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越發覺得青蓮這個人實在是離譜,人家主子擺明不收她這個姨娘,偏偏她上趕着要做這個姨娘,從未見過如此厚臉皮的女子。
青蓮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望向了蘇瑤的眼裡帶着一絲憤恨,她真的想不起,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小姐,爲什麼處處和自己作對?“奴婢命苦,從出生開始,就不如小姐矜貴。可奴婢也是有骨氣的人,哪裡容得人家如此作踐?若是太夫人非要趕奴婢走,奴婢唯有一死了之。”說着,就衝着明間的一根柱子撞去。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她快要撞上柱子的時候,紫玉衝了過來,攔腰抱住她道:“青蓮姐姐,你千萬不要做這等傻事。”紫玉自然不是心疼青蓮,不過不想自己的主子落了一個逼死丫鬟的名聲罷了。
青蓮心裡根本沒有死的打算,她早就算計好了,以她的速度,足夠紫玉衝過來救她的。如今戲演到一半,就更沒有理由停下來,不是嗎?於是她哭哭啼啼道:“紫玉姐姐,你就讓我死了,死了乾淨,也免得礙夫人的眼。”
蘇絳脣聽了,眼裡噴出火來,這個賤婢,哪裡是尋死,分明藉機抹黑自己。“紫玉,你攔着做什麼?既然人家要死,你就讓人家死個痛快,我今日倒要瞧瞧,撞柱子這種死法,是不是很體面?”
紫玉聞言,雖然鬆開了手,可又怕真的鬧出人命,小姐會惹來其他人的非議,就不敢離開青蓮半步。
和化花花面花荷。青蓮聽了蘇絳脣那些話,心底的恨意越發深了,嘴上卻哭哭啼啼喊着:“奴婢不活了,奴婢活着有什麼意思?”說着,還用手帕掩住臉哭泣。
蘇太夫人揉了揉額頭,第一次覺得眼前的青蓮,不但可惡可恨,也可憎。“好了,年紀輕輕的,尋死做什麼?這世上,有多少人想活,都活不了,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別的不學,怎的就學會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把戲?”
青蓮到了這地步,才明白了,蘇太夫人壓根不會幫她了,如今的她,是孤軍奮戰。可到了這種地步,她依然不甘心,她知道,今日放棄了,就等於永遠放棄了。
想到和那些榮華富貴錯身而過,想到自己的兒女日後還是奴才。青蓮又平生了幾分勇氣,再賭一次,要不然的話,她實在不甘心,自己如此出色的品貌,最後卻嫁個莽夫,潦草過了一生。“太夫人,奴婢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侯爺,可奴婢打小就服侍侯爺,在心裡頭,早就把自己當成侯爺的人。你若是讓奴婢嫁給別的男子,奴婢寧死不嫁。請太夫人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成全奴婢吧,就算在侯爺身邊當個端茶遞水的丫鬟,奴婢也甘之如飴。”
蘇太夫人聽了此言,嘆息道:“癡兒,癡兒,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死心眼。”
蘇絳脣的手緊緊抓着扶手,到現在還不死心,真應了一句不到黃河心不死這句話。
掃了太夫人一眼,見她臉上露出一絲不忍,蘇絳脣暗暗嘆息,太夫人的心又軟了下來。看來,接下來,就算自己不想擔惡婦的罪名,也得出面擔下這個麻煩。
蘇瑤本來對青蓮的死纏爛打,心底十分反感,可看青蓮悲痛欲絕的模樣,再加上那種情深似海的剖白,心底猶豫了,也許,青蓮只是想在哥哥身邊服侍罷了,沒有什麼惡意,會不會是自己心底想太多了緣故?
蘇瑤想通了這點,倒也覺得青蓮是個癡心人。4633832
紫玉察覺出蘇瑤臉色的變幻,悄悄踱到蘇瑤的身後,低聲道:“小姐,你只要想想,若是你和夫人易地而處,你會如何?”
蘇瑤聽了紫玉的話,低頭想了想,接着,臉上就變得煞白,這樣的丫鬟,豈能留在身邊。多留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險,想到嫂子有了身孕,若是被這個丫鬟尋到縫隙,嫂子焉有性命在?“不行,你去哪裡都行,就是不能留在侯府。”
蘇太夫人和蘇錦都愣了一下,蘇絳脣也被蘇瑤的斬釘截鐵弄得摸不着頭腦,在她的眼裡,蘇瑤從來不是一個如此果決的人。蘇瑤步到青蓮身邊,道:“我哥哥是侯府的主子,這滿府的丫鬟,哪個不惦記着?若是按你說的,豈不是我嫂子要將府裡有這心思的丫鬟都擡舉成姨娘嗎?”
青蓮垂下頭,道了一聲:“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只想呆在府裡,好好服侍太夫人。奴婢再也不敢有這樣的想頭了,求小姐留下奴婢吧,奴婢以後再也不會說這種話了。”
“晚了。”蘇瑤冷冷說道,“從你說出那些話開始,這府裡就容不下你這種人。在你的眼裡,主子算什麼?你要主子做什麼,難道主子就得做什麼嗎?那未免太可笑了吧!”青蓮這種人,一旦得到了機會,是決計不會放過嫂子的。爬牀的丫鬟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丫鬟將哥哥當成愛戀的對象。但凡這種自認癡心的女子,妒忌心和報復心也特別強烈。
青蓮擡起頭,一張俏麗的臉滿是淚痕,“奴婢知道是自己癡心妄想,可情之一字,豈是奴婢這等凡夫俗女能左右的?還請小姐看在奴婢的一片赤誠之心份上,饒了奴婢一回吧,讓奴婢呆在府裡,好好守着太夫人過日子。以後,不會再有旁的什麼心思了。”
“說一千道一萬,你就是想着繼續呆在府裡。”蘇瑤從青蓮身上,看到一個女子的癡心,也看到一個女子潛藏的的恨意和報復yu望。“如果我說,你想呆在府裡也行,等你灌了絕嗣湯,我就讓你留下來。”
青蓮大吃一驚,她一心要做姨娘,貪圖就是侯府的富貴,若沒有了子嗣,侯府的富貴與她何干?當然,青蓮也喜歡蘇錦。像蘇錦這樣年輕的侯爺不多見,擱在哪個時代,都是女子夢寐以求的對象,何況是青蓮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