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孤雨看的呆了,左右看去,哪裡有水源,更別說熱水了。
他新奇的對老道道:“這,這,哪裡來的?”
老道笑道:“怎麼?你想喝麼?”
柳孤雨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要說喝水,他可沒那想法,但是卻很想知道,這水是怎麼弄出來的。
所以他猛的點點頭。
老道悠然的對着一旁的石櫃晃了晃手,一隻石杯從櫃中飛了出來,落在老道的手上,老道手一伸,將石杯往一旁的石壁前一擺,那石壁中,突然冒出一股纖細熱泉,直往那杯中流去。
不但如此,而且那石杯看似不大,卻裝了許久的熱泉,也裝不滿。
柳孤雨更是看的疑惑不解。
過了一會,那老道終於停下,杯中似乎滿了,洞壁上流出的熱泉也沒了。地上石牀上居然一滴多餘的水也沒有,全被接在那杯中。
老道將那石杯熱泉,遞給柳孤雨。
柳孤雨單手來接,老道卻不肯給他,道:“你這怎麼接得住?這一杯水,可重的很,你雙手來接。”
柳孤雨不解,心道:“這麼一個小石杯子,就算石頭再重,也不過如此,怎麼會接不住。”
但是心中不解,手裡卻很聽話,他伸出雙手,將那石杯接住,老道放手的一剎那,柳孤雨彷彿接住了一個五六斤的重物,儘管老道提醒了他要小心,他還是差點沒拿住,險些將那水打落在地上。
柳孤雨趕緊雙手加力,這纔將那杯子拿穩。
仔細一看,杯中一汪清水,看起來溫潤可愛,異常透明,一股水汽,從杯中透出,彷彿不是一杯水,而是一池水。
柳孤雨看着覺得清爽,就忍不住喝了一口,這一口下去,甘甜無比,熱泉水進入肚中,便化作一股暖流,流往身體各處。
柳孤雨只覺得四肢百骸都舒坦異常。所以他忍不住大喝了七八口,肚中都喝的有些撐了,這才住口。
低頭看時,那杯中的水,依舊還是那麼多,不見減少。
柳孤雨更是看得奇了。
老道看柳孤雨一會喝的十分愜意,一會兒看的驚奇萬分,於是十分得意,道:“怎麼樣,小子,這水,好喝吧?這一杯水啊,你可以喝十天。而且這水,蟲蟻不侵,腐質不入,不會變質。”
柳孤雨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水?怎麼變出來的?”
老道聽了,哈哈大笑:“想學麼?修仙證道就是這麼有意思,這只是小玩意。這叫石中水。天地萬物,皆蘊含精華,水,則是萬事萬物中靈秀的所在。那江河湖泊中的水,乃是有形之水,生靈人獸身上的水,乃是活絡之水,這兩樣水,皆可取之。唯獨那山石金銀之中,蘊藏的靈秀之水,乃是無形之水,必須用“金石取水”之法,從中引出,更可用金石中的剛火,將其煮燒,故而你喝的是熱水。”
柳孤雨聽了大奇,“那那石杯,怎麼能裝下那麼多的水?”
老道笑道:“那還不簡單,當時我跟你說了,神仙道法,能夠縮尺爲寸,將大化小。我這只是在一隻杯中,濃縮了幾斤水而已,算不的大事。要是得了那廣大神通,可將天地萬物,甚至諸天神佛,都裝入彈丸之中呢。只是這採天之術,只是傳說,據傳,當年盤古開天地,就是有那界外之神,將天地裝入一個泥丸之中,盤古利用開天大斧,砍開了泥丸,才放出了天地,而後纔有女媧娘娘用那地上的泥土造人的事情。哎,扯遠了,扯遠了。這小杯裝水之術,稱爲‘縮容術’我這只是小術,最多隻能縮進二十斤水而已。”
柳孤雨十四五歲的年紀,正是少年懵懂之時,對一切新奇的事物,都抱有滿腔的熱忱,希望去研究個透徹。更何況這道法乃是玄而又玄,衆妙之門。就算滿腹經綸的夫子大夫、君臨天下的帝王將相,也抵擋不住其誘惑,一個孩子,怎麼能抗拒的了。
故而柳孤雨萬分好奇,心癢難耐,張口道:“我……我……”他原本想說“我想學”。但是前翻老道要他學道,他一心想着回家,不肯去學,而今回過頭來,死了回家的心念,卻發覺這道術,果然玄妙無比,只是卻一時不好意思說出口來。
老道自然明白其心意,道:“前翻我沒讓你看過這道法的好處,你自然不肯去學,這回你回頭願意學了,我自然也要給你看看這道法的高妙之處。你放心,我自會教你。”
柳孤雨聽了,臉上一紅,但是這害不害羞已經不甚要緊,他聽老道說會教他,忍不住一個勁的點起頭來,巴不得現在就開始將適才老道演示的道法學了去。
哪知老道說完以後,並不開始教他學習道術,而是拿起他自己的那杯“石中水”,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道:“好了,先讓你看看道法,知道個意思,就行了,下面,我們繼續說說這修真境的事情。”
柳孤雨一聽這話,心裡彷彿吃了只蒼蠅,心道:你這老道,真是麻煩,起初說那些修真境的事情,我聽的正起勁,又要喝水。喝水的時候,展示了高妙道術,我纔有點興趣,你也說了要教我道術,又不肯教,回頭又來說那修真境的事情,這不是故意吊我胃口麼?”
那老道知道他心裡所想,但是他確實故意要讓柳孤雨慢慢提起對修仙練道的興趣。故而就如釣魚一般,給個誘餌,又總不叫魚吃飽,等他一口吞下的時候,才能上鉤。老道正是要柳孤雨慢慢了解這修道的妙處,道法的奇異,而後堅定決心,走入修真的世界。否則這小娃娃沒有定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豈不浪費了他的奇佳的修真根骨和天賦。
所以老道看出柳孤雨的心念,卻不點破,裝傻的繼續道:“你可聽好了。”
柳孤雨雖說有些不太耐煩,只想要學那道法,但是那老道看來其意已決,恐怕抗議也是無效了,於是只得繼續耐着性子聽講。
老道道:“自古以來,易經爲萬物之始終。我修仙之人,更是將這易經易理視爲天地間諸般經法道術的總綱。故而凡事皆從一而二,以二生四。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而後演出萬事萬物。這萬事萬物,除了生靈之外,又有五種形態,是爲五行。修仙道法,就是修道生靈,借住五行之力,而驅動五行之物。故而所有道法,都是尊崇易理,出於五行。易經易理,乃是精神,五行之術,乃是機體,二者在修仙之初,密不可分。故而道術仙法,需由五行之物承載,是以道術又分爲“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
柳孤雨聽了,覺得和自己再秦府書房看的東西,若有相合,忍不住點頭稱是,卻又問道:“那麼能不能同時修行五行之法?”
老道聽了,先是一愣,而後若有所思的道:“似乎是可以的,但是卻沒聽說過有人做到過。這五行之力,相生相剋,若是聚於一體,豈不要打架?你我恐怕是做不到的,或許天上有金仙能夠做到。你這娃娃,奇思怪想倒是不少,不過想來都是沒用的東西,還是聽我說些有用的。”
柳孤雨心想,“既然不是絕對做不到,那試試又有何妨,以後等我道法有成,我就去研究研究。”
柳孤雨正出神,那老道卻罵道:“你這娃娃,小小年紀,心到挺大,胡思亂想也罷了,還要去做。要做也等你有本事了,再去做,先認真聽我說。”
柳孤雨吐了吐舌頭,做個怪相,而後迴轉心神,認真聽講,
老道接着道:“正因爲上面所說的緣故,這修真境裡的修士,便各自根據自身天分和喜好及機緣,修煉五行屬性之一的道法,既分開修行‘金木水火土’五行道法。修道之人,隨遇而安,故而大家都是在這修真境的萬千無盡大山之中,進入一些山洞修行,最早的修士,都是深居簡出,不尚奢華,只要山珍果腹,草葉遮體即可。但是隨着修真者越來越多,各門派良莠不齊,故而開始將人間的一些陋習,帶了進來。所以現在有實力的道宗法系,都佔據一些天然的大洞府,而且在那些洞府中,鑿山擴洞,結木成宮,建起了偌大的洞府洞天。裡頭再加上道法之力,多者能容數千修行者。”
柳孤雨聽了,道:“這倒也不錯麼。”
老道搖頭道:“有什麼不錯,修道原本講究清靜無爲,你若是想着享受,想着在道宗法系內爭權奪利,你還到這裡來修道做什麼?不如留在人間,爭奪功名利祿多好?風氣壞了。”
柳孤雨聽了,若有所思。心道:這老道果然與別個不同,是個世外高人的養子。
老道知道柳孤雨所想,十分得意。接着又講了起來:
“既然分了道宗法系,那麼就有了門戶之見,所以,在這道宗法系之中,各洞府之間,就有了金木水火土五行道祖洞庭,代表者五行道法中的最高境界。這祖庭之中,有一至兩個道祖,統領本系道宗法系。這修真境界裡,有大大小小若干洞府、洞庭、洞天,其中十分有勢力的宗系,稱爲三十六天罡府、七十二地煞洞,分屬五行之中的不同道宗法系。最強者,爲火系道宗,有十二個天罡洞府,三十六地煞洞府;其次爲金系道宗,有九個天罡洞府,十四個蒂薩洞府;再次爲水系道宗,有九個天罡洞府,一十三個地煞洞府;但是這兩個法系中,水系道宗雖然少了一個地煞洞府,但是這水系道宗,又有許多散落的,不如地煞洞府卻依然較有實力的水系修真法系,故而金系道宗和水系道宗,勢力相若,不分伯仲,故而這兩者爲了爭奪第二的位置,明爭暗鬥了幾百年。”
柳孤雨聽了,突然對那些爭鬥的修道者十分失望,並且覺得這眼前的老道,比那些修道者,要強的多。他心想:怪不得這老道能躲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飛昇,而那些修仙者,卻只能一天到晚鬥來鬥去。
老道窺知柳孤雨的想法,十分得意,道:“你小娃娃有所不知,別看我這洞府狹小,而且髒亂,看似,那什麼?鳥不拉屎?但是這洞府卻是這修真境裡不多的幾個玄天洞府之一,稱爲閉幽*洞。在這裡修行一日,抵得過在妙地洞府修行兩日,在人和洞府修行三日,在其他洞府修行七日。”
柳孤雨聽這些洞府的名字,聽得心煩,打斷老道的言語,“我還是喜歡聽那些道宗分派的事情,關於這地洞窟窿的事情,你晚些再講吧。”
老道聽了,也不知哪裡拿出一個拂塵,用拂塵柄輕輕敲了柳孤雨三下腦袋,“你真是囉嗦,挑肥揀瘦。”
柳孤雨要朵,卻不知怎地,怎麼也躲不開,知道老道用了法術,於是也不再躲閃,等他打完,笑道:“你倒是以爲我是齊天大聖找菩提老祖學藝,要我晚上三更天到你臥室去學七十二變麼?”
老道聽了,哈哈大笑:“你這娃娃,倒是會說笑。聽好了,記住。”
老道接着道:“金水兩系之後,乃是土系道宗,有五個天罡洞府,六個地煞洞府。木系道宗是現今五行道宗中勢力最弱的,只有一個天罡洞府和三個地煞洞府。”
柳孤雨聽了,好奇的問道:“那你老道士,是那個道宗的?”
老道聽了,捋着羊鬍子幽幽的道:“木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