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之前,方爾給臥室門掛上了防盜鏈,然後洗漱完又洗了個澡躺在牀上,這時候她纔想起來林森還沒有進來,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方爾從牀頭上摸出來手機,開始一板一眼的給林森發短信。
“你好久過來睡覺?”
林森收到短信的時候正巧在看一個可行性方案,手機震動了一下,他還以爲是Van給他發的短信叫他好好照顧他家土豆什麼的,直到看到發件人的時候愣了一瞬。
於是兩人隔着一道牆,開始用手機發起短信來了。
“怎麼了?”
方爾躺在牀上伸了個懶腰,在手機信號燈亮起來的瞬間伸手拿了過來,手指在屏幕上飛快遊走,點擊了發送,又隨手丟在了一邊。
“我要鎖門了,我怕你待會兒過來我已經睡着了。”
……
兩人一來一去聊了許久,可來來回回都是那麼幾句,方爾白天睡足了,卻還是生生被他給聊出來了睡意。她心裡蒸騰的一股子氣,看也不看林森最近發送過來的短信,直接噼裡啪啦的在手機上面打上一串字,等發送成功了,手機一丟,矇頭睡大覺去了。
“你要有功夫給我發這麼多短信,站起來左轉直走在轉彎出門有那麼難嗎?愛過來不過來,我要睡了!”
可她躺下去還沒有三分鐘,臥室門就被敲響了,方爾是帶着怨念睜開眼的。所以在她的眼裡,林森這種男人就是欠,非得被你給逼上了梁山,才知道厲害。
她又在牀上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從牀上爬了起來,開了防盜鏈給林森開了門,看也不看他一眼,等人進來了,她有把門落了鎖,轉身把自己扔回牀上繼續睡。
林森看了她一眼,洗了澡也躺了下來,意識慢慢迷糊快要睡着的時候,他忽的感覺身邊的人坐了起來,一雙眸子在夜色中泛着光。林森迷離的睜着眼,想起方爾這樣好像不是第一次,難道又要夢遊?土豆還在儲藏間裡面,她應該不會去那間屋子吧?
他還在想着,方爾忽的轉身看向他,那雙在夜色下光澤水潤的眸子看起來格外詭異,林森醒了醒神。按理來說,人在夢遊的時候是能交談的……
可他還沒有開口,方爾倒是開口了。
“門上鎖了嗎?”
林森一愣,回過神來有些哭笑不得,一手把人給撈下來裹在懷裡:“大晚上的神神叨叨的,好好睡覺。”
方爾依依不饒:“那門鎖沒鎖?”
“土豆晚上也要睡覺,你瞎想什麼呢。”林森大掌覆在方爾的眼睛上,讓她閉上眼,林森的呼吸慢慢勻緩下來,進入了夢鄉。
可門鎖沒鎖這件事已經在方爾的心裡烙下了印記,她睡不着啊!她在黑暗中仰着脖子,只想看看那鎖究竟是掛上去了沒有。
雖然土豆也要睡覺,可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嗎?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雖然不能證明什麼,但是這句俗語表示狗是睡的比較晚的,要是她睡着了之後土豆躥來怎麼辦?
光是想想,方爾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瞬間往林森懷裡面躥了躥。林森睡的不深,下意識的摟了摟方爾。方爾還是覺得不嚴識,整個人都掩在被子裡面,等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她纔算是放下心來。
方爾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的時間了。從被子裡面躥出來腦袋,被刺眼的光線激的用手擋了擋。
臥室一百年都沒有拉開過的窗簾居然拉開了,方爾有些不習慣,起了身把窗簾又重新給嚴絲合縫的拉上,這才舒適的睜開了眼睛。她果然是適合陰暗生長的植物啊,還是這種黑布隆冬的環境適合她。
坐在牀上閉着眼睛套衣服的時候,方爾腦子恍惚被什麼擊中了一般,她忽的睜開眼睛,轉頭看着那扇大開的臥室門,在心裡暗罵了林森幾句。她就知道不該信林森的鬼話,出去了居然不給她關門!
方爾迅速的換好了衣服洗漱完,到門口的時候跟密探似的探頭探腦,確認沒有那個渾身冒着熱氣毛乎乎的東西才鬆了一口氣,還好不在。
從出了臥室,方爾每走一步都是在耳聽八方眼觀四路,生怕那傢伙從什麼意想不到的角落衝出來。不過今天好像是比較安穩?她一直都沒有看到那個毛茸茸的傢伙。
到了客廳,方爾恰好看見站在玄關處的林森,彎着腰在換鞋,手裡拎着一根繩子,繩子的盡頭套着土豆?奇怪,昨天不還是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怎麼今天就用上了,還真是一個善變的男人。
方爾對着林森用鼻孔出氣,輕哼了一聲轉身進了廚房。看了一下冰箱裡面的存貨,林森應該是還沒有吃早飯,她簡單的做了兩個三明治,想了想又給土豆做了一個。
端到餐桌上的時候,剛剛在玄關的那一人一狗已經在客廳了,林森似乎是在看報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形成了這種老年人的習慣,方爾撅了撅嘴,召喚那一人一狗可以過來吃早餐了,她漸漸的覺得,自己已經是這個家裡面的保姆了。上到衛生下到廚房,她都是包了的。
林森走過來,手裡還握着那根皮繩,土豆跟在後面搖尾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方爾,不知道是不是方爾的錯覺,她總覺得土豆看着她的眼神有一種敬仰?方爾忍不住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果然是想得太多了,一隻狗還敬仰?
方爾把林森的那份三明治推到了他的面前,又把土豆的那一份放在了他的狗盆裡面,可還沒有放下去,一句話直接給打斷了。
“別放,它不吃三明治。”
“啊?”方爾半彎着腰,看着林森又看了看土豆,手裡捏着的那個三明治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所以她是熱臉貼上冷屁股了?不過看土豆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好像這也是事實?方爾終是直起了身子,正要把三明治隨手丟回原來的那個盤子裡面,林森順手接了過去,咬了一口。
“我剛剛遛狗去了。”
遛狗?然後回來就看報紙?林森你確定你這不是提前過上了老年的生活。然後呢?方爾還等着林森的下文,畢竟他用這麼一句話鋪墊不是爲了突出什麼重點?
瞪了半晌,方爾看林森:“還有呢?”
林森只覺得莫名,擡眼看她:“還有什麼?”
“你剛剛不是說你去遛狗了?是不是又認識了許多的狗友?還是土豆認識了很多母狗狗?”
林森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繼續低頭認真的吃着自己的早餐。他也不知道按照方爾這種智商當初是怎麼考上大學的,這麼一想他又回憶起他砸了重金的加里敦大學,方爾上了應該還沒有兩節課吧?
切,又開始傲嬌了。不就出去喝了一次酒,至於記仇記這麼久嗎?天蠍座啊!唔……林森好像還真是天蠍座。
方爾也是個脾氣倔的,林森不理會她,她也就自己玩自己的。雖然這件事開頭是她錯了,可她錯也認了,歉也道了,她也只能仰頭大唱一句:“你還要我怎樣——”
吃了飯,方爾洗了碗收拾了廚房,有一個人窩在了臥室,開始各種刷手機。倒不是她想窩在臥室裡面,而是除了臥室以外的範圍都給土豆包圍了,她還能怎樣?出門更加是不可能,林森本來就生氣了,她雖然緩和不了,但是也不能火上澆油啊。
方爾好久沒有玩過微信了,看着聯繫人裡面林森的頭像時愣了片刻,想起兩個人初識的時候,他發給自己的一首歌,可惜記錄早就找不到了,就算找到了也失效了,好像聽啊。恰好露露也在線,她隨便傾訴了一下自己此刻的想法。
“你是豬啊?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你身邊你幹什麼非要去聽錄音?是不是傻?”
是啊,活生生的人在她身邊,可就是不和她說話,說到底還不是露露拖她喝酒?腦子裡面冒出來這個想法的時候方爾唾罵了自己一句。
總歸林森還在,喝幾瓶酒就能挽回她和露露之間的感情,不虧。
露露沒有等到方爾的消息,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麼,又發了一條微信過來:“是不是吵架了?小吵怡情大鬧傷身,有時候也別太過了。”
哪裡是她過?分明就是林森咬着不放,把她就這麼幹晾着,方爾心裡也不是滋味啊,每天同吃同睡在一片屋檐下,偏生他就是惜字如金。想到這裡她又在心裡吐槽了林森幾句,轉眼就看見又進來了幾條消息。
“所以你們現在是小吵還是大吵?”
“不管小吵還是大吵,你要記得永遠不要冷戰!冷戰就是一個黑洞!”
方爾回想自己和林森之間的狀態,可不是冷戰嗎?她連忙回了一條消息過去:“怎麼黑洞了?”
消息幾乎秒進:“難道真是冷戰了?”
方爾吞吞吐吐的回了一個模擬兩可的答案:“你別管這麼多,你先說說冷戰的事兒,黑洞是什麼意思?”
這麼一瞬,外面忽然有土豆哼哼唧唧的聲音,方爾嚇得連忙把手機扔在了牀上,坐在梳妝鏡前面,假裝正在整理自己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