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再次擊潰秦軍的消息傳回咸陽,朝野震驚,羣臣人人自危,各個謹言慎行,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惹怒始皇帝,招致殺身之禍。
秦國的大臣顯然信奉着伴君如伴虎的金科玉律,不過他們的敏感似乎有點多餘。始皇帝收到消息的時候,面色平靜,波瀾不興。千萬不要以爲他真的沒反應,他只是在掩飾自己的怒不可遏。
上意不可揣摩,這是保持帝王威嚴的行事準則。
始皇帝以天下一統爲己任,他比誰都更明白戰爭的含義。戰爭是最驚險刺激的遊戲、最風險巨大的博弈,可以贏個鉑滿盆溢,也可以輸個一敗塗地。始皇帝喜歡戰爭,當百姓爲勝利歡呼雀躍,高喊吾王萬歲之時,是他最大的成就。那個時候他不是秦王,而是秦國的英雄,爲秦國譜寫光榮和輝煌的英雄。
勝敗乃兵家常事,戰爭有贏就有輸,秦國接連告負,始皇帝無疑萬分沮喪。他蒙羞是小,讓六國以爲秦國可欺是大。掩蓋英雄身上的污點,方法只有四個字,豐功偉績。
知恥而後勇,方顯英雄本色。秦國急需一場勝利來震懾六國,拿誰開刀呢?
打敗趙國最能振奮士氣,可是面對如日中天的李牧,這樣的選擇顯然不智。如果再輸給趙國,秦國一定會威信掃地,很可能引來六國圍而攻之,風險太大。
韓王安真是不開眼,這個時候向秦國進獻南陽之地,正好羊入虎口。始皇帝看來看去,只有韓國這個倒黴蛋比較好欺負。伐韓,不是他以怨報德,而是歷史的抉擇。
公元前231年九月,始皇帝委派內史騰爲南陽假守,率軍前往南陽接收領地。假守者,非乃假貨太守,而是代理太守。始皇帝這個任命已經充分暴露出滅韓的意圖,他給內史騰留了個想頭,若要扶正,必須取得政績才行。
內史騰是個聰明人,他來到南陽後,高築牆、廣積糧,發展生產,擴充軍備,徐圖緩進,做足了攻韓的戰爭準備。這是關係到他能否升遷的大事,來不得半點馬虎。
公元前230年,當韓王安爲自己的獻地之策而沾沾自喜,以爲苟且得安之時,噩耗傳來,內史騰突然率兵南下黃河,攻掠韓境。
秦軍謀劃多時,而且來勢洶洶,韓國迎戰匆忙,又缺乏英勇報國之將,這場實力懸殊的對決,結果沒有出乎任何人的意料。內史騰發兵不過數月,就攻破韓都大鄭城,俘虜韓王安,韓國亡。
秦國在韓地上設置潁川郡,把郡址定在陽翟。內史騰破韓立下大功,被封爲潁川郡守,成功去掉了名片上的假字,修成正果。
遙想往事,韓景侯攜手趙、魏,三晉大破齊之長城,周威烈王冊封其爲諸侯。百餘年光陰似箭,轉瞬即過,曾經風騷一時的韓國不復存在。
青山掩不住,畢竟東流去。韓國的滅亡,是始皇帝與戰國決裂的宣誓,他要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天下。順秦者亡,逆秦者恆亡,始皇帝撕去了蒙在臉上的僞裝,欲天下則絕不能心慈手軟。
這是戰國曆史上又一個多事之秋,秦孝文王后華陽太后去世、衛國衛元君薨。始皇帝在戰國掀起血雨腥風、凶氣沖天,不僅克人而且克己,抗不住就只有死。
韓國的慘劇,徹底攪亂了戰國的渾水。在諸侯國的眼裡,本來不可預知的天下統一突然清晰起來,秦國就是那個催命的妖魔。
天公又降大災,彷彿要證實衆人的猜測。趙國大旱,全境顆粒無收,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當時流傳着一首形容趙國慘況的民謠:“趙爲號,秦爲笑,以爲不信,視地之生毛”。
如此天賜良機,始皇帝焉肯錯過,屠刀再次舉起,趙國危在旦夕。若想救趙,除非逆天,李牧是否還能夠翻雲覆雨、扭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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