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系?”柳孤雨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個字,但是在這兩個字裡,包涵了不屑和鄙夷以及一點點驚訝。
老道聽出了弦外之音,沒好氣的道:“木系怎麼了?”
柳孤雨回過神來,失望的對老道搖了搖頭:“懸,很懸啊,看來飛昇也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老道聽了,牛鼻子差點沒氣歪了。“什麼懸?什麼飛昇容易?你小娃娃不懂不要亂扯,小心我不教你道術,不給你指明學道之路,你也回不了你家,看不了你爹孃,到時候你就哭吧。”
老道似乎真的有些慍怒了。
柳孤雨卻笑嘻嘻的道:“你這怪不得我。你自己說什麼五行道宗法系,其中木系最弱,人家火系道宗,有十二個天罡洞府,你才一個,那照你這麼看來,就算你是木系最厲害的一個,那其他派系還有三十五個和你一般厲害的那叫什麼來着?”
“道祖”老道沒好氣的補充道。
“哦,對,道祖。這可真亂,什麼道宗道祖,道教祖宗,不管怎麼說,就是說你即使是木系道祖,也不過是三十六個最厲害的地仙之一,更何況,你還不見得是那木系道法裡,最厲害的一個,所以,我看,你在這些地仙中的地位,就算不低,恐怕也不怎麼高啊。”
老道聽了,被氣的沒轍,罵道:“你這個小雜碎,連道宗道祖都分不清楚,還在這裡胡扯,道宗,指的是一個修真門派的派系,道祖,指的是這個派系中執掌各項事務的首領。但是,我沒說一個修道宗派中,道祖就是最厲害的啊。”
“諾,諾,我說了吧,你這麼說,下句就是雖然你不是木系道祖,但是你卻比木系道祖厲害,所以比其他所有修道宗派的道祖都要厲害,是不是?”柳孤雨逼問道。
“按理來說,雖說我不敢說我在這修真境裡,已經是最強者,但是我確實比木系道宗的現任道祖師弟,要強一些。所以才能很快就要飛昇了。”老道綹着自己的山羊鬍子,十分陶醉的自言自語道。
柳孤雨面露鄙夷之色,訕笑道:“你就胡扯吧,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要不是最厲害的人,怎麼能當上一派的道祖?你吹牛也不打草稿,人家都說出家人不打妄語,雖然那說的是和尚,但是你這老道士也該學學,那也算是聖人之言了吧。”
老道聽了柳孤雨這話,居然也不生氣了,擺手笑道:“你莫扯這些沒用的蛋,我是不是這修真境的強者,一點都不打緊,我們只要在我修真之前,做完三件事情就好。”
柳孤雨不解,問道:“哪三件事情?”
老道斜着眼笑眯眯的道:“第一件,我要給你將這修真境的事情,再多講一些,並在飛昇之前,給你指明修仙的道路。”
柳孤雨點頭:“那我就先謝謝你了。”
老道接着道:“第二件事,就是我要你幫我做的事情。”
柳孤雨問道:“什麼事?”
老道道:“到時候再說。”
柳孤雨看他又賣個關子,不耐煩了,嚷道:“什麼到時候再說啊,要是到時候你飛昇不成,要我的命,我也得給你麼?”
這回輪到老道用鄙夷的目光瞪着柳孤雨:“怎麼?害怕了?瞧你那小樣,我不要你性命,我只要你幫我做件事情,你定然能夠做的到的,與我有益,與你無害。”
柳孤雨聽了,回道:“關於這個事情,既然你現在不說什麼事,那我也只能到時候再說,我只能答應你,看在你在這裡款待我,還跟我講了許多事情的份上,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於己無害的事情,一定幫你做就是。”
老道點頭,“那是自然,與你半點壞處也沒有的。”
柳孤雨問道:“那麼第三件呢?是什麼事情?”
老道奸猾的笑了起來。
柳孤雨一看就知道老道又不知要冒什麼壞水。但是他也不說話,等老道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老道神秘的笑了一會,道:“第三件事,就是,我飛昇之前,你得磕頭拜我爲師。”
柳孤雨一聽這話,就蹦了起來:“我幹嘛要拜你做師傅,你這個最弱的到宗法系中的臭老道,拜你做師傅,你不是耽誤我的前途麼?不幹,打死我也不幹,你招待我,給我講那些事情,我幫你做那件事情,大家扯平。絕不拜師。”
柳孤雨其實對拜師一事,並不在意,只是這老道和他相互之間,喜歡調侃玩笑,柳孤雨實在不覺得這個瘋癲的道士,有做師傅的樣子,和他在秦府裡的那些教書先生,師道尊嚴,全然不同。所以柳孤雨寧願將這老道做個忘年之交,也不願拜他做師傅。故而柳孤雨說完不拜師後,轉過頭去,不再看那老道,示意拒不拜師的堅定信念。
那老道到也不強求,笑道“什麼前途?要是不是我老人家看你可憐,叫老猿摘野果給你吃,叫你住在我洞中,你早就餓死餵了這山中野獸了。不過你不肯拜就算了,總有一日,你願意叫我一聲師傅。那現在大家就彷彿做生意一般,我供你吃住,你幫我完成飛昇後的事情。”
柳孤雨聽了,這才轉過頭來,點頭答允。
自此之後,每日裡柳孤雨便在那老道身前,聽他講道,說這修真境中的奇聞異事,並且將修真煉道的一些粗淺知識,講給他聽。
那些東西雖然淺顯,柳孤雨在秦相府中已經遍覽。但是這回老道一一講來,有問必答,卻叫柳孤雨解決了許多心中不解的疑惑,叫他對這修真練道,有了更爲全面和深入的瞭解。
一個教的認真,一個學的仔細,一晃眼間,便過了三四日。
這一日,柳孤雨一早起來,從一堆石猿送來的野果之中,挑了幾樣他喜歡食用的果子,就着那石杯中沒喝完的石中水,三下五除二的給吃了個精光。說也奇怪,這閉幽*洞中的野果,雖然離開樹木多日,在洞中放了幾天,居然依舊新鮮,好不腐爛,這也叫柳孤雨覺得奇異,若是凡間,早爛的透了。
柳孤雨吃飽喝足在洞口處舒展了一下身子,而後轉身來到老道跟前,等老道講解新的東西。但是那老道雙目緊閉,不言不語。
柳孤雨覺得奇怪,平日裡,總是他還沒醒,便被那老道給揪了起來,囉嗦的講那些道門之事。睡眼朦朧的柳孤雨往往只聽了七分進耳。
但是今日柳孤雨自己早早起來,那老道卻睡的不醒,柳孤雨心中奇怪,便生了一個報復的心。
他走到老道身旁,將耳朵緩緩湊到老道耳邊,突然大喊,“起來講道了。”
若是平時,那老道定然嚇的驚跳起來,查問發生了什麼。
但是近日,柳孤雨大叫之後,那老道卻不做聲。只是微微的睜開了雙眼。
柳孤雨看他近日十分異常,故而收了玩鬧之心,正色的關切問道:“老道士,你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麼?”
老道士聽了,笑了笑,有氣無力的道:“自昨日子時開始,我這臭皮囊中的三魂七魄,俱都開始凝聚,現在已經快要化成三清真氣了。”
柳孤雨不解:“魂魄化爲三清真氣?那是什麼個情況?”
老道士弱弱的笑道:“好事啊,我就要飛昇了。”
柳孤雨看那老道沒精打采,軟綿綿的養子,怎麼也看不出有哪裡“好”。
柳孤雨若有所失、自言自語的道:“那我是該恭喜你,還是該爲你難過呢?”
老道勉強咧嘴道:“我飛昇之前,這臭皮囊的生靈之力,就會漸漸減弱,自然猶如病了死了一般,但是我確實要飛昇而去了。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回我得道飛昇,沒有雞犬,卻只有你和老猿相伴,我不能虧待你們,要送你們些東西,是以大家都該開心纔是。”
柳孤雨聽了,很想開心起來,但是卻總高興不了,只能點頭道:“那我就先恭喜你了。”柳孤雨自從入了這修真境,第一個便是碰見白毛石猿,第二個便碰見了這邋遢老道。石猿是個畜生,生性好玩鬧,坐不住,雖然對柳孤雨十分友好,但是卻到處亂跑,不能時刻跟着柳孤雨。這老道看似瘋癲,但是卻陪着柳孤雨呆了整整五六天。雖時間短暫,在這五六天裡這老道卻儼然是個良師益友,教會了柳孤雨許多事情。若不是這老道這會子便要飛昇,柳孤雨還真想真正的請他做師傅。故而老道真的要走了,柳孤雨心中陡然生出些不捨之情。
柳孤雨複雜的心情,被那老道看穿。
老道道:“這天行有常,萬事皆有定數,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緣盡了,大家自然要分開,但是將來緣分再至,定然又能相見的,你不需難過。來,你先將那石猿招來,我也有好處與他。”
柳孤雨聽了,十分聽話,將金柳葉取出,放在嘴邊,輕輕一吹。經過這些天那老道的教導,柳孤雨吹金柳葉的本事也好了許多,吹出的聲音,也好聽的多了。
不一會,那白毛石猿便衝入了洞中。
老道對白毛石猿招招手,“來,過來,老夥計,我這就要走了,有些東西,送與你,今後便跟着這娃娃,好生修行。”
說罷,從手裡拿出一樣東西,伸到那石猿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