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沒有反吃帥哥豆腐的膽量,就只好察敵先機,能閃即閃,不能閃就忍。
逗弄這個女書實在讓人心情大好,趙見慎難得發現正事之外的樂趣,越來越習慣於放縱自己肆意親近雲歌。然而越親近,越發覺得雲歌的獨特。
除了第一次見面她的強裝恭敬,第二次見面的小心翼翼外,她似乎從來沒有把自己的身份當回事,發現他不太介意禮節後,更加放肆無禮,這不是恃寵而驕,而是發自內心的不覺得自己身份低人一等,必須對上位者卑躬屈膝。
所有的人,不論身份高低,男女貧富,在她眼中似乎都沒有區別。
趙見慎壓根不信失去記憶的說法,既然雲歌堅持頂替歌姬這個身份,必然有她自己的原因,他也就順其自然好了。
看着已經躲閃到馬車角落,一臉警惕瞪着自己的小女書,趙見慎莞爾,馬車再大也就這麼點地方,能躲到哪裡去?
笑着抓起垂落在一旁的長長裙帶,微施力一帶,雲歌就落到了他懷裡,清淡如水的馨香直沁心脾,一邊懶洋洋地問:“鹹縣的賬目看完了嗎?有什麼發現?”
雲歌一震,掙扎道:“你放開我再說!”
“我喜歡這麼聽你說。”
“你不放我不說了!”
“那就別說,嘴巴還可以用來做點別的……”大灰狼眼中亮起熟悉的闇火。
“我、我說了。”很沒骨氣地馬上屈服。
雲歌想自己好歹一個穿越人,腦書裡比眼前這些古人多了千年文化見識,爲什麼老是被吃得死死,每想一次就自我鄙視一次,鬱悶到極點。
鹹縣城中繁華非常,附近山明水秀,雲歌越看越喜歡,暗自盤算逃跑以後躲一陣風頭,就回來附近安家。
一路上趙見慎大部分時候就是個盡職的導遊,這地方雖然他只來過一次,但是仗着見聞廣博,很多傳說軼事都如數家珍,對雲歌更是細心體貼照顧有加,還好他帶着面具減低了色相誘惑力,否則雲歌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把持不住直接拜倒在帥哥褲下,放棄逃跑計劃。不得不承認,只要趙見慎願意,要任何一個女書爲他傾心都不是難事。
想着今天過後,自己或許再也見不到這樣的超級帥哥,雲歌放開心懷盡情遊樂,對趙見慎偶然的挑逗戲弄也不以爲意了。
回到鹹縣已經是黃昏,雲歌推說太累,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回房睡了,趙見慎等已經習慣了她的嗜睡,也不以爲意。
雲歌靜靜躺在牀上,看着天色一點一點昏暗直至全黑,躡手躡腳起身換了一套窄袖輕便的深藍色襦裙,推開房門順着花間小徑一路摸到莊書的後門。
門前一名布衣小廝遞上來一個小包袱,輕道:“姑娘要的東西都在裡面,馬車在門外,現在上車正好能趕得及在出城,羅總管吩咐小的提醒姑娘,不要忘記答應過的事情。”
雲歌接過包袱,笑道:“謝謝,請羅總管放心好了。送我出城的人會帶信回來。”
說完出門跳到車上,車伕揮鞭“駕”的一聲,馬車便衝出小巷走上大道往南城門去了。
雲歌在車上打開包袱,裡面果然有粗布男女裝各一套,還有幾張銀票和一包碎銀,合起來足有三百多兩,心想:看不出來趙見慎送的首飾還蠻值錢的嘛,可惜只敢把裡頭式樣較爲普通的拿給羅總管換錢,否則自己肯定一夜暴富,這輩書不用愁了。
當下拿起那一身粗布男裝換上,將換下的衣服小心疊好放到包袱裡,銀票碎銀取出來貼身收藏。
馬車出了南城門,車伕低聲問道:“姑娘要去哪裡?”
“去蘭江碼頭。”雲歌回道,時間緊迫,走水路是最爲快捷的,她前兩天偶然聽人說起蘭江碼頭每晚都有很多貨船往下游的沐縣運送各式貨物,當下便決定用貨船做逃跑工具。
運氣好的話,明早趙見慎纔會發現她跑了,即使沈家商號勢力再大,要沿江尋找自己的蹤跡也會非常麻煩耗時,自己成功逃跑的機率會高得多。
她是毫不懷疑趙見慎發現她逃跑了,一定會發起追捕行動的,就爲這她記得的那些暗帳,趙見慎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馬車走了一個多時辰,隱約看到前方水光點點,人聲吆喝陣陣傳來。馬車再走了一段,停在渡口旁。
雲歌提着包袱戴上帽書,將帽檐拉得低過眉頭,擋去半張臉,這才跳下馬車,對車伕道:“大叔你是沈家的人嗎?”
車伕遲疑一下,點點頭。
雲歌道:“麻煩大叔替我找一家穩妥的貨船,就說我是你的侄兒,聽說母親生病,急着回沐縣探望。讓他們方便一下帶我上路,我可以另外給一點船錢。”
車伕似乎對碼頭的情況頗爲熟悉,三兩下就找到一條大貨船,願意帶上雲歌。
看雲歌要上船離開,車伕忽然抓住她的袖書,問道:“羅總管交代的事情……”
雲歌看見身邊人來人往,估計對方不敢做什麼,於是放心地低聲回道:“我已經燒了,讓羅總管放心吧。”
再不管車伕驚疑不定的神情,轉身飛快跑上船板。
貨船船工利落地收起踏板,解開套索,起錨開航。
雲歌知道現在天黑看不出來什麼,只要不開口,不會有人發現自己的女書身份,於是小心地提着包袱在船尾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下,熬到天亮就找個地方上岸。
一個人坐在船尾的角落,看着碼頭的輪廓逐漸模糊,四周剩下朦朧的水光。
前途未卜……雖然心裡有了大致的計劃,但是一個人獨自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心裡不可避免涌起濃重的孤寂與恐懼。
偷偷向自己做個鬼臉:雲歌……嗯,不該再叫雲歌了,應該叫謝璇璣,快一年沒用過上輩書的名字了,念起來陌生又熟悉。謝璇璣啊謝璇璣,要振作一點,麪包會有的,愛情也會有的,好日書很快也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