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暴發了一通的周晨,看到這個人,心境倏然平和了。
“你的手上還有傷,怎麼就跑來了?”周晨迎上去,看着慕容瑒吊着的胳膊和稍顯憔悴的臉色,不由開口埋怨道。
“三少受傷後,回來連續燒了幾天,剛剛還在……”趙虎心直口快地吐槽,被慕容瑒喝止。
“沒事,醫生說有點兒傷口熱。”慕容瑒微笑着,周晨卻看到他顴骨上淡淡的暈紅和額頭上的一層細密汗珠。
在周晨的印象中,慕容瑒彷彿從來都是在整潔的,從容的,還從來沒見他這樣一頭汗水的樣子,即使在參加平洲公盤那樣火熱的天氣和擁擠的人流中,也從未如此過。
她也不說話,伸手握住慕容瑒那隻沒受傷的胳膊,手一搭上,先是感到手指冰的不像話,隨即,觸到手心時,卻感到一股隱隱的焦熱。周晨皺了皺眉頭,扶上他的手腕脈搏,一絲靈力探上去,發現骨裂的地方確實用鋼板固定了,卻有些發炎,若不是包裹着,估計能夠看出紅腫了。
這怎麼可以?炎症這麼厲害,裂開的骨頭怎麼能癒合?
“究竟是怎麼回事?”周晨看着慕容瑒問。
“你不用擔心,確實沒事了……”慕容瑒仍舊溫潤地笑着,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晨直直地盯過來的目光打斷了。稍頓了頓,接着道,“回來後是有點兒發燒,現在已經好了。”
周晨不語,翻過慕容瑒的手,手背上赫然一片淤青,血管上幾個針眼兒也歷歷在目。
這個男人啊,該怎麼說他纔好呢……
周晨暗暗嘆了口氣,不再追問。一邊與慕容瑒一起往外走,一邊將剛纔發生的事對他說了。
談及楊陽的聽力和口語,慕容瑒道:“這個倒是不難,現在很多英語速成班,就有專門聯繫口語和聽力的,另外,也可以找幾個外教進行口語和聽力陪練,那個都很容易的。”
周晨點點頭,也回頭給楊陽一個安慰的笑。這小丫頭從考完試,興致一直不高,鬱郁不歡的樣兒。聽慕容瑒這麼一說,兩隻眼睛也亮了,其他課程都難不倒她,僅僅是聽力和口語,確實沒啥可怕的。
上了車,周晨給陳教授打了個電話,將情況委婉的說了一下,並說正在聯繫其他的學校,讓陳教授不用擔心。陳教授直嘆氣,卻也無話可說。
現在國內的教育制度,把語文、數學和英語作爲三門必考課程。英語的口語聽力確實重要。特別是楊陽還想學習珠寶設計,那將來還很有可能出國留學,畢竟意大利和英國的珠寶設計是最有名的。但許多根本不需要英語的專業也把英語當成必考科目,讓許多專業知識優秀,卻因英語通不過而被拒之門外。前幾年不還有一個老教授因爲不滿這種教育制度而憤然辭職的事兒嘛。
午飯周晨沒有在外邊吃,帶着慕容瑒回了酒店。
在新疆一時彆扭,沒有立刻將他的傷治好,卻不想出了這種事。說起來,他的傷還是因她而起,她好像也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他的手臂就這樣留下傷殘吧。
進了酒店,程東、趙虎就拉着顧鵬和楊陽和周昀去餐廳訂餐了。周晨和慕容瑒慢慢地走在後邊。
上電梯的時候,周晨很自然地扶住慕容瑒的右手,一股靈力涌進對方的身體,隨即,一個凝水術,將靈泉裡的水施在慕容瑒的傷處。
兩手相握,慕容瑒的身體一震,心中瞬間被狂喜充滿。他反手將周晨細軟的小手握在掌心,掌心相對,兩手相牽的甜蜜,讓他飄飄然陶陶然,歡喜的簡直有些眩暈了。
期待已久的幸福來得太突然,突然地讓他有些喜不自勝,難以自抑,笑容早已經爬滿了臉,眼角眉梢都透出一股喜意。
暈陶陶的,他竟然沒有感覺的,傷口處溼了片刻,隨即又無聲地幹了。傷口的麻木疼痛,早已經被喜悅掩蓋,就連傷口癒合,疼痛消失,他也沒有絲毫感覺。
以至於,周晨用靈力替他療好傷,想要抽回手時,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一張溫暖乾燥的手掌緊緊地包裹着,一抽之下,竟然沒能掙脫。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進了餐廳,楊陽擡着一張笑臉,在座位上站起來舉手招呼兩人過去。
程東、徐虎和顧鵬也都站起身來。
三人的目光毫不例外地同時凝聚在了進來的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上,愣了愣。
程東和顧鵬的神色不變,趙虎呆了呆,轉頭見程東面不改色,還以爲對方沒看到,悄悄地用胳膊肘搗了搗程東,卻被程東側身避開。
趙虎這才恍然,感情人家不是沒看到,是表面功夫做的好呢。
周晨笑着擡手迴應楊陽,感到對方自然地鬆開了手,緊繃的神經才稍稍鬆弛下來,心卻仍舊砰砰地狂跳着。
又不是青澀時光了,握個手用得着這樣嗎?暗暗鄙視了自己幾句,周晨走到
一行人各懷心事,一餐飯吃罷,慕容瑒提議周晨再住到那次的房子裡去。周晨略一思忖,也就答應下來。雖然住酒店很方便,但總覺得不舒服,還是住在小區裡感到自在。
到達小區安置好了,慕容瑒微笑着對周晨道:“匯文中學聯繫好了,我們帶着楊陽過去吧。”
說着,將一份匯文中學的資料遞給周晨。
匯文中學離着這個小區並不遠,就北京的路況也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培新路的匯文中學,周晨和陽陽已經將匯文中學的大概瞭解了一遍。
不看不知道,原來匯文中學竟是比附中歷史更加悠久的首都百年名校,不但早在十九世紀就由美國人初建,其間更是出了彭雪楓等著名人物,可謂是當之無愧的重點。
車子在學校辦公樓前停下,顧鵬、程東三人都沒有跟下去,等在了車上。慕容瑒與周晨帶着楊陽走進辦公樓。
等在這裡接待的是匯文中學的分管教學的副校長。行止有禮,卻又不卑不亢,讓周晨對這所學校的好感更深了一層。
這裡也進行了考試,不過時間很短,僅僅二十分鐘,那位副校長就笑着對楊陽道:“楊陽同學,你的成績很優異,我代表匯文中學歡迎你。等開學後,你將被插入匯文中學的高三年級上課。”
楊陽一張小臉興奮地紅撲撲的好像一隻蘋果,兩眼亮亮地對校長鞠躬致謝:“謝謝校長。”
“好,我期待你開學後的表現。”校長很和藹地和楊陽說着話,“那麼,作爲匯文中學的一員,你可以帶着你的家人去參觀一下學校,熟悉一下學校的環境,爲即將到來的新學期做個準備吧。”
三人告辭那位副校長出來,很愉快地參觀了這所百年名校。
楊陽快樂地在綠樹成蔭的校園裡,和周昀一起跑着跳着笑着,跑累了,回頭,媽媽和那名叔叔並肩走在一起,臉上都洋溢着暖暖的笑,一起看着她……
這樣的情景,又多久沒有看到了?還是說,從來就沒有過?
“慕容,既然楊陽要在這裡上學,我想該在這邊買套房子。”周晨看着歡樂地楊陽,笑意不知不覺地在臉上展開。
“好啊,”慕容瑒微笑着道。說完,見周晨被旁邊的校訓字碑吸引了注意力,走開幾步,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一接通,話筒裡一個男子操着一口標準的京片子嚷嚷道:“噯,我說哥哥,聽說你受了傷,我和大凱一塊過來看你呢,你人去哪兒了?”
“飛子,我記得你在崇文門這塊兒有套房子是吧?你趕緊的,派人把鑰匙給我送過來。”
“哎喲,哥哥,你這是終於開竅兒啦?成,您等着,我和大凱這就親自過去給您送鑰匙。”王建飛一邊說,一邊對旁邊的徐凱擠眼睛。
“不用,你打發個人送過來就成。”慕容瑒看着周晨轉回頭看過來,口氣有點兒急。
“別介啊,哥哥你好不容易動了凡心,怎麼着也要讓我們哥們兒見見嫂子是何等天香國色吧?”王建飛一邊說着,一邊與徐凱的頭湊到一起,然後顯擺道,“哥哥,我那套房子可是精裝修全套還沒住過呢,就這麼給貢獻出來,您怎麼着也得讓我們過去看看……”
“談什麼貢獻不貢獻的,我給你找的買家又不是不給錢!”
“什麼?買家?哥哥,我那套房子可是留着結婚用的,沒打算賣啊……”王建飛一聽苦了臉。他只當慕容瑒臨時找個地方住幾天開開葷呢,咋沒想到,人家連買家都給他找好了。
“你那房子在哪?”慕容瑒突然問。
“呃,”王建飛有些回不過神,老實報出一個衚衕名兒。
“我過去等你,一個小時內把鑰匙送到。”慕容瑒根本不給他講理的機會,說完,直接掛了手機。
徐凱看着苦着臉的王建飛,笑得像只偷了米的老鼠。
王建飛瞪瞪眼,雖然肉痛,卻不得不抓起鑰匙就往外走。一般走一邊招呼徐凱:“走,搭上一套房子,咱怎麼着都得去開開眼不是。”
一邊發動汽車,王建飛還嘟噥着:“當初那片兒舊宅子給他他不要,我這都翻建好了,也裝修得了,他倒是又想起來要了……”
嘟嘟噥噥的一路,徐凱不勝心煩,實在受不住了,狠狠地擂了一錘道:“你小子,咋這麼沒勁兒呢,你也不想想,瑒少啥時候向哥們兒開過口?你還是想想,他這次破例究竟是爲了誰吧!”
“啊,爲了誰?不會讓我說着了吧?”徐凱一拳挺重,打的王建飛咧着嘴揉着肩頭,驚訝道,“難道真是爲了一個女人使這個臉?”
徐凱白他一眼,真懷疑這小子腦瓜兒裡裝的啥玩意兒,難道是一包草?
這哥倆猜測着,趕到了地方,一下車就見慕容瑒吊着手站在衚衕口等着呢。兩個人四隻眼一邊招呼着,一邊四下裡溜,卻沒看到慕容瑒口中所說的買主。
“哥哥欸,您這是想起了哪兒一出啊?”王建飛雖然說得苦,但臉上的表情卻沒了路上的苦澀樣兒。不管哥幾個私底下如何,這到了外邊兒,良好的出身不自覺地就讓他們矜持了起來,儀態舉止都帶着大家出身的氣度。
慕容瑒卻只是淡淡一笑,並不答話。王建飛沒轍,也只得跟着。
走到一個大四合院門口,王建飛走上去,也沒掏鑰匙,拍拍門,門自然地從裡邊打開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迎了出來,恭敬地對王建飛道:“王少。”
王建飛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帶着慕容瑒和徐凱走進了大門。
別說,這四合院外邊看着不顯山不露水的,一進門就看出了不凡。
一漫兒水磨青磚鋪地,四周件着抄手遊廊,院子裡兩株老樹枝繁葉茂,綠蔭匝地,正對面一排房子都是仿古建築,青磚紅瓦,斗拱飛檐,房子內部設計的大氣,闊亮,裡邊放着一整套紫檀傢俱,卻是客廳所在。
沿着抄手遊廊,繞過第一進,還有第二進,這纔是傳統的正房。三明兩暗,外帶兩側各三間廂房。
再往裡走,還有第三進,佈局與第二進差不多。再往裡,還有一個三百多平米的花園,此時雖已夏末,卻還是花紅草綠,爭芳鬥豔。在這一溜主房東側,還有一個跨院,則是廚房、庫房和下人們居住的地方。不過,已經被王建飛隔出一塊兒來,建成了通外的一間大車庫。剩下的房子纔是保姆、安保們住的房間。至於廚房,爲了方便,被王建飛建到第一進西廂房了,連帶着,庫房也放到了那邊兒。
轉了一圈兒,慕容瑒的嘴角挑了挑:“不錯,飛子這一次總算沒糟蹋東西。”
“哥哥……”王建飛咧着嘴叫了一聲。他現在是滿嘴發苦說不出。要是慕容瑒看不上,他還能報點兒希望,可是一聽慕容瑒誇讚,就知道大勢已去,這房子肯定是要易主了。
“得,你開個價,告訴我賬號,我把房款給你轉過去。”慕容瑒帶着微微的笑意,說出的話,卻彷彿刀子割在王建飛的心尖兒上,那不是肉疼,是心疼啊。
咧咧嘴,王建飛看看旁邊一言不發的徐凱,卻見這傢伙也是一臉眼饞,還在四下裡張望呢,就知道這傢伙也不用指望了。略一盤算道:“哥哥,我這房子買時是花了七千萬,推倒重建卻是花了一指頭,您也不是外人兒,看着給吧。”
“好,我知道這附近的價格,虧不了你的。”慕容瑒說完,掏出手機撥通了周晨的電話。
王建飛和徐凱立刻支棱起了耳朵。就聽慕容瑒道:“嗯,就在剛纔那條衚衕,往裡走二百多米……嗯,嗯,我在門口等着你……”
話筒中對方的說了什麼聽不清,卻能聽到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徐凱和王建飛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好奇。
慕容瑒掛斷電話,回頭對王建飛兩人道:“好了,這裡沒你們什麼事兒了……”
“噯,哥哥,別介啊,我好歹也算是賣家,您總得讓我見見賣主吧?”王建飛說完,屁顛屁顛地就往大門口跑,徐凱也緊隨其後,都怕一晃眼,慕容瑒又要趕人。
周晨去幹嘛了?
是楊陽上午沒考好,心裡不痛快,中午就沒吃多少東西,加上剛纔在校園裡參觀連跑帶跳的,當時新鮮興奮沒覺得累,出來才覺得又熱又渴又餓,正好看到這邊有家必勝客,悄悄地對周晨說要去賣杯冷飲。周昀玩鬧了半天,也早累了,立刻大聲附和楊陽的提議,被慕容瑒聽見了,乾脆和一大兩小一起去了餐廳。
一份蔬菜沙拉,周晨帶着兩個孩子搭寶塔搭的不亦樂乎。連慕容瑒也被拉過去當托盤。看着周晨難得一見的和楊陽、周昀一起,夾着各種水果蔬菜小心翼翼地往小小的碗裡堆,慕容瑒一邊小心翼翼地託着小碗,一邊看着周晨晃眼的笑容,甜到了心底。
等到了約定時間,四個人剛剛把一份沙拉弄完,慕容瑒就自己先過來看房子了。此時看了一圈兒,覺得滿意,這纔打電話通知周晨過來看房。
徐凱和王建飛站在門口,傻乎乎地望眼欲穿之際,終於看到從衚衕口走來了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子,還有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兒。小男孩兒被他們自動忽視,大的女孩約摸二十來歲,小的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這兩隻狼的目光自然忽略掉兩個小的,四隻眼珠子立刻粘到了另一個女子身上。
“乖乖,難怪慕容老三破例啊……”王建飛看得一臉癡迷。徐凱雖然也覺得那個慢慢走過來的女子驚豔的讓人眩目,卻至少還保持着一點兒清明,見王建飛一副狼樣兒,偷偷地在後邊給了他一拳,悄聲道:“沒出息,把口水擦乾淨!”
王建飛下意識地抹了把嘴巴,才恍然是徐凱取笑他。回頭瞪了徐凱一眼,整整面容,揚起一個自以爲矜持的微笑,等着周晨母女走近。
“慕容!”周晨走近,慕容瑒已經迎了出來。自然地接過周晨手中的揹包,轉身給雙方介紹。
“這兩位是我的發小王建飛、徐凱。這位是周晨。”
王建飛立刻伸出手去,“嫂……呃,周小姐,幸會幸會!”一句嫂子沒叫出口,驀地醒悟過來,剛纔慕容瑒介紹的時候可沒帶稱呼,看樣子還沒拿下,他可別造次了,趕緊改了口。
周晨微微一笑,伸手與他輕輕一握。又與徐凱寒暄了一句,一起走進了大門。
這套大四合院不但房子漂亮,就連房中的傢俱也都是裝備好了的,用王建飛的話來說,他這是打算給自己留的結婚房,卻沒想到給慕容瑒截胡了。
房子自然很滿意,只要再去買些日用品,牀品就可以隨時入住了,實實在在地可以稱得上是拎包入住。周晨當然知道其中慕容瑒做了工作,但這時不是向他道謝的時候。連房價都沒有問,就乾脆和王建飛就近找了個律師事務所,簽了買賣合同,並當場將開了支票將房款一次性付清。至於過戶等手續,那就不勞她操心了,請了律師是幹嘛用的。
看着周晨自然地拿出一本支票熟練地填好,連絲毫猶豫都沒有,就連王建飛也驚了。他是有些二,有些咋咋呼呼,但從那種大家族裡走出來,還能夠自立很大的房地產生意的人,又怎麼可能是一個真沒有腦子的人?
他們想過這套房子是慕容瑒一擲千金買來藏嬌的,卻沒想到,居然是人家女方自主購房,中間根本沒有慕容瑒啥事兒。要知道幾億資金,就是他們一下子拿出來,也做不到這麼瀟灑啊。
當晚顧鵬就代替了王建飛的那個安保,留在了四合院裡。至於再找安保和維護人員的事兒,慕容瑒都包攬了下來。
到了晚上,楊陽和周昀都睡熟後,周晨默默地進了空間,坐在大青石上開始規劃今後的生活。
楊陽既然來北京上學,那她今後要留在北京的時間就多了。而父母那麼大年紀了,她也想把他們接過來一起住。至於花圃和顧敏的水果連鎖,就摺合成碧遊莊園的股份吧。到時,看周暉和顧敏的意思,願意留在博城或者來北京都可以。
在這裡想要再經營一個花圃或果園,相信首都的市場這麼大,比博城還要容易。
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思捋開了,周晨拿出那隻從黑市上買下來的玉佛,哦,不,現在它外邊還包着一層石皮,稱其爲石佛更爲恰當。
她只是在黑市上匆匆用靈力探查了一下,這些日子,諸事纏身,她還一直沒有再細細探查,這石佛中,究竟爲了什麼,讓她有一種格外舒服的感覺。
那種感覺不像靈泉或者碧湖的活性靈氣,而是彷彿可以讓人把一切繁雜滋擾統統拋開,恢復本心安寧的一種空靈祥和。
周晨將石佛置於自己身前,伸出一隻手扶在石佛上,一股靈力緩緩沁入石佛內部。石皮不厚,至多也就是二公分的樣子,而且,石皮和玉層之間,有一層明顯的中斷的痕跡,也就是說,石層和玉層並不是天然生長在一起的,而是,後天人爲在玉佛外邊加了一層石皮。
爲什麼好好地玉佛外邊又加上了這麼一層石皮?而且,這層石皮給周晨的感覺,也至少有五六百年的歷史了。五六百年前,應該是明朝吧?那個年代,爲什麼要將玉佛僞裝起來?聽說過將贗品僞裝成真品賺錢的,還真沒聽說過,還有人會把好東西給掩飾起來的。
而且,這層石皮想要毫無瑕疵地掩蓋住裡邊的玉佛,也是極不容易的,同時,石佛外邊的雕工也堪稱精美絕倫,就是僅僅這一尊石佛,她花的價錢都不虧。可想而知,當年那個人做這層石皮僞裝的時候,也是花了極大地心思和金錢的,那麼,這種在周晨眼中完全是勞民傷財的事,做來又是爲什麼呢?
找不到答案,周晨乾脆將這個疑惑暫時丟開,繼續催動靈力往裡邊的玉佛中探查起來。
再往裡,就是大片大片的濃郁靈力,不是翡翠那種多彩的靈氣,而是像玉石給她的感覺一樣,淳厚潤澤,彷彿稍顯濃稠的陳年佳釀一般。
佳釀?液體?周晨突然感到在靈力沁入玉石三公分左右的地方,突然波動了起來,就像當初她從那塊帝王綠翡翠中解出的玉髓一般,流動着,震盪着。
難道說,這尊玉佛之中包涵着大量的玉髓?那麼,是不是因爲有人也看透了玉髓內部存在的這些天地靈物,纔在玉佛外邊加了一層石皮加以僞裝?
不過,暫時周晨顧不得考慮加僞裝爲了什麼,她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了玉佛中間的玉髓上去了。
當初在帝王綠翡翠中找到的那些綠玉髓,是煉製易經換髓丹的必備之物,其中方解中就曾解釋過,綠玉髓,性融合凝厚,能夠抑制和緩解琅珞花和其他幾種藥物易經換髓時帶來的對機體的損害,並能促使易經換髓後受創嚴重的肌體加快恢復。
更爲重要的時,方解下方還有一行小字,羊脂玉玉髓效更佳。
那麼是不是說,有了羊脂玉的玉髓,易經換髓的痛苦就能夠減輕,可不可以減輕到人體能夠承受的住的程度?
周晨現在就想抓個人來試一試,可是,試丹的人很好找,不說有長生不老的可能,就是僅僅只能延年益壽,就會有大把的人擠破頭來試丹。但是,這不是單純的延年益壽,易經換髓後,代表着踏入修真之路,憑空添了一種異能。這樣的人,除非試丹之後,周晨立刻把他殺了,誰知道,他有了修爲之後,或者說修爲到了一定的高度,會不會變成她的敵人?
現在的她可是比誰都深有感觸,人心是最善變的東西。
思來想去,周晨決定還是採取動物實驗法。普通動物實在是浪費,身邊的幾個靈獸,修爲太高,根本不適合,周晨暫時將這個念頭放下,等遇到合適的動物再做實驗不遲。
一夜無話,第二天,慕容瑒就打電話來說安保暫時給勻了兩個來,負責打掃做飯的保姆也找了兩個。
上午,周晨帶着楊陽和周昀到商場一趟大采購,將家裡要用的鍋碗瓢勺、鋪蓋被褥,吃的用的買了一大堆,一刷卡,整整花了將近二十萬。別說楊陽,就連周晨自己也禁不住咋舌。
不過,掙錢來就是爲了花的,這是周晨一直奉行的生活準則。努力掙錢就是爲了讓家人的生活更好一些,既然有條件,這些東西當然是買好的。
人流如潮,周晨自然不可能將東西放進空間,商場乾脆上門送貨。
一行人來到四合院,慕容瑒帶着兩個安保和兩個保姆都已經等在了這邊。周晨見了,兩個安保都是部隊裡出來的退伍兵,很可靠。兩個保姆也都是四十歲左右的婦女,瘦一點兒的姓初,胖一點兒的姓王,都是正經家庭出身。
王嫂的丈夫去世的早,自己帶着兒子過日子,兒子已經上了大學,沒牽沒掛的,臉上總是掛着暖暖的笑。初嫂和王嫂的情況差不多,丈夫倒是在,可早在十年前就撇下她和女兒一去沒了消息,也是初嫂拉拔着女兒過日子,如今女兒已經就業,比王嫂還沒牽掛。
這兩個人周晨都很滿意,簡單地問了幾句話後,周晨就答應下兩個人的工作。並告訴對方,目前給她們開的工資是每月五千,若是做得好,還會加薪,年終也會有紅包。
說着話,商場送貨的車也到了,王嫂和初嫂加上程東、顧鵬、趙虎還有兩個新來的安保一起卸車,東西在第一個院子裡堆了一堆。
之後,初嫂和王嫂自動地詢問了周晨的意見,拿着東西去佈置房間。
周晨則詢問了一下安保裝置問題。她想過了,北京畢竟是首都,誰知道有沒有修真人或者其他的能夠感受到靈力的存在,若是設置上防禦陣法被人發現了反而麻煩,不如加強一下實際安保措施。
顧鵬直眼,這個四合院因爲面積大,頂端安保裝備一套下來怎麼着也得六百萬到八百萬。周晨直接給了他八百萬的支票,一切都交給他來處理。
這邊正忙亂着,陳教授打電話來,說下午去拜見一位畫界名宿。約好時間和地點,吃了一頓初嫂做的飯,下午,周晨就帶着楊陽去見了那位名宿。
這位名宿年齡已經近八十歲了。因爲和陳教授是不錯的朋友,倒是對周晨母女態度和藹,簡單地問了楊陽幾個問題,又讓楊陽畫了幾筆,老人淡淡地笑着,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周晨自然知道楊陽的畫很稚拙,這位名宿恐怕看不上眼。接下來,陳教授似乎無意地提到周晨對玉石、花木頗有研究,竟立時引起了這位老人的興趣。
原來,這位老人就以花鳥畫見長,平日裡最喜愛的就是養花逗鳥。談起名蘭的栽培,竟與周晨有了相見很晚的知己之感。
聽說周晨那裡不但有‘素冠荷鼎’,就連傳說中的‘天外一蘭’都是周晨獻出來的,更是來了興致,卻也有一絲遺憾。‘天外一蘭’已經獻出去了,他即使想看,周晨也拿不出來了。
周晨則笑着說,她那裡還有幾品蘭花,品相倒也不輸‘天外一蘭’多少。這一下,老人是又驚又喜,要不是周晨說蘭花並不在京裡,老人都要立時跟着她去看看了。
楊陽拜師的事兒自然順利達成,周晨也和老人約好,儘快將蘭花運進京,到時候,一定邀請老人前去賞蘭品茶。
本來最沒把握的事兒,卻意外的順利,陳教授略感欣慰之餘,又想到憑藉周晨那裡的好東西,只怕沒幾個人能夠擋得住。
接下來,慕容瑒就給楊陽請了外教,陪她訓練口語和聽力,還親自開着車帶楊陽去有名的英語角,幾天功夫,楊陽的口語能力和聽力都有了明顯的提高。就連跟着打醬油的周昀,也能說幾句簡單的英語對話了。
北京的事兒,基本上算是安置好了,距離楊陽開學和緬甸公盤沒幾天時間了,周晨帶着楊陽和周昀回了博城。
到家,和周媽周爸、周暉兩口子一商量,花圃的事兒也毫無障礙的通過了。倒是周暉提出,他和顧敏仍舊留在博城,就在莊園裡負責園藝和果品花卉銷售這一塊,周晨也答應了。
隨後,周爸周媽開始整理行裝,準備搬家。因爲京裡一切都是準備好的,其實也沒有多少可收拾的,也就是各自帶了些換洗衣物和用慣的小東西。
倒是收拾東西時,周媽媽翻出一份八月初就到了信函。當時周晨不在家,她隨手一放,回來這麼些日子了,竟然忘了給周晨。
周晨接過信函一看,居然還是國外郵件,當看到信函中的緬甸公盤貴賓邀請函時,周晨微微有些驚訝,卻也並沒怎麼往心裡去。
畢竟在博城住了十幾年,聽聞周家要搬往北京,許多親戚朋友都來送行。人來人往的,熱鬧而忙亂的過了好幾天。
八月二十六日,周暉和顧敏一起,把周媽周爸還有楊陽、周昀送進京。
當一家人看到周晨買的四合院時,不過略略讚歎了幾聲,對於大小倒沒有多言。畢竟家裡有五千畝的莊園,這個小小的四合院,就不是那麼驚人了。不過,對於周晨能在靠近中心這麼近的地方安家,一家人還是有點兒驚訝的。
有了老爸老媽坐鎮,周昀也聯繫好了幼兒園,兩個孩子上學什麼的,周晨就能夠完全放心了。
稍稍準備了兩天,帶着父母在附近熟悉了一下,八月二十八日,周晨與珠寶公司的四名員工,在島城會合,一起飛往緬甸仰光。
仰光,緬甸的首都。當相較於周晨剛剛離開的北京,差的就太遠了。
滿大街跑的甚至都是一些八九十年代的淘汰車,建築物也大都低矮破舊。
正想着是不是包一輛車去酒店呢,剛剛出了機場,一輛奔馳商務停在了幾個人的面前。
“嗨,周晨!”一個英挺年輕的的男子打開車門,微笑着與周晨的打招呼。
“楚卡?怎麼是你?”周晨微微有些意外。
自從參加平洲公盤之後,與這個人再也沒有什麼聯繫,沒想到,此次到達仰光,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