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鳴聽完趙子書的話臉色大變,陰晴不定起來,一時間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不過,趙子書這樣說,幾乎等於直說趙一鳴的妻妾中,有人紅杏出牆了;換成了任何一個男人聽了以後,不發作不罵人已經是不錯的了。
而紅裳聞言後一下子恍然:看來孫氏是真的有jian夫,並且這個jian夫還不是禍害了趙府一家人!讓紅裳不解的只有一樣:爲什麼這個jian夫要禍害的都是趙氏的族人呢?
只是,他禍害的還不同;紅裳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趙子書他們府中可是有子嗣的——不但有他們兄弟,他們還有一個弟弟呢;看起來,那人對趙府的謀算難道更大?還是,那人謀害趙子書兄弟的生母、嫡母只是偶然爲之?
偶然的可能性當然不高:一個如此隱忍心性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偶然的事情?紅裳知道一定有什麼原因,只是她還沒有想到而已。
紅裳的疑慮又一次浮上了心頭:雖然趙府比趙子書他們府上要有權有勢一些,但放在趙氏一族並不是特別出衆的人家,那jian夫爲什麼單單挑中了趙府呢?
紅裳一面思索着趙子書的話,一面掃了一眼趙一鳴:趙子書的話事關一個男人的臉面,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紀,男人們也忌諱被人當面說起這種事情,更何況眼下還是在這個古代呢?
這也是她一直不曾把孫氏的事情告訴趙一鳴的原因,紅裳原來可是沒有把握,趙一鳴會相信她而不會相信孫氏;現在嘛,紅裳脣角動了動:現在趙一鳴當然不會相信孫氏了,不過不是因爲紅裳自己一個人,而是因爲老太爺等人的中毒,以及趙一鳴所有妾室的事情加一起,才讓趙一鳴開始理智的看待他身邊的女子。
趙子平也跪下給趙一鳴賠罪。趙子書兄弟知道他們所說,事關一個男人的臉面尊嚴,只是他們兄弟爲了報母仇,不得不借助趙府的力量,所以得罪趙一鳴,他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就算趙一鳴今日要大打他們一頓,他們也要說服趙一鳴相信那姦夫已經盯上了趙府的姨娘。
趙一鳴的確是有些難堪,也因此生出了一些惱火:趙子書和趙子平如此說話,還不如直接說孫氏已經紅杏出牆,同那個姦夫有染了比較好呢——雖然他是更難堪一些,但此事已經被他們指了出來,自己難堪是一定的了;像他們如此說話,根本不指明是那姦夫來府中尋誰,不是連裳兒也包括了進去?
這可是事關一個女子的名節!這兄弟二人平日裡看着挺機靈的,今日居然做事根本沒有章法;趙一鳴忍不住瞪了一眼趙子書,把趙子書瞪得心頭一哆嗦,認爲趙一鳴要護自己的臉面,拿他們兄弟二人出氣呢。
只是趙子書擔心了一會兒,可是趙一鳴還是坐在椅子上惱火,卻沒有要發作的跡象。
趙一鳴爲什麼一下子就想到了孫氏呢?他的心思也是七竅十八彎的,只不過原來他不曾注意過內宅,也沒有懷疑過他的女人們;當然,大男人主義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所以纔會讓宋氏等人認爲他好騙。
趙子書兄弟二人話中所指的女子,很容易就能猜出來:二弟的妾室這幾年根本就沒有在府中,所以一定是自己的妾室了;宋氏與小陳氏現在不在府中了,如果趙子書所指的是她們,這兄弟兩人就不會等到現在才提及此事了;裳兒他是極信得過的人——以他對裳兒的瞭解,如果裳兒真有了外心,一定會先求去,再同另外的人成親,絕不會偷偷摸摸做出這等苟且之事;而陳氏是個極老實的人,如果是她的話,不會瞞得了自己這麼久;所以,只有孫氏有可能了。
趙一鳴看向趙子書二人,冷冷的一哼:“你們發現了那個jian夫的馬車,停在了我們府的附近?於是,你們就來到了我們府上幫忙,還一幫就是這麼多年,對嘛?”
他還是有火氣的,只是不好意思對這兩個小輩兒說其他的,只能尋了他們這樣一個錯處說兩句。
趙子書聽到趙一鳴的話有些不善,急急低下頭認錯賠禮之外,並沒有過多的糾纏在他們來趙府“幫忙”的事情上,此事他們做得是不光明磊落,但是他們卻並沒有做過對不起趙府的事情;而且他也明白,趙一鳴也根本不是真的要問他們的錯處,只是借這個說他們兩句罷了。
趙子書賠過罪之後,直接又說了下去:“叔叔,小侄二人瞞了叔叔這麼久,是我們的不對;只是老太爺的中毒讓小侄們知道,不能再不把實情說出來——我們姨娘去世之前,同太姨娘現在的病情是差不多的;只是當時,我們府上沒有請到好的大夫,所以我們姨娘纔會一病不起。”
話說完後,趙子書和趙子平便復伏在地上不動了,他們在等趙一鳴的話:他們相信,以趙一鳴的閱歷,一定會明白這裡面的關鍵,也一定會知道怎麼做纔是對的。
因爲他們兄弟二人知道,趙一鳴和老太爺的最大不同之處就在於,他不是死要面子的那種人。
趙一鳴聽到趙子書最後一句話時,果然是驚得坐直了一些:居然已經有人被這種毒害死過了!他想到自己的父親,後背的冷汗一下子就把中衣都溼透了。
再想到孫氏的手中也是有着同樣的毒,趙一鳴心中翻起了滔天的巨浪,哪裡還能平靜的下來。
紅裳看了看趙一鳴,再看了看趙子書二人,在心中輕輕一嘆,便想幫他們兄弟一把:他們兄弟二人雖然來趙府的目的有些不純,可是一直以來對趙府無害不說,而且這些年還真是多虧了他們的周旋,才讓魏太姨娘和孫氏宋氏幾個姨娘的手沒有伸到鋪子、莊子裡去。
紅裳輕輕開口問道:“你們在府中多年,可是有了懷疑的人?”
趙子書和趙子平都是很機靈的人,聞言而知意,急忙對趙一鳴叩了一個頭說道:“小侄原來不知道那jian人來府中要做什麼,但是當初小侄們守在叔叔府外多日,發現他隔些日子便會以婆子的裝扮出現,如同、如同在我們府上一樣,便知道他來府中,一定、一定是進了內宅,所以小侄們才託詞來了叔叔的府中;雖然小侄來到府中多年,可是卻只發現了那人來尋的人是孫氏姨娘,其他的知道的並不多。”
說完,趙子書和趙子平都低下了頭,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他們也着急啊,已經幾年了,可是他們卻連仇人是誰還沒有查到。
不過趙子書兄弟也不是純粹莽撞的人,他們沒有把孫氏姨娘同那姦夫有染的話直接說出來,而是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從而帶出了孫氏姨娘和那人的jian情來:如此說話多少比直接說,讓趙一鳴的臉面上能好看一些。
紅裳聽完後輕輕一嘆:幸虧侍書幾個人伶俐,一開始聽到趙子書有事相求時,便發覺不對把小丫頭什麼的都趕了出去,不然依着趙子書兄弟所說的話,趙一鳴難說不發作他們兄弟。
紅裳想到此處,眼睛忽然微微一眯看向了趙子書:嗯,趙子書兄弟平日裡三不五時的便來給自己和趙一鳴請安,雖然並不久坐,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可是這麼久了,他們對侍書幾個人應該有些印象纔對——那他們也是算準了侍書幾個人會把閒雜人都趕出去,所以才一開始就直入正題吧?
紅裳看着趙子書二人,眼中有了幾絲笑意;發現到紅裳的笑意後,趙子書兄弟不自在起來:就是他們剛剛要被趙一鳴責罰時,他們也是極坦然的。
不過,紅裳沒有說什麼,可是卻沒有讓趙子書兄弟放下心來,他們知道嬸孃一定不會就這樣放過他們的。
趙一鳴沉默了好久,他一直在想趙子書二人的話,然後又一次想起了孫姨娘那裡有老太爺他們所中的那種毒藥——而孫氏手中有毒的事情,紅裳一直沒有同他細說,當然,也是因爲沒有機會好好說一說。
可是趙一鳴已經斷定:孫氏姨娘可能與人通jian的事情,紅裳一定有發覺,但,她卻沒有同自己說;他眯起了眼睛,有些危險的看向了紅裳。
紅裳感覺到趙一鳴的目光有異,她轉頭看過去,只一眼便知道趙一鳴猜到她早就發覺孫氏有jian情的事情;紅裳被趙一鳴如此一看,心下不知道爲什麼有些發虛,雖然她並不認爲她做錯了什麼;不過紅裳卻在想,晚上,嗯,要不把孩子抱回房裡睡比較好呢?
趙一鳴看了紅裳一眼後,便收回了目光,對趙子書點了點頭:“把你知道的,仔仔細細的說給我聽。”
趙子書和趙子平都愣了一下:他們雖然知道最終趙一鳴會接受事實,也會去仔細查孫氏,揪出jian夫來,如此便可以給他們的姨母和嫡母報仇;但是,趙一鳴現在的反應怎麼也有些奇怪——他怎麼沒有發作呢,就這樣直接問起事情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