們守好本分就好。”保泰點了點頭,“是呀,看戲就好,這齣戲倒是真的挺精彩。”
胤禛一臉嚴肅的進了府,高全感覺自己的主子心情十分的不悅,多餘的話不敢說。胤禛想去書房,但是看見天色已晚,想了半晌,心裡覺得有些煩悶,胤禛轉身道“爺,去福晉那。”進了屋,秦嬤嬤請安道“四爺吉祥,福晉在書房。”
wωw¤ TTkan¤ ¢ ○ 書房?胤禛有些詫異,但是還是邁步來到了書房,看見齊珞正在燭光下寫着什麼。靠近一看,竟然發現齊珞正在裁剪的四四方方的小紙片上寫着大字。胤禛疑惑的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胤禛突然出聲,齊珞頓住了筆,筆上的墨汁滴到紙片上,擡頭有些怨氣“四爺,你看,這個弄糟了,不能用了。”
胤禛覺得這個紙片好像比一般的要厚實些,拿起旁邊寫好的一個上面寫着‘大’字的紙片“這事做什麼用的?”
齊珞解釋道“四爺,這些都是給弘旻和舞曦識字用的。”看着胤禛有些不明白,齊珞拿起了寫好的紙片,隨手擺下了千山萬水,然後又調換了一下次序擺成了千山萬水,很快又換成山水萬千。齊珞有些驕傲的說道“這就是爲了鍛鍊弘旻他們的關聯...”
沒等齊珞說完,胤禛彷彿是突然醒悟一樣,哈哈大笑起來,甚至都有些笑出了眼淚,齊珞眯着眼睛氣鼓鼓的看着胤禛。笑了半晌,胤禛擡手捏了捏齊珞的鼻子,眼睛裡閃爍着亮光低聲道“爺,沒笑你。爺笑的是那些自作聰明的人,這真是爺這輩子聽到最好的笑話了。八弟?真不曉得是怎麼想的,竟然弄了這一出,他們真當所有人是傻子了,這種名聲還是不要的好。”
齊珞還是有些懞懞懂懂,胤禛輕撫了一下卡片“你這法子很好,弘旻他們你教育的也很好,只是你這字...”眼中帶笑的看着齊珞,認真的道“你這字,還真沒什麼長進,同當初你給爺送的禮單上的字一樣,缺少些筋骨。”
齊珞皺着眉看着自己寫的字,輕聲的辯解“哪有你說的那樣?怎麼會缺少筋骨呢?”
胤禛坐在書桌後面寬大的椅子上,然後將齊珞拉坐在自己身前。齊珞後背靠着胤禛的胸膛,感到胤禛的呼氣就在耳邊,心中有些微動。胤禛輕聲道“拿起筆,爺親自教你。”
齊珞再次拿起了毛筆,胤禛攥住了齊珞執筆的手,胤禛的頭微微拄着齊珞的肩膀,開始在紙上寫着大字,每一筆每一劃都牽着齊珞的手,告訴她怎麼用力怎麼藏筆風。寫了一會,紫雲在外面稟告道“福晉,豆漿好了,你看是不是給您端上來?”
想要起身,胤禛按住了齊珞,“你不要動,繼續練字。”然後對外面高聲道“你送進來吧。”紫雲低着頭,端進了兩杯黑豆漿,看都沒敢看胤禛他們,放下後,行禮退了出去。胤禛滿意的輕笑了道“你這丫頭,倒是挺懂事。”
齊珞臉都有些紅了,這個是胤禛嗎?什麼時候他成這樣了?將豆漿遞給胤禛,然後拿起拿起另一杯喝了進去。喝完後,齊珞轉頭看着胤禛輕聲道“四爺,你還不習慣這個味道嗎?這個對身子真的有好處。”看着胤禛有些發愣的神情,齊珞從胤禛背後拽過了他的辮子,晃了晃“四爺,你看你的頭髮是不是又黑又亮。”
胤禛攥緊了杯子將裡面的豆漿喝了進去,低頭看見齊珞正有些頑皮的擺弄着自己的辮子,眼睛裡的寵溺更重,放在齊珞的腰間的手向懷裡收的更緊了些,任由她把玩辮子。另一隻手隨手抽出了一疊齊珞寫下的字,看了看上面基本上都是詩詞,胤禛的眼睛停在了一張紙上,想到了齊珞在洞房之夜時剪斷的花燭,眨了下眼睛,將那疊紙放下。
從齊珞的手中抽回辮子,甩到了身後,低笑道“繼續練字,練不好字,爺是不饒的。”齊珞憋了憋嘴,覺得在胤禛的懷裡根本就練不好字。胤禛再次攥住了齊珞握筆的手,引導齊珞在紙上寫下了‘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山無凌,天地合,纔敢與君絕。’
寫完後,齊珞仔細的看了一遍覺得胤禛的字真的是比自己寫的要好些,可是等到齊珞發現竟然寫的是這個詩詞的時候,拿着紙張愣在了那。胤禛靠近齊珞的耳邊,喃喃道“這就是你想說的吧,爺會記得的。”胤禛含住了齊珞的耳墜,此時在有些昏暗的燭光映襯,胤禛抱緊了齊珞,他們彷彿就是一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