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微微詫異妻子的說法,“這些傢俱,出去買現成的不就成了,用得着事先置辦嗎?”
蘇絳脣白了丈夫一眼,若不是今日找了幾個婆子過來詢問蘇瑤的大件傢俱置辦得如何,蘇絳脣也不會知道,丈夫根本沒有幫蘇瑤置辦那些傢俱。剛纔,蘇絳脣等着丈夫回來,就是想說這件事的,結果,蘇錦一回來就發脾氣,差點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你真是糊塗,這些傢俱,都是要事先置辦好的,我還以爲你之前在外頭置辦好了,也就沒有多嘴問你一句,如今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去哪裡找那麼齊全的傢俱?”蘇絳脣焦急道。外頭賣的傢俱,都是零散的,不能配成套的,蘇瑤成親,自然要用成套的傢俱才體面。“何況,外頭賣的傢俱,都是上不了檯面的,你買了回來,送到趙家,豈不是自個兒打自個兒的嘴巴嗎?”(就愛網)“那怎麼辦?”到了此時,蘇錦才知曉事情的嚴重性,急的團團轉,眼圈也不由自主紅了,“我就一個妹妹了,若不能好好嫁出去,百年之後,我拿什麼顏面去見老太君?”
“你急也沒有用,一時半會的,你就算拿錢去買,也買不到。”蘇絳脣看着丈夫着急的模樣,心就軟了下來。“我仔細打聽過,這京城裡,今年的婚嫁,尋常人家用的是雞翅木,酸枝木。”
蘇錦娶親的時候,只負責置辦聘禮,其他的事情由着蘇太夫人出面置辦。至於嫁妝這類東西,蘇絳脣的父親一早置辦好了,從江南運了過來。因此,蘇錦並不知道,那些大件的傢俱要事先定做,更不知道有些人家從女兒一出生,就開始籌備嫁妝。當然,老太君當年也爲蘇瑤準備了嫁妝,不過這個嫁妝早就充公了,上哪要去?
蘇錦一聽妻子說那些大件的傢俱很難買到,心底就已經覺得糟了,再聽到普通人家都用雞翅木酸枝木來辦嫁妝,不由得暗暗叫苦。
以侯府的門第,只怕要用更好的木材才符合妹妹的身份。可現在火燒眉頭,他上哪裡去找那麼多好木材?就算找到了,時間也不夠了。
到了此時,蘇錦深深覺得,有錢,也未必有用。何況,他的那些錢財也不敢光明正大拿出來花,跟沒有錢有什麼分別?
捶打自己的腦袋,蘇錦惱恨道:“我真沒有用。”
蘇絳脣心疼丈夫,抓住丈夫的手道:“你胡說什麼?這家裡,上上下下都指着你一個,若是你是沒有用的,娘和我肚子裡的孩子指望誰去?”
蘇錦沉默了,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很重。妻子這話,既是寬慰自己,也是要提醒自己的責任。
“事到如今,我們該想着法子解決,而不是在這裡自怨自艾。”蘇絳脣已經想了一個下午,她道:“若不是成親用舊傢俱是不吉利的,我都想把自己的大件傢俱先給妹妹用上。”
蘇錦眼裡的最後一抹火光熄滅了,若是妻子的傢俱不能先墊上,還能上哪裡找那麼多大件傢俱?
蘇錦這個時候,深深後悔自己的莽撞,他不該爲了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就急着把妹妹嫁過去,若是遲一年半載的,他就是要人家日夜趕工,也能把那些傢俱置辦齊全了。到那個時候,再談嫁娶也不遲。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若是反悔了,只怕誤了妹妹的一生。
看着丈夫一臉的絕望,蘇絳脣的心也忍不住揪緊了,“再想想,興許還有法子。”
“沒有法子了。”蘇錦閉上眼睛,絕望道,“只怕,成親那日,我們鎮遠侯府就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話。”
蘇絳脣聽了這句話,感到心酸,或許別人不清楚丈夫的辛苦,可蘇絳脣卻是一清二楚的。這些日子,他撐得很辛苦也很累,若是自己的孃家……想到孃家,蘇絳脣的眼睛一亮,她霍然站起身,拍了朱漆戧金桌面,道:“我真是糊塗了,居然沒有想到那上頭去了。”
“什麼?“蘇錦有點不明白妻子的意思。
蘇絳脣笑着抓住丈夫的手臂道:“我有法子了,就怕你拉不下臉面。”
蘇錦這個時候,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臉面?折損了自己一點臉面,換來妹妹一生的體面,完全值得他去做,“你快說,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也不會顧惜這點臉面。”
蘇絳脣看着丈夫激動的模樣,笑着道:“你忘了我孃家還有兩個妹妹嗎?她們和我一樣,都是爹爹的親生女兒。既然我爹在我出世之後,就給我置辦嫁妝,那麼,她們兩個人的嫁妝也差不離。我尋思着,那些大件傢俱,只怕也置辦差不多了,剩下那些小件的,叫人家加緊時間趕工,也就齊全了。”
蘇錦猶豫了,他道:“畢竟是你妹妹的,你娘肯嗎?”
“怎麼不肯?她最是痛惜我這個女兒。”蘇絳脣笑着給丈夫支招,“你去了我家裡,先別說那些傢俱的事情,等我娘開口問我好不好的時候,你支支吾吾的回了幾句。到時候,她自然追着你問。你就說,我爲了你妹妹的親事發愁,我娘必定問你爲什麼事情發愁,到時候,你儘管坦言相告。”
“這樣不好吧?”哪有做女婿的,這樣騙自己的岳丈和岳母?蘇錦感覺有點忐忑不安,若是蘇家二老知道真相,會不會翻臉不認自己這個女婿。
劍-人劍康人四。“你怕什麼?”蘇絳脣笑着道:“你放心,我娘這個人,我再清楚不過的。她疼家裡兩個妹妹不假,更疼我多一點。”
蘇絳脣知道,自己這句話不誇張,當初,她出生的那幾年,宋氏身邊都沒有其他孩子,全部的感情都放到了蘇絳脣身上。等蘇絳脣的其他弟妹出世的時候,蘇絳脣都已經是八九歲的孩子,和母親關係親密不說,暗中也幫母親奪得父親的寵愛,爲母親謀劃了一個好前程。就衝着這些,宋氏對蘇絳脣就非同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