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重新洗牌(2)
雲錦低下頭，覺得她說的話沒營養，“你不愛我，還會愛誰？”
“我說的不是我，是那個死了的鳳紅鸞。當初若不是因爲你，她誤認爲在桃花樹下見到的人是君紫璃，所以愛上。君紫璃對她未嫁先休，她不能承受，才心灰意冷而死。”鳳紅鸞看着雲錦。
雲錦一怔，筆一頓，擡頭看着鳳紅鸞，顯然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出。
鳳紅鸞心中有些悶，這算不算也是陰錯陽差？她娘給鳳紅鸞安排了君紫璃，卻是因爲瓊華陰差陽錯。但如今鳳紅鸞其實錯愛雲錦。真是一個錯愛，兩個還是錯愛。有些事情似乎就是命中註定一樣。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智緣那老和尚了！”雲錦重新低下頭，“否則如何才能將你送到我身邊！”
鳳紅鸞愣了一下，鳳紅鸞和君紫璃的錯過才成就了她和雲錦的遇見。世間的事兒多麼奇妙。嘴角勾起，笑意漫延，“這麼說我們就是有緣了？我也該感謝智緣大師！”
“大婚的時候你可以給他一份請柬！”雲錦道。
“嗯！一定得給！”鳳紅鸞肯定地點點頭，又問，“你還沒說當初爲何選鳳紅鸞而不是選金鳳樓？你不是沒看上她嗎？”
雲錦不再言語，落筆在宣紙上。
“說啊！”鳳紅鸞催促。
“很好奇？”雲錦終於擡起頭看着鳳紅鸞。想着她越來越黏人了！
“嗯！”鳳紅鸞點頭，能不好奇嗎？這個人可是大爺脾性。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估計也是。按他來說當初沒看上鳳紅鸞，也就是說鳳紅鸞其實沒有金鳳樓有吸引力的。這個人她太瞭解，對看不上的東西十分之一的心力也不想費。
雲錦看着鳳紅鸞，看着她眉眼，眸光深入她眼底，半晌，重新低下頭落筆。就在鳳紅鸞以爲他不會說的時候，他飄出一句話，“我想看看另一個世界過來的怪物什麼樣！”
鳳紅鸞臉色一黑，雲錦若無其事，她聽到了自己的磨牙聲，“怪物？”
“難道不是？”雲錦挑眉。
“自然不是！那裡的人也是人，不是怪物！”鳳紅鸞矯正，想着古人對另一個異時空的認知真可怕！不過也情有可原。這人能接受另一個時空來的怪物就很不錯了。她想起錦瑟似乎罵過她怪物。
“嗯，我知道你是人！你怎麼能不是人？”雲錦忽然笑了，安撫地看了鳳紅鸞一眼，繼續低下頭。
鳳紅鸞無語地仰着頭看頂棚。原來他接收她當初的目的就是爲了這個？不過這也的確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兒。奉着金鳳樓不要，要看看怪物。這人啊……
“你再發呆下去，今日又要深夜了！”雲錦好心提醒。
鳳紅鸞從頂棚收回視線，低下頭落筆。難得跑題這麼久她還能提筆跟上思路繼續幹活。記得當初她追問他無數次去丞相府的目的，這人都死活不說。現在想來原來是怕說出這個看怪物的目的她當場殺了他。
書房靜了下來，鳳紅鸞呼吸時而粗重，時而輕淺，顯示內心極度怪異糾結的情緒。
雲錦低着頭擡起，看着鳳紅鸞，見她時而蹙眉，時而疏散，時而惱，時而笑，嘴角揚起薄薄的弧度，雖然溫涼，但笑意在燭光下華豔而真實。
“公主，雲少主！藍世子來了！”馮成在門口稟告。
鳳紅鸞不擡頭，吩咐道：“讓他來書房。”
馮成應聲退了下去，雲錦收了笑，冷聲道：“你倒是信任他！”。
“乖！別吃醋。你知道我愛的只是你！”鳳紅鸞擡頭安撫了雲錦一眼，落筆不停。
雲錦冷硬的麪皮忽然動了一下，但線條卻是柔緩了下來，“你知道最好！”
什麼叫她知道最好？應該是他知道纔對。鳳紅鸞笑着搖搖頭。這人其實一直都是好哄的，難道他沒發現他其實一直沒變嗎？別人或許不知道，只看到了表面。但她知道，雲錦始終是雲錦。
藍子逸走進書房，就看到鳳紅鸞彎起的眉眼，笑意濃郁，顯然心情甚好。而云錦薄薄的脣角也微微勾起，線條不再冷硬，而是多了些許柔緩。兩人對坐在桌子對面，中間各自摞了高高一摞，他一眼就看出那是密函之類的東西。這等東西何等重要。向來不會被外人所見。更不會假他人之手。
“雲師兄和公主信任子逸，子逸真是受寵若驚了！”藍子逸立在門口，並沒有立即過來。他覺得曾經某一刻，他謹守着自己不侵犯她是對的。
“那還站在門口做什麼？還不過來！”鳳紅鸞輕笑。
雲錦淡淡瞥過去一眼，“你若不想進來的話，可以出去！”
藍子逸走了進來，坐在離二人不遠不近的距離，眸光掠過二人堆積如山的密函和賬目，笑道：“子逸就知道雲師兄和公主不會坐以待斃！”
“這就是你也不着急的原因？”鳳紅鸞斜睨着藍子逸。
“嗯！有公主和雲師兄在，子逸自然不必着急。”藍子逸笑着點頭。
“我還以爲你有什麼好法子退百萬大軍，原來是坐等着。”鳳紅鸞收回視線，笑着搖搖頭，手下落筆不停，“如今百萬大軍壓境，怎麼就沒感覺到壓力呢！”
“那是因爲早有準備，或者是有退兵之法，所以公主纔沒有感覺到壓力。”藍子逸低笑，眸光轉向雲錦，“雲師兄動作雖然隱匿，但子逸倒是知道一些。”
雲錦丟過去一個眼神，閒閒地看着藍子逸，“你似乎很閒？”
藍子逸接觸到雲錦的視線，伸手揉揉鼻子，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還好！有爺爺們坐鎮，子逸沒什麼事兒！”
“既然沒事兒那些就交給你了。”雲錦伸手一指鳳紅鸞面前的一堆，對着她道：“送上門的，隨便用！”
藍子逸忽然有一種想奪門而出的衝動。
“自然！”鳳紅鸞眸光閃過一絲狡黠，點點頭。若是她自己，三月之內定然緊張，即便辦到也會累個半死。但若是多了一個助力就不一樣了。她本來還在想着尋藍子逸的。如今自己送上門了，自然不用白不用。
尤其是如今她身邊也只有藍子逸能讓她信任，以着藍子逸的聰明也能儘快入手，事半功倍。而且無論是藍子逸的身份，還是私交，都能令她放心讓他協助她儘快接手洗牌金鳳樓，而不必留有後患。
三王府對藍雪的忠心，不必懷疑。而她藍雪公主的身份，也擺在這裡。君子之交可以淡如水，也可以濃似酒。藍子逸和她就如此。
藍子逸頓時搖頭，苦笑道：“子逸來是想坐坐，沒打算幹活！”
“坐着順便將活幹了！”鳳紅鸞伸手拍了拍一旁的賬目，笑的柔暖，“也不會多難。就三個月。”
藍子逸伸手揉眉心，有些苦惱，“子逸剛剛不該進來！”
“不進來也跑不了。”鳳紅鸞繼續笑道。
藍子逸繼續搖頭，眸光瞥向雲錦，“我怕有朝一日雲師兄將我殺了！”
“他若殺你，我護着你！”
“願意做就做，不願意做就滾出去！”雲錦面色冰冷，警告地看了鳳紅鸞一眼，“你很缺人？”
“還好！”鳳紅鸞道。
“既然還好，就……”雲錦開始趕人。
“子逸覺得閒着也是閒着，可以幫些忙的。等有朝一日雲師兄要殺我，公主一定要記得護着我。”藍子逸打斷雲錦的話，椅子湊近了幾分，坐在鳳紅鸞的桌前，拿起一本賬目翻開。
“好！”鳳紅鸞頓時笑了。藍子逸厭惡朝堂，相交多日，她自然是清楚的。金鳳樓代表着什麼，這一層負擔之下又代表着什麼他自然清楚。如今應允，難能可貴。人生知己，莫是如此。
雲錦冷着臉低下頭，但並沒有將藍子逸一掌拍出去，算是默認。
接下來兩日，三人都在書房忙碌。
果然如鳳紅鸞所料，藍子逸智謀超常，心思縝密，入手很快。再加上弄蘭、弄梅、弄花、弄月四人從旁協助，事情開始便異常順利。
這一日午時，馮成前來稟告：“公主，雲族的錦瑟小主和八皇子來見！”
鳳紅鸞落筆的手一頓，擡頭看雲錦。
“你願意見就見。不願意見就不見！”雲錦扔出一句話。
鳳紅鸞聽他口氣是不打算見了，但也不反對她見。雖然有了上一次錦瑟來公主府之事，致使她和雲錦經受這麼多波折，但是她心裡清楚，錦瑟不過是一個導火索而已。沒有錦瑟，她和雲錦之間的問題也總有爆發的一日。抿脣猶豫了片刻，對着馮成道：“帶他們去客廳！我這就過去。”
“是！”馮成立即退了下去。
鳳紅鸞見雲錦頭也不擡，起身走了出去。
會客廳內，錦瑟見鳳紅鸞來到，尖刻的話語劈頭蓋臉向着她砸來，“鳳紅鸞，你和雲哥哥如今未必如表面上那麼好吧？否則爲何不見雲哥哥像從前一樣膩着你？如今是你死皮賴臉霸着他。”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對我好不好似乎不需要你知道。以前有以前的好，現在有現在的好。無論他如何，我都愛他。”鳳紅鸞冷淡地看着錦瑟。
“你這個女人倒是會想。”錦瑟冷哼一聲，似是無語反駁，但又覺得不甘心，“如今還有不足兩個時辰，西涼大軍便會攻陷葉楓城，東璃也會稍後發兵攻陷池峰城。我只是來告訴你，你用我肚子裡的孩子威脅也不管用，父主一定會相助西涼的。”
“如果你若是來和我說這個，那麼你可以走了。”鳳紅鸞下逐客令。若是知道她說這種沒營養的話她見也不見她。
錦瑟死死瞪着鳳紅鸞，本來想說什麼吞了回去，拉着八皇子轉身就走，“我們走！”
八皇子被錦瑟拉着走了兩步，忽然回頭道：“公主見過芸娘吧？如今東璃、西涼、雲族聯盟。雲族方面芸娘負責此事。”
“有芸娘在，你認爲雲哥哥還能對芸娘出手？不自量力！”錦瑟冷哼一聲，拉着八皇子出了門外，“跟她廢什麼話！走了！”
鳳紅鸞靜默地看着珠簾晃動，珠翠發出輕輕碰撞的響聲，如敲在她的心坎。芸娘？雲錦的孃親。如果雲族經手此事的是芸娘，正如錦瑟所說，雲錦會對她孃親出手？
用芸娘來剋制雲錦，不得不說雲族亮出這一張王牌用得好。伸手揉揉額頭，鳳紅鸞擡步走到窗前看向窗外，天邊浮雲幽幽，一如她此時的心。
時間從指縫間不知不覺流逝，房中沙漏發出輕輕聲響，使得這間偌大的客廳更顯靜寂。
鳳紅鸞站在窗前，許久不動一下。直到珠簾發出悅耳的聲響，她才收回思緒回頭，只見雲錦倚着門框閒閒地看着他，陽光鍍在他的身上，那人如璞玉打磨，淡淡溫潤如華。漂浮的心忽然就落到了實處。
“又受影響了？”雲錦懶懶地挑眉。
鳳紅鸞皺眉，不滿道：“我就那麼容易受影響？”
“這可說不準。”雲錦看着她，“有些人不想些事情心裡就不痛快。”
鳳紅鸞抑鬱瞬間消散了些，幾步走了過去，伸手抱住雲錦的腰，仰着臉看着他如鬼斧神工雕刻的容顏，“我是在乎，也沒有什麼不對！”
雲錦溫涼的眸光剎那暖了幾分，低頭看着她，“那你告訴我，雲夫人最在乎什麼？”
“自然是在乎你！”鳳紅鸞毫不猶豫地道。
“那你知道我最在乎什麼？”雲錦聲音又微低了幾分。
“你自然是在乎我，難道你還跑去在乎別人？”鳳紅鸞瞪着雲錦。
“原來你知道我在乎你啊！”雲錦意味深長地看了鳳紅鸞一眼，移開視線，淡淡道：“那你又何必因外事兒受影響？無論是父主，還是芸姨娘，天下任何一個人，有你在我心中重要？”
鳳紅鸞愣愣地看着雲錦，忽然嘴角扯開，無聲地笑了，“你說得對！”
她最在乎的人是他，即便是藍雪國主，藍澈，藍子逸，這世間任何一個人，都比不上她在乎雲錦之深。若是那些人哪個對雲錦有所授予，她一定會出手，甚至翻臉。雲錦對於她，自然也是心中最重。
雲錦嘴角勾起，鳳紅鸞忽然踮起腳尖，將脣瓣覆上他的脣瓣。想着這個人怎麼能這麼好呢？日積月累，不會情轉淡，只會讓她更愛而已。
清涼的脣瓣覆上軟玉溫香，雲錦眸光閃過一絲氤氳欲色，他推開鳳紅鸞，聲音微帶暗啞，“要不想我提前要了你，就別引火！”
鳳紅鸞偏頭，低低地笑了起來。這些日子睡在一起，他不再冰涼，她發現一日復一日，這人抱着她的身子灼熱起來。這種現象真是讓人歡喜。
雲錦看着鳳紅鸞，陽光鍍在她臉上淡淡光華。這樣真實的笑顏一直深入到他心底。
他忽然扳過她的臉，脣重新吻上她的脣。
鳳紅鸞笑聲瞬間止住。
“秉公主，雲少主！玉……”馮成急匆匆而來，當看到門口的一幕忽然背轉過身子，轉頭就要離開。
鳳紅鸞臉色薰紅地埋在雲錦心口。被人撞見！丟人！
雲錦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瞥了馮成一眼，聲音低寒，“何事？”
馮成身子一顫，停住腳步，不敢回頭，低聲稟告：“玉太子、墨公子、東璃的君帝和璃王殿下來了。如今就在門口。”
鳳紅鸞一怔，大戰在即，倒都送上門來了。何意？
“不見！”雲錦摟緊鳳紅鸞。
“回雲少主。玉太子說了，來了藍雪數日，還未曾在公主府討得公主一頓飯吃。今日日子正好，不請自來。公主應該不會託辭纔對。”馮成抖着膽子將玉痕的原話轉給雲錦。
鳳紅鸞埋着頭擡起，想着她臉皮練得果然厚了，出聲道：“去請進來！”
“是！”馮成如蒙大赦，連忙退了下去。
鳳紅鸞又是有些臉紅，又是好笑，輕捶了雲錦胸前一下，“都是你！”
“是我！”雲錦重新低下頭，繼續吻上鳳紅鸞的脣。
鳳紅鸞躲開，“人來了，你還想不想我見人？”
雲錦恍若未聞，強行板正鳳紅鸞的臉，兩片清涼的脣瓣帶着微微灼熱之氣覆上她的脣瓣。品嚐她口中的甘冽芳香。
鳳紅鸞執拗不過他，只能任他吻着，小臉紅似火燒，心口跳得極快。
半晌，聽到腳步聲走近，鳳紅鸞羞惱地瞪着雲錦，雲錦一雙眸子早已經迷濛如霧，他鬆開鳳紅鸞脣瓣，溫涼的聲音暗啞，“要不今日日子正好，你就升任雲夫人如何？”
鳳紅鸞眼前一白，瞬間恢復鎮定，“別鬧了，被人看了笑話！”
雲錦盯着鳳紅鸞，溫涼的眸光灼熱如火，鳳紅鸞身子漸漸灼熱起來，被這樣一雙眼睛看着，世間女人都是劫數。她不由自主的被蠱惑，想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說的就是他吧？
“這是唱得哪出？家國都快要亡了，你們倒是有閒情逸致！”錦瑟冷嘲的聲音響起。
鳳紅鸞緩緩轉過頭，只見門口站着一排人，玉痕、玉子墨、君紫鈺、君紫璃，還有不久前走出去的錦瑟和八皇子。她自然地退出雲錦的懷裡，沒了剛剛的羞澀，也沒有被衆人撞見的尷尬和不自然，對着幾人淡淡一笑，“失禮了！”
錦瑟冷哼一聲，“光天化日之下，白日宣淫，你到做得出來！”
“兩情相悅而已，又有何不對？”鳳紅鸞瞥了錦瑟一眼，拉着雲錦走進房門，對着幾人道：“衆位進吧！”
好一個兩情相悅！傷的又是幾人的心？但暖了一人心足夠！
錦瑟被堵得啞口無言，只能道：“不知羞恥！”
鳳紅鸞裝作沒聽見。玉痕、玉子墨、君紫鈺、君紫璃四人面上看不出表情，一言不發，擡步進了大廳。八皇子和錦瑟跟在幾人身後也進了大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