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三身邊的黑衣人。因爲都是黑巾蒙面的,雖然看不清楚長相,但在這黑夜中卻是好認。
黑衣人紛紛靠攏了過來,雖然大部分都無礙,也有受了傷的。
薛冷玉見大家衆人從四面向自己靠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飄散,知道這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心裡不禁的有些懼怕。
一個黑衣人向殊離走來,好像是手臂上受了傷,身子往一邊傾斜着,頭微微的低下,直到走到薛冷玉身邊時,腳步有些不穩,一個踉蹌着向她倒了過來。
薛冷玉心裡有一剎那的猶豫,是該扶,還是躲?
在薛冷玉的意念深處,看了有人要摔倒,條件反射的是該去扶他一把的。可是這種環境這種時候,卻是隻想着遠遠的躲開。
還不待薛冷玉想的清楚,那黑衣人卻是手臂一伸,便扶住了薛冷玉的胳膊。下一秒。一個大力拖拽,薛冷玉瞬間便被那黑衣人帶了出去。
那黑衣人身形動作,再看不見傷態,那鉗制着薛冷玉臂上的手掌,緊的讓她不能有一點掙扎。
殊離此時正跟肖三說着話,只以爲淳于女皇派來的人都已清理乾淨,一時再沒有什麼危險,於是也未將全部心神放在她身上,那些黑衣人又都是肖三的得力屬下,那一身黑衣在薛冷玉看來雖然是普通,可他們看在眼裡,都是有特殊記號的,別人冒充不了,於是也就沒有過於警惕。
待到警覺不對時,薛冷玉已落在了那黑衣人手上。
肖三一見是自己的人發難,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還以爲是哪個手下因爲殊離放手的事情而,不由看了過去,豎了眉怒喝。他那些手下,雖然都蒙着臉,可是他自然是認得,那一眼看下去,喝出口的話變成了:“你是誰?”
那黑衣人雖然蒙了面,露在黑巾外的那雙眼睛卻是靈動,肖三一看覺得眼熟,卻絕不是自己的手下。
手中一抹刀光,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經架在了薛冷玉的脖子上。
殊離的手緊握了劍柄,那一剎那殺氣四溢:“你是誰?”
黑衣人一手扯了面巾,面巾下那清秀面目,竟然是赫連婉鏡。
真是冤家路窄,薛冷玉感覺的到咽喉上絲絲的寒意,動也不敢動。
“赫連婉鏡?”殊離皺了眉:“你將我的行蹤賣給了淳于女皇,還敢來找我?”
赫連婉鏡並不否認:“不錯,我是將你的行蹤賣給了淳于女皇,這些人,也都是我引來的,可我是爲你好,如果我不這樣逼你,你又怎麼會再起興兵的念頭。爲了這個女人放棄江山,你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赫連婉鏡說的激動,手臂緊了一分,薛冷玉頸頓時出現一抹淡淡的紅色印記。
殊離心中一緊,忙道:“赫連婉鏡,你住手。”
赫連婉鏡的神色,有那麼一瞬間的淒涼:“殊離,這個女人對你,是不是很重要?”
“是。”殊離想也不想:“不要傷她。你想我怎麼樣,我都答應你。”
“我想你怎麼樣?”赫連婉鏡道:“不管怎麼樣,你都答應。”
殊離深深吸了一口氣:“不錯。”
赫連婉鏡笑了一聲:“殊離,你放心,我現在即不會殺她,也不會傷她,既然不管怎麼樣你都答應,那我要你奪這幕淵的天下,你奪了天下之後,向天下宣佈立我爲後,我自然會把她還給你。”
肖三站在殊離身後,看清了是赫連婉鏡之後,正要想手下打手勢行動,卻是聽了她這話而頓了頓。
雖然他默認了殊離的放棄,可是赫連婉鏡所希望的,不正是他所希望的。若是真的這樣能逼的殊離不得不去爭,那有什麼不好。
而有了這樣一個理由,還怕殊離不拼了全力?
“赫連婉鏡。”殊離嘆了一聲:“你這是何必。那樣的後位,你坐的,有什麼意思?”
不但沒有一點感情,而且只怕是恨之入骨。這後位,今天坐了,只怕明天屍骨無存。
“我是何必?”赫連婉鏡道:“殊離,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爲你用了多少心血?爲了你奪這個天下,我做了多少事?而如今你說不要就不要了,爲了一個女人,你就把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放下了。你便是不想要了,我也不允許。”
薛冷玉心中哀嘆,這個年代的耿直的人還真是多,刀鋒在喉,一句話也不敢說。大眼睛巴巴的看了殊離,卻見他那眸子中閃着火光,。
殊離此時的心情,只怕是又怒又怕,不知如何是好吧。
殊離握着劍柄的手,用力的泛着青筋。
他的劍很快,若此時被挾持的是別人,他有把握在分散了赫連婉鏡的注意之後,從她手中將人奪下。可此時刀鋒下那個人是薛冷玉,他的心,便先怯了。
赫連婉鏡又是對自己熟悉無比的人,自己那一劍出手,會換來什麼樣的結果,他不敢想,不敢冒這個險。
有些事情,是容不得冒險的,容不得有一點的失誤。
赫連婉鏡知道多待一分,勝算便少一分,挾了薛冷玉慢慢往外走。一邊道:“誰也不許跟來,殊離,記着我的話,等你奪了幕淵天下,我自然將這女人還你。”
殊離想要追上,邁了一步,收了回來。
那聲音裡,冷冷的沒有一輕波瀾:“冷玉,等着我。”
薛冷玉苦笑,說不出話,她自然只能等他。還能如何?
赫連婉鏡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肖三沉吟着道:“公子……”
殊離看了他一眼:“這事情,三叔應該很高興吧?”
肖三面色一變:“公子懷疑我與赫連婉鏡相通?”
殊離道:“相通倒不至於,可剛纔那時候,三叔應該是能動手的。”
肖三面上神色沉了沉,道:“不錯,我確實可以動手相救薛冷玉,不過一來沒有十足把握,怕是給她帶來危險。二來……屬下心裡對赫連婉鏡這種做法,並不反對。若是公子奪了天下,到時候哪怕是迎薛姑娘爲後,豈不是皆大歡喜。”
殊離的目光,冷冷的在肖三的臉上掃過:“三叔,我決定的,從來不會改變。你那麼瞭解我,不該犯這個錯。”
肖三梗了一梗,這些日子裡,也不知道殊離是不是因爲接觸了薛冷玉的關係,那性子確實變得溫和起來。讓他都有些不太記得殊離過去的強硬。
長劍入鞘,一聲輕吟。
殊離淡淡道:“三叔,我即說了放,便是放。你的這些人,讓他們散了吧。赫連婉鏡的事情,我自會解決。”
肖三怔道:“公子……”
這一刻,竟是又能感覺到殊離那種冷漠的氣勢,由不得半點商量。
殊離收了劍,向外走去,有黑衣正好擋在他面前,見他迎面而來,愣了一下,不知是該讓不該讓。
殊離停了停步子,微側了身子,從黑衣人身邊走過,再沒有說一句話。
夜幕深沉,那靜靜夜色中,再沒有傳出一點聲響。
薛冷玉被赫連婉鏡帶了一路前行。走不了多久,只覺得脖子上那匕首漸漸的離自己的咽喉遠了,輕輕的咳了聲,那手臂上的手頓時收緊。
赫連婉鏡冷冷道:“你若是不想死,便老老實實的。”
人在刀下,有什麼不好說。薛冷玉連忙點了點頭,陪着笑臉道:“我一定老實。”
赫連婉鏡有些不相信薛冷玉會這麼聽話,看了她一眼,卻在月光下見那笑臉說不出的配合,不由得皺了眉頭:“原以爲你也是個有氣節的女子,卻是這般的貪生怕死?”
赫連婉鏡雖是個女子,卻是因爲從小便被培訓教導是爲了殊家的事業不惜付出性命的,所以自然的膽大硬氣。她對薛冷玉並不瞭解,只以爲薛冷玉能夠吸引殊離,必是個足夠有膽色的女子,像殊離那樣的男人,這麼可能會看上一個弱不禁風,膽小怕事的女人。
薛冷玉卻不似她想的那麼硬朗,若是死亡當頭無可躲避,指不定也就咬咬牙充一回好漢了,可是既然赫連婉鏡這話說的並不打算便那麼殺她,自然是能拖一時是一時,好等着殊離來救。
殊離既然知道她是落在什麼人手中,來救她應該也是很快的事情。
薛冷玉當下苦笑道:“赫連姑娘,我只是個普通民間女子,哪裡能不貪生怕死。我便是再喜歡殊離,那也不能捨了性命去喜歡啊。”
看赫連婉鏡這樣子,定是對殊離愛的不行,可千萬要想辦法將自己帶離她情敵這個範圍,免得女人激動的時候一個不留神,容易做些不理智的事情。
赫連婉鏡愣了一愣:“你這話當真?”
薛冷玉忙道:“自然當真。赫連姑娘,我們雖未見過面,可是你即是如此喜歡殊離,對我也該是瞭解過的。我只不過是一個平民女子,家境貧寒,突然有了像殊離這樣一個英俊富有的男人看上了我,你說我能不動心嗎?可這動心歸動心,我哪裡見過什麼生死的場面,又怎麼會不怕死,要是我知道有殊離有姑娘你這樣的紅顏知己,那我說什麼也不會跟在他身邊。”
赫連婉鏡眸子暗了暗:“這麼說,你是可以放棄他的?”
快到月底了,還有粉紅的同學,不要那麼小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