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掙扎(三)

在大戶裡做丫鬟,知道的人有限,見識到人也有限,因此,在青蓮的眼裡,蘇錦這個人就是最優秀的,世間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她才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定要做這個姨娘,完全沒有明白,做姨娘的苦楚和悲哀。

“小孩子家家,胡沁什麼?”蘇絳脣見蘇瑤說到絕嗣湯,心底暗暗責怪蘇瑤不分輕重,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怎麼不懂得避忌。“你先回屋吧,這裡的事情,我和娘處置就好了。”

“不,讓妹妹留下來。”蘇錦持反對意見,他突然覺得,該讓妹妹面對這種妻妾之爭。不管她日後的夫君會不會納妾,總之,對身邊服侍的丫鬟多了一種防備,也好過天真無知,被人暗算了去強。

蘇絳脣橫了蘇錦一眼,再看了幾眼侍立在一旁的丫鬟幾眼,那些丫鬟也是有眼色,迅速對幾個主子行禮,然後悄聲退下去了。

青蓮被蘇瑤那番話嚇得腦子一片空白,半日都沒有緩過勁,連屋裡的丫鬟幾時走了,她都不曉得。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她望向了蘇瑤道:“小姐,還有別的路嗎?”

“沒有。”蘇瑤也很佩服自己,心腸幾時變得如此硬了。“總之,這府裡的小主子必須出自嫂子的肚子裡,輪不到你這個丫鬟。”也就是明晃晃告訴青蓮,她不過是個玩物罷了。如果她願意自甘下賤,蘇瑤自然不攔着她。

“你還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平了奴籍,離開侯府。只要你肯離開,我可以給你一百兩銀子給你做營生。”旁觀的蘇絳脣慢條斯理補充了一句話進去,然後吃起茶來。

離開侯府這個富貴窩,豈不是要掉入了窮窩?想到其中的可能性,她直打冷戰,她又一次跪到太夫人的面前。“太夫人,奴婢不想走,你讓小姐不要逼奴婢走,好不好?”

蘇太夫人總算看明白了,青蓮被富貴迷了眼睛,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你怎麼就不想想,做人家的妾室,是多麼辛苦的事情。你生下的孩子,既不能喊你做娘,還天生矮人家一等,這樣,你也捨得?”

“太夫人。”青蓮急切叫道:“奴婢心裡,一直把你當成母親那樣的敬愛,難道你不希望我有個好歸宿嗎?府外的管事也好,掌櫃也罷,對青蓮來說,就跟木頭沒有什麼分別。奴婢說一句不知羞的話,奴婢心裡頭,至始至終只有侯爺一人。退一步說,但凡有點銀錢的人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侯爺是個幹大事的人,身邊再多幾個妾室,那也使得。爲什麼到了太夫人這邊,就不行了嗎?”這後面的幾句話,赫然衝着蘇絳脣去的。

蘇絳脣嘴角綻出一抹冷笑,時不時都要打擊自己一下,這個青蓮,越發能耐了。

“這些話,你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你要麼聽我的意思,找個人家嫁了,日後你若是過不下去,想要我幫襯你,我能幫襯的,一定幫襯。”蘇太夫人在這件事上也不肯退讓一步。“另外一個,就是喝了絕嗣湯,立下毒誓,這輩子就做我的丫鬟,不許對侯爺有一絲非分之想。”

青蓮覺得一股寒意襲上了心頭,渾身上下,像是被人淋了一盆冰水似的寒冷。

在她的心底,早就把侯府當成了自己的家裡,如今,眼見着美夢破碎,她豈能不傷心,不怨恨,不痛苦?十年來的苦苦相思,結果,卻換來這樣悲慘的結局。任是誰,一時都接受不到。

她站起身,直視着太夫人道:“如果奴婢願意說出一個驚天的大秘密,你還肯留下奴婢嗎?還肯讓奴婢做姨娘嗎?”

蘇太夫人的臉色變了,蘇錦也變了,蘇瑤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而蘇絳脣卻暗暗嗤笑青蓮的愚蠢,看着這麼精明的人,糊塗起來,真真是大糊塗。驚天大秘密,用來換取姨娘的位置,她當這裡是什麼?商鋪嗎?討價還價的地方嗎?

“驚天大秘密?!”蘇錦冷笑,他突然覺得,青蓮這個丫頭,一點長進也沒有,相反,腦子也變笨了。這侯府若是真有什麼驚天大秘密,她不小心知道了,就該帶到棺材裡頭去,而不是掐着主子的脖子說,我知道你家裡的秘密。這不是逼着主子要斬草除根嗎?“我倒是想聽聽,你能知道什麼驚天大秘密。”

和化花花面花荷。青蓮愛慕蘇錦成狂,此刻見蘇錦說話,心底歡喜不得了,以爲自己在蘇錦跟前露了臉,十個蘇絳脣也未必能打敗自己。於是她裝腔拿喬道:“這件事,奴婢只說給侯爺一人知道。”

蘇錦彈了彈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冷漠道:“不必了,相信太夫人和夫人也想知道,你嘴裡的驚天大秘密是什麼?”

青蓮雖然被蘇錦的冷漠弄得有點心寒,卻依然影響不了她說話的情緒。“奴婢說出來之後,你們就擡舉奴婢做姨娘嗎?”說着,她睃了蘇絳脣一眼。

“這個,我可做不了主,萬一你說的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難道我們也把你擡舉成姨娘嗎?”蘇絳脣吃了一口茶水,抹了抹嘴巴,優雅道:“你去問侯爺吧。”

蘇錦冷然道:“你還沒有說出什麼驚天大秘密,現在就想要要賞賜,未免太貪心了吧?”

“奴婢怕……”青蓮望着眼前這張英俊的臉龐,心跳加快了。若是說出那件事,自己肯定立下一個大功勞,到時候,侯爺知曉了,獎賞肯定不少。想到自己可以當上姨娘,還能在侯爺跟前立下大功,青蓮的笑意越發燦爛了。垂下臉龐,她故作害怕的模樣,卻怎麼也掩飾不了眼底那抹笑意。4633832

“怕什麼?難道你怕我們會賴帳嗎?”蘇瑤的眼裡劃過一絲不屑,這個青蓮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居然敢信口開河,驚天大秘密,自己是侯府的主子都不知曉,難道一個奴才就曉得嗎?她就真的不信了,區區青蓮,能說出什麼驚天的秘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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