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的家宴,來的人卻很多。
不但舅舅家表哥表姐都來了,周晨在博城的同學朋友來了,連縣委縣府各大局企事業也不知從哪裡得了消息,派人過來送賀禮。
沸反盈天的,原定在花圃中安排的酒宴不得已轉到莊園的夏怡園中。
夏怡園,取一池青蓮,伴着池岸上的幾株石榴、木槿,景色怡人不說,還沒有暑氣,極是舒爽。
莊園的工作人員接了這個任務後,就把夏怡園留了出來,在臨水的曲廊上,一溜兒擺了二十幾個大圓桌。用來招待各個單位過來的賀客。周晨一家和表哥表姐還有幾個比較親近的同學朋友,則在荷池旁邊的敞軒裡。
自打過了年,表哥表姐們在周晨的幫助下,大表姐做了幾個市的蘭花代理,表哥家本來開着小超市,如今擴大成一箇中型的超市,專賣莊園裡產的酒水和水果等物。二表姐則做了水果代理,專做批發。小表姐比較有魄力,一連在濱城開了兩家大酒樓,專營莊園菜系,各家的生意都非常紅火,這一次來,一個個都精神百倍,各家都換了新車,一派喜氣。
聽說周晨又開了木作公司,小表姐心裡靈活,立刻問道:“你們那木器這邊放了代理了麼?”
周晨笑着搖搖頭,不過她可不支持小表姐接這個代理,畢竟她經營的木器都是走的高端路線,連最便宜的一件柚木傢俱,動輒都要上萬元的,這邊的消費能力畢竟有限。
“小表姐,這木器並不適合在這邊做。不過,我倒是有個生意正想和你們談談。”周晨說着,拿出一袋珍珠和一袋珍珠粉,“你們看看這個……”
幾個表姐表哥看着周晨拿出的東西,都有些疑惑,這是最普通的珍珠和珍珠粉啊,有什麼問題啊。
周晨笑着從珍珠粉袋子中取出一點點白色細粉,放在自己手背上,然後用手指慢慢地揉開。那白色的細粉竟慢慢地揉進了皮膚中,周晨本來就瑩白細膩的皮膚看上去也似乎更細膩了幾分。
“啊,這是什麼珍珠粉?”二表姐先驚訝地叫出來。其他幾人也都看着周晨等待答案。
周晨笑着道:“這是我嘗試着做的納米珍珠粉,粉末細度都只有幾個納米,非常非常細膩。用這個擦塗在皮膚上,能夠保證珍珠粉大部分都被皮膚吸收,真正起到珍珠的養顏美白的作用。”
“嗯,嗯”小表姐反應比較快,答應了一聲,立刻道,“可是納米珍珠粉並不新鮮,好像有不少廠家都在生產吧。”
周晨點點頭:“確實有不少生產納米珍珠粉的廠家,但據我們調查,那些廠家生產的所謂納米珍珠粉,百分之九九的不合格,根本就是最普通的珍珠粉,塗在皮膚上別說吸收了,恐怕會不斷地往下掉顆粒。”
大家轟然一笑,周晨又道:“而我們要做的,就是真正的納米珍珠粉。而且,我會用大量的經費來爲咱們的珍珠粉和珍珠系列產品樹起一個名牌來。讓所有的人都知道,碧遊公司的產品,就是質量可靠地保證。”
周晨看着被吸引住的大家,停下來喝了口水,道:“珍珠系列產品後,我還會進一步開發咱們的莊園水果、蔬菜和靈化水系列產品。表姐表哥們,若是有興趣,可以注資入股,也可以做產品代理。”
大家越聽越興奮,幾位表哥表姐都從經營莊園衍生品中嚐到了甜頭。聽得周晨這一系列規劃,一個個都有些激動。除了周晨,在座的恐怕沒有人比他們更知道周晨說的這些項目的巨大潛力了。現在不過是買幾個果子,賣幾壇酒,賣幾盆花,就已經讓他們賺了個盆滿鉢滿,要是真如周晨說的那樣大規模開發,那麼絕對是大賺特賺。
周晨看着大家亮亮的眼睛,笑了笑道:“你們也不用着急,回去好好考慮考慮,珍珠的項目下半年會啓動,其他的幾個項目可能就要等到明年了。”
表哥表姐們都一臉喜氣地答應着。周晨特備的百果釀香醇渾厚,一家人心裡高興,難免喝起酒來也豪氣。
慕容瑒算是新女婿,被幾個表姐夫和表哥逮住,一人上前喝他幾杯,眨眼也喝得紅了臉,只用一雙黑亮亮水潤潤的眼睛看着周晨。
“不用看晨晨,咱老爺們兒喝酒,晨晨今天沒有發言權!”小表姐夫起着哄。幾個表姐也跟着笑。
二表姐夫也道:“我們都是過來人,到這個家裡來當女婿,首先就要經得起考驗才行啊!”
慕容瑒仍舊掛着微笑,看着周晨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溫柔和喜悅。看得周晨也有些羞赧了。
還是二表姐看不下去,打圓場道:“酒還多着呢,你們也別喝那麼急,歇歇再喝!”
周晨在一旁聽着差一點撲倒。表姐啊,你這是息事寧人還是挑火兒啊!
楊陽小丫頭跑過來,笑眯眯地端起酒杯,向諸位伯伯舅舅姨媽敬酒,感謝她們來致賀。衆人這才轉了目標,問楊陽高考的情況,又問楊陽即將學習的專業情況,二姨媽和小姨媽直接向楊陽討要畫作,說回去裱糊了珍藏起來,等將來楊陽成了一代書畫名家,這些畫作就成寶貝了。
周晨趁着大家不注意,倒了杯空間溪水遞給慕容。水杯遞過去,手卻連杯子一起被慕容握住。
對上慕容瑒黑沉沉亮晶晶的眼睛,周晨心頭一跳,微微帶了些酒意的臉頰,登時火燒火燎地熱起來。
“快喝點水吧!”周晨忍住羞赧勸慰。
慕容瑒定定地望着她,咧咧嘴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容,道:“晨晨,我喜歡你的家人!”
周晨心頭一暖,伸手扶住慕容瑒,將水杯湊到他的脣邊,慕容瑒卻不喝水,只張着黑亮亮溼漉漉的眼睛望着她,露出一個孩子般燦爛的笑容,喃喃道:“晨晨……”
“嗯……”周晨答應着,正要再勸勸他喝口水,就覺得靠着慕容瑒一側的身子一沉,慕容瑒竟醉倒了靠到了她的肩上,睡過去了。
聽着慕容瑒睡夢中仍舊喃喃地低喚着:“晨晨,晨晨我喜歡……”
周晨心裡暖暖地涌上一片歡喜和甜蜜。
那一日,誰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知道最後幾乎沒有人是正常走回來的。
周晨將慕容瑒送回去,再轉回來,又去賀客們的酒桌上應酬了一圈兒,再看一家人大大小小的都喝的差不多了。不由失笑。
招呼着工作人員把這些人送回花圃,轉眼就看到楊陽坐在荷池邊上,默默地在那裡望着荷池中的游魚。
小小的身子蜷縮着,在這蒼鬱蔥翠鮮花吐蕊的美景中,竟莫名地讓人感到了些許寂寥和悲傷。
周晨心中滿滿的喜悅一滯,請請嘆了口氣,走過去,在她的身邊坐下。
母女倆同時看着荷池,誰也沒有說話。
好半天,楊陽才囔囔着道:“剛纔他來了。”
楊陽口中的他,周晨知道,是那個背叛拋棄了她們母女的男人。她沒有說話,只側過臉,看向楊陽。
“剛剛……他沒有入席,只塞給我一張銀行卡就走了。”
看着那個人的背影走遠,楊陽回頭正看到周晨扶着慕容瑒回花圃。媽媽和慕容叔叔親密的樣子,他一定都看到了。楊陽也覺得慕容叔叔不錯,對媽媽好,對她也好。但那片刻,她卻無法說清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兒。
周晨暗歎一聲,柔聲道:“既然是他給你的,也是他的一片心意,你就自己處理吧。”
楊陽點點頭。心情似乎突然好了起來。
擡頭看到媽媽關切的目光,楊陽突然綻開一個燦爛的笑臉,摟住周晨的手臂,挨挨蹭蹭道:“媽媽,我們都會幸福的,對嗎?”
周晨抿抿嘴,攬住楊陽的肩膀,“會的,都會幸福的。”
楊陽的修爲已經到了金丹六層,雖然有周晨無限制的靈丹支持,越往高階修煉也越困難了。修爲增長緩慢,楊陽有些焦急,周晨卻並不在意。她想的是楊陽缺乏實戰經驗。
水木雙系靈根本來就屬於治療系的,煉氣期、築基期都幾乎沒什麼戰鬥力。修成金丹後,情形稍好了一些,但卻仍舊無法與天生戰鬥力強悍的雷屬性、火屬性、金屬性相比。
楊陽僅僅只在空間中修煉,修爲再高,再遭遇突發事件時,也難免因爲沒有戰鬥經驗而落敗、甚至受傷、危及生命。那麼,增強她的實戰經驗,就被周晨提到了日程上。
說起修爲,金丹六級在國內已算是少有對手。周晨倒也很放心,再到夜晚帶着楊陽進了空間,就先讓辛巴陪楊陽練手。
在這些靈寵中,辛巴受先天條件所制,修爲一直最低。首先讓它陪練,也算是循序漸進,讓楊陽一步步地提高。
接下來,是春兒,然後是玄武,再然後是鸞和晴空,等楊陽一對一練熟後,在讓她一對二、一對三練習。之後,還有久保俊秀等人形法器……
等到楊陽真的要出國留學或者需要離開她身邊的時候,她相信自己就能夠放心地讓她去寬廣的天空中自由翱翔了。
忙忙碌碌的一天過去,周晨把一切打理完畢轉回花圃,已是晚霞滿天。周媽媽和幾個幫傭在準備飯餐。剩下的那些人,卻仍舊在客房中酣眠未醒。
周晨和老媽打個招呼,走上二樓,慕容瑒躺在客房中,睡得香甜,安安靜靜地,沒有一絲兒聲音。
走到他的牀邊,看他的臉色還掛着一層紅暈。鼻息中透出微微的酒氣。
周晨勾勾脣,伸手點點他的鼻子,輕聲笑道:“不能喝還硬撐,看你這一次要醉上多久!”
話雖這麼說,對於慕容瑒的表現,周晨還是很滿意的。先不說他喝酒實在,只要親戚們敬的酒,他都是杯到酒幹。只說,他臨睡過去前那句話。他與她的家人有什麼關係,不過見了一面罷了,卻那麼歡喜地說自己喜歡。
這個喜歡固然有親戚們身後誠摯的親情,更多的,還是因爲喜歡她,所以愛屋及烏喜歡她的家人、尊重她的親友吧!
餵了些空間的溪水之後,慕容瑒又睡了幾個小時,到第二天中午放才醒轉。醒來後看着抿着嘴笑的周晨,慕容瑒微赧之中,更多的卻是從心底滿出來的歡喜。
又轉天的早上,表哥姐夫們才醒了酒。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過早飯,告辭離開。
周晨和慕容瑒也跟着去送行,也去看望一下舅母。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舅母的身體明顯的好了許多。原來的腿疼胳膊疼都好了不說,行止動作也爽利了很多。
一進門,舅母的目光就關注到了周晨身上,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方纔笑道:“晨晨這次氣色很好,但是有些太瘦了。”
周晨心裡溫暖,在老人們眼中,只要孩子不在自己身邊,總是不放心的。再胖也能被說成是瘦了。更何況,這段時間,周晨公司家裡還有種種事務忙碌,加上靈力自身的塑體排毒功能,她的精神很好,身上確確實實沒有一絲贅肉了。
她拉着舅母的手,一起走進屋,笑道:“舅媽,您不用擔心我,我好着呢。”
又問,“我看您的身體還好,這段時間覺得怎樣?”
舅母笑得一臉燦爛,道:“我好得很。今年不但沒有減本事,反而覺得腿腳利落了很多。原來的牙疼都好了,瓜啊果啊吃了也不鬧肚子了,都能吃幾口。前些天,我去理髮,那個相熟的理髮師還說,我的白頭髮都比去年少了好多呢!”
周晨剛纔進門就仔細觀察了舅母的情況,雖然說,舅母的身體老化太嚴重,不能像周爸周媽年輕的那麼明顯,臉上的皺紋仍舊很深,但眼睛亮了許多,原來幾乎全白的頭髮,也有一小半變黑了。最最重要的是,原來有些微微佝僂的腰板竟也挺直的,走路腳下生風的,聽說話聲音也是中氣十足,看來改造還是很有成績的。她相信,再經過進一步的改造,舅母再活上二十年也不成問題。
孃兒倆說了一會子話,表哥、表姐和姐夫們將帶回來的禮物放好了,慕容瑒也拎着一箱禮物走進來。
舅母現在的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到了這個俊秀的陌生小夥子,疑惑道:“這是誰啊,快來坐。看,讓你受累了。”
一聽這話,周晨就知道舅母誤會了,估計是把慕容瑒當成幫忙的司機或工作人員了。
她笑着過去將慕容瑒領到舅母面前,“慕容,這是咱舅媽。”
“舅媽!”慕容瑒實實在在地喊人。
舅媽心裡已經猜到一些,卻還不敢相信,調轉目光看向周晨。周晨靠過去,挨着舅媽小聲道:“舅媽,他叫慕容瑒,家是北京的……這次帶過來讓您瞧瞧。”
聽周晨這麼一說,舅媽哪能還不明白,笑眯眯地看着慕容瑒,上下打量了一番,臉上的笑意是越來越濃,點着頭笑道:“榮陽啊,快來坐,快來坐!”
看這慕容瑒在對面坐好,舅媽又道:“榮陽,你們家裡人可好?”
剛纔一個‘榮陽’,大家疑惑還沒反應過來,舅媽又叫了這聲‘榮陽’,大家終於意會出,原來舅媽把‘慕容’倆字給分開了,慕容瑒就變成榮陽了。
舅媽年齡大了,一家人也不好意思明着笑,個個憋得臉通紅。還是小表姐看大家忍笑忍得辛苦,悄悄湊到舅媽耳邊,低聲道:“娘,人家孩子姓慕容,名瑒,你叫小瑒吧,不能叫榮陽。”
舅媽一臉恍然,接下來又問:“小瑒啊,你們家裡還有什麼人啊?你做什麼工作啊……”
得,從串改姓名變成調查戶口的了。
老太太問的直接,這次一家人卻沒人去勸了,其實大家都對這個京裡來的小夥子的身世好奇呢,只不過沒人好意思這麼直白的問罷了。有老太太出面詢問,他們樂得在一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慕容瑒卻好像沒有絲毫尷尬,神情恭敬地一一回答着老太太的詢問。這副知禮懂事的模樣很讓老太太滿意,問了幾個問題之後,老太太也終於完成了考察,握着周晨的手,卻笑着對慕容瑒道:“雖然今天是我第一次見你,也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以後,晨晨有什麼事兒,你也多多擔待些。”
慕容瑒知道這是對他考察過關了,急忙起身答應着,等老太太笑着點點頭,才又坐下。
周晨笑眯眯地拿出一個袋子,拿出一身真絲手工夏裝來,抖開給老太太看:“舅媽,這是慕容前幾天在上海給您買的衣服,您看着可還中意?”
幾個表姐立刻笑着攛掇着老太太進屋去試衣服,外邊客廳裡,幾個老女婿對慕容瑒笑道:“行了,你算是過了最後一關了。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
看着舅母身體健朗,周晨放心了不少,北京的夏天太過酷熱,對老年人不好,周晨就約定,等秋風涼了,就接舅母進京住些日子。
舅母這次一點兒沒遲疑,當即答應下來。她不爲好奇京城的繁華,主要是剛剛周晨悄悄告訴她一件事,她和慕容瑒要在秋天訂婚。外甥女苦盡甘來,她這個舅母自然要去參加她的訂婚儀式,給她送上自己的祝福。
從舅母家回來,周晨又帶着楊陽去拜謝了她的那些老師。雖說周晨把楊陽送進京就學,但那僅僅是因爲京城大環境對孩子成長有利,而不是說博城的教師不好。相反,楊陽從小到大,遇到的老師對她都極爲疼愛,蝌蚪能稱得上‘恩師’的名頭。
鬧鬧哄哄的離開京城也有十多天了,周爸周媽願意在博城再住些日子,周晨只好和慕容瑒一起返京。
家裡有初嫂王嫂照料,仍舊如他們離開時那樣整潔。公司業務一切順遂,珍珠首飾設計大賽得到了業內人士的積極響應,收到了近一千份參賽設計圖稿。而讓周晨感到意外的是,這些設計手稿中,僅在校的大學生就佔據了三成。
這些學生的設計手稿雖然有些尚顯稚嫩,但也不乏讓人眼前一亮的好作品。這讓周晨對國內珠寶設計的前景增加了希望。想起來,一個月後,自己的女兒他們中的一員。
周晨這邊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與此同時的高野山金剛峰寺某間靜室中,島國特種警備組組長小野熊夫正蹙着眉頭與幾個老和尚在商議着什麼。
“那夜擅闖高野山的女人,你們不用插手了,我們高野山自會處理。”一名鬚髮皆白的老和尚平靜道。
“你們處理?這都過了快一個月了,你們怎麼處置的?難道,你們要置橘智子大人就此下落不明嗎?”小野熊夫冷聲質問。
那老和尚卻不驕不卑地道:“我想小野組長恐怕是誤會了,橘智子大人不過是坐化飛昇了,自然找不到她的下落,卻根本沒什麼下落不明一說。”
“哼!坐化飛昇,難道要連肉身也飛昇嘛?”小野熊夫仍舊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冷聲質問了一句,隨即問道:“我的學識淺薄,還請老法師給我答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