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出了西城門,又往前行了一陣就突然停了。舒骺豞匫
文采菁立刻掀開車簾子,探出半個頭去,不解的問車伕:“怎麼不走了?”
車伕轉頭看她,一臉爲難:“雨下這麼大,實在不好往前走了啊,三姨娘……”
文采菁沉了臉道:“就這麼一點兒雨,哪裡不好走了?繼續往前走。”
“可是……”車伕還想說什麼,卻被她厲聲喝住了彐。
“要麼繼續往前走,要麼現在就給我滾下車去……”
車伕先是一嚇,隨後心裡頭浮起一絲不滿來,在他看來,她不過是一個姨娘而已,就算再得侯爺的寵愛也只是半個主子而已,再鬧騰也翻不出天去,有什麼好囂張的?
可是,當對上她陰狠的似是要殺人的眼神時,他立時將所有的不滿都拋到了腦後,噤聲不敢多言,哆嗦着拿起馬鞭,驅車繼續往前祜。
文采菁又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催促了一聲“快點兒”,才縮回馬車裡。
一感覺到那狠辣的眼神消失,那車伕才感覺心頭一鬆,頓時對她再也不敢輕視了。
劉嬤嬤坐在馬車裡,看着她臉上表露無疑的忐忑和驚慌,聯繫剛纔聽到她跟文懷理的話,心中隱隱有個猜測,又實在有些不敢相信,沉默了許久,好不容易纔找了個時機,開口道:“姨娘……”
“嗯?”文采菁隨口應了一聲,趴在車窗口頻頻向外張望。
“老爺夫人不過是去隆福寺拜拜而已?身邊還帶了不少的護院,你爲什麼這麼緊張?”她問。
文采菁將視線從車窗外頭收回來,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很快又將視線轉移開了。
“因爲三爺?”等了片刻都沒見她說話,劉嬤嬤皺了一下眉,便自己替她點破了。
文采菁輕嘆了一聲:“既然你都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問我?”
“可老奴不相信。”劉嬤嬤一臉爲難的輕輕搖頭說,“三爺那人雖然確實有些貪得無厭,脾氣也有些爆,可是像謀財害命,特別害得還是自己的親兄弟這種事,他是不會去做的。”
文采菁脣角一勾,不屑的笑了笑:“此一時彼一時,更何況,在他的眼裡,他的親兄弟可從來只有四叔一個。”
劉嬤嬤被她說得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可心裡頭卻始終不願相信,文叔明真的會對文伯晟下殺手。
雨不住嘩啦啦的下着。
還好他們走的是官道,路面上都鋪了小石子兒,雖然依舊有點顛簸,不過在這樣的大雨天,相比那些泥路,可就要好走多了。
正好好往前走着,文采菁忽然聽到外頭的車伕“啊”的驚叫了一聲,緊接着就聽到一聲清亮的馬嘶聲,馬車又晃晃悠悠的往前行了一段路就停了下來。
“怎麼又停了?”文采菁氣急的吼了一聲,很快掀開車簾子,鑽了出去。
當她看清楚外頭的情形時,當即怔在了那裡。
前頭原本只坐了車伕一個的車軾上,這會兒竟然又站了一個穿着黑色勁裝的男子,這麼大的雨天,別說蓑衣了,連個斗笠都沒帶,渾身溼漉漉的站在那裡,一手壓着那車伕,低頭看着從馬車裡頭鑽出來的她。
看到他,文采菁眉頭一緊:“興哲?你怎麼來了?”
沒錯,來的正是澹臺興哲。
“不放心姑娘。”澹臺興哲冷着臉,非常不悅的模樣。
文采菁看着他,面色一沉,問:“誰讓你來的?”
澹臺興哲默不作聲的在車伕身旁的車軾上坐下,搶了他手裡的馬繮繩和馬鞭,順便將他腦袋上的斗笠摘了下來,往自己頭上一戴。
車伕不樂意了:“喂,那是我的……”
澹臺興哲冷冷瞪了他一眼:“現在是我的,你要不樂意,現在就給我滾下車去,要不然那給我閉嘴。”說着,一甩馬鞭驅車繼續往前。
車伕看着他的冷臉,嘴角一抽,當即沒了言語。就算要他滾,總得把馬車停下來吧?再說,這馬車是他負責,若丟了,他回去怎麼交代?沒辦法,他只好選擇閉嘴了。
“到底是誰讓你來的?”見澹臺興哲直接把自己給無視了,文采菁非常不悅,臉上的神色更加陰沉,一拳頭使勁砸在了他的背脊上,“回答我……”
澹臺興哲轉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將頭回了過去,繼續看着前方,似是很不情願的應了一句:“是田總管。”
“他讓你來幹什麼?”文采菁面色不虞道。
“這麼大的雨,別說他了,就是屬下也不放心姑娘你一個人出來。”澹臺興哲理所當然說。
“什麼一個人?我哪裡是一個人了?你眼睛瞎了嗎?”因爲生氣,文采菁也管不得別的,直接罵了出來。
澹臺興哲不屑的冷哼一聲:“是不是一個人,不過就算多了兩個人又頂什麼用?嬤嬤年紀大了,還有一個除了趕車什麼都不會的車伕,若是有個什麼意外,可誰都忙不了你。”
車伕在一旁聽了很不悅,誰說的他除了趕車什麼都不會,太小看了人了吧,他會的可不少呢,只是趕車最好而已。果然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主僕倆一樣都是飛揚跋扈的。
文采菁也知道他說的沒錯,可是一想到府中如今沒有人守着的璟哥兒,她心裡就不安。如今,爹孃是什麼情況,她還一如所知,若璟哥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縱然有千張嘴千隻手也護不住奶奶和爹爹留下來的千萬家產。
“我讓你好好看着璟哥兒,你走了,璟哥兒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她怒極的喝道。
“小少爺在府中不會有事的。”澹臺興哲不以爲然說。
“放屁。”文采菁不管不顧,大喇喇的就直接罵了出來,“誰說在府中就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到底明不明白,璟哥兒是家中的獨子也是唯一的嫡子,若是今個兒我爹孃有個什麼閃失,他就是唯一的繼承人,若他再有什麼閃失,文府就得易主了。”
澹臺興哲聽着面色一凜,一時說不出話來。這事兒,他還真不明白。他本就不是大周人,又怎麼知道大周人的這些規矩?
見他不說話,文采菁就知道他根本就沒想這些,忍不住氣急的又一拳砸在了他的背脊上:“你馬上給我回去,寸步不離的守着璟哥兒,若他有個什麼閃失,我就唯你是問。”
人都已經來了,澹臺興哲自然是不肯走了,任由她打,就是不走。
氣的文采菁差點尖叫的時候,他才幽幽解釋了一句:“姑娘放心,小少爺有人守着呢。姑娘既然將小少爺交給屬下,屬下自然會護小少爺周全,縱然不能親自守住,也會找人守着的。”
但文采菁並不放心:“什麼別人?我既然是讓你守着的,你就必須要親自給我守住,別的什麼人,我可一點兒都信不過。”不管是身手還是人品。
“是安平侯的人。”澹臺興哲卻說,“一個叫魏十二的小子。”
一聽說是安平侯的人,文采菁頓時沒了言語,原本忐忑的情緒慢慢安定了下來。既然是他派的人,應該能信得過吧。
怔了片刻之後,她嘴角一抽,慢慢縮回了馬車裡,只催促了一句:“把車趕快點兒。”
澹臺興哲知道,她這算是安心了,很快勾了勾脣角,答應了一聲,使勁一甩馬鞭,加快了速度。
又往前走了大概小半個時辰,就在文采菁越等越焦急,想着怎麼還沒有到的時候,她忽然聽到澹臺興哲在外頭低聲叫了她一聲:“姑娘……”
“嗯?怎麼啦?”她奇怪的應了一聲。
“前頭好像有打鬥的聲音。”澹臺興哲說。
“什麼?”文采菁聽着一驚,再度從馬車裡頭探出半個身子,使勁向前看去,可是前方霧濛濛一片,什麼都看不真切,她也豎直了耳朵仔細聽,除了嘩嘩的雨聲,什麼都聽不到。
“在哪裡?我怎麼聽不到?”她焦急的問。
“在前面還有一段距離。”澹臺興哲眉頭緊鎖,面色凝重的說着,沉吟了片刻,吩咐她道:“姑娘,抓好了……”
文采菁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聽澹臺興哲吆喝了兩聲,“啪啪”甩了兩下馬鞭。
馬兒立時又加快了速度,狂奔了起來。
文采菁一時沒防備,慣性的向後一仰,倒進了車裡,費了好大的勁兒才重新坐起來。
在一陣劇烈的顛簸之後,她終於也聽到了由遠及近的那些打鬥聲,特別是當刀劍相擊時發出的鏗鏘聲,聽着特別刺耳。妾本嫡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