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她死,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夏知幾乎是失控般的去抽氧氣罐的插頭。
安友兒坐在地上,嘴角一個冷漠的笑意,她真是希望這個女人能親手拔掉氧氣罐,呵,到時候一個死,一個入獄,最後的贏家是她,安友兒。
“夏知,你瘋了?”
傅紹昕拉着激動的已經失去了理智的她,揚手就是一個巴掌。
夏知捂着自己的臉,擡起眸子,不可置信看着傅紹昕,冷笑道:“傅紹昕,你打我?”
“我,不是故意的。”
傅紹昕無措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不明白怎麼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夏知涼涼一笑。
“剛纔說愛我的那個男人呢,呵呵,你還是捨不得這個女人對不對,就算她撞死了我的父母,害的我家破人亡,你也要護着她對不對,她本來該償命的,是你,都是你,是你保護她,才讓她擺脫了法律的制裁,傅紹昕,你讓我親手殺了她,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夏知的眼神狠辣決絕,從未有過的堅定。
她不能忍受一個害了父母的兇手,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她該去陪他們,她該償命,她的父母,甚至連屍骨都無法拼湊完整啊。
胸口一疼,整個人都蒼白的彷彿隨時會暈倒一般。
喉嚨裡泛着甜腥的味道,那是血的味道。
“她已經成這樣了,夏知,人死不能復生,你父母一定也想讓你好好的開心的活着。”
夏知捏着自己的衣服,臉上的妝容已經被淚水模糊,此刻的她真的是狼狽至極。
她已經成這樣了?
她已經成這樣了!
傅紹昕的話語在她的腦海裡不停的滾動。
呵呵。
那她呢。
她這些年,千瘡百孔的心呢。
誰來告訴她,她又成什麼樣了。
爲什麼,爲什麼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老天爺卻總是要跟她一個天大無比的玩笑。
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要這麼折磨她。
她好不容易將自己封閉的心,交給那個曾經以爲可以陪她天荒地老的男人,可是結果呢。
這一次,她真的以爲自己可以放下過往,說服自己去接受一個新的開始,可是呢?
到頭來,卻發現。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都是騙人的,都是甜蜜的陷阱,爲的就是讓她體會此刻的萬箭穿心,蝕骨之痛。
夏知突然冷靜下來,一字一頓:“我如果非要她償命呢?”
傅紹昕看着她,良久,都沒有開口,直到他看到她眼中越來越多的失望,甚至是絕望。
這個男人,終究還是忘不掉她。
她輕輕一笑:“我知道了。”
說罷,彷彿一個失去了靈魂的傀儡,轉身開門走了出去,傅紹昕眉頭緊鎖,剛要去追,就被安友兒抱住了腿。
“紹昕哥,快看,姐,姐她..動了。”
————
傅紹昕最終還是沒有追出去。
夏知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腦海裡不停的出現着傅紹昕的臉,或笑或冷漠或風流的臉。
她走的很慢,慢到你幾乎就以爲她是爲了等待後面追上來的人,但是遺憾的是,冰冷的夜空下,除了她,再沒有任何動靜。
呵。
她勾着嘴角,冷冷的笑。
他愛她?
他說他愛她。
開什麼玩笑,他只不過是把她當做一個玩物,享受着抓住獵物的***罷了。
他不過是把她當做一個替代品罷了。
她似乎也想通了,趙嵐那些意味深長的眼神,李叔欲言又止的神情,原來所有的人都知道。
唯有她,是傻子,是笨蛋。
也怪不得別人,他們本來就是一場交易。
頭暈目眩,胸口窒息般的難受。
十年過去了,那個本來以爲死了的仇人,就這樣出現在她眼前,以這樣一種身份出現在她眼前,她真的,真的覺得好疲倦。
好累。
前面車燈,由遠及近,她麻木的看着,只感覺到眼前的燈光逐漸變大,變得模糊。
然後,一片亮白,白到從內裡慢慢的泛出濃稠的黑。
——
“夏夏電話怎麼打不通了?”傅子靖在老巷子門口,急的跺腳,按道理來說,夏知從來都是個守時的。
“老孃好不容易回次國組織一下同學聚會,怎麼一個二個的都這麼不積極。”
林清烈焰紅脣,叼着一根女士香菸,穿一身寬大的棉布襯衣褲子,隨意搭配了一雙拖鞋,沒有傅子靖的精緻,但也看上去十分的舒適。
她本來就是個有個性的女人,上學的時候就沒有好好讀書,整日和外面的地下樂隊混在一起,揚言要做時代的先鋒,做一個搖滾精神的女人。
所以,一直到現在,她都保持着特立獨行的範兒,愛了無數個男人,卻沒有一個是她掛在心上的,頭髮永遠不會超過耳根,現在倒好,直接推了個寸頭,也不知道夏知看到了會不會嚇得半死。
“嘿,夏知電話打不通了就算了,習蕭然那小子的也打不通,你說會不會二個人提前約上了。”林二青十分風情的對着傅子靖吐了口菸圈。
傅子靖把她推到一邊:“死開去,夏夏上學的時候就沒正眼瞧過習蕭然,現在跟我哥好上了,還能跟那小子約上?”
“那可不一定,人習大大現在,可是一個成熟又多金的男人,多少小姑娘都掙着搶着往上貼,若不是他追過夏夏,老孃一準吃了他。”
“德行,死開,別對我吐煙。”
“這吸菸得從小就培養,來來來,寶貝兒,乾媽給你抽一口。”林二青哈哈一笑,作勢把煙往傅子靖肚子上一放。
傅子靖懶得跟她計較,心下還是有一絲擔心。
“夏知不是不靠譜的,你給你那哥打個電話,說不定二個人正纏綿着。”
電話響了幾聲,纔有人應。
傅子靖一聽那頭傳來的聲音,就一肚子的火。
“小白花,電話怎麼是你接的?”
“子靖姐姐?你找紹昕哥哥嗎?”
“廢話,老孃不找他,難道找你,電話給他,麻利點。”
“可是,紹昕哥哥正在裡面陪姐姐說話,我怕..”
“跟一個要死不死的人有什麼好講的,你把電話給他。”
“噢。”小白花吸了吸鼻子,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子靖姐姐,紹昕哥哥他現在心情不好,等一會我再讓她跟你回電話好不好。”
傅子靖咬牙切齒的掛斷了電話:“老孃現在心情也不好,林二青,走。”
“嘿,你可別動氣,氣壞自己無所謂,別把我寶貝乾兒子氣壞了。氣沖沖的幹嘛去啊,誰防火燒你家房子了?”
“比燒房子更可惡。老孃要帶你去三打白骨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