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混亂

“啊……”我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感到頭痛的快要炸開了。剛纔摔的可真夠結實啊。

不遠處是一堆玻璃碎片和一灘紫黑色的液體,此時從遠處傳來教堂大鐘悠遠的聲音“當……”。這一切似乎都在表明剛纔發生的並不是夢,而是實實在在的事情。

“該死……,現在到底還是不是在夢中呢?……”

我現在已經確定了,有一個陰謀在包圍着我。它在儘自己可能的誘導着我,往無盡黑暗的深淵走去。這些夢,那個小孩,李星,還有那個心理醫師,所有的死者,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所有的這些中間好像有一條隱藏着的線,不斷地在收攏,最後把我圍在最中間,再也無法脫身。

可是,現在我卻連夢境和現實都無法區別,只能像個傀儡般任本能行事,這不是正好進入了那個陰謀製造者的期望了嗎?

說不定,這瓶藥水就是別人放的,想挑撥我和蕊的感情!

想到這裡,我心裡又是一驚——自己差點都要中計了。

“不,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可以識破陰謀的!”茫茫中好像有道閃光一晃而逝,只是此時的我思維太混亂了,根本沒法整理出頭緒來。

我看了看地面,發現左腳上好像纏着些東西,便彎下腰去,撿了起來。

是一個紅色的情人結,就是它剛纔絆了我一下嗎?

“好熟悉啊……,在哪裡見過呢?”

“滴滴滴……”這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

“我是李星,你現在能馬上過來嗎?”

Wшw•тт kán•¢ ○

“……在上班呢。”我沒有想到居然是李星的電話。

“哦,那今天晚上有空嗎?我們八點在綠蔭酒吧見面?請一定要來,我們需要你的幫助!”李星的聲音有些急切。

“好吧。去之前我給你打個電話。”

“好的,謝謝。”

……

“綠蔭酒吧嗎……,李星到底發現了什麼呢?爲什麼會這麼着急?”

李星的電話徹底打亂了我剛纔的思路,腦海中剛剛有個模糊的預感將要浮出水面,此刻又深深地沉了下去。

“該死的……”

我信步走出醫院,在街上胡亂轉了兩圈,卻再也找不到那一閃而過的靈光。

無奈之下,我決定去原來住的公寓看一看。

我的第一個夢就是發生在那個公寓,或許重新回到那裡能夠讓我想起些什麼。

可是,在這之前,有件事情我必須得向蕊問清楚,不然我的心就無法得到安寧。儘管我同樣爲自己可恥的懷疑而感到羞愧,但是那無盡的猜疑更折磨我。

雖然我相信蕊是無辜的,但是有些事情問清楚了往往更好辦。

“蕊,有個叫李星的人……,你認識嗎?”

“啊?”我能夠明顯感覺到電話那頭的驚訝,自己的一顆心不由自主地便沉了下去。

“是以前的一個朋友……,不過很長時間都沒有聯繫過了。”電話那頭遲疑了一下,說。

“怎麼了,你認識他?”

“哦,是一個朋友讓問的……,你最近有打過電話給他嗎?”

“沒有啊。”

“好的……,沒事了。”

讓我驚訝的是蕊居然真的認識李星,那麼,真的是蕊在害我嗎?

“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值得注意的是,蕊說她和李星很久沒聯繫過了,而且最近也沒有打過電話給他,而李星卻告訴我是蕊通知了他關於夢境的事情,那麼,這兩個人中就肯定有一個人在說謊。

想來想去,我覺得李星更可疑。

首先就是,當初,我只是告訴蕊“我做噩夢”了,一開始並沒有告訴她夢的細節。唯一提到那個白衣小孩的時候是在李星來找我那天的上午,可是小麗對我說的是,李星是在當天八點打電話到醫院找沒找到我才預約了下午見面的時間。而那天早上八點到九點我一直和蕊在一起,她根本就不可能打電話給李星,並且告訴他關於夢到白衣小孩的事情。

那麼,李星又怎麼可能因爲兇殺案而來找到我呢?

然後就是,一個堂堂的警察,僅僅因爲某人夢到過相似的事物,就把那人和兇殺案聯繫起來,甚至還讓那個人協助調查,從科學和邏輯上來看,太說不過去了,太荒謬了。

所以,他來找我必定別有企圖!

到這裡我已經基本確定了李星是整個陰謀的幕後推手之一。

可是,如果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我又把上面自己的邏輯給完全推翻了。

一:既然蕊沒有告訴過李星我的夢境的事情,那麼他又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做夢夢到白衣小孩的事情呢?

二:在這之前,我和李星根本就是從來沒有見過面的陌生人,他爲何要花費這麼大的力氣來作弄一個陌生人?如果說是陰謀,目的呢?

我打了一輛的士,在去往原來公寓的路上胡亂地想着,卻像鑽進了個死衚衕,怎麼樣跑不出來。

莫名其妙的夢境,紫色的藥水,白衣服的小孩(在夢境中又在現實中)……這些又是怎麼回事呢?

我一邊把玩着手中的情人結,一邊喃喃自語。

只要是行家,都可以看出這個情人結的與衆不同之處。首先它的打法非常特殊,非常複雜精巧,和市面上流通的產品是大大不一樣的;而另一個不爲人注意的是,如果你把結拆開,還會發現裡頭包有一粒小小的紅豆。

紅豆自古以來被寓意爲相思之物,被包進同樣譽爲相思的情人結中,意思不言自明。

這種特殊的情人結,事實上我非常熟悉,因爲它正是我張家獨此一門的打法。

是的,如此特殊精巧的打法,還在結中保藏紅豆,正是我父親流傳下來的張家情人結的獨有之處。確切地說,到現在,父親母親都去世之後,是我張某一個人的獨特打法。

這個情人結是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