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心狠手辣?喪盡天良?

邊關戰火如火如荼,各種軍事動向和情報日夜不停的傳到皇帝的御案上。

可京城依舊歌舞昇平,好似一點都沒有受到戰爭的影響。

出了正月十五,皇帝忽然說要大閱兵。

原本,東元朝的大閱兵是每年的秋季,霜降這一日。

可如今纔不過年頭,皇帝就說要大閱兵,大家聯想到邊關的戰事,又都心頭瞭然。

皇帝這是要用閱兵來震懾敵國,同樣也是以此來安撫百姓。

不管邊境戰事如何,大後方還是很安穩的。

金羽衛的校場裡,如今變成了一個大型的互毆現場。

蕭徴上任後,將原來所有的千戶百戶職位全都給擼了,重新制定了規則,那就是武力封官。

先是能打贏十人的封小旗,小旗再贏十個得百戶,百戶再贏十個,得千戶。

到了千戶,就有資格向蕭徴挑戰,如果勝利,就能把蕭徴趕下去,當指揮僉事。

短短几日,一路贏上來的千戶對蕭徴下了挑戰書,揚言要將蕭徴給趕下去。

這名新出爐的千戶正是於東青。

蕭徴接下了於東青的戰帖,金羽衛的兩千兵士如同當日蕭徴上任一樣,齊聚校場,等着圍觀蕭徴被打下臺來。

甚至有人私底下做了賭局,而蕭徴的賠率是一比五十!

白灼同樣抱着錢去下了注,他賭的是蕭徴贏,沒想到不看不知道,竟然有五分之一的人下注蕭徴會贏。

白灼賭蕭徴會贏,那是因爲他知道自家世子的實力。

可這些金羽衛並沒有見過蕭徴的真功夫,是什麼讓他們對世子如此充滿信心?

他從下注的地方處來,揪住一個剛下注蕭徴贏的士兵問道,

“兄弟,你爲什麼要壓蕭大人贏?”

士兵道,

“我對僉事大人的信心來源於他的容貌,還有他的才華,以及他的人品。”

“當日於千戶說要比射箭,僉事大人真的比了,不過是投箭射壺,這樣的手段太爛了。”

“我覺得,今日的比賽,會重蹈當日的情形,僉事大人爲了取勝,說不定已經在於千戶的飯菜裡下了巴豆等物,到時候僉事大人就要不戰而勝了。”

“你看,僉事大人都在上面磕瓜子了,於千戶還不見人影,不是被下毒了還是什麼?”

這就彷彿是有人去酒樓吃飯,對於酒樓的飯菜不滿意,可又花了銀子,不得不一邊吃着飯菜,一邊罵娘了。

蕭徴抱胸站在演武臺上,微眯着雙眸,看向遠方。

新千戶於東青終於飛身躍到了演武臺上。

下頭的士兵譁然,看來僉事大人並沒有使用陰招,看來,要真打了!

想起這段時間被挨的打,受的憋屈,衆金羽衛士兵那是哥哥都激動起來。

終於能看僉事大人捱揍了!

衆人找好了位置,將演武臺下是圍的水泄不通。

只見於東青衝上去就直接攻蕭徴下盤,把他攔腰抱起,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陽光下,塵土飛揚。這聲響就連在最外頭的士兵們都聽到了,想想也不知多少疼。

下頭金羽衛的士兵們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打得好!”

這些日子,金羽衛的士兵那是受夠了!

出了操練還是操練,他們都已經多久沒去過蘭香坊抱着花娘喝酒了?

這會見到蕭徵像個破布人偶一樣倒在地上,大家心裡別提多舒服了,紛紛是哈哈大笑。

蕭徴慢慢的爬了起來,順手用大拇指把鼻尖的血抹了一下。

輕蔑地看着於東青,

“還以爲你多大本事,也不過如此嘛。”

“你就這麼點力氣嗎?又不是抱新娘上炕。”

“有本事把我摔吐血啊。”

於東青並不發怒,而是快速的彎下身子,如法炮製,將蕭徴又摔在了演武臺上。

白灼站在下面,簡直沒眼看,肉都疼了。

其他的士兵再次起鬨叫好,真的是大快人心,讓僉事大人還敢不敢用這樣刁鑽的方式對待他們。

這些士兵個個鼻青臉腫的,就是這次武力封官鬧的。

躺在地上的蕭徴突然一拳砸在於東青的腹部,就好像裝死的大蛇,突然朝獵物發出了攻擊,吐着信子,嘶嘶作響,將於東青打的痛苦蜷縮着。

這時,蕭徴一個空翻,將於東青用剛剛他落敗的姿勢,丟在演武臺上。

半響,於東青都沒能爬起來,自然落敗。

切!

下面那些壓於東青贏的人很失望,輸了!

那五分之一下蕭徴贏的人則是喜笑顏開,贏了啊,一賠五十呢,多大的賠率啊!

血賺啊!

白灼抱着銀子來,又抱着更多的銀子回去,經過演武臺的時候,咧着嘴朝蕭徴一笑。

邊上有那輸了的士兵酸酸的對蕭徴說道,

“沒想到大人倒是有兩把刷子。”

蕭徴正在整理衣裳,淡淡地道,

“沒有那金剛鑽,別攬瓷器活,我沒有本事,怎敢來金羽衛。”

又怎麼把這些紈絝改造成刀槍不進的先鋒隊呢?

又如何的在大閱當天爲他爭取他想要的呢?

到了大閱當天,蕭徴站在了等候聖駕的隊伍裡。

他並沒有作爲承恩公世子站在勳貴的隊伍裡,而是作爲武將列在武官的隊伍裡。

不過他如今的職位在一羣公,侯,伯爵等武將面前,就顯得官職低微了。

蕭徴擡頭看了看湛藍的天,心想十一娘如今在做什麼呢?她此時此刻有沒有和我看着同一個太陽?

又是想念十一孃的一天。

遠處,鼓聲大作,皇帝乘坐攆車而來,文武百官跪迎。

皇帝在上首御座上就座後,兵部尚書宣旨,“各營整頓兵馬。”

臺上吹響號角,蕭徴換了戎裝,回到金羽衛,等待大閱開始。

終於,到了檢驗這段時日他努力的成果了,離他的目標,又將近了一步。

皇帝坐在上首,看着蕭徴領着金羽衛進退的當,旗幟鮮明,頓時龍顏大悅,對邊上的承恩公說道,

“孺子可教。”

這是大閱,承恩公沒辦法說出別的話來,只能捏着鼻子說,“承蒙皇上信任。”

蕭徴的表現,讓他本想今日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既是大閱,等到各項比拼結束後,從前一直墊底的金羽衛竟然一躍而上,雖沒有居於第一,可也比第一相差不了多少。

皇帝見此,更是龍顏大悅,將蕭徴叫到近前,說道,“你今日表現不錯,想要什麼獎勵?”

蕭徴說道,“按照大閱的規矩,是應該獎勵銀牌的,只是,臣……”

他不想要銀牌,只想去到邊關,和晗晗並肩作戰。

這時,一名在邊上觀戰的御史忽然竄到皇帝的跟前,跪下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蕭徴的請求還沒說,就這樣被人打斷了,他恨不能一腳將這個御史給踢飛了,只希望他說的是很重要的事,否則,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皇帝正是龍顏大悅的時候,御史忽然竄了出來,頓時臉色沉了下來,道,

“愛卿,今日是大閱,有本要奏,等明日朝會。”

那御史執意道,

“陛下,臣所奏之事,和今日的大閱有關,和今日在場的將士息息相關。”

皇帝蹙了蹙眉,看向那個御史,“你說的最好是能讓我信服的,否則……”

只見那御史道,“臣聽聞一事,如今在邊關作戰的北征軍的元帥許均被北蠻人擒住用來威脅我們的將士,在兩軍對戰之時,新任元帥,許晗,竟親手將許均給射殺了。”

“爲了保住許晗的名譽,如今整個西征軍都封了口,對外只說許均元帥失蹤被尋回就已經中箭而死了。”

“陛下,這分明就是欺瞞陛下,許晗此舉更是心狠手辣,喪盡天良,一個連父親都能下手的主帥,實在是太危險了。”

蕭徴沒想到御史上奏的竟然是這件事。

皇帝面容陰沉的看着上奏的御史,“你覺得許晗此舉喪盡天良?心狠手辣?”

御史呆了一呆,“回皇上,臣是爲御史,對民風,朝風有監督之職。”

“此股風氣如果不摁住,以後人人效仿許小王爺之舉,那不是亂了套了?國也將不國。”

今日的大閱,可以說整個京師的高門,從前朝到後宅,甚至還有圍觀的百姓。

如果御史沒有當衆提出,事情或有轉圜的可能,皇帝還能壓的下去。

可御史當着今日這許多人的面,將事情給捅破了,就是皇帝也無法強壓下去。

皇帝淡淡的看着那御史,

“那愛卿覺得朕該如何的做呢?”

“……”御史一時搞不懂皇上的意思,只能躬身道,“臣不敢,只是臣以爲……”

“你以爲什麼以爲……”蕭徴上前一步,怒喝道,“你當時在戰場上嗎?你知道當時的情形是如何嗎?你怎麼知道許小王爺就是喪盡天良,心狠手辣了?”

“御史大人,如果沒有許小王爺在前線廝殺,有你在此誇誇其談的機會嗎?”

“你們這些書生,說話不腰疼,陛下,臣以爲就應該讓這些文官御史家的兒郎也上前線去體會一下將士們的辛苦。”

“而不是有點屁事就在此以爲以爲的。”

那御史不禁後退了一步,他是知道蕭徴和許晗的關係很好,本來見到蕭徴在和皇帝說話,是不太想上前的,可今日大閱,文武百官,內宅女眷,甚至百姓都在,這是個絕好的機會,錯過了就不會再有。

他只能硬着頭皮竄出來搶了蕭徴的風頭。

也做好了被蕭徴發難的準備,沒想到蕭徴一出口就是把子孫送到前線去。

前線那是人去的地方嗎?更何況,文官家的孩子那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去了還有命回來嗎?

百姓們聽到御史的稟奏,也是譁然一片,下頭同樣是議論紛紛,

“沒想到啊,這位小王爺竟然連親爹都能下得去手,真是太狠心了。”

“哎喲,我見過那個小王爺,看起來是個斯斯文文的少年郎,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要不然呢,這位小王爺原本是個紈絝,後來可是做了指揮使呢,要是沒點心狠手辣,能成嗎?”

這就是百姓,百姓是最簡單的一羣人,好與壞皆看眼前,情緒最容易被挑動,爲人利用。

這也是御史爲何選在今日的原因。

蕭徴看着下面竊竊私語,騷動的人羣,冷睨了一眼那御史,既然他要利用民意,難道他就會讓這位狗屁御史稱心如意了?”

他走到剛剛比武的高天上,揚聲問道,

“你們也覺得許小王爺是個喪盡天良,心狠手辣之人?”

圍觀的百姓都知道蕭徴的身份,聽到他這一問,頓時都安靜了下來,包括哪些交頭接耳的朝臣還有女眷。

下頭有人硬起頭皮回道,

“難道說錯了嗎?要不是心狠手辣,能對親爹下手?一個人眼中連孝道都沒有,難道還會有皇帝嗎?”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造反了。”

這個帽子扣得有些狠了。

蕭徴冷笑一聲,“那你是否忘記了,北地的安寧到底是誰換來的?如果許小王爺是心狠手辣之人,那麼她爲何要上前線,只要看着蠻人踏破邊關,他什麼都不用做,留在京城做他的紈絝就夠了。”

那人目光閃爍,反駁道,

“那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老王爺是被抓了啊。”

蕭徴不再和那人說話,而是看向百姓,問道,

“我只想問問,今日,許小王爺被人遭受到攻殲的時候,你們無人替他說話,是不是要像當年霍家軍一樣,等到蠻人的鐵蹄踏入道我們東元國土,他們的彎刀舉在我們的頭頂上,那個時候,誰來替你們說話呢?”

“其他的武將嗎?難道他們站出來,等着你們下一次的攻殲嗎?”

圍觀百姓一片安靜。

站在他們前面的男子,彷彿一座青山,一株蒼松立在他們面前,讓他們慚愧的只想低下頭去,彎下腰來。

他們知道,那不是因爲對方身份的懼怕,而是內心深處難以言說的羞愧。

人怎麼會沒有羞恥心呢?只是很多時候被許多外在的東西掩蓋住了。

他們只會把那些大人物發生的事情,當做茶餘飯後的甜點。

他們不會在意這些甜點到底吃的是誰的血。

蕭徴滿意的看着下頭安靜的人羣,憑什麼他恨不能捧在手心裡的女人在浴血沙場保護這些人,當她落難的時候,這些人卻能心安理得的看熱鬧。

他怎麼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名跪在皇帝面前的御史,同樣羞愧的低下頭去。

可不僅僅是這樣的,還有更大的羞愧,讓他這輩子都擡不起頭來。

今日的大閱,京中女眷也都到場觀看,徐丹秀帶着許羽非也來了,這樣的大閱,女眷們過來,也有一些類似榜下捉婿的意思。

許羽非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再加上又是比武,徐丹秀喜歡這些。

蕭徴的表現讓徐丹秀非常的滿意,她的女兒不是個普通的閨秀,這一輩子是不能指望她和別的姑娘一樣了。

那麼,至少也要找一個能和她旗鼓相當的夫婿吧。

更何況,女兒已經和蕭徴生米煮成熟飯了。

看完了蕭徴,自然要幫着許羽非看看其他的才俊,正看得開心,就被御史的這一招給打蒙了。

爲了怕徐丹秀擔心,許晗並未將戰場上的事情具體的告訴徐丹秀。她也還不知道這件事。

她的心裡像刀割一般難受。

她沒時間去責怪許晗爲何不將事情告訴她,而是安撫好邊上許羽非,然後起身,在那些婦人們異樣的目光中,朝前頭皇帝所在的位置走去。

她沒有硬闖,而是一重重通報過去的。

皇帝聽說徐丹秀求見,面容和緩地點頭,示意她上前來。

徐丹秀畢恭畢敬地向皇帝行禮,徐徐道,

“這位御史大人的稟奏臣婦也聽到了。”

“許晗爲何會弒父,想來你們也是應該知道的了。”

“你們心裡想什麼,我都能知道,說她枉爲人子也好,說她情有可原也罷,大家的想法都是對的。”

“我不想和你們爭辯什麼,但是,我想和你說一說我的想法。”

她朝衆人行禮,並未做女子的福禮,而是做男子的拱手禮。

“我是蜀地徐王府的女兒,蜀地部落林立,很是難管,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

“是以,我的父親只把我當做男兒來養,今日,我就用我曾經的見識來和大家說一說。”

“自古忠孝兩男全,在場的各位閣老,翰林想必比我這個粗蠻的婦人懂得更多。”

“忠和孝該如何取捨,這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我不敢置噱,但是,在我們徐家,還有曾經的夫家,許家。”

“若是把忠君愛國,還有恪盡孝道擺在一處,我們必然選的是忠君愛國。”

“許家的兒郎,生死都是奉獻給朝廷,奉獻給君王,未曾盡過一天的孝道。”

“因爲,他們在小家和大家之間,選擇守衛大家,放棄了許家。

也正是因爲他們這樣的選擇,纔有了你們這些千千萬萬個平和的小家。

你們能說他們的選擇是錯誤的嗎?

蕭世子剛剛說過,北地的安寧是誰換來的?是那些浴血的將士,他們爲了不讓蠻人的鐵騎踏入國土,捍衛山河。“

“我的前夫,慨然赴死,我的孩兒選擇射殺生父,他們一個是笑着死,一個是痛着活。永永遠遠陷在這一天。”

“我同樣的心痛,可我不覺得我孩兒做錯了。”

徐丹秀和蕭徴站在一起,環視一圈,然後慢慢地說道,

“我相信,如果還有一個機會,我的孩兒還是會射出那一箭,因爲在她的心裡,忠君愛國,保衛山河,比孝道更重要。”

“若是沒有她的那一箭,軍心不會穩定,更不會鬥志昂揚,也不會將北蠻的人打的暫時休兵。”

“敢問御史大人,你在彈劾她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心狠手辣?喪盡天良?

難道你認爲在君王,山河,與父母之間,她應該選擇父母嗎?

對,你們文人是重名節,重孝道,你們的家庭比山河和君王更重要。

可在我們徐家,還有許家的人心裡,始終只有八個字,生當忠君,死亦殉國。”

“御史大人,各位大人,各位鄉親百姓們,你們說,我的孩兒,選擇是錯的嗎?”

“她心狠手辣,喪盡天良嗎?”

在這一刻,徐丹秀將所有內心裡曲解過許晗的人踩在了地上。

當着君王的面,誰敢說自己的父母和家族比江山社稷,君王更重要?

這一刻,徐丹秀的話同樣讓帝王面上露出動容之色。

……

邊關,許家軍大營主帳內。

“我射向父親的那支箭靠近右胸房,是爲了保證第二支箭能射在邊上敖康的身上。”

“當時父親確實中箭了,並且被箭傷到了。這才昏迷過去。”

許晗朝許均看了眼,有些無奈和不解,

“父親到如今沒醒來,大約是因爲在北蠻人手裡受了折磨,還有他背部的箭傷所致。”

這就是肯定的給了許昭一個回答。

“那爲何你不告訴衆人,父親還活着?”

話纔出口,許昭就覺得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還能是爲什麼!

當日父親是爲了救副將而失蹤的,可轉眼,那個副將在回營後,就因爲愧對衆人異樣的目光,竟然剖腹自盡了!

當時衆人紛紛惋惜,覺得那副將有些可惜了,元帥拼了命將他救回,竟然不好好珍惜。

可許昭當時只覺得奇怪,如果是他,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的傻事的。

畢竟,能夠有勇氣從軍,有膽量上戰場,那就是不怕死的。

死都不怕,還怕這些嗎?而且,就因爲父親已經失蹤,更應該珍惜生命纔是。

偏偏一反常態,竟然自盡而亡。

甚至,還留下了一封書信,只說對不起元帥的救命之恩,辜負了元帥的救命之恩,翻來覆去的就這麼兩句。

那時他就懷疑軍中有問題,可當時追擊敖康的隊伍,人多且混亂,真的分不清到底是誰下的手。

更何況當時要找父親和霍將軍要緊,是以,就沒有徹查。

“二哥,父親這個時候不露面纔是最好的,你知道他的失蹤是有問題的,還不如用這個釣出幕後之人。”

“而且,他這個時候‘死’,對將士們的士氣是最好的鼓舞。否則,無論我如何的厲害,也都是一盤散沙。”

許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父親身上的傷還是要找大夫看看,開方子,吃藥,光靠金瘡藥是沒有用的。”

許晗有些爲難,“這裡只有軍醫,你能確定軍醫一定是我們的人嗎?到時候要怎麼瞞住大家?”

她擡起自己的手,雖然有力,但並不粗壯,想要冒充許均都不可能。

許昭在許晗的頭上揉了兩把,笑了起來。

“你是被嚇怕了,你想想,這裡叫的是許家軍,自然是以父親爲主的,林一山當日能夠蹦躂,實在是因爲他的功夫確實厲害。”

“還有一個,父親從前對他也算是看重,又是陛下親封的將軍,這才能蹦躂起來。”

“父親應該和你說過,哪些人可以用,那些人表面上可以用,卻不可以重用,林一山定然是在不可重用的行列裡。”

許晗挑眉,她好像真是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那種。

說到林一山,許晗道,“二哥,今日的流言,我懷疑是有人煽動的,會派魏廷私下裡去查訪,他從前不是許家軍的,又是我帶來的,你還是讓人幫他一下吧。”

許昭意味深長地看了許晗一眼,“你不怕我背後使壞。”

許晗含笑不語,只是那樣看着許昭,倒把許昭看的受不住,又在她頭上揉了兩把。

“我去叫個軍醫過來,你身上的傷要包紮下,還有這身衣裳。”

“不用。”

“什麼不用,傷口不包紮,到時候潰爛了怎麼辦。”

他雙手叉腰,彷彿一個茶壺狀,說到最後,頭往後仰,覺得今日,自己真是蠢透了!

妹妹的身份是一個大忌,軍醫雖說醫術比不上那些太醫,可一把脈,晗晗的身份就要露陷。

許均可以請可靠的軍醫來看,因爲他的‘死’一旦被人知道,畢竟不是壞事。

可晗晗的身份一旦露陷,那真的是有可能天崩地裂。

許昭叉着手,走了兩步。

許晗對他這樣,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

“我的傷不要緊的,不過父親倒是要讓軍醫來看一看。他把可用的名單交與我了,等會我列出來,交給你。”

許昭默然,問,“你是許家的王爺,軍中元帥,交與我做什麼。”

“因爲,我要帶人去找霍將軍。”

許晗說道。

許昭猛地擡頭,片刻後,他立刻反應過來,“不行,你不能去,不說你身上的傷,還有就是你如今是軍中主帥,北蠻的人敗了,定然會再次敲響戰鼓。”

“而且,霍將軍如今下落不明,你去……”

“二哥。”許晗平靜看他,那目光從容冷靜,卻帶着一絲無形的壓迫,

“霍將軍是爲了救父親才下不明的,我必須去。軍中原來散沙一盤,不過是因爲驟然無帥。”

“我出發前,定然會定好人選,而且,我和你定下鐵策。好不好?”

所謂鐵策,就是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會位置動搖的策略。

帶好定量的乾糧,說好哪一日回營,就哪一日回營,絕不拖延。

連鐵策都出來了,許昭說不出話來,他從前對着許晗可以下各種絆子,可偏偏知道她的身份後,她說一,他說不出二來。

別人家的哥哥對妹妹如何,他無從得知,可他,大約是被這個妹妹吃的死死的了。

只想把前面那麼多年沒給她的寵愛,都給她。

無條件的。

他沉默着不說話,許晗就給他分析,

“我從京城到軍營,路上那麼多天,再加上軍報進京,六百里加急,也要三四天的時間,這麼多天,你們都沒找到霍將軍。”

“說明他是真的很難找,父親出征前,我曾見過霍將軍兩面,對他也還熟悉,我去找,找得更快。”

許昭還是沒說話,心頭嘀咕,派出去的士兵,可都是霍將軍手下的兵,他們一同作戰那麼長時間,怎麼就不比晗晗的兩面更熟悉了?

許晗見他不說話,繼續規勸,

“而且,霍將軍看起來是沒被北蠻的人抓住的,不出現,要麼是沒發現大家在找他,要麼就是出了什麼意外,不能露面。”

“而我,這個時候去,想來他應該是放心的,到時候定然會露面。也能更快回軍營。”

她沒辦法告訴許昭她和七叔的關係,更不能說她對七叔多麼的熟悉。

“行了,我知道了。”許昭終於聽不下去,板着臉道,

“你說的我都明白了,你要去就去吧。只是,你說的鐵策,就一定要執行。”

許晗看許昭捏着拳頭,目光有些冷凝,她猜想許昭應該是生氣她不聽勸,同時也是關心她,擔心她的安危。

她心裡一陣感動,許暄在她的記憶裡,也是這樣關照她的,更不要說她曾經有那麼多的哥哥。

對於兄長,天生的有一股濡慕之情,頓時,心裡暖洋洋的,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許昭的手臂,

“別擔心,我可厲害着呢。”

許昭被她這麼一戳,顯示愣了片刻,看到她的笑臉,就覺得內心慢慢舒展開來。

從前兩個對立,互相下絆子的人,忽然說要言和,換誰都可能很變扭,他也怕許晗不相信她,只以爲他是裝腔作勢。

這會,彷彿她是真的把他當成了兄長,心裡,頓時也沒那麼生氣了。

就彷彿是一隻炸了毛的貓,忽然被人順了毛,瞬間變得安靜乖巧起來。

他依舊板着臉,聲音卻柔和了不少,“知道你厲害,你帶上幾個軍中精銳斥候,你要答應我,半根汗毛都少不得,明白沒?”

他指了指依然緊閉着雙眼的許均,“我管不着你,父親總能管着吧,還有徐娘娘,可在京城看着你呢。”

“還有,凡事小心,不要冒冒失失的,知道嗎?”

許晗撐着下巴,看着許昭絮絮叨叨的,從前冷漠的臉,這會變了模樣,她笑着聽他說完,慢吞吞地說道,

“知道了,許嬤嬤……”

只有貼身嬤嬤纔會如此的絮叨啊。

許昭一口氣堵在胸口,竟一時間找不到什麼話可以說了,憋了半天,終於嘆了口氣,指着許晗道,

“你是不是缺心眼……”

許晗看着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原本劍拔弩張的軍營氣氛,這一刻被沖淡了不少。

而她的內心全是安寧平和。

她只盼望着,七叔能夠等到她的到來!

倦舞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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