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虎貓龍蛇

陽新和尚做起了妖法,弄得大晴天的,出現一塊烏雲,移到秦相府上空,還晴空霹靂而下,使得不知因何被隱匿的秦相府如海市蜃樓一般若隱若現。而後那烏雲中下起一陣黑雨,黑雨落下,閃電照映下隱約模糊、虛無縹緲的秦相府,在百姓和叛軍眼裡,變得清晰實在起來。

趴在牆頭的秦相看外面衆人的表情,都往這邊看,由迷茫轉爲驚訝,由驚訝轉爲嘆息,而且頭上電閃雷鳴的,那打下來的雷電,已經劈壞了院子裡許多東西,其中包括一個石桌子。還好沒有人員的傷亡,只是那石桌子地下,一隻府中養了多年的老貓卻焦慮不安的到處亂竄起來。

秦相趕緊下令,讓勇武的男家丁隨時準備迎敵,其他老少婦女則準備從各處後門逃跑。

就在這時,那隻老貓似乎突然再也忍耐不住,跳上大門門樓上的瓦檐,對着那和尚咆哮,這咆哮聲哪裡是貓叫,簡直是虎吼。

陽新和尚正自得意,突然一隻小貓對着他狂叫,叫的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且那吼聲如同虎吼,着實有些駭人。

陽新和尚納悶,怎麼半路上跑出來這麼只怪異的老貓對着自己怒吼。

陽新和尚被他叫的煩了,道:“你這畜生吵死啊,要幫那老不死的,我就先送你歸西。”

言罷,雙掌沖天空烏雲一指,那漫天的烏雲一陣異動,突然一道閃電霹靂而下,直向那隻老貓打去。

那老貓也是未曾防備,活該倒黴,它原本許是被陽新的法力擾的難受,上牆示威,要阻止那和尚施法,哪知道那和尚不但不怕,居然還閃電打他。可憐那老貓被閃電打的麻貓變成了黑貓,黑毛焦臭,毛髮直立。兩隻眼睛睜的圓圓的,呆立在那,一動不動。

附近的家丁,都聞見一股烤肉肉香,忍不住口水再嘴裡打轉。

那老貓呆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是死了,但是就當衆人都以爲它死了,它卻突然打了個機靈,然後身上燒焦的毛皮盡數褪下,又是一身新鮮的金黃毛皮,十分亮眼。

果然貓有九條性命。

而且這老貓在那牆上更加憤怒,呲牙咧嘴,對着那老和尚,爪子直撓牆。

陽新和尚見了,心中有些顧忌,知道這是遇見了成精的老貓。但是看看這隻貓,個頭不大,又廋又小,心中的擔憂,卻又少了幾分。他心中盤算,該怎麼除去這老貓,找出秦相府邸,立功受賞,於是又往天一指,晴天霹靂。

只是這回那老貓吃了個大虧,長了心眼。不再呆在那裡不動,往一邊一竄,和尚便打了個空,和尚見狀,連連發出閃電,直擊老貓,那老貓跑着跑着,突然站在牆頭,不再動彈,望着院內,居然發出類似人的嗤笑聲音。

不論是相府內的人還是府外的百姓叛軍,看了這萬分詭異的情形,都十分驚懼。

秦相順着那貓的眼光望去,只見院內假山石旁,一條焦黑的小蛇揚起頭,望着天上發呆,頭上還冒着青煙,原來這蛇也被陽新和尚那亂放的閃電擊中。

那蛇也發了會呆,而後也像那貓一般抖了一抖,渾身焦黑外皮退去,也變成一條金黃色小蛇。

這金蛇突然一竄,也射上了牆頭,怒目望着牆外那兀自指着那團烏雲作法的陽新和尚。

老貓見了這蛇,也不理睬,同樣也轉頭怒對陽新和尚。

那大和尚也是沒什麼眼色,眼看這兩隻異獸突然冒了出來,且皆被閃電擊中,卻都無事,他就該收手逃命,但是他居然不識好歹,想着一隻貓也是打,加一條蛇也是一樣打,於是還往天上揮手,指揮空中閃電,去擊打那兩隻動物。

這下真正惹惱了那兩隻動物,只見他們也不躲閃。任那閃電擊打他們,只是這回他們身上泛起金光,被閃電擊打了,不但不被燒得焦黑,反而有些異樣的變化。

大。

它們變大了。

變大?

陽新和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每次霹靂下來,他們就變大一倍。

幾十道霹靂過後,那平常小貓,變得跟只老虎般大小,那小金蛇,變得跟條金龍般大小,站在秦府牆頭,雙眼閃着紅光,張牙舞爪。彷彿兩隻看門祥獸一樣。

兩隻怪獸越來越大,四處的百姓哪見過這等陣仗,都嚇得趕緊往家裡朵去。那些士兵和將軍,也都四散逃跑。

秦相等伏在那牆頭,靠那兩隻怪獸十分之近。見此奇景,也不知是福是禍,嚇得動也不敢亂動。

那貓和那蛇變的越來越大,陽新見了,這才心生了恐懼,轉身要跑。

但是此時他哪裡還跑得了,那虎貓和龍蛇直衝過去,一個咬着他的頭,一個咬住他的腳,就要往兩邊撕裂開來。

秦相看的心驚。

正在此時,樑重陽家的小娃娃突然大聲哭啼起來。

那虎貓龍蛇聽了,先是一愣,而後對視一眼,放開口來,

和尚正以爲自己將要一命嗚呼,卻突然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又還了陽,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立刻又發生了一件異事,嚇的他從奈何橋回來的魂魄,差點又被黑白無常給勾了去。

發生了什麼?

說話了。

誰說話了?

龍蛇和虎貓說話了。

只見那龍蛇對着他口出人語:“你個修煉的和尚,到處霹雷,要不是我們修行深厚,不被你劈死纔怪。若不是此地另有祥瑞,使我們不得殺生,只得饒你不死。否則今天非撕了你不可,無端端的壞了我十年的修行。

那虎貓也直點頭“不錯不錯,算你命大”。

那蛇氣說着,越來越氣,實在氣不過,亮出尖牙,在那和尚腿上狠狠一口,道:“給你些紀念,讓你長些記性,滾蛋。“

那陽新被咬的掉了一塊鮮肉,那傷口鮮血直流,痛的他滿地打滾。但是看見有命可逃,也只得連滾帶爬爬起來,一顛一顛的落荒逃去。

那貓蛇看和尚跑的遠了,這纔回頭。貓擡着頭,撅着屁股,蛇也昂着頭,扭着腰肢,得意洋洋的一邊變小,一邊往秦府家中大院內走去。

秦相正十分害怕,那貓和蛇經過他身旁時,瞟了他一眼,也不搭理。那貓縮小身子後,仍舊爬到屋樑上休息去了,那蛇依舊鑽到假山下的洞中去了。

秦相往外看看,叛軍早作鳥獸散了,百姓也躲回了家中,門口並無他人在這裡。

於是忙派了幾個家丁出去,打探安平鎮內外叛軍的風聲。此外,又趕緊命其餘僕人,擺香設貢,對着那貓和假山,貢拜起來。

秦相道:“不知哪裡的上仙駕臨本府,之前多有怠慢。今日救我一家老小,不知如何感謝。上仙有何吩咐,只管說,我定然供奉。“

那貓並不說話,只喵喵的叫着。

那假山底下的金蛇道是說話了,道:“我們乃是修行千年的貓、蛇,你不用害怕。我們修道的生靈,並不傷人。你們自顧自去,我這裡不要你供奉,那貓兄喜愛吃魚,你們多弄些魚給他吃便是。也是你老秦祖上所作所爲行善積德,我們受了你先祖的一些恩惠,另外還有些別的因由,故而在此地一邊護住你一家,一邊修行。你不用管我們,否則擾我們清靜,我們便要去了。”

秦相慌忙點頭答允,並吩咐底下人,趕緊弄條魚來,並吩咐他們每日買魚供奉那隻老貓。

那老貓十分得意,吃着鮮魚,十分享受。吃完了,伸了個懶腰,自顧自的睡去,也不搭理旁人。

等這些事情安排完畢,天色也開始亮了。那秦相打開大門,從門縫往外看時,那屋外四處的百姓也有膽大的,探出頭來看有何異動。似乎這秦相府還是不見,只是一面牆在哪裡。故而那些百姓們都顯得十分納悶,繼而紛紛議論。

秦相見此情景,知道叛軍的危險已經解除,於是讓全家人好好休息,除了自後門外出查探消息的崗哨之外,其餘人等,十日內,不許出門。

秦相府關門閉戶了十幾日,外面的老百姓雖然都覺得奇怪,不知道爲何秦相府怎麼就突然消失了,但是也漸漸習慣,不再在秦相府門口好奇查看。又過了幾日,秦相見叛軍已經不再出現了,於是這日早晨一大早,這才試探着開門走出去。

秦相府門一大開,那障眼法似乎就全破了,秦相府立時便現了出來,此刻在秦相府前過往的百姓,被突然出現的相府嚇了一跳,有人尖叫:“秦相府出現了,秦相府出現了。”

秦相等人戰戰兢兢的走出大門,老百姓們慢慢都過來圍觀。由於秦相在安平鎮恩德廣佈,且這偏遠小鎮,民風淳樸。是以衆人看見秦相無恙,都十分欣慰。有人說這是天佑秦相,說他爲百姓做了許多好事,是以得到上天眷顧。許多四鄰街坊都來道賀,有些還對着相府跪拜,說是承蒙老天的眷顧,這秦相府定然有些仙氣,拜一拜能沾染仙氣,能行好運。

秦相自然也不攔着,當然也不會說起那貓蛇之事,有人問起,只說天上下來的神獸,已經回去了。秦相拱手多謝大家的關心,緩緩叫大家散去。

又過了半月多,外出打探消息的家丁回報,那叛軍佔據了京城,但是並不消停,內部出了紛爭,相互之間打鬧起來,老早把秦相這檔子事情丟到了一邊。而且這秦府出了異象,那叛軍中的宵小之輩也輕易不敢前來騷擾。秦相經此一次,周遭的勢力黨羽俱皆被毀,故而那舉旗勤王的事情,也不再想。只想着能安穩度日即可。他們一家,憑藉前朝得來的廣袤田產和爲相時積累的家底,安生度日,日子過得也十分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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