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之後,他能看到的一種結果是這樣。
他會跟主子說,皇后走了,沒人知道她去哪裡。
或許主子會千方百計的尋找她的下落,然後漸漸的,主子會失望。
失望在他用生命去愛了一個女人之後,她卻不由分說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即便知道他滿世界的找,也不願意出現。
主子終將會把這份深沉的愛變成恨。
他當然希望看到的是這個結果。
主子有他的宏圖霸業,離國氣數已盡,已經沒有任何威脅。
不出幾年,只要主子願意,蕭國遲早是囊中之物。
到時候,主子將是這統一離和大陸的千古帝王。
這樣一個男人,不該被兒女私情而絆住腳步。
“呵呵,黑影,我都要死了,難道還會在這最後幾個時辰,卻在乎這種虛無飄渺的已經不屬於我的事麼?”靈鳶聞言呵呵笑了。
若是如此,她又何必瞞着?
“我只是想說,你看似聰明,但卻是個愚蠢的女子。”畢竟,主子將江山給了她,若是由她帶着腹中胎兒,結果也是一樣。
將來統一離和大陸的,會是她腹中的孩子。
“Nomatterwhatyouthink。(隨便你怎麼想)”靈鳶爆出了一句英文,若不是已經痛到無力,真的很想給這個話很多的黑影一個大大白眼。
這傢伙是搞不清楚狀況還是在搞笑?
默認了她一切行爲的人是他,現在落井下石說風涼話也是他?
還能不能在最後的這幾個時辰裡愉快的玩耍了?
“娘娘,太醫來了。”寧容跟萱太后早就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將兩人的話都盡數聽到耳朵裡。
特別是萱太后,她注意到了黑影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冷漠的看了自己一眼。
脣瓣竟然揚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他是在諷刺自己利用一個女人的真心,來挽救自己的兒子麼?
“娘娘,請您伸出左手,老臣替您把把脈。”德太醫在外頭侯了許久,有些驚異竟然沒有從裡屋傳來痛呼聲。
直到親眼見到了之後,纔不得不佩服這女人的忍耐力。
一般女子,即便是十月正常分娩,也忍不住這種疼痛,然而,皇后卻能忍得住。
“好。”靈鳶十分配合的將左手交給德太醫。
“娘娘,您的脈象還算穩定,只是您真的能夠人受得了這份痛苦麼?”德太醫也有一個這麼大的女兒,已經嫁人生子了,但是看到了堅韌的女子,還是忍不住會涌起一抹欽佩的情緒來。
“德太醫,本宮想留住能夠看看小皇子的最後機會,若不到不得已,本宮不會放棄的。”靈鳶聞言面容雖然蒼白,卻很堅定了重複了一次,說話間,卻冷冷的看了一眼萱太后,而後者則是被這樣的一眼,驚住了。
靈鳶說完,閉上眸子,不願去看這屋子裡的人。
她不願在最後這一刻,還要去分析人性的弱點。
“老臣明白,娘娘保重。”德太醫見狀心中也是一驚。
這個看起來柔弱堅韌的皇后娘娘,也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擺佈的棋子。
“唔。”靈鳶屏住呼吸,不想將痛意表現出來。
這種陣痛,是一陣陣的,而且只會越來越痛。
“把手給我。”黑影見狀,終究是做不到繼續冷眼旁觀。
靈鳶聞言直接無視。
她現在只想安靜,一句話都不願說了。
因爲再開口,她只想爆粗口了。
黑影見狀也不跟她廢話,不由分說的就將靈鳶的左手腕握在手中,用靈鳶可以承受的方式,給靈鳶傳送內力,希望能夠緩解陣痛帶來的痛苦。
或許他改變不了結果,至少可以改變一下過程。
“……”靈鳶想要掙扎,卻發現有一股暖流,正從她的左手,往小腹傳送,不由的驚訝的擡眸看了依舊錶情淡漠的黑影一眼。
靈鳶混沌的思維得到了清明瞭起來。
回想了下剛剛黑影的話。
以及德太醫。
他是在用指桑罵槐的方式,來警告萱太后麼?
“將身體放鬆,不要抗拒。”黑影看到了小女人眼中那瞭然的情緒,卻依舊是冷冷的提醒道,而手上的動作,卻不曾停止。
“謝謝。”靈鳶聞言垂下眸子,如是說道。
“娘娘,來,奴婢給你弄了一點糖水,您喝了吧。”至少可以補充體力。
黑影傳送了內力給她之後,靈鳶感覺腹中的孩子,好像安靜了一會兒,終於讓她有時間喘口氣了。
靈鳶點頭,就着寧容的姿勢,喝了一口。
靈鳶感激的看了寧容一眼,她只覺得自己口乾舌燥,全場,卻只有寧容注意到了。
黑影見這女人的肚子似乎穩定了下來,便不再繼續傳送內力。
畢竟沒有底子的人,無法接受強大的內力,反而會讓自己的經脈受損。
靈鳶終於決定同意寧容的建議,躺了下來。
剛剛那一場折騰,消耗了她絕大部分體力。
直到躺下來,她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溼了好大一片。
閉上眸子,靈鳶小憩了一下。
靜靜等待着下一波的陣痛來臨。
……我是囧囧……
而龍涎宮。
夜軒寒揪着胸口,強自忍着渾身萬蟲鑽心的痛苦,感覺胸口的痛意,不同意往常,而是比血蠱發作還要強烈的心痛,這種感覺,幾乎要了他的命。
“主子!”夜安看着男人單手撫着胸口,坐在牀緣地上,痛苦之色一覽無遺。
“夜安,八王爺呢?”夜軒寒看了天色,心想着,那女人,現在應該是在去靈陽的路上了吧。
“主,主子,八王爺今晚並沒有進宮。”夜安聞言低下頭,主子讓他通知了八王爺,可是八王爺卻沒有答應要進宮。
畢竟他知道……
“怎麼回事?不是讓你通知了麼?唔!”夜軒寒強自忍着胸口翻騰的痛意,一口黑血,從胸口涌出,他沒有壓制住,噴了出來。
夜軒寒感到有些奇怪,母后明明知道自己今晚是毒發時間,他還通知了八皇叔,可是他們,卻一個人都沒有出現。
“主子!”夜安見狀顧不得心中的心虛之意,連忙上前,扶住男人慾要癱軟的身子。
“放開,夜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朕?”夜軒寒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就像是之前看着小野貓栽下的鳳凰血玉,就像是他看到小野貓這段時間的行爲,她的笑容,她的溫柔,她的主動。
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跟他
告別。
夜安今晚的行爲太詭異。
即便母后不知道,夜安早就去通知了。
怎麼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還有宮中的太醫。
一切一切,那麼詭異。
“主子,奴才沒,沒有。”夜安垂下眸子。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欺瞞朕!說!你到底瞞了朕什麼!”夜軒寒見狀怒意沖天,夜安心虛的臉,像是證實了他的預感似的!
是不是鳶兒怎麼了?
“主子,你多心了,奴才已經讓人通知了太后,太后跟德太醫應,應該正在趕往的路上。”夜安算了算時間。
太后娘娘讓皇后服下了催生藥,加上太后打着強行取出娘娘腹中孩子的決心,此時,應該差不多到時間了吧。
……我是囧囧……
樓府。
樓政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寧。
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特別是鳶兒已經好些天沒有給他傳消息了。
心中惦記了好些,今日他問了八王爺,皇上何時纔打算上朝。
八王爺卻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說,應該不久了吧。
八王爺的爲人,他怎會不知。
他從來都不會用這般正經的語氣說話。
“老爺,你這麼晚了,要去哪裡?”肖氏不知從哪裡回來,兩人從正門口迎面而上,本來肖氏還十分心虛,卻沒想到,樓政看了她,連正臉都不看她一眼,直直掠過她往門口走去。
“進宮,你若無事,就早點歇着吧。”樓老爺冷冷的看她一眼,並沒有心情去追究她深夜而歸的行爲。
他現在,除了兩個女兒,什麼也不在乎了。
“這麼晚了,老爺,要不明天進宮吧。”肖氏聞言心中冷冷笑了下。
這麼進宮,除了爲了那個賤人,還會爲了誰?
真不知道,爲什麼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那個賤丫頭身上。
樓政看都沒看肖氏一眼,便搭上官家準備的馬車,朝馬伕使了個眼色。
馬伕便二話不說的駕車離去。
“哼。”肖氏見狀,陰深深的哼了一句。
樓政既然如此對她,就不要怪她不顧夫妻之情了。
爲他生兒育女了十幾年,卻換不了一個眼神,她早就該死心了。
依她肖氏的姿色,想要找個好男人,還不是易如反掌?
等着瞧!
……我是囧囧……
遙兒被困在湖心小築上兩天,剛剛開始,還會大哭大鬧,文彥只是任由着她,卻堅決不提進宮之事。
湖心小築只有他們兩個在。
紅娘因爲靈鳶下的任務,現在掌管了靈鳶所有的財物。
根本沒有時間回湖心小築。
文彥並沒有將靈鳶的事情跟紅娘說。
這件事,只有文彥一個人知道而已。
現在,可能要多一個遙兒。
“文彥,我不想以死相逼,但我今日,勢必要離開這裡的。你不能管我一輩子,又何必在這假好心?”遙兒看了一眼文彥送來的食物,然後轉過頭,望着對岸,嘲弄的勾起脣角,心中似乎是下定了某中決心。
她放棄了,如果哭鬧不可理喻都沒有用的話。
她只有最後一個辦法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