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脣自然是曉得,以魏麗娟的性子,也不是那種陰險之人。可誰能想到,蘇絳脣剛剛踏出門口,就看到章婉如和阮沉魚站在屋子的外頭。阮沉魚是面無表情,章婉如卻是不同,兩雙眼睛死死瞪着蘇絳脣,像是要把蘇絳脣生吞活剝了。
蘇絳脣暗暗道了一聲晦氣,卻沒有辦法。畢竟,自己現在是被人抓了現成,難道還能狡辯不成?不過,她也不必心虛什麼,反正他們沒有什麼苟且之事,而魏仲文一定也能擺平這件事。
章婉如看着蘇絳脣猶如一隻高傲的孔雀一樣,從她跟前走掉了,氣的她渾身顫抖,正要張嘴就罵,卻被阮沉魚拉了拉衣襟。章婉如回頭,看着魏仲文臉色蒼白走了出來,見到章婉如和阮沉魚的時候,魏仲文大吃一驚,隨即生出幾分不妙的感覺。蘇絳脣要是看到她們,會不會認爲自己和她們合謀好的?就是陷她於不義?想到這裡,魏仲文感覺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了。
阮沉魚見魏仲文的臉色不大好,就推了推身邊的章婉如,章婉如傻傻望向了阮沉魚,阮沉魚努了努嘴,示意魏仲文的臉色不大好。
章婉如立即明白了阮沉魚的意思,臉上飛起了一抹紅暈,不過,她還是揉着衣襟上前道:“魏大哥,我送你回屋吧。”
魏仲文瞧了一眼章婉如和阮沉魚,面帶疲憊道:“今日這件事,不許泄露一絲半點。若是誰泄了出去,莫怪我不念舊情。”
章婉如聽了這話,俏臉一沉,想不到蘇絳脣居然有這等能耐,不但迷惑了魏仲文,還讓魏仲文對她如此死心塌地,想到此處,章婉如恨不得把蘇絳脣狠狠掐死,永絕後患。不過,身邊的魏仲文哪裡曉得她的心思,揮揮手,道:“你們耍去吧。”說着,他帶着落寞的神情離開了。
阮沉魚走到章婉如身邊,推了她一下道:“你還愣着做什麼?橫豎他和那個狐媚子的親事不成了,你現在不上前去裝乖賣巧的,日後有你哭的地兒。”
章婉如這纔回神過來,非常感激看了阮沉魚一眼,然後道:“若是我和魏大哥的好事近了,定不會忘了妹妹這番深情的。”
“只要姐姐幸福就好了。”阮沉魚的嘴角微微彎起,帶着一絲笑,可眼裡卻是一片冰冷。章婉如心掛着魏仲文,自然看不出阮沉魚這點反差。
看着章婉如走了,阮沉魚冷冷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院落,魏麗娟,你做的還真徹底,想要把蘇絳脣推給你哥哥,可惜啊,人家還不領情。也就你這種傻子,纔會做這樣的傻事——
蘇絳脣疾步走了出去,可她到魏府的次數雖然多,每次都有人陪着,如今,身邊的丫鬟都不在,其他人也不見影,怎麼辦?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着青緞比甲,紅綾襖子的丫鬟端着托盤從走廊那頭走了過來。蘇絳脣一喜,就對那丫鬟道:“這位姐姐,我迷了路,你可不可以告訴我,花園往哪裡走?”
那個丫鬟端詳了她幾眼,然後問道:“你是蘇府的小姐?”
“正是。”蘇絳脣見那丫鬟認出自己,心一喜,總算遇到一個機靈的丫鬟。只要到了花園,找到了魏麗娟,由她出面擺平,好過自己和阮沉魚章婉如說十次的話。
“原來是蘇小姐,倒是奴婢無禮了。”說着,那個丫鬟福身行禮。
蘇絳脣見那個丫鬟極爲守禮,心底生出了幾分喜歡。從袖子裡掏出一個裝着銀裸子的荷包,遞給了那個丫鬟道:“喏,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謝謝蘇小姐的賞賜。”那個丫鬟笑的一團和氣,“剛纔,小姐還問蘇小姐去哪裡,誰曾想,居然在此處撞到蘇小姐。若是小姐知曉了,必定歡喜。”
蘇絳脣聽了這丫鬟的話,就知道魏麗娟此時也在找她。“不知道你家小姐在何處?”
那個丫鬟也是個機靈的,立即出聲道:“這魏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蘇小姐一個人走,只怕又迷了路。不如,讓奴婢帶着你去找小姐如何?奴婢瞧着小姐的方向,大約是去了臨芳園那邊。”
蘇絳脣哪裡曉得臨芳園是什麼地方,於是,她爲難看着小丫鬟手裡的托盤,爲難道:“你幫我帶路,萬一誤了差使怎麼辦?”
“不礙事的。”那個丫鬟笑起來,甜甜的,“這差使一時半會也不急着。再說,你是府裡的貴客,我伺候好了你,太太和管事都不會怪罪。”
和化花花面花荷。蘇絳脣這才放心,這丫鬟說得對,自己是貴客,一個丫鬟幫着客人做一點事情,那也是應分的。只要自己在魏麗娟跟前好生解釋一番,想必這件事,也就圓融過來。“那就麻煩姐姐帶路了。”4633832
“蘇小姐太客氣了。”那個丫鬟見蘇絳脣對她很客氣,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蘇絳脣對這個丫鬟,越發的喜歡了,拉着她的手,細細問了幾句,然後就跟着那個丫鬟走。
大約走了半柱香的功夫,蘇絳脣就有點耐不住了,對那個丫鬟道:“這臨芳園到底是什麼地方?”
那個丫鬟見蘇絳脣露出了疲憊的眼神,上前攙扶道:“蘇小姐,這臨芳園裡頭,種的都是大少爺最喜歡的那些花,比如牡丹,比如那些菊花,這外頭尋不到的寶貝,都藏在臨芳園。”
蘇絳脣這才明白了,原來這臨芳園就是魏仲文侍弄花草的地方。前世,曾聽趙婉婉說過,愛花草的男人,定然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爲什麼她前世不能遇到魏仲文這樣的人?而這一世,爲什麼又遇到他這樣的人?她這一輩子,最怕的就是人對她太好,畢竟,若是回報不了別人的好,就只會讓自己生了愧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