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經天和草無雙所在的幻境,忽然由楊山變成了一間水牢。
楊經天緊握着草無雙的手,就像適才草無雙握着他一樣。他希望自己的手能傳遞堅強的力量給草無雙,但是適才他自己在絕望頹廢之中的時候,也沒能緩過勁來。但是,畢竟有那麼一隻溫柔的手拉着,便存了一份希望。
楊經天更緊的握住了草無雙的手,此生此世都不想分開。
他柔聲的道:“這水牢,是你心中最看重的地方?”
草無雙搖搖頭,道:“這是我最不願意回來的地方。”
楊經天一愣,“怎麼了。”
草無雙繼續搖搖頭,手擦了擦臉,實則是擦去眼眶裡的淚水。“這些都是假的,我們不必糾結了,找出路吧。”
楊經天聽了這話,原本他希望草無雙能跟他講講這水牢中的事情,但是既然草無雙不願意說,楊經天也只得作罷,退而求其次,和草無雙一起去尋找出路。
但是沒有出路。
唯一的一個小洞門,被封的死死的,水牢裡只有點點螢火之光,光影闇弱。若不是他們二人都是修道之人,目力極佳,根本看不清水牢裡的情形。
楊經天道:“你既然來過這水牢,你該知道出路在哪裡吧。”
草無雙指了指那被封住的洞門,“如果是實地的話,洞門就在那裡,但是現在是幻境,我不知道出口在哪裡。”
楊經天嘆息了一聲,“如果是幻境的話,那出口就不是出口,不是出口的地方,便處處都是出口。”
草無雙一愣,這話和那幻妖影魔的話有三分相似。忽然覺得有些意思,苦中作樂的笑了一笑,“那你的意思是,我們撞牆出去?”
楊經天一聽,也樂了,“撞牆也是個好主意,我來撞吧。”
說完,他居然果然朝着一面牆撞去。
但是即刻便被彈了回來,彈入水中。
楊經天下意識的乾淨從水中爬起來,以免溺水,但是他發覺,這水,到真是假的,如水之後,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卻並不憋氣,他將這事告訴了草無雙,草無雙笑道:“看來這地方原本是沒水的,職能作假了。”說完,她對着頭頂嚷道:“你們有本事變出真水來,將我們淹死,否則等我們逃脫了幻境,定然要你們的性命。”
上頭的兩個妖魔沒有答話,只是傳來一陣陰險的笑,笑的草無雙遍體生寒。
楊經天仔細用道氣探查對方的所在,但是探查不到。草無雙的妖氣也只能大概知道這兩隻妖魔,在天空中逡巡,放出無數幻象以迷惑他們。
“別管他們了,我們先自己逃出去再說。”草無雙對楊經天道。
“可是怎麼逃,撞牆沒用。”這回楊經天是認真的在說這件事情。因爲他發覺自己確確實實的是撞在了一個山體之上的。所以知道自己二人,確實被對方引入了一個四面環繞着巖壁的地方。雖然不知道頂上是否有真實的岩石,但是估摸着要想衝上去,也並不容易,否則他們就不會佈下這陷阱。
草無雙看了半天,只得道:“沒法子了,破門衝出去。“
楊經天道:“只有如此了。”說完,道氣迅猛擊向那用石板封住的門洞。石板似乎年經日久,被楊經天一擊而破,裡頭露出一個鼠洞似地洞道來。
草無雙見了這洞道,有些遲疑,楊經天問道:“走不走?”
草無雙點點頭,“還是,走吧。”
於是楊經天不再猶疑,一低頭爬進了這洞道。
楊經天身材魁梧,在洞道之中,只能俯身爬行。顯得十分侷促。而草無雙身形嬌小,雖然也站不起來,但是跟在楊經天身後,卻自如的多。
楊經天在這陌生而有些恐懼的環境之下,倒是顯得無所畏懼,一直往前爬行,但是後頭的草無雙,時不時的就放慢了手腳,總要楊經天在前面等候召喚,她才肯跟上來。
兩人爬了一段,忽然前路變得開闊起來而後,他們便似乎爬出了那洞道。
楊經天取出柳孤雨給他的一顆小小夜明珠,往前探視。之見他們爬進一個扁平的洞道中樞之地。這地方依然在地洞之中,但是十分開闊,猶如一個小型廣場。但是卻依舊十分低矮。高度和之前的洞道相若,只有楊經天身材的四分之一的高度,楊經天和草無雙還需繼續爬行。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個扁形地洞比洞道總要開闊一些,於是楊經天一直爬進了這扁形地洞,草無雙卻躲在裡頭,沒有出來。
楊經天回頭看見草無雙抱膝縮成一團,將頭深深埋在雙腿之間,看似在抽噎。
楊經天覺得奇怪,自從進了這地穴之中,草無雙便失魂落魄,如同變了個人一般,全然沒有了適才在楊山幻境裡的果決。
楊經天轉過身來,也做到草無雙身旁,清清攔住草無雙的肩,柔聲問道:“你,怎麼了?想起了什麼?”
草無雙半響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擡起頭來,問道:“你可看見外頭什麼情形。”
楊經天搖頭,“沒看明白,你沒跟上來,我擔心你,就回來了。”
草無雙點點頭,“那你再出去看看這扁形地洞裡的情形,有什麼特殊的,來跟我說。”
楊經天聽了,便要爬出去,草無雙忽然拉住他,道:“你可記住我在這個洞裡,回來時別走錯了。楊經天笑道:“那哪裡能錯。”
草無雙還不放心,從身上解下一根絲絛,叫楊經天帶了出去,並囑咐道:“你將這根絲絛拉出去,露在洞口外,等會你要回來,便看見這絲絛在哪,就從哪回來找我。我不想出去。”
楊經天拉着絲絛,爬出洞道口去。草無雙拉着絲絛的一端,另一端留在洞道口外頭。
楊經天從洞口爬出去,進入扁形洞穴,他舉着夜明珠,緩緩順着着洞壁,往右邊爬行,爬了一圈,發現這扁形洞口的洞壁上的七個方位,有七個洞口,每個洞口都和楊經天爬出來那地方差不多。
楊經天仔細看了又看,都分不太清楚哪個洞口是他自己爬出來的洞口,他心中暗想,還好草無雙給我留了記號,不然說不定真的便爬不出去了,看來草無雙對這扁形洞窟,果然十分熟悉。
他這回老老實實的在各個洞口處找尋地上的絲絛,總算看見七個洞口的左數第三個洞口裡,伸出了一根絲絛,他趕緊爬了過去,果然草無雙便在裡頭。
草無雙看他回來,有些緊張的道:“你回來了。看見有什麼異樣麼?”
楊經天點了點頭,示意看見了一些東西,但是想了想,又搖了搖頭,表示沒有異樣。
草無雙一時不解,破涕爲笑,“你到底是看見還是沒看見啊?”
楊經天也傻笑兩聲,道:“只看見扁形七個洞口,卻並沒有什麼異樣。”
草無雙聽了點了點頭,隨即也立刻搖了搖頭。
楊經天看了,忍不住笑道:“你怎麼也學我?”
草無雙正色道:“我不是學你,你說的七個洞口包不包括我們這個洞口?”
楊經天不解的道:“包括了,當然包括了。”
草無雙繼續搖頭道:“不對,若是包括我們這個洞口,那一共該是八個洞口才是。這扁形洞窟,是按照太極八卦挖出來的,一個洞口對應一個卦象,還有一個洞口……”說到這裡,草無雙彷彿忽然想起來什麼東西,猛的雙眼圓睜,十分驚駭似地,用手捂住嘴巴,身體不停的發抖。
楊經天見狀,不知道她怎麼了,趕緊上前摟住她,急切詢問因由。
草無雙渾身顫抖,憋了好半天,這才又埋頭嚶嚶啼哭起來。
楊經天看她哭了出來,這才舒了口氣,知道若是哭出來了,反而倒好了。說明她並無什麼大礙,只是心中有事。
楊經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慰,只能攔住她的香肩,輕輕拍着她的臂膀,以示安慰。
哭了一陣,草無雙收起悲聲,對楊經天道:“我失態了,這些,都是假的。”
楊經天微微一笑,“適才我也失態了,想必無論是誰,在這幻象之中,都會被引動傷心事的。”
草無雙點頭,道:“嗯。你是不是十分奇怪,我爲什麼對這裡十分熟悉?”
楊經天聽她這麼問,笑了一笑,他心中確實對草無雙的過去,充滿了好奇。故而他點了點頭,並未說話。
草無雙道:“你定然也對我再三悲慼也十分好奇。”
楊經天又老實的點點頭。他和柳孤雨一樣,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便聽話的像個孩子。
草無雙道:“反正一時半會也出不去,我給你講些我之前的故事吧。”
這話正中楊經天的下懷,他內心十分開心,但是卻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十分溫柔的說了句,“好的。”
草無雙道:“這地方,叫做九宮八卦洞。原本是一隻蝠王修煉的所在。”
楊經天聽了,道:“就是在這妖魔之地?”
草無雙點點頭,“就是這裡。蝠王是這洞中成道的蝙蝠,這地道原本四通八達,不是這個形狀,後來蝠王根據所學九宮八卦之形狀,對這地洞進行改造,將這無形的地洞,做成了一個扁平的太極扁形洞,而後分八卦之位,做成八個洞口。八個洞口,只有乾卦處的洞口,可以通往外頭,其餘洞口,蝠王都按照卦象本身,進行了佈置,適才我們所在的水牢,就是對應着屬水的坎卦之位。”
楊經天聽了,若有所思,想了一想,心道:“這些洞口確實如此排布,但是那原本有乾卦洞口之處,卻被東西封住了。沒有洞口。難不成那洞口被堵住了?”
故而楊經天忍不住問道:“你說的不錯,但是這些,跟你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