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爾一邊剁着芹菜一邊在心裡碎碎念,把瘦瘦高高的林森當成是躺在她案板上的芹菜,一頓狠切。
被人家的男朋友都是把自己的女朋友寵着的,廚房不讓下,因爲油煙對皮膚不好,妥妥的在家當公主似的給供上,十指不沾陽春水。她家這位倒好,她不煮飯直接就不吃,林森你敢不敢在對自己不負責一點?
偏偏不做飯也就算了,還牽了一條渾身是毛的東西來嚇他!還見死不救!
吐槽間,方爾利利索索的做好了三菜一湯,端到餐桌上又盛好了飯。擡眼去找林森,正好在沙發上看見了他,正在和土豆玩。他說他和土豆關係很好,看來不假。就這麼一個晃神,那隻正在玩耍的拉布拉多跟注意到了人的視線似的,猛地轉了個頭,嘴邊裡面吐出來一個大舌頭,視線和方爾的對上。
完了!
方爾下意識的往餐桌後面縮,打算以此掩飾自己的存在,她怎麼覺得那隻狗一看見她就跟看見了肉包子似的,兩眼泛着綠光?方爾的腿已經在開始抖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電光火石之間,土豆坐在地上看了方爾幾秒,立馬狂衝了過來,因爲養的比較肥,身上的肉一顫一顫的看起來莫名的喜感,可方爾只能感到情深意切的恐懼。 幾乎在躥起來的同時,她大喊了林森一聲,隨之整個人縮到了牆角,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頃刻間到了自己面前的土豆,渾身緊繃。
這一刻,方爾的內心是絕望的。這條狗是有多喜歡撲到她?
“土豆!坐!”
土豆搖了搖尾巴扭頭看林森,一副撒嬌賣萌的樣子,可林森並不領情,他邁着堅定的步子走過來,臉上沉下來,又是一聲:“坐。”
那土豆立馬就坐了下來,放在地面上的尾巴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一雙眼珠子丟溜溜的看着方爾。方爾嚇得不輕,見它是真的沒動了,才沿着牆角慢慢的挪着步子,眼神緊鎖在土豆身上。
忽然,土豆動了下。方爾嚇得一陣驚呼,生怕它馬上就要撲過來,一個晃眼躥到了林森伸手,緊緊地捏着他的衣角,躲在他背後,拿眼去看土豆,才發現它根本不是起身,只是因爲她的移動調換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朝向。方爾一探眼,堪堪就撞上了土豆的,她又往林森身後縮了縮。
林森見餐桌上面已經擺弄的差不多了,便囑咐方爾道:“先吃飯吧。”
方爾不敢挪步,和土豆大眼瞪小眼,聲音毫無氣勢的道:“土豆……”
“放心。”
雖然林森這麼說,可方爾還是不是很放心,一人一狗四目相對,她小心的挪動着,最後拉開了椅子坐了下來,可眼神還是在那隻狗上面,整個人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它一個不穩直接就衝過來了。
林森看她這副模樣,也沒有開口,而是走進土豆伸手給它順了順毛,然後拎着狗進了衛生間,等土豆進去了,他哐噹一聲鎖了門,轉身要往餐桌這邊走,方爾連忙叫住他。
“你往門環裡面塞根棍子掐住那道門!”千萬別讓那隻狗給出來了!
林森掃過來一眼:“爲什麼?”
“你不是說它會開門?”方爾回答的理直氣壯,可能林森想了想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又不知道在哪兒找了根白色的桶狀物品穿過了門環,卡住了門。
方爾的一顆心這纔算是落了下來。天知道和一隻毛茸茸的東西共處一室,對她來說是多麼的艱難。
林森在方爾的對面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夾了菜送進嘴裡:“是隻怕狗?”
方爾神智都還在飄蕩着,愣了兩秒纔回聲:“嗯?哦不是,只要是那種毛茸茸的東西都不太喜歡接觸。”
何止是不太喜歡,根本是已經到了不能共存的地步。
“爲什麼討厭?”
方爾吸了吸鼻子,左手食指在餐桌上打圈:“也沒有爲什麼,大概就是天生的吧,就跟別人怕蛇這種滑溜溜的東西差不多,不過是我們害怕的東西不同。”
林森‘嗯’了一聲,也就沒再說話,慢條斯理的吃着飯。他記得兩人一起出門的時候是有過這種情況,方爾被突然衝出來的貓貓狗狗嚇得躲閃不及,那個時候也沒有細想,現在看來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吧。
方爾全副身心惦記着土豆,也沒有心思去在意他刻意的冷落。
只是因爲這突然安靜下來的空氣,有一道聲音就顯得格外明顯了。
“咯——咯——”
吃飯的途中,一直伴隨着一道背景音,就是那種狗爪子撓門的聲音,伴隨着土豆不太樂意的哼哼聲,不過全程都被無視了。
方爾慌慌張張的吃完飯,把碗筷一丟就表示自己馬上要出門。
“幹嘛?”林森的視線還落在菜色上面,隨口問道。
“買鎖啊!”方爾想也不想接嘴道,現在不去更待何時,要是臥室不掛上一把鎖,她還真覺得自己晚上睡覺都是很困難的。
林森擦了擦嘴,站起身來:“我和你一起去。”
“我就買個鎖,你去幹什麼?”方爾直接拒絕,就因爲犯了一次錯她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不可能,她勢必要爲女權鬥爭到底!
林森看了她兩眼,坐了下來:“快去快回,回來的時候我不希望你除了鎖還帶回來別的東西。”
就是他沒有點明,方爾也知道他嘴裡的別的東西的意思是什麼,她現在真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她現在出門就是想喝酒也沒有什麼機會的吧?
在得了林森的首肯之後,方爾立馬出了門,跟那屋裡面有什麼牛鬼蛇神似的。
等方爾走後,林森把土豆給放了出來,可往日裡格外黏他的狗居然理都不理他,晃過他就開始在房間裡面各種尋找,片尋無果之後衝向了樓上。林森看的歎爲觀止,難道這隻狗是真的發春了?看來他的拉出去溜溜。
“今天是哪隻腳碰的爾爾?”林森把狗扯進,正視着它問道。
這狗是真的通靈性的,還是有小情緒的那種,時不時的發泄一下內心鬱積的情緒。此刻,它似乎也注意到了林森在方爾身上的反應,一雙黑眸轉眼四處看,可餘光卻一直都在林森這裡,就是不正眼看他,這是土豆慣有的心虛的動作。
“不說是吧,好,不說都把你的兩條前腿都砍了,不知道這樣是不是站得?。 ”說着他用眼神去打量,似是在思考從哪裡下刀比較好。
然後土豆慢慢的擡起了自己的左腿,仍舊是不太敢看林森,擡起來的那條腿一顫一顫的,眼神楚楚可憐。
“抖什麼你?”林森拍了下它腦袋。土豆慢慢的就不抖了,顫顫巍巍的看着林森,那小模樣可憐極了。
林森把它那隻腳在手心捏了捏,又給土豆順毛,一下一下的,聲音裡面滿是蠱惑:“你爸爸是不是很久沒有帶你出去遛彎兒了?所以發春?我告訴你,那個女人是我的,你不許碰。”
土豆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從喉嚨裡面溢出來哼哼的幾聲,伸出舌頭來添方爾的手背,又開始撒嬌賣萌了。
林森反手把它拍遠了,口氣嚴肅了些許:“記住了沒有?”
一人一狗對望着,空氣安靜了幾秒,土豆剛剛收回去的舌頭又伸了出來,一下一下哈着氣,可憐巴巴的看着林森。
“別給我混淆過關,今天你要是再碰爾爾,晚上就沒晚飯吃,碰一次少一塊肉,你知道的,我說道做到。”
土豆的眼神更加可憐了,站起來蹭的的褲腿,又繞着他打轉。
方爾回來的時候正好聽見林森的聲音大喇喇的,像是在教訓誰,她開了門卻不敢直接推開,生怕迎接自己的是一隻碩大的毛茸茸的狗,扯着嗓子喊:“林森,把土豆看好,我回來了。”
“進來吧。”
方爾一進門,就看見一人一狗站在客廳裡,哦不對,土豆是坐着的。四目相對的瞬間,方爾就看見土豆的眼神唰的就亮了,她下意識的往後面退了一步,卻發現土豆只是哼哼了兩聲,居然沒有動!
“你剛剛和誰說話呢?”方爾一邊往外掏鎖,一邊問林森道。剛剛她買鎖的時候隨便問了句有沒有狗鏈子,恰好有也就買回來了,說到底不是有跟狗鏈子更加安全爆棚?
“沒和誰說話……你這是買的什麼?”林森看着方爾從口袋裡面拿出來的黑色皮鏈子,微微眯了眯眼睛。
方爾有些心虛的笑了笑:“我恰好看見了,就買了,這樣它就不會滿屋子的跑也好打掃了啊。”因爲她從小比較怕這類東西,也因此知道養狗的人基本上是不太願意給自己的狗帶鏈子的,因爲他們的心裡都是覺得狗是和自己同樣的存在。
而林森和土豆關係這麼好,多半也是反對的吧?可會不會因爲她退步?方爾期待的看着林森,可林森一開口,她的期待就碎了一地。
“不帶,土豆從來沒有套過繩子,它會不習慣的。”
方爾蔫蔫的:“帶着帶着不就習慣了?”她一低頭,看見了土豆正雙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心裡又開始虛起來,在心裡默唸:人狗殊途,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就不要在追我了行嗎?
反覆唸了幾遍無果,方爾想開口再勸勸林森,可擡頭就看見他沒有什麼表情的臉,又想起他還在生自己的氣,果斷是沒有什麼機會了,方爾的內心是絕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