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婆神神秘秘的打探,深知她德行的阿仁等人自然不會真理會她,幾人一番調侃之後,張師婆沒有得到什麼有利的消息,反被阿仁等人給涮了一頓,她又惱又羞之下,才黑着臉離開了。
阿仁等人見了也不以爲意,嘻嘻哈哈的說笑着離開。
張師婆的反應,九月心中有數,淡淡一笑自去做事,那日阿安探得那腳印直往巷尾而去,當時人多,阿安並沒有細說是哪一戶人家,這會兒,她卻是已然知曉,那人是進了張師婆的家門,再結合張師婆作法的種種,答案已然呼之欲出,只不過,她現在沒空去理會罷了,再者,她纔剛剛搬來,暫時還不想和張師婆正面對上。
明日開張,張師婆必定會來觀望,她還是少出去爲妙吧,反正前面有二掌櫃張羅。
主意一定,九月便去尋二掌櫃商量開張的事宜。
她的主意比擁有幾十年當掌櫃經驗的二掌櫃來說,自然不足爲道,更多的時候都是她虛心聽取二掌櫃的教誨,不過,她所知的那點兒前世的商業促銷手段,雖不是什麼新奇玩意兒,卻也讓二掌櫃頗爲賞識,要知道,她只是一個十五歲的鄉村少女,識字斷字不奇怪,可對做買賣有這樣的想法,已然讓二掌櫃心起憐才之意,所以,二掌櫃對開業這一天的事倒也是指點的很是詳細。
接着一下午的功夫,一夥人都在按着二掌櫃和九月商量妥後的指示忙碌。
大方面已然有二掌櫃掌控,九月倒是清閒了些。
張信張義和阿安着手上貨,楊大洪和祈望商量了一下,楊大洪便去街上準備炮竹恭賀九月新鋪開張,祈望和舒莫收拾了廚房也帶着周落兒到了前面,抹架子擦櫃檯的幫忙。
待他們擺了一半的貨,九月左瞧右瞧,想到了價格標貼,樓上搬那些香薰燭的時候,順便取了紅紙,裁成了五指長兩指寬的紙片,用小楷在上面寫下貨物名以及售價幾何,讓阿安等人一一貼在了架子上的貨物下方。
二掌櫃看到她的做法,會心一笑,走到近前一一細看,又轉到外面門口的對聯前觀望了一番,連連點頭:“不錯不錯。”
也不知道他讚的是人不錯還是字不錯還是這做法不錯,總之,九月笑而納之。
“姑娘寫得一手好事,可想過寫些對聯供於店中發賣?”看了好一會兒,二掌櫃又轉到了九月邊上,笑着問道,“尋常百姓人家,便有識字之人,可能寫對聯並拿得出手的卻沒幾個,往日,時常有人託人寫對聯的事兒,姑娘這鋪子裡既然賣的是與祈福有關之物,不如就添上對聯一項,雖賣不了多高的價,也好吸引吸引人啊。”
“老伯說的有理。”九月笑着點頭,她買回紅紙時就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一時忙碌還沒動手去寫罷了,這時聽到二掌櫃說起,她倒不好意思說自己已然想到,只是附聲同意道,“待我寫罷了這些,便去準備。”
二掌櫃見她如此受教,笑得更加歡欣。
有道是給愚笨者當軍師,還不如給聰明人提鞋子,他應楊進寶之邀而來,本是爲了楊進寶的人情交情,可現在見九月這樣謙遜,他倒是真起了憐憫心,想好好的照拂一下鋪子了,至少,他在這兒的時候,得幫她把鋪子給撐起來,至於以後如何,還得看她自己的天份能學到多少了。
等衆人擺完了貨,九月貼寫了紙片,已然是黃昏時了,祈望和舒莫去準備晚飯,二掌櫃招了張信張義以及阿安過去說話,安排明日的具體事務。
九月便回了樓上,開始裁紙寫對聯。
她以前也替人寫過對聯,可那時,她寫的最多的卻是輓聯,當然了,這春聯她倒也不陌生,什麼財源廣進、四季平安的,滿大街都是,隨意挑幾個寓意好的寫了就是。
很快,她屋子裡的地上便橫七豎八的擺滿了剛剛寫就的對聯,紅紙黑紙煞是喜慶。
直到祈望上來喊她吃飯,她才停了手,挑了字句不一樣的幾副已然幹了的對聯下樓去了。
二掌櫃還要交待明天一早的細務,便留在了鋪子裡用飯,看罷九月寫的這些,他更是連連點頭,當即帶着人到了鋪子裡,着人尋了最最顯眼的一處牆壁讓他們掛了上去。
這一掛,鋪子裡便顯得越發喜慶起來。
“不錯不錯,這些東西,加上那些人對此兇巷的種種傳聞,明日開門時更熱鬧些,一定能吸引不少人前來觀望,只要被人所知,就不怕沒有生意上門。”二掌櫃捋着須對楊進寶說道。
這餐飯,九月特意囑咐舒莫好好整治,酒水飯菜便花了三兩銀子,擺了兩桌,二掌櫃被請了上座,楊進寶夫妻、楊大洪夫妻還有九月作倍,張信、張義、阿安以及張嫂、舒莫兩人帶了兩個孩子另坐了一桌。
二掌櫃這番話,不僅僅是在安九月等人的心,也是向楊進寶表示安撫。
“有您在,我們自是放心的。”楊進寶恭敬的向二掌櫃舉起了杯子,“我家九妹年輕,又是姑娘家,開鋪子本就有許多不便,以後,諸事還得您老多多費心了。”
“放心,我既應了你的事兒,自會顧好鋪子裡的事。”二掌櫃也不是個矯情的,再加上與楊進寶素來交好,那些虛的客套話當然就不再多說,“我也瞧見了,姑娘是個玲瓏心思,以後專心研製香燭之道就是,我等定全力支持,這外面迎來送往的生意,自有我等照應,待以後尋摸了合適的人,我自也會等他上手之後再離開,你呀,就把心妥妥的放肚子裡吧。”
“如此,九月在此先謝過老伯了。”九月端着杯站了起來,雙手示意,“先乾爲敬。”
說罷,沒有絲毫猶豫的飲盡杯中酒,倒置酒杯。
她不是個會喝酒的人,不過,這次買的酒也不是什麼燒刀子,只是尋常酒鋪香醇些的米酒,度數不高,九月倒是也能喝上些,一杯飲盡,白晰的臉上便隱隱泛紅。
祈巧和祈望都關注着她,見她如此,祈巧只是展顏一笑,倒是祈望緊張的小聲關照道:“快些吃口菜緩緩。”
九月笑着入座,見二掌櫃舉杯喝完,動了筷子,才舉了筷挾了一筷青菜,沖淡了口中的酒味。
“請。”幾人中,楊進寶最年長,又是當掌櫃的,擅長交際,便由他招呼二掌櫃。
二掌櫃也有心與他們相處,所以,一頓晚飯吃的很是盡興。
晚飯後,二掌櫃在張信張義相送下離開,九月幾人卻是忙到深夜完善各種細節,簡單洗漱歇下,感覺沒多久,又自然而然的醒來,重聚到後院裡開始新的一天忙碌。
今天,是開業的日子,雖然沒有通知任何親朋好友,不過,該有的開門禮儀還是要的。
卯時二刻,二掌櫃穿了一身新衣來到鋪子裡,與他同來的還有楊進寶和祈巧,身後抱着楊妮兒的張嫂,相較於他們,反倒是身爲主人的九月只穿着一身布衣,打扮得猶如鋪子中的尋常丫環般。
“九妹,你怎的也不換身衣衫?”祈巧一見就遞上了一個大大的紅封,上上下下打量了九月一番,有些不滿的問道。
“這身也是新做沒多久呀,挺好的。”九月渾不在意,瞟了面前的紅封一眼,沒有伸手去接。
“拿着,這是利市。”祈巧徑自拉起九月的手,把紅封塞了過去,又關心的提點了一句,“你今兒可是主人,可準備好紅包了?”
“嗯?”九月愣了一下,一拍額頭,“我還真忘記了……四姐,要包多少?”
“十幾二十幾文就好了,圖個吉利。”祈巧笑道,“我就知道你記不住,這不,這包裡面全是銅錢,省得你麻煩。”
九月會心一笑,她手上還真的沒有那麼多銅錢了,四姐這一包真是雪中送炭,她也不再推辭,決定等事情了了之後,再好好答謝。
祈巧也知她今天事情多,便自告奮勇攬下了這封利市紅包的事兒,和祈望兩人自去準備了。
張信被派去買鞭竹,張義被派去站在鋪門外迎客,鋪子裡有二掌櫃和楊進寶坐鎮,楊大洪不知道要做些什麼,就跟在阿安後面,巡視着貨架,看看哪個還需要調整,瞧瞧哪個需要改整,倒也有模有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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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吉時辰時正,隨着張信點燃的鞭炮聲,鋪子門口倒也吸引了一羣瞧熱鬧的路人,衝着鋪子指指點點,張師婆自然也不會錯過這樣的場面,混在人羣中靠近了這邊。
“諸位,今天,是我們祈福香燭鋪開張的頭一天,我們東家說了,頭一天開業,一律優惠兩成價,還請各位多多捧場。”二掌櫃率先走了出來,衝着張信和張義揮了揮手,兩人手中的竹竿一點,匾額上的紅布便翩然飛下,露出了“祈福香燭鋪”的招牌。
人羣中,頓時議論紛紛起來,這一條巷子是什麼來歷,康鎮的人都有耳聞,此時見還有人在這兒開鋪子,好奇之下,便有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走了出來,有人一帶頭,後面自然而然便跟了進來。
張師婆混在人羣中,急不可待的竄到了櫃檯前打量了起來。
ps:昨天,新出生的侄女僅在這個世上逗留了4個小時便又離開了我們,家人需要安排後事,依月需留在醫院照顧剖宮產的弟媳,可能更新時間會有延遲,還請親們見諒,依月會努力維持更新的,謝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