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修真境

老道看他回頭又進到洞裡來,嘿嘿一笑,“你肯聽我的了?”

柳孤雨倔強的道:“我看你就要死了,可憐你而已。”

老道一聽,又火了,“什麼死不死的,不是死,是飛昇。飛昇,你懂麼?說了你也不懂,將來或許你能懂,小屁娃娃,盡扯淡。”生氣歸生氣,罵完了,老道也沒趕柳孤雨出去。

柳孤雨又問他,要他幫忙做什麼事情?

老道卻不說了,只說,“你今天忙亂了一天,也累了,今天就這樣吧,明朝再說,後日,也估摸着,便是我的好日子了。”

說完,坐定在那裡,雙目閉上,不再說話。

柳孤雨跑了一天,也確實累了。靠在洞邊,將白毛石猿從雙通洞那邊摘下帶來的野果吃了個飽,而後,便靠在洞壁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放亮。

老道士還坐在那裡不動,卻笑嘻嘻的盯着他看。

柳孤雨伸了伸懶腰,沒好氣的道:“看我做什麼?”

老道士笑道:“我越看你,越是喜歡,你若修仙,將來必成大器,不如此刻,先拜我做個第一的師傅,將來你若在下界成名,傳出去,我在仙界也有面子。”

柳孤雨聽了,嗤之以鼻。

他走到洞口,看着初升的太陽和漫天的朝霞,加上眼底山谷中的一片片參天大樹和鳥獸蟲魚,叫他十分神清氣爽,猛的吸了口氣,那空氣清醒無比,叫柳孤雨精神振奮。

柳孤雨回頭對老道嘲諷道:“你這老牛鼻子說的真是好笑,做神仙還要面子麼?”

老道聽了一愣,而後厚顏嘻嘻的笑道:“那是自然,神仙也是要面子的,畢竟不似那西天的佛祖,無慾無求,就算是佛祖,也還要爭個西天第一佛的面子,這面子,走到哪裡,都是稀罕物事。”

柳孤雨聽了這話,被老道逗樂了,“看來仙佛也都和凡人沒什麼區別麼。”

老道點頭,“那是自然。你想不想知道這仙佛之事。”

柳孤雨平日在秦相相府就喜愛看這些東西,一聽老道提到這個,就來勁了,也忘了不能回家的事情,樂呵呵的回身走到老道身前坐下,從地上撿起個野果,在身上隨手擦了擦,一邊啃,一邊問那老道:“那你到說說,這仙佛有什麼好玩的事情。”

老道看他想聽,十分開心,道:“那佛家的事情,我說的不真切。道家仙人的事情,我到可以說說,但是那天上的金仙,我還沒見過,說了,也是照本宣科,你聽着,跟那些書上說的無異,我不如就跟你說說這修真境裡的事情。”

柳孤雨聽了,有些失望,因爲聽不到天上神佛的故事,但是既然老道說要談談這修真境的事情,對他而言,也是好的,一來可以當故事聽,二來也可以多瞭解瞭解,以便他日好回家。

所以柳孤雨忙問道:“這修真境到底是怎麼回事,算是凡間還是仙界?怎麼你們又在這裡修仙?”

老道答道:“你這問題問的好,得先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才能去做後面的事情。我稱此處爲修真境,也有人稱此地爲半仙之地,地仙府第。修道之人,在下界,分爲三種,一種是懂得道理,能燒丹畫符,趨吉避凶的。這類人,實則沒有道術,只能做些道術中最簡單的事情,沒有得道。有些是在凡間得道的道士,能隔空取物,招雲施雨,驅物抓鬼,是爲有道高人。這種人,若是入了正道,便可進一步破境入聖,成爲地仙,來到這修真境,繼續修煉。修真境中修煉一日,抵得了凡間修煉十日。若是這種有道之人,墮入邪道,則爲禍人間,就難以破境入聖,而且他們入邪道,往往是因爲被凡間的酒色財氣所惑,受不得這修真境的清苦,故而多數呆在下屆凡間,爲禍人間了。”

柳孤雨聽了,道:“那就是凡間有低等道人,有道道人和地仙三種。”

老道點頭,“不錯,就是如此,故而這修真境,實則是地仙飛昇之前的修行之地。是從凡間通往天界的階梯和過渡。”

柳孤雨問道:“那這裡的地仙,都很厲害麼?”

老道搖頭,“凡間的有道道人,到了這修真境,雖然也是地仙,卻十分下等,又要在這裡修煉多年,而後才能逐級上升。再有一些,像你這樣的,機緣巧合,闖入了修真境,自身卻沒半分的道術,那到了這裡,也只能依附洞府,跟着一邊修道,一邊做些雜役的事情,這種人,還不少呢。”

柳孤雨聽了,心想:這裡和外頭,也沒什麼區別嘛。

老道微笑道:“你怎麼知道這裡和外頭沒有區別,這裡的人,多有道法,能一日千里,能驅動天地之氣,凡間哪裡有幾個這樣的人。而且這裡也沒有皇帝老子和官家管着,凡事全憑實力,強者便能統領資源;弱者只能授命與人。再者,這修真境不但是修真者的福地,也是妖魔怪物的樂園。那狼妖、老猴,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而在這萬千無盡的大山之中,還隱藏着無數生靈。”老道若有所思的道:“其中有些,恐怕比這地仙之祖,還要來的強橫些。”

柳孤雨笑道:“你這老道士說話沒斤兩,你都要飛昇的人了,想來十分厲害,怎麼反倒怕起那些畜生來了?”

老道瞟了他一眼,“沒輕沒重的東西,你就學不會對長者多多尊重些?”

柳孤雨不理:“我的命是爹孃給的,我只敬愛他們。我們家吃飯過活,都是靠的秦相一家,我也只對秦相他們多些尊重,至於旁人,我因何要尊重他們?”

老道聽了,氣的鬍子亂翹,“我聽你說話,也是讀過些書的人,難道沒聽過聖人曰:“以老爲尊”麼?”

柳孤雨聽了,不屑的道:“聖人之言,都是放屁,不然哪來那麼多殺伐?連你的修真之地,都有那麼許多爾虞我詐,這聖人之言有個屁用。”

老道聽了這話,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他心中知道柳孤雨說的不錯,卻偏偏總覺的哪裡不對,左思右想,無力辯駁,只得翻着白眼,跟自己生悶氣。

柳孤雨見了,心中好笑,但是那老道卻一邊望着洞頂生氣,一邊不再說話。柳孤雨看看這情形,覺得悶的慌,於是開口道:“你不說話,想來你也憋得慌,我沒故事聽,我也憋着難受,我就跟你陪個不是,你繼續說吧。”

老道聽柳孤雨言語柔軟了些,於是也不再執拗,他原本便沒生大氣,只是做個樣子。

老道接着前言道:“你小子不知啊,這山中的生靈,在這修真境吸天地之靈氣,又不飛昇,所得天地靈氣,比那些幾百上千年便飛昇了的地仙,還要道行高深吶。只是那些生靈,生於斯,長於斯,沒那飛昇的念想,不像我們做人得道的,總想着天界舒坦,卻不知,對那些生靈而言,這修真境裡,便是天堂了,你明白麼?”

柳孤雨點頭,“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地仙修了幾百年,有道法能飛昇,就走了,那些動物禽獸,不喜上天,只歡喜在這修真境裡過活,能再這裡修行成千上萬年,故而比那天界的仙人,還要厲害,是這樣麼?”

老道點頭,“孺子可教。”

柳孤雨卻問道:“那這裡有沒有鳥獸樹木花草山石成仙飛昇的?”

老道繼續點頭,“也有,而且不在少數。不過在修真境,地仙,妖仙,怪物等等,都是各修各的,互不侵擾,除非是照面遇見,非打不可,否則絕不相互干擾。是以它們有昇仙的,我們也不太清楚。像老猿這樣和我們親近的生靈也有,但是這些生靈,則大都法力不太強悍,故而才能爲我所用。”

柳孤雨聽了“爲我所用”四字,很不舒服,“你老道真不是個東西,老猿猴心底良善,你怎麼還將他當個奴僕看待。”

老道聽柳孤雨如此責備,正要回嘴,但是一想,自己內心裡,確實只把老猿當成一個僕從,並未有其他想法,由此看來,這柳孤雨的心思,比他老道還要超然些,居然能將老猿視爲知己。

老道這回不怒反喜,“妙哉妙哉,小娃娃果然有些不同。老道士眼光也果然不錯。你說的是,那老猿爲猴忠心耿耿,我自不能將它視爲僕從。那你可將其視爲兄弟。”

柳孤雨點頭道:“那是自然。”

老道接着說,“好,這些完了,我還要跟你說說這修真境裡的地仙的大致情形。”

柳孤雨聽了,趕緊不語,繼續要聽老道說着修真境裡的地仙故事。

老道卻道自己說的口渴,要喝些水去。

柳孤雨聽的正歡喜,突然老道不講了,還要喝水,非常不樂意,“你這個老道,真是囉嗦,還說自己百餘年來沒吃東西,這回怎麼要喝水了?有種你水也別喝。”

話雖如此,但是柳孤雨同時也起身找水,只是這洞中卻哪裡有水?

柳孤雨走到洞外,四處觀瞧,也到處無水。

於是在洞口邊撿起一個多*汁的水果,拿進洞去,要給老道解渴。

柳孤雨手裡拿着水果,走進洞去,卻赫然見那老道士手裡居然拿着一個石杯,杯中滿滿的一杯水,還騰騰冒着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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