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還是方爾原先看定的那裡,兩人到樓下的時候,恰好有搬家公司的人過來,是林森採購的一套辦公用品。
方爾之前還在埋怨他,雖然是在造作,可現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林森不是一個多麼細心的人,出門會忘記帶鑰匙,付款的時候會發現自己忘了錢包,他能想到這麼周到,無非是花了很多的心思在這件事上面,她忽然覺得自己鼻尖有些發酸,感動的那種。
樓上的佈置和一般的辦公室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可方爾心裡只要一想到這是林森親自佈置的,她就覺得這肯定是全世界最獨一無二的。
方爾臨時又打電話叫了趙露露過來看擺設,因爲她現在也算是半個無業公民,時間空的不要不要的,隨叫隨到的那種。因爲隔得不太遠,不過十幾分鍾露露就過來了,一推開門就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哇~”她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昨天這旮旯不還是空曠的像個鬼屋似的?趙露露這裡摸摸那裡蹭蹭,一邊打量着室內的佈局一邊找着方爾的身影。
方爾坐在隔間的辦公室裡早就看見了趙露露,做出的第一反應卻不是上去迎人,而是轉身一屁股坐在了老闆椅上,翹着一雙細白的腿,嘴角揚着一抹笑。
辦公室本就不大,外面沒有人,露露自然就知道往隔間裡走,一打開門就看見方爾如此豪放的坐姿。
“喲,不錯啊,方老闆。”
方爾對這句方老闆很是受用,她很霸道總裁範兒的朝着趙露露勾了勾手指:“過來給你未來的老闆捏捏肩。”
“瞧把你給嘚瑟的。”趙露露翻了個白眼,走過去戳她受傷那邊額角,“傷都沒好利索都打算壓榨員工了,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像誰嗎?林森!瞧瞧這動作這眼神,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她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夫妻相。
然後她下一秒就看見了坐在對面的林森,笑得很……深意。
露露動作一秒僵住,原本還戳在方爾額頭上的手立馬收了回來,有些心虛的給方爾整理了一下頭髮,傻笑了幾秒:“呵呵,呵呵,我說怎麼沒看見森哥,原來是坐在對面啊,呵呵呵。”
這氣氛尷尬的簡直了……方爾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不去管林森似笑非笑的神情,拉着人出了門,一樣一樣的給介紹裡面都置辦了些什麼東西。
雖然屋子不大,可一塊一塊的介紹過來也花了方爾不少時間。
轉完了一圈站在隔間門口,她臉上不自覺揚起一抹得意:“哈哈,怎麼樣?麻雀雖小五腑俱全,咱們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不不不,我們連東風都有了。”
“在哪兒?”
露露揚了揚下巴:“喏,那屋裡坐着呢。”
方爾:……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嘖,真羨慕你呀,”露露拍了拍手邊的複印機,發出一聲感嘆,“什麼都不用做都能坐擁天下。”
事情操辦起來不過幾天的時間,要是放手讓方爾和她兩個人做,指不定要多長時間,還是在資金沒有問題的情況下。可往往獨立門戶這種事最重要的除了人,就是資金了,這個年代,沒錢誰會和你多說半句話?人們看見的只有利益。
出身社會這麼幾年,露露看過好多人自己創業,辛苦的一天到晚連吃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有,而且在努力之後也不一定會收到成效,到最後人財兩空的,她看的不少,可方爾根本什麼都沒做,然後什麼都有的。
當然這些話她憋在心裡,並沒說出來。她不是嫉妒或者諷刺方爾,只是覺得有些不甘心,作爲普通人的不甘心。明明她們都一樣,爲什麼命運之神眷顧的不是她?收穫了愛情,又有了麪包。她沒有愛情,還要自己去爭取麪包。
可露露一方面也爲自己心裡的這些想法覺得羞恥,方爾是她最好的閨蜜,她卻抱了這種心思,她不是應該笑着祝福她嗎?覺得她過得好就好?
饒是方爾心在寬,性子多大大咧咧,也能注意到露露這句話裡飽含的失落,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那有什麼,看看窗外面,那都是朕爲你打下的江山!”
露露醞釀出來的憂傷情緒一秒破功,手臂一伸勾住了方爾的脖子:“你丫能耐了?能不能像個成年人一樣。”
щшш ●Tтkǎ n ●Сo
林森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兩個女生鬧作一團,明明都是二十五六歲的人,在一起鬧騰的就跟未成年似的。而因爲他的出現,場面也瞬間被控制了下來。方爾和露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崩了。
時間不早了,天空也已經暗了下來,三人一起去吃飯。在車內方爾和林森商量着明天去學校的事。
“都開課這麼久了,我覺得我再不去十二月份的研究生考試就不要去了。”
林森默默的不做聲,正在思考着些什麼。旁邊的露露不給面子的笑了笑:“說得好像你去了就會聽課一樣。”
“瞎說什麼大實話!”
嘖,她不提這茬,方爾還得忘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她們上課還真就沒聽過。方爾的內心其實是掙扎的,她覺得聽課很有必要,道理她都懂,可在一個大家都在玩手機的場合下,她實在做不到心如止水,於是上課就成了換一個地方玩手機。
不過現在怎麼都不一樣了,人長大了幾歲,總會多明白一些什麼是重要的,什麼是不重要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林森聽着兩人的打鬧,聲音不大不小的說了句:“那我們晚上去轉轉吧,熟悉下地形,明天我可能沒時間陪你一起。”
“你明天要忙什麼?”方爾視線回到林森的側臉上。遠處大屏幕上的光灑了進來,他本來就白的一張臉瞬間白的能發光,方爾不由的有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嘖,他怎麼就長得這麼好看呢?
“公司裡面有事要處理一下,而且學校那邊的防護增加了,你不要亂跑,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
方爾:……哦,原來出意外是因爲她亂跑,雖然邏輯不怎麼通,但是說的很有道理啊。
“我說你真的要去讀研啊?”露露問,這件事放在她的身上基本就是不可能的,可放在方爾身上,好像也沒有什麼難度,不過她都有林森了,還去讀研做什麼?
方爾點了點頭:“要去的。”
藉着這個空檔,方爾又和趙露露商量了一下工作室的規模,以及以後招收的人,接收的廣告類型。
創業本就是一件極其繁瑣的事情,不僅僅是要把公司做起來,各種各樣的細節的問題也要考慮的面面俱到。想起來一點,就馬上商定,這雖然不是最快的辦法也沒有什麼規範性,但是終歸會讓兩個女生覺得有幹勁。
吃了飯之後,趙露露看清局勢要閃,人小兩口約會她一個人貼上去算是怎麼回事?
“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加里敦看看,以前想進都進不去的學校哦。”方爾發出邀請。
“我纔不去,碩大的電燈泡不適合我,那我就先走了,你們去加里敦看看吧,月黑風高,注意不要發生什麼意外哦。”
她最後一句話說的曖昧,方爾臉瞬間就紅了。以前在她們大學寢室裡,“意外”這兩個字在一定意義上就等同於XXOO,她也不知道是怎麼發展起來的,等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成爲了衆所周知的事情了。
她擺手:“滾滾滾,快走。”
露露走了之後,林森看着她的背影好一會兒,方爾見狀推了他一下:“看什麼看,當着我的面看別的女人就不怕我把你的眼睛給摳出來?”
她伸出兩根手指,做出一個扣的動作。
林森一隻手扣回她腰上,挑了挑眉:“那你試試?”
方爾:……真沒意思。她默默的收了兩隻爪子,扯了扯林森工整的襯衣,看到上面的褶皺時樂的不行。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形成了這個習慣,林森的衣服總是一絲不苟的,熨燙的沒有一絲褶皺,每次方爾被他說的不開心了,亦或是無話可說了,就拿他的衣服撒氣,這在原則上就是和九宮圖少一張,逼死強迫症是一個性質的。
“你有沒有發現露露今天有些不一樣?”
方爾一愣:“哪裡不一樣?”還不是原來一樣傻乎乎的,沒心沒肺的。
林森看了她一眼,半晌,丟下一句話,邁開步子走了。
“人都是會變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方爾小跑兩步追上去,“難道是你覺得她變漂亮了?雖然我也這麼覺得,但是這話你說出來我很明確的告訴你我會不高興。”
林森掀了掀嘴角,步子慢了些,抓着方爾繞上他臂彎的手放進了風衣兜裡。
他的小姑娘怎麼還是這麼一本正經的傻的可愛?
方爾還繞在剛剛林森盯着露露看這件事上面,可她並不是吃醋,只是單純的想變相撒嬌。
“我不走,你不說我最漂亮我就不走。”
林森扭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走了……走了。方爾瞬間愣了,說好的世界充滿愛呢,林森你再往前面走一步我馬上扭頭就走!
沒有聽到方爾內心自問自答的林森果斷往前面邁出了數步。方爾恨得咬牙,一溜小跑追上去把人拉住。
“你怎麼不哄哄我?”
林森嘴角帶着一絲淺淺的笑意:“因爲知道你會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