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剛開便涌進了這麼多人,二掌櫃和楊進寶等人很是高興,祈望和祈巧兩人站在一邊更是笑語宴宴,狠不能親自上去逮着所有人都掏錢買些東西回去。
張師婆一進了門口,那雙三角眼晴一掃,就直奔線香那邊的櫃檯,扒着櫃檯細看了起來,看了一番,見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她的臉色便精彩了起來,這心裡也不知是喜還是憂,喜得是這鋪子裡賣的與她的香沒什麼特別區別,憂得是人家是正經鋪子,又開着在這巷口,自己的生意一定大受影響。
看罷了線香,她變幻臉色轉了方向,自然也就看到了那些燭,眼中又冒出一縷貪婪一絲驚喜,她想:這家主人一定是位精於蠟制的高手,只要她再努努力,等到這家主人不得不請她上門作法的時候,她就有機會提出條件了。
然,驚喜還沒維持一瞬,她的臉又沉了下來,她想起了昨夜的事。
她的精彩變幻,都被阿安瞧在了眼裡,見張師婆再掛不住臉色,他的嘴角一挑,這老虜婆,估計又要起花招了……
“洪哥。”開業沒多久,五子提着兩提禮物上門了,他左瞧右瞧沒看到了九月,倒是讓他看到了一邊的楊大洪,便走了過去。
“五子?”楊大洪驚訝的看着他,如今的五子跟在魯繼源身邊,雖然只是個小學徒,可他時常在鋪子裡照應,身上穿的衣衫不然不能太寒磣,所以,如今也是一副夥計打扮,衣着整齊,儀表潔淨,看起來自是與在大祈村時的那個五子大不相同了,不過,楊大洪驚訝的卻不是他的穿着,而是五子爲何會出現在這兒?甚至,他的腦海裡還浮現了一個很奇怪的想法:九妹拒婚,五子出走,接着九妹又到這兒開鋪子,難道……想到這兒,他脫口而出“你怎麼也在這兒?”
“我在鎮上當了木匠學徒,離這兒近。”五子憨憨的咧了咧嘴,坦然應道“九月妹子在嗎?這是我們掌櫃的讓我送來的賀禮,他原本打算自己來的,臨時有貴客上門,來不了了。”
“你們掌櫃的?”楊大洪更訝異了,九妹怎麼還認識五子的東家?難道五子當學徒是……
“是。”五子點頭,笑了笑。
“九妹在後院,你……”楊大洪見狀,也沒有多問,至於他那疑問,自然是他自行腦補了。
“喲,這不是五子嗎?”楊大洪話還沒說完,張師婆就從邊上冒了出來,他看了看她,忙閉上了嘴,張師婆之前因爲趙家的事,跑了大祈村不少次,加上她心懷貪慾,對九月以及九月有關的事很是上心,連帶的也知道了五子的事,這會兒一看到五子,她便蹭了過來,至於楊大洪,她也只是眼熟,並不認得“你怎麼在這兒?喲,這還送了禮,你認得這家東家啊?”
“我……”五子也認出了她,不過,他本就不喜張師婆裝神弄鬼,此時認出了她,也沒有和她打招呼,只是猶豫着要不要接這話。
“瞧你,這大包小包的,一定認識對不?”張師婆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殷切的搶到了五子面前盯着他問道,那目光,就像久餓的狼看到了獵物般。
五子一轉目便看到了楊大洪微皺的眉心,他便明白了,當下笑道:“我並不認得這家掌櫃,這些,都是我們掌櫃的吩咐送過來的,張師婆,您認得?”
“原來是這樣。”張師婆失望的收回了目光,看了看楊大洪,疑惑的問“這不是祈屠子家的五女婿嗎?你怎麼也在這兒?難道這家掌櫃你也認得?”
“張師婆,你這麼想知道這家掌櫃做什麼?”楊大洪淡淡的說道“我在這兒,是因爲我接了這兒的木工活,怎麼?這也要向你張師婆稟報嗎?”
“這說得哪門子話呢,我不過是問問。”張師婆一滯,訕訕的說了一句,她也看得出楊大洪幾人不愛搭理她,自覺有些無趣,便撇了撇嘴,衝他們一擺手,往旁邊轉去。
“這婆子,真真麻煩。”楊大洪嘆着氣抱怨了一句。
“別搭理她也就是了。”五子咧了咧嘴,拍了拍楊大洪的肩“她家就在附近,雖然沒有開鋪子,可家裡也賣了這麼些年的香燭,九月妹子這鋪子一開,最着急的自然就是她了,來打聽打聽也是很正常的,讓九月妹子莫理會她也就是了。”
“做買賣自然是各做各的,怕就怕這婆子心術不正,給九妹惹麻煩。”楊大洪想起之前的事,憂心重重,這幾天還有他們夫妻倆在這兒,等這兒的木工活一了,他們一回去,鋪子裡到了晚間就剩下九月和舒莫母女,這安危就是個極大的問題了,唉,一會兒,他就去找阿仁,看看能不能把狗仔抱過來。
“麻煩?”五子關心則亂,一聽這話,立即敏銳的問道“她都做了什麼?”
“現在也不確定是不是她。”楊大洪搖搖頭,不願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說那些晦氣的話,便指了指後院“九妹在後面,你自己去吧。”
“噯。”五子自然的點點頭,高興的走出兩步後,忽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停了下來,衝楊大洪爲難的說道“我去……不合適吧,這些還請洪哥轉交吧,鋪子裡還忙,我得回去了。”
“也好吧。”楊大洪見狀,只好接下,他倒是有心想再撮合兩人,可這時見五子猶豫,也知自己的建議很不妥,便點了點頭。
“我先回去了。”五子看了看那通往裡屋的方向,衝楊大洪憨憨一笑,到了櫃檯前,買下了一個九月自雕的蘋果蠟揣在懷裡走了。
他買的這隻蘋果蠟有雞蛋這般大,定價二十文,算是這些雕刻的香薰蠟中最便宜的一個,可他這般沒有猶豫的買下,還是惹來了邊上幾人的側目,剛剛轉開的張師婆再次轉了回來。
她倒是想和五子說道幾句,可五子也是有意避她,揣了蠟就徑直走了,張師婆不免有些訕然,陰沉着臉衝五子的背影暗暗啐了一口,轉身湊到了另一個在詢問香薰蠟的客人身邊。
二掌櫃的目光一直關注着全場,張師婆的舉動自然也都落在了他眼裡,此時看到她這般,他也忍不住皺了皺眉,衝一邊的張信呶了呶嘴。
張信見罷,立即會意,快步到了張師婆身邊,微笑着問道:“這位嬸子,您可需要些什麼?”
“我就是看看。”張師婆又不是來買東西的,見張信過來,不免有些不高興,橫了他一眼,又湊到那客人身邊去了。
“您看中了哪樣?我可以爲您細細說道。”張信得了二掌櫃的指示,當然不會這樣放任她,便又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肘兒往邊上去,他年紀雖然不大,可手勁兒不小,張師婆手肘受制,不得不跟着張信過去。
“放開。”張師婆不情不願的跟着張信到了一邊,伸手連連拍向張信的手,憤憤的瞪着張信“你這是幹什麼?有你這樣招呼客人的嗎?啊?”
“這位嬸子,我是看您轉了好一會兒了,才以爲您需要幫助,身爲本店的夥計,招待客人不正是夥計要做的事嗎?”張信狀似委屈的揉着自己的手,腳步卻有意無意的擋住了張師婆的腳步“嬸子,您家裡都沒什麼事嗎?我過來還不是爲了早些幫您挑到可心的好早些回家嘛。”
“要你操心。”張師婆白了他一眼,見他攔在面前,自己今天怕也沒機會再細看下去,便停了腳步,瞪着張信說道“誰是你家嬸子?我老婆子雖然老,卻還是個黃花姑娘,你少嬸子嬸子的毀我清譽,不然,我找你們東家說道去。”
噗~~~張信聽到這話,顯些噴出來,他打量着面前這位黃花老姑娘,強自忍了笑,拱了拱手:“小子失言了,您老莫怪,不知,您想要些什麼?”
“哼,被你這愣頭青小子攪和的,老孃沒心情了,不買!”張師婆眼白一翻,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張信見好不容易請走了這尊“瘟神”暗暗鬆了口氣,隨即又想起了張師婆剛纔的那番話,忍不住再次噴笑出來,笑了幾聲,又覺突兀,忙又捂住了嘴,到二掌櫃身邊回覆。
沒了張師婆的攪和,鋪子裡的看東西的人也多了許多,奈何,場面雖然熱鬧,可瞧熱鬧探底細的人居多,真正買的卻沒有幾個,加上鋪子到底就這麼點兒大,順着櫃檯一圈看下來,便能瞧個大概了。
許多人見鋪子裡賣的大多數都是香燭,便也沒了興趣,紛紛退去,留下的一成的人,才稀稀落落的掏了錢買了些尋常禮佛的線香紅燭,至於九月做的那些精緻的香薰燭,除了五子買走的那一個,便沒有再賣出去過一個。
祈望看得心急,轉到後院告知了九月,九月卻淡然而笑,今天是頭一天,那些香薰燭又不是低廉商品,並不是這些市井小老百姓能消費得起的,她並不着急,酒香不怕巷子深,總有一天,她的香薰燭會迎來諸多伯樂的。
ps:抱歉,依月今天才回來,因爲剛剛誕生的侄女羊水搶肺的事引發醫療糾紛,這一週一直住在醫院裡照顧,昨天才接了弟媳出院,晚上剛回到寧波,才得以靜下心來碼字,今天起開始恢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