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的天,忽然看到自家府上的馬車停在門口,安平侯府的兩個門房都覺着奇怪,今天可沒聽說府上的哪位主子出門,這馬車是誰用的?
當看到諶瀚渾身是血的抱着個女子從馬車上跳下來的時候,他們都嚇住了。舒骺豞匫怎麼會是侯爺?竟然還一身是血……
其中一個看着老成些的很快反應過來,吩咐另一個:“快,快去通知白總管。”
另一個這時也反應了過來,正要點頭,就見諶瀚已如一陣疾風般從他們面前掠了過去。
兩個門房頓時怔在那裡,許久才緩緩轉頭相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惶的神情彐。
侯爺竟然受傷了,後背上看着好猙獰的一道傷口。
“我這就去通知白總管。”之前看着老成鎮定的那個這會兒也慌了神,匆忙跑去找白總管的時候腳下一個踉蹌,還差點摔了一跤。
白總管聽聞消息,也是大驚失色,很快匆匆找去了西院。門房不知道,他這個做總管可是清楚的很呢,馬車是文姨娘晌午時借用侯爺遺失的對牌出府用的,更何況能讓侯爺這麼緊張的女子現如今也沒有別人了褓。
諶瀚一看到白總管找來,二話不說,立刻命令:“馬上遞我的牌子去宮裡找太醫來,要趕快。”
“是……”白總管看着他背上那道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口,也不敢遲疑,進來腳下也還不曾停一下,就又再次轉身疾步走了出去。
白總管走了以後,劉嬤嬤和胡八匆匆趕了過來,雖然他們是跟諶瀚與文采菁坐一輛馬車回來的,不過一個年紀大了,一個在方纔的打鬥中傷了腿,又下着這麼大的雨,竟是比白總管還晚到了一步。
一路進門,直到進了內室,劉嬤嬤卻發現,竟然哪兒都沒有青檸的影子,不由奇怪的多張望了兩眼。
一旁胡八見了便問:“怎麼啦,嬤嬤,在找什麼呢?”
“好像沒看到青檸……”
“一個小丫鬟肯定不知道跑到哪裡玩去了,不用管了。”諶瀚見她這個時候還在計較這些,便有些不耐起來,催促道,“快燒些熱水給你家主子擦乾淨身子換上乾淨的衣服。”
劉嬤嬤可不認爲在這樣的大雨天青檸還會跑到別的地方去玩,更何況他們離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出去的,可這會兒實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畢竟眼前的兩個主子正一暈一傷呢。
她很快應了一聲,就跑去廚房燒熱水。
餘下胡八侯在門口,見諶瀚直接往牀邊一坐,既不換衣服,也不處理傷口,只緊蹙着眉盯着牀上的人兒猛敲,便有些急了:“侯爺,您也換身乾淨的衣服吧,還有您身上的傷口,也得趕快處理纔是。”
諶瀚默不作聲,連眼睛都沒有往他這邊看一眼,好像沒有聽見一樣。
胡八眉頭一緊,開口正欲再提醒的時候,才聽他緩緩開口:“去書房給我取身乾淨的衣服來,上好的傷藥也取一些過來。”
“是。”胡八這才鬆了口氣,拐着腳又匆忙出去了。
劉嬤嬤很快就燒好了水,給文采菁擦乾淨了身子,換了乾淨的衣服。
諶瀚也在胡八的幫助下,收拾妥當,不過沒處理後背上的傷口,畢竟不是大夫,那麼大一道口子,實在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敢往上覆衣服,只光着膀子隨意披一件。
聽說安平侯重傷的消息,總是太醫院都不敢怠慢,很快找了最好的薛太醫隨白總管到了安平侯府。
一進門,薛太醫就首先看到光着上身,只披了一件軟和的絲綢外袍坐在牀邊的諶瀚,肩膀上赫然一個血洞,心中就不由一凜,急忙迎了過去,聽說後背上還要一道斜貫的傷呢,可千萬馬虎不得的。
諶瀚一見太醫來,倏地就站起了身,指着牀上的文采菁,催促道:“總算來了,快,快給她看看。”
薛太醫聽着先是一愣,隨即心中瞭然。早就風聞看着冷清寡慾的安平侯獨寵上了一位姨娘,看來就是這位沒錯了,只是沒想到竟然受寵如此,讓安平侯連自個兒的身子都不顧了。
“可是侯爺您的傷……”薛太醫擔心的看着他,爲他也爲自己,這安平侯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別說他的官位可能不保,說不得連腦袋都得搬家呢。
“我的傷不礙事,先給她看。”諶瀚一點兒都不猶豫。
薛太醫不好違逆他的意思,只好坐到牀邊,先給文采菁把了脈,心中同時思量着,看着沒外傷,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手指搭上那條纖細的手腕沒多久,他原本平緩的臉色便是一凜,隨即凝重了起來。
劉嬤嬤在一旁看着,只覺心都揪了起來。
諶瀚也是一臉緊張,小心翼翼的似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直到看到薛太醫收回手,他立刻緊張的問了起來:“怎麼樣?”
“回侯爺的話,這位姨娘並沒什麼大礙,就是悲傷過度,鬱結於心。”薛太醫起身恭敬的回話,“只要能放寬心,休養一陣就沒事了。”說着,他一臉爲難的遲疑了一下,欲言又止,“另外……”
“另外什麼?”諶瀚眉頭一緊,急切的追問。
薛太醫沉沉垂下了頭,低聲道:“姨娘她……小產了……”說着話,他心裡頭還有些戰戰兢兢的,這畢竟不是什麼好消息,遇上不講理的說不定還會遷怒下來,安平侯雖然不是個不講理的,可這畢竟是他的寵妾。
可是,等了片刻,都沒見他有什麼反應,薛太醫便忍不住偷偷擡眼看了看他,見他的臉色雖然不好看,但看着並沒有動大怒,心裡頭頓時一鬆,小心勸道:“侯爺也不必太在意了,姨娘還年輕,只好調理好身子,很快還能再有的。”
聽到他這話,諶瀚臉上並未起一絲波瀾,沉默良久後只是淡淡應了一聲。
薛太醫這才徹底鬆了口氣,又見他怔怔坐那兒好一陣不動,才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提醒:“侯爺,您身上的傷也得趕快才行……”
諶瀚這才反應過來,起身走了出去:“出來看吧……”
薛太醫立刻應了一聲,提着藥箱小跑着緊跟了出去。
在太醫院中,薛太醫算是治外傷的能手,也曾做過隨軍的大夫,見過不少僥倖從戰場上活下來的那些士兵身上的聳人傷口,如今乍一看到諶瀚背上的傷,還是不由一駭,倒不是這傷有多重,與缺胳膊斷腿的那些相比,這傷算是輕的,只是傷的實在不是地方,差一點就刮到了骨頭,倘若這一刀再深一些,他簡直不敢想象後果,整個人很有可能就此廢了。
薛太醫膽戰心驚的很快幫他包紮好了傷口,千叮嚀萬囑咐他要好好休養,儘量別再用力,免得傷口再度崩壞。
諶瀚嘴上硬着,面上卻是不以爲然的,很快吩咐白總管送了薛太醫,自己轉身又進了內室。
劉嬤嬤在裡頭照料着,見他去而復返,身上也纏上了繃帶,總算也放了心。
諶瀚進來,在牀邊站了片刻,問她:“她怎麼樣了?”
劉嬤嬤一臉擔心:“暫時還睡着,就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她倒不是怕她醒不過來,她怕她醒過來,又要面對那樣沉重的哀痛,不知道她還能承受得住多少。
“會醒的……”諶瀚喃喃說了了一句,眼神複雜的盯着她看了片刻,轉頭看向劉嬤嬤,稍稍提高嗓音問:“知道多久了?”
劉嬤嬤聽着先是一怔,隨後才明白過來他問的是什麼,頗有些緊張道:“可能有了一個多月了,不過,我們也是今個兒才發現症狀的。”說着,生怕他生氣,她毫不猶豫“撲通”一聲跪下求道:“侯爺您可千萬不要怪罪姨娘,今個兒的事是個意外,姨娘她也不想的……”
諶瀚面色微沉:“可她一直都不想要我的孩子……”
劉嬤嬤忙辯解:“以前歸以前,如今既然已經有了,姨娘就絕對不會不要。老奴問過姨娘,姨娘也是這麼說的。”
“是嗎?”諶瀚微皺了一下眉,看着似是並不相信。
“當然是……”劉嬤嬤忙不迭點頭,正要繼續往下說,就聽胡八在外頭叫道:“侯爺,小宋將軍來了,已去了書房等您。”
“知道了,這就走。”諶瀚答應了一聲,最後深深看了文采菁一眼才離開,臨走前不忘囑咐了劉嬤嬤一句,“好好照顧她,醒了就讓人通知我,一會兒我就讓周嬤嬤過來幫忙……”
文采菁這邊剛平靜下來,府裡頭其他地方就鬧騰開了,所有下人都在傳着侯爺抱着文姨娘一身是血的從外頭回來的事。妾本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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