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安妃在被禁足當天就摔斷胳膊的消息不脛而走,不到半個時辰,這個消息就傳到了粹長殿。
周貫正準備去上早朝,聽聞這個消息,就立即吩咐連鄂,親自安排李太醫去安華殿醫治。
“嘶……”季雲姝忍着疼,看着李遠將自己的胳膊固定住,這才重重鬆了一口氣。
“娘娘這胳膊近幾日還是吊住爲好,不然這斷開的骨頭,未必能接的上。”李遠皺着眉,故意將病情說的嚴重了一些。
季雲姝自己就會醫術,要不是花郎逸叮囑繡竹不讓她自己醫治,她昨晚就將這條胳膊接上了。
李遠的話意有所指,季雲姝便忍着疼附和道:“自然是要吊上的,只不過本宮這些天要被禁足,日後這胳膊上換藥上藥的事,還勞煩李太醫多跑幾趟纔是。”
“皇上的吩咐,微臣自當盡心盡力。”李遠不動聲色的答覆一句,然後就將桌上的接骨工具一一收進藥箱,轉身離開。
繡竹親自將李遠送了出去,並一路問清了該注意的地方,這才重新回到內殿。
季雲姝依舊坐在桌邊,她似乎依舊疼的厲害,整張臉慘白的沒有半點血色。
繡竹盯着她看了兩眼,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就連忙吩咐小桃熬了止痛藥送過來。
“姑娘將止疼藥喝了吧,李太醫方纔說了,您這骨傷重的很,疼也是要疼幾天的。”繡竹親自將止疼藥喂到季雲姝嘴邊。
季雲姝沒好氣的將頭撇開,悶聲道:“花郎逸就是個畜生,我冒死留在後宮替他做事,他倒好,二話不說就斷我一條胳膊,這種人嘶……”
許是過於激動牽扯到了胳膊,季雲姝瞬間倒抽了一口冷氣。
繡竹連忙將止疼藥喂到季雲姝嘴裡,並勸道:“姑娘,將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昨日要不是姑娘您,奴婢也就去了,您這一條胳膊就算是長個記性,下回要是這後宮裡還有誰尋您過去喝茶,您就算冒着得罪她們的風險,也要等着和奴婢一起過去。”
“姑姑說的對,你我現在同在宮中,也算的上是相依爲命。”季雲姝將止疼藥喝完,然後任由繡竹用帕子將嘴角的藥汁擦乾淨,這才繼續說道:“對了,花郎逸昨天走的時候,可說了今後怎麼安排?”
繡竹收帕子的動作僵了一瞬,但她最後還是和季雲姝實話實說道:“將軍倒是沒直接吩咐什麼,只是叮囑奴婢要好好照顧姑娘,還說、姑娘這禁足可能一兩天就能解除,到時候再讓人過來通知姑娘餘下的安排,總之,奴婢覺得將軍不願姑娘被禁足,想必是近幾日有什麼大的計劃要實行。”
季雲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便也沒再多問,只苦着一張臉,讓繡竹先扶她上牀休息。
當日周貫下完早朝之後,就親自前往安華殿看望了季雲姝,但當時季雲姝剛剛喝下止疼藥,還在昏睡,周貫也就沒叫人將她喊醒,只吩咐繡竹在院子裡回話。
“安妃被皇后禁足,其經過到底是因爲什麼?”周貫面色沉沉,一雙頗具威嚴的眼睛不怒自威。
“娘娘那日並未帶奴婢一同去毓嵐宮,不過據跟過去的小桃回來說,似乎是皇后娘娘怪罪我們家娘娘過去毓嵐宮慢了一些,就命我們家娘娘給當時在場的其他幾位娘娘、貴人奉茶,娘娘她一時不慎,就將茶湯灑在了靜妃娘娘身上,娘娘也是因此才被皇后娘娘下旨禁足。”繡竹根據自己知道的,如實將那日在毓嵐宮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但周貫聽完這些,卻一時沒說話,連鄂覺得奇怪,就悄悄打量了周貫一眼,而這時周貫就說道:“好好照顧你們家娘娘,太醫院那邊也讓李遠重新安排個太醫過來,皇后那邊要是多問,就說這些都是朕下的吩咐。”
“是,皇上。”繡竹連忙跪地說道。
周貫又看了她一眼,這回倒是什麼也沒再說,就帶着連鄂直接從安華殿門口走了出去。
行至安華殿門前不遠處,周貫示意其他人退後,然後招呼連鄂上前幾步,湊近了低聲道:“安妃的事你找人去查一下。”
方纔在安華殿,周貫向繡竹問話時,連鄂就已經察覺到周貫這是在懷疑安妃禁足一事,現下聽到周貫親口吩咐,便立即點了點頭,“奴才這就找人去查。”
半個時辰不到,連鄂那邊就查到了一些消息,他連忙走進泰辰殿稟報道:“皇上,安妃娘娘被禁足的事,奴才已經查出一些東西。”
周貫正批閱奏摺,頭也不擡的道:“說。”
連鄂這纔將查到的情況說出來,“那日安妃娘娘的確沒做什麼,倒是靜妃先發制人,故意將安妃娘娘奉上的茶湯弄的灑了出去。”
“你這消息和其他人說的不一樣,可有什麼證據?”周貫已經將頭擡了起來。
連鄂立即回話道:“回話的是靜妃身邊伺候的宮女小荷,那日在毓嵐宮時,小荷也在場。”
周貫深知連鄂有一手自己審問人的手段,所以他也不問過程,只問連鄂靜妃怎麼好好的會去針對安妃。
連鄂也想到了這點,便一併查到了答案,“小荷說,靜妃娘娘之所以突然對安妃娘娘發難,是因爲皇后娘娘說的一番話。”
“一番話?”周貫似乎猜測到了什麼,他皺着眉,問連鄂道:“皇后和靜妃說了什麼?”
“皇后娘娘說,安妃娘娘在您跟前,說了不少數落靜妃娘娘不是的話。安妃娘娘驟然受寵,本就招致宮中其他幾位妃嬪不滿,靜妃難忍心頭之火,這才突然對安妃娘娘動手。”連鄂據實說道。
聽到這些,周貫的臉色霎時陰沉下來,而此時,他的腦海中忽然就想到了那日赫蕊被打入冷宮時說的那番話。
“皇上,安妃娘娘雖說是被冤枉的,但這件事事關皇后娘娘,依奴才看,還是由着安妃娘娘受些委屈罷了,也免得她日後遭受更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