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這位佛緣深厚的老闆出價八十萬,有沒有人再加價?有沒有人再加價?”
親眼看過拍賣了幾個物件兒,周晨知道,女人這幾聲詢問就相當於拍賣行的落拍詢問了,連續詢問三次,就會宣告競價成功,落槌定音了。
這個主持交易的女人也不簡單,每一聲詢問都會間隔上幾秒鐘,既不顯得太過拖拉,又給還有意競拍的人流下機會,當然也就給他們自己留下賺取更多錢的機會。
幾乎所有的人都靜靜地等待着她落槌,一個紫金鉢盂而已,在這些人心中已經是那個胖子發瘋纔會出這個價錢了。八十萬,不一定去求什麼神佛的保佑,也能夠做許多事了。
沒有人認爲這個紫金鉢盂還有什麼競價的必要,同時也認爲這個女人這一點點停頓有些多餘。
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那邊很惹人注目的美女姊妹花的方向,卻傳來了一個淡淡的聲音:“一百萬!”
所有人都震驚了。一百萬啊!這個價格在黑市雖說不是絕無僅有,但確確實實是極難見到的高價了。更何況,往常黑市成交一百萬以上的東西,那都是叫得上名字的國寶級物件兒啊。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那個淡然的女子看過去,滿眼的驚訝駭異毫不掩飾。
“有沒有……啊?一百萬?”就連那個負責拍賣的女人也是吃了一驚,隨即驚喜地大聲道,“這位小姐看來更是與佛有緣,竟然出一百萬想要將這個無上佛家法器請回家。一百萬,還有沒有人加價?還有沒有人加價?還有沒有人加價?呵呵,恭喜你這位小姐,這隻紫金鉢盂是你的了。”
經過前邊的拍賣,黑市交易競拍成功,就能夠將所拍的物件拿到手裡了。周晨點點頭,顧鵬走上前,將紫金鉢盂帶了回來,也沒有交給周晨,只是隨手塞進自己的黑色提包裡。
一百萬的紫金鉢盂掀起交易會的一個小高潮後,很快就被隨後拿上來的物件兒給淹沒了。不過,因爲紫金鉢盂的激烈競爭,也使得在座人的競爭熱情高漲了許多。但讓所有人都有點兒意外的是,周晨就像剛開始那樣,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紫金鉢盂後邊,一連拍出了二十多件物件兒,她都沒有參加,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裡,若是沒看到剛纔她大手筆拿下那個紫金鉢盂,說不定會有人認爲她只是跟過來看熱鬧的壁花。
最後一個物件被兩個小夥子擡上了女人身邊的桌子。
女人笑吟吟地掀開了布單,一座佛像露了出來。
看到佛像的真面目,周晨微微一愣,不是說這個佛像太過精美,而是這個佛像太不起眼了。甚至,它表面竟然沒有露出一絲玉雕的痕跡,而是整整一個陶塑佛像。
這尊佛像爲彌勒佛坐像,坐姿端莊,面容祥和,笑意盎然,神態逼真。
一般的彩塑佛像多是石胎彩塑或泥胎彩塑,這種物件兒在別的地方或許不常見,但擁有莫高窟、榆林窟和接引寺東千佛洞的敦煌,這種東西雖然不能說隨處可見,卻也比別處多得多。故而,當在座衆人看到這一座佛像時,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一絲失望之色。
主持拍賣的女人也是經多見廣了,自然看到了人們臉上的神色。但她卻沒有一絲慌亂,笑微微地道:“這尊佛像別看外表不起眼,但卻是世所罕見。各位老闆或許坐的遠沒看清楚,這尊佛像不但神態祥和逼真,而且,通體的彩繪保存的極爲完好,諸位過一會兒可以仔細看看,就連表面上的裂紋和風化都沒有,說其婉然如新也不爲過。而且,就在不久前,法國一家拍賣行上拍過與這尊佛像相似的一件物品,僅僅是一個佛頭,就拍出了一百二十二萬……”
一百二十二萬?這個成交金額顯然引起了大家的興趣。要知道,到黑市來參加交易會的人,絕大多數都不是做收藏的打算,而是想着來買些物件投資或者保值用的。既然是來求利,那國際上又參照價格的物件,自然更受歡迎。
就在衆人低聲議論中,那個女人有笑眯眯道:“法國拍賣行拍賣的是一個彩塑佛頭,表面比這個物件差的遠了,即使只是一個佛頭,左耳也有了殘缺,而且,表面的彩塑密佈裂紋,還有不少地方有了殘損。就是那樣一件佛頭,就拍出了一百二十二萬歐元的高價。”
女人再一次詳細描述別家拍賣的東西,衆人都有一點兒不滿意。這樣來煽動人們競拍也太惡劣了。不過,當女人重重地吐出‘歐元’兩個字,場中的議論聲霎時一靜,隨後,嗡嗡的議論聲再次響了起來。
一百二十二萬歐元啊,那可是一千多萬人民幣啦!那還僅僅是一隻品相不好的佛頭,若是這尊品相完好的佛像拿出去拍賣,那得拍出怎樣的天價啊!
女人很滿意自己的話引起的轟動效果,沉默了片刻,給在場諸人一個消化那句話所帶來的震撼的時間,過了三四分鐘,女人才再次開口,讓有興趣的人上前細看。
這一次,幾乎所有的人都忍不住走上前去細看,就連小野真雄和陪他一起來的三個人也都走了上去,只有周晨仍舊不動如山地坐在座位上。
楊陽小丫頭也湊熱鬧上去看了一眼,很快就走了回來。很好奇地問周晨道:“媽媽,那個佛像是啥做的?就是黃金鑄就也不值那麼多錢吧!”
“呵呵,傻丫頭,古玩古玩,賣的就是一個‘古’字,許多古代的陶製品,說起來就是泥巴燒的罈罈罐罐,拿出來說不定就是無價之寶。哪裡能用材料來衡量它的價值呢!”周晨笑着拍拍楊陽的頭,小丫頭吐吐舌頭,乖乖地依着周晨坐了下來。
“媽媽,你買了一個鉢盂了,要不要再買一尊佛像回去?”楊陽低聲道。
周晨笑笑沒有作答。顧鵬則看了楊陽一眼,暗道,今天周晨就讓他去提了一百萬現金,剛剛一個鉢盂已經都花完了,哪裡還有錢來買這尊佛像?而且,剛剛被那個女人一番忽悠,這尊佛像恐怕又要拍出一個讓人咋舌的天價來。反正,他看着這些人都有病,幾十萬上百萬,買這些破爛回去有什麼用?
母女倆說話的時間,衆人看完佛像又返回了各自的座位。那個女人笑的一臉燦爛,道:“這尊坐佛,各位老闆都看過了,現在我們就來看看誰能將這尊至寶佛像請回家。佛像的起拍價是五十萬,每次競價不得少於一萬元。有意將佛像請回去的老闆,現在可是開始出價了。”
女人笑眯眯地說完,原想着會有人立刻忍不住開價,她甚至已經期待佛像能夠賣出比剛纔紫金鉢盂更爲驚人的高價了。可是,讓她很意外的是,她的話音落下,竟然沒有人出價,所有人都不斷地看着其他人,卻沒有人開口競拍。
是啊,能夠來到這裡來參加黑市交易的人,都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吳下阿蒙。這些人或是事業有成的企業老闆,或是古玩行裡的收藏老手,不管主持拍賣的人如何說,但誰的錢都不是海水漂來的,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他們或許可以一笑視之,但真的像這個主持拍賣的女人所說,幾百萬甚至上千萬,擱誰身上也不是個小數目了,要不要參與競拍,都要各自算個小賬。
見很意外地冷了場,那個女人臉上的笑有些勉強了,她知道,自己剛纔爲了競拍出高價忽悠的有點兒過了。急忙開始挽救:“呵呵,這尊佛像保存如此完好,即使不談價錢,也要結個佛緣嘛。各位老闆都是家大業大的人,做大生意的,都想順風順水,都講個運道。結了佛緣,不但能夠保佑家人平安,更能讓生意興隆順達。怎麼樣,哪位老闆將這尊佛請回家,結這個佛緣吶?”
這一次,這個女人算是說對了。做生意的,特別是做大生意的,都希望自己的生意越做越順。而且越有錢的人也越惜命,更希望家人平安健康。試想,家庭和睦,生意興隆,這樣的好事誰不想啊?就是那些在外邊包二奶包三奶四奶五奶的,除了少數極品外,也是希望家中和和樂樂安安康康的啊。
是以,這一次女人的話沒有白說。她的話音一落,剛纔那個競爭買紫金鉢盂的胖子立刻開口道:“五十一萬!”
衆人一愣,然後鬨然大笑起來。這人還真逗,剛剛那個紫金鉢盂,他連連競拍了三次,每次都是十萬十萬的加,一副財大氣粗的暴發戶模樣。這一次了,換成了佛像,他居然一改前邊彪悍的風格,改走穩妥路線了。不過,這個轉變太大,極有喜劇效果而已。
周晨也翹翹嘴角,並沒有笑出聲。她的注意力都關注到小野真雄那邊。
就聽小野真雄低聲與那個大企業老總李榮國道:“這尊佛像我很喜歡,麻煩李君幫忙將它拍下來。”
李榮國沒有立刻答應,而是擡眼看了看那個疑似政府官員的人物。那人打個官腔道:“小野先生是我們的貴賓,這點兒要求算什麼。”
李榮國立刻揚起一張笑臉道:“好,好,小野先生,您放心好了。咱們今天帶了二百萬現金,這尊佛像定會拍到的。”
小野真雄倒沒有做出鬼子標誌性的鞠躬動作,點了點頭:“拜託李君了。”
周晨收回注意力,挑挑眉梢。小鬼子安安靜靜坐了一晚,她還以爲他是真的只是來長長見識的了,沒想到是衝着這尊佛像來的。
不過,二百萬?不算少,卻實在是不多。
那個女人也跟着笑了笑,接着開口道:“剛剛這位老闆出價五十一萬,還有沒有老闆出價?”
笑歸笑,說歸說,他們開辦這場黑市交易的最大目的可不能忘。原來拍賣會也沒將這尊佛像看得太重,但那隻紫金鉢盂賣出一百萬的高價後,這個主持拍賣的女子自己做主將佛像留到了最後壓軸。依着她的料想,這尊佛像的品相比那個紫金鉢盂可好多了,紫金鉢盂都能賣出一百萬,這尊佛像肯定也能賣個高價。卻沒想到,她自作主張又費了諸多口舌誇張了一番的佛像,居然上來就出了個冷場,即使在她作出補救後,還僅僅只有一個人參與競拍,還只加了一萬。到了此時,她已經不再看好這尊佛像了,只是,作爲主持拍賣的人,儘量鼓動一下氣氛而已。
只是,沒想到她這句象徵性徵詢意見的話剛落下,那個一直沒參與任何競拍的李榮國開口道:“我出六十萬!”
譁!場中又是一陣驚訝聲。眼看就要流拍的佛像,沒想到柳暗花明,居然有人開口就加了十萬元。
劉大川搖搖頭:“這尊佛像品相太好了!”
周晨微微一愣,隨即瞭然。
古董,古玩,賣的就是一個‘古’字。哪怕是現代仿的贗品,也會用特殊手法專門做舊之後,纔會拿來拍賣。這尊佛像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太新了。新的讓人感覺不到一點兒古意,所有人都不能判斷它是不是古玩,誰也不肯拿着幾十萬上百萬買個看不準的物件兒,是以,纔出現來冷場的現象。
衆人訝異着議論紛紛時,那個主持拍賣的女子卻彷彿絕處逢生一般,臉上立刻漾開了燦爛的笑容:“這位老闆出價六十萬。六十萬請這尊佛像呢,還有沒有哪位要出價?還有沒有人要出價?”
眼看要流拍的東西,突然有人加了十萬元競拍,對這個女人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了,今晚的交易他們掙了個盆滿鉢滿,已經很滿足了,也就不再遲疑,連聲詢問着,看樣子就想落槌定音了。
“六十一萬!”又一個人開口喊價。
咦,又是加了一萬,人們聽到這個價格,下意識地還是向那個開始出五十一萬的胖子看去,卻見那位老兄也正一臉茫然地四處大量呢。這才知道,這一次出價的人,並不是這位仁兄了。
那個主持拍賣的女人倒是聽得清楚,一件差一點兒流拍的物件兒不但有人加了十萬,而且又出了一個競價之人,可想而知,這尊佛像也能拍個好價錢了。
女人的臉上笑得彷如春花般燦爛:“這位小姐出價六十一萬。還有人競價嗎?”
那位疑似政府官員的男人皺了皺眉,不知低聲和李榮國說了句什麼,李榮國立刻喊道:“一百萬!”
“一百零一萬!”周晨神色淡然,目光鎮靜如水,清晰地說出一個價格。
到了此時,場中人也沒人議論了,更沒有人有心思幹別的了,都將目光關注到了周晨和李榮國兩行人身上。他們也總算看出來了,這個女子每次出價都僅僅在對方出價上加一萬,明顯就是針對對方的了。
那個疑似官員眉頭皺的更緊了,眉間深刻的幾道溝壑足以能夾死蚊子了。李榮國這一次沒有再等待指示,直接又喊道:“一百二十萬!”
“一百二十一萬!”
“一百五十萬!”
“一百五十一萬!”
“二百萬!”李榮國咬咬牙喊出自己最後的底線,臉色已經因爲激動充血而成了紫紅色,兩個不大的眼睛努力地瞪着,周晨都懷疑,再瞪下去,會不會像書上寫的那樣‘目眥俱裂’呢?
衆人已經屏住了呼吸,心中紛紛猜測,這兩夥人肯定有什麼深仇大恨,要不然不會在這裡拿錢血拼。不過,對於這樣的做法,他們沒有人贊成,這不是報仇,這是傻帽。那可是一個差一點兒流拍的物件兒,看品相還不知道是不是贗品呢,就這麼着花二百萬買回去,要真是贗品,那可就真的只能聽個響兒了。
主持競拍的女人也完全被這兩人激烈的競價鎮住了,李榮國喊出二百萬盯了周晨一眼,就立刻看向主持競拍的女人,心裡那個急啊,恨不得她立刻落槌定音,將這個佛像拿下。可是,那個女人就彷彿呆了一般,竟半天沒有反應。
周晨嘴角微微一挑,緩緩地吐出幾個字:“二百零一萬!”
淡淡的聲音,平靜的表情,二百萬扔出去,自始至終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周晨的話音落下,場中諸人看她的目光越發不一樣了。這個女人是什麼人啊,居然能夠這麼不動如山,如此沉穩。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到了此時,有些人已經開始猜測,這個女子一定是什麼豪門大族裡出來的了。
“啊,這位小姐出價二百零一萬。還有哪位出價嗎?”主持拍賣的女人終於想起了自己的職責,滿臉驚喜地開口詢問,見那李榮國、疑似官員都兩眼血紅地盯着周晨,卻沒有再喊價,知道二百萬已經是這些人的極限了,也不再耽誤了,緊接着道,“還有沒有人加價?好了,恭喜這位佛緣深厚的小姐,這尊佛像屬於您了。”
按照黑市交易的規矩,主持人說了這句話,競拍者就可以上前將所拍得的物品拿到自己手上了。
可是,這一次主持的女人說完,顧鵬卻沒有動。剛纔周晨喊價喊得太快,他沒來得及阻止。但他卻知道自己今天就提了一百萬現金,剛剛的紫金鉢盂正好花完了,周晨此時又競拍了二百萬的佛像,他們根本拿不出錢來,等會兒拿什麼付賬?他雖然沒有參加過黑市交易,卻也知道在這些人的手段的,若是有人拍下又賴賬的話,他們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這麼一遲疑,衆人看着周晨的目光都有了一絲懷疑,就連那個剛纔滿臉驚喜的女主持人也露出了一絲不虞之色。這個女子剛剛花了一百萬,現在又花了二百萬,若是她根本沒有錢,不知深淺的來此胡鬧的話,今晚的交易會一大半兒的利潤就飛了。若真是那樣,她不介意讓她學學什麼叫道兒上的規矩。
劉大川幾個看着這副情形,也在心中有了一絲疑惑,只是,他們三個人劉大川帶的錢最多也僅僅帶了六十萬,另外兩個人加起來才帶了三十萬,而且,三個人剛纔還都買了一件小玩意兒,本來只有九十萬,此時也就剩下不到五十多萬了,和二百萬還差的遠呢。不由得也有些着急起來。
周晨微微一笑,看了顧鵬一眼:“去拿下來吧。”
顧鵬瞪着周晨,都有些懷疑自己這位老總是不是把昨晚劉大川囑咐她的黑市規矩給忘了?正規拍賣會競拍之後,還有一個付款期,也接受支票和轉賬。但這是黑市交易啊,這裡只認現金,而且必須錢貨兩清啊!
“我帶了錢,你去拿吧!”周晨笑着又說了一句。顧鵬見周晨一臉的淡然鎮定,實在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這才與劉大川一起上前將那佛像搬了回來。
既然人家都說了,帶了錢,看來也沒啥熱鬧好看了。那個主持拍賣的女人也暗暗鬆了口氣。他們既然開黑市交易,當然也是爲了求利,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想弄出什麼事兒來。
女人簡單地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宣佈此次交易會圓滿結束了。接下來,就是各個競拍成功的人交錢了。
顧鵬拎着那隻盛錢的黑色手提袋,卻遲疑着沒動。周晨說有錢,可他這裡卻只有一百萬啊,還差着整整二百零一萬呢!
周晨笑笑:“去車上,在後備箱裡。”
顧鵬微微皺了皺眉,想想自己每日動車前,都會檢查一遍車輛的機械剎車什麼的,倒真的沒有注意到後備箱裡裝着什麼。一邊答應着往外走,一邊心裡暗暗慚愧,看來自己的工作做得還不夠細緻。若是有人在後備箱裡安裝炸彈什麼的,也一樣能夠造成極大地傷害。
周晨微笑着看着身前的佛像,琢磨着回去進入空間就能夠好好研究一番,究竟爲什麼這個東西能夠讓她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舒服感,還有那個紫金鉢盂,她基本上已經確定是個難得的法器了。
這一次黑市交易會算是不虛此行了。
若是讓她知道,顧鵬因爲她將空間裡的錢移到了車後備箱裡,就聯想到炸彈什麼的,還不知怎麼驚愕呢。
炸彈的威力比天雷的如何?能夠躲得過天雷,那麼是不是能夠抗拒得了炸彈的襲擊?這個還真不好說。
交易會雖然完成,鑑於周晨拍下了三百萬的東西,主辦方也不敢掉以輕心。顧鵬出去取錢,大頭立刻跟了上去。
當看到顧鵬打開車子後備箱,露出堆積在裡面彷如小山一般的粉紅色鈔票時,大頭都傻了。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有了一種殺人搶劫的衝動。不過,想想他們雖然盜墓、倒賣文物,卻各守各的道兒,還真不好搶人家劫匪的飯碗,這纔將這份貪念壓下去作罷。
交了錢,帶了自己競拍的物品,前來參加交易會的人就各自散去了。來的時候有人領路,這回去就沒人搭理了。
劉大川三人也有自己的車,倒是與周晨同路,兩輛車一前一後,想跟着出了那個小村莊。
西北戈壁本來就空曠,深夜時分,除了兩輛車在公路上飛奔外,四野黑黢黢的,異常安靜。
上了車不久,玩了一天又參加了一場新鮮刺激的交易會的楊陽就在後座抱着辛巴睡熟了。
顧鵬專心地開着車,同時也隨時注意着周圍的環境。車後備箱裡還有至少一百多萬呢,而且,剛纔拿錢的時候,大頭眼中的貪婪他也看的清楚,若是被人家惦記上了,一百萬加上這輛車,差不多三百萬也值亡命歹徒動一趟手了。
周晨倒是格外神色平淡,靠在副駕駛座位上,眼睛微微眯着,看樣子好像是疲憊急了也有些睏倦了。
卻不知,她對那個紫金鉢盂愛的不行,已經等不及回到酒店再進空間研究了,此時正分了神識進入空間,在煉化紫金鉢盂呢。
只是,煉化的並不順利。
她的靈力很容易就把紫金鉢盂本身殘留的原主人的氣息消除乾淨了,也烙下了她的印記。但是,她用靈力託着紫金鉢盂在空間裡上下察看,卻怎麼也看不出這個物件該怎麼用。
紫金鉢盂原存的氣息很深厚、博大,卻讓她有些陌生。就像……就像她進入莫高窟時感受的一樣,佛教文化博大精深,卻又難以理解。
再聯繫到這個物件兒本身就是和尚吃飯化緣所用之物,周晨心中一動。她對佛教佛經瞭解的着實太少,但卻也知道佛家有所謂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說起這六字真言的讀音,周晨還是從韓紅的歌曲‘家鄉’裡學會的--OM MA NI BEI MEI HONG。
想到這裡,周晨用意念默誦六字真言的同時用靈力驅動紫金鉢盂。沒想到,原來一直沒有反應的紫金鉢盂,竟然驀地爆出層層紫色的光芒,光芒閃爍着,宛如層層蓮瓣綻放,耀眼之極,卻也美麗非常。
周晨愣了愣,心下了然。是了,這大概就是佛家所說的佛光了。
她要是知道,“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就是合四部心而成清淨不染,如蓮花之事業。通俗譯意爲:如意寶,蓮花。(也可譯爲:法,報,應三身,如意寶珠,蓮花成就,或噢,蓮花上之寶珠)的意思,大概就不會驚訝了。
此時,紫金鉢盂也轉爲了口朝下,在空中慢慢轉動着,層層蓮瓣閃爍着金芒,光芒流轉,寶氣宛然,可不正如蓮花上的寶珠嘛。
周晨的內視注視着旋轉地紫金鉢盂,突然覺得有些眼熟。欸,那白蛇傳裡的法海不就是拿着一隻鉢盂將白蛇收了的嘛。難道這隻鉢盂是法海那隻?
這個念頭在腦子裡一閃而過,周晨禁不住彎了彎嘴角。法海是不是真有其人還另說,單單講地域,那白蛇傳的水漫金山、斷橋相見,可都是遠在江南的鎮江杭州。江南和尚的法器,不至於流落到敦煌來吧?除非法海也去西天取過經。
胡思亂想了一陣,也毫無頭緒。周晨乾脆將這些念頭全部拋開。不管紫金鉢盂原來是誰的法寶,如今也都是屬於她的,剛剛又靈感大發,自己感悟了紫金鉢盂的使用方法,可以說,這件法寶已經像鳳尾簪一樣,隨時可以供她使用了。
唉,自從修真以來,除了收雪晴和玄武稍稍試了試靈力外,也就是拿幾個日本忍者練了練手了。要想試試這件紫金鉢盂還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呢。
收了紫金鉢盂,也將分出的神識收了回來。正瞭然無趣間,周晨心頭一動,一絲極細的神識向着車外探去。
隨即,她就差一點兒笑出來。哈哈,小鬼子挺上道兒啊,還真是瞌睡了就有人上趕着送枕頭啊。她剛想找個事兒試試紫金鉢盂的威力,沒想到就有人送上門來陪練了。
轉眼看看專心開車的顧鵬,周晨分出一份靈力,將整輛車都加了一層防禦禁制,隨即,意念一動,紫金鉢盂已經移出了空間,飛速地飄上天空,向着後邊幾百米外緊跟着的車輛飛去。
顧鵬開着車正全速行駛着,前邊劉大川開的奧迪卻突然來了個急剎車,停了下來。顧鵬眼疾手快,加上攬勝良好的制動性能,隨着一個刺耳的急剎車的聲音,穩穩當當地停在了奧迪的後邊。
看一眼半合着眼的周晨,顧鵬打開車窗探出頭向前邊的已經下了車的劉大川問道:“怎麼了?”
“咦,媽媽的,剛纔是不是花眼了,我們從後視鏡中看到天上一個圓形的發光物飛過,還以爲是看到飛碟了呢!這停下車,居然就不見了。”
“飛碟?”顧鵬笑着搖搖頭。全世界每年都會有不少關於飛碟的報道,但至今爲止,誰也無法找出關於外星人和飛碟真實存在的證據。雖然傳說美國南部的秘密軍事基地中,保存着飛碟的殘骸和外星人的屍體。但那不過是傳說,當不得真。
“飛碟?”聽到這個猜測,周晨暗暗好笑。
也不理會悵然若失的劉大川三人,將已經突襲得手的紫金鉢盂收回空間,隨即吩咐春兒,立刻派出黃金蜜蜂偵查周邊。
春兒奉命而去,周晨則用意識查探起紫金鉢盂來。
乖乖,這個東西還真的與法海老和尚的鉢盂挺像,居然也可以直接將人收進鉢盂裡來。
再看看鉢盂中四個壓縮的極小的小人兒,在裡邊蜷縮成一團,痛苦不堪的樣子,周晨心中大快。
哈哈,一百萬,花的真是太值了。
有了這個紫金鉢盂,若是留活口就太容易了,直接收了就行了。
這讓一直以來懼怕風刃碧焰太過煞氣而輕易不肯動手的周晨,又有了一個新的選擇。果然是佛家之物,充分體現了佛家慈悲爲懷的理念,既收了作惡之人,又不至於殺傷性命,造成無端殺孽。
不過,對於今晚試鉢盂所收的這四個人,周晨卻沒有絲毫憐憫之心。這一次是她突襲得手,若是稍有不查,讓這些人得了手,別說是她,就是顧鵬、楊陽,乃至劉大川三人,恐怕也難逃非命。
鉢盂裡的人用日語嘶喊着什麼,周晨也懶得理會了,意念一動,幾朵細小的碧焰蓮花落入紫金鉢盂,霎時,紫金鉢盂中碧焰熊熊,只不過一息時間,碧焰散去,紫金鉢盂再一次恢復成了普通和尚飯碗的模樣。先前的寶光蓮花和鉢中之人,統統不見了蹤影。
回到市區的酒店,已是凌晨四點多鐘。
顧鵬將車上的現金裝進黑色手提袋,帶進了自己的房間。而周晨則拉着楊陽直接回了房間。
春兒很快就將那些人的來歷查明,也將那些人之所以跟上週晨的原因查了出來。
周晨咧咧嘴,這些小鬼子還真是如跗骨之蛆啊,一批又一批的,讓人不勝其煩。
是夜,也顧不上研究那尊佛像了,周晨將楊陽帶入空間,自己運起瞬移法出了酒店。
第二天,顧鵬駕車,周晨一行終於離開了敦煌。
又去瓜州見識了一下唐代古城遺址鎖陽城、榆林窟還有接引寺東千佛洞,一車三人施施然地踏上了回程。
在周晨興高采烈地和楊陽顧鵬徜徉在唐代古城中時,敦煌的某酒店中,李榮國和那位疑似政府官員則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周晨沒有猜錯,那一個人是市招商辦的馬副主任,此次就是由他牽頭搭上的小野真雄,並得到了小野真雄在此地投資十億的保證。這纔將小野真雄奉爲上賓,破格接待,甚至不惜冒險帶着小野去參加了文物交易的黑市。
可是,昨晚那尊佛像沒拍到手後,小野就一直陰沉着臉,讓這位馬副主任和李榮國都是一夜忐忑,也沒睡好,今天一大早起來,還想着再帶小野真雄去什麼地方淘換點兒古玩呢,卻發現,小野真雄連他的兩個保鏢都不見了蹤影。
難道是小野生氣跑了?要不然怎麼小野三人的行李統統不見了呢?
只是去酒店查詢,人家根本沒有退房,再去酒店安保部門查詢,這三人就像憑空蒸發了一般,樓道、酒店大堂乃至酒店外的視頻監控記錄中,都沒有這三個人離開酒店的記錄。
“奶奶的,難道這仨日本人變成鳥兒飛了不成?”馬副主任氣急敗壞地嘟噥着。
李榮國也是一臉焦急。他那個金玉其外的大型企業,欠了銀行無數貸款,若是資產評估,早就資不抵債了,無奈政府爲了政績和社會穩定,一直壓着不讓申請破產,他這個外人看起來很風光的企業老總,早就堅持不下去了。小野真雄十個億的投資,可謂是久旱之地盼來的甘霖,若是讓小野就這麼跑了,他的日子就更沒希望了。
“馬主任,您看,這該咋辦?”李榮國一臉油汗,也顧不得擦,隻眼巴巴地望着這位馬副主任。
去黑市買佛像都是這位的注意,如今人跑了,他也只好向他討教辦法。
“咋辦?還能咋辦?電話聯繫不上,我怎麼知道咋辦?”馬副主任正一肚子火沒處發呢,李榮國自己不長眼湊上來,立刻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
李榮國暗暗地罵了幾聲娘,退開一旁,拿紙巾擦了擦臉。奶奶的,這頭肥豬一晚沒瀉火,嘴巴就臭的像吃了大糞。
轉身,李榮國從馬副主任的房間裡走出來,腦子一轉,索性開上車自己回家了。招不來投資商咋地?企業破產咋地?那企業又不是他個人的。破了產,他自己的小日子該咋過咋過。他包的二奶剛剛給他生了個兒子,老婆生的兒子今年也要大學畢業了,子孫滿堂,和和美美的日子美着呢!
若不是這一次想要小野的投資,招商辦的一個副主任算啥?招商辦的正主任,他也完全不必鳥他!
周晨一行在酒泉市住了一晚後,參觀了酒泉衛星發射中心,繼而再往東行,竟嘉峪關到了張掖。
原打算還要去內蒙古大草原,感受一下騎馬在草原上飛馳的滋味兒,卻不想,周晨在張掖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家裡出事了。顧敏的水果連鎖被人指控所賣的水果爲轉基因水果,食用之後,會嚴重危害人體健康,甚至會導致基因突變,引發癌症。
此事爆出之後,不但顧敏的水果銷售公司被迫停業,就連花圃的正常經營和莊園的建設也受到了影響。
不得已,周晨只好取消了內蒙之行,全速往家裡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