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座寺廟?什麼時候走的?”文采菁急切的繼續問。舒骺豞匫
“就是西山的隆福寺,一大早就走了。”那門房白着臉看着她說。
一大早就走了?那不是已經有好幾個時辰了?雖然早就已經過了需要警惕的八月,但文采菁的心緒卻怎麼都安定不下來。
“今天這樣的天氣,他們怎麼還出去了?”她一臉凝重,看着那門房繼續問:“知道是誰出的主意嗎?”
門房慌忙搖頭:“這個奴才也打不清楚,只偶然一次聽田總管說起過,好像是夫人的意思。而且,今個兒早上的天看着不錯,老爺這才讓人備得車。彗”
是孃的意思?這麼說不是有人故意下的套?而且,聽着,似乎還是臨時起意的……
文采菁思酌片刻,又問那門房:“走的時候他們帶了多少人?”
門房想了想說:“除了隨行的田嬤嬤和兩個小丫鬟,還帶了八個護院走。療”
身邊有八個護院,諶瀚也還沒有將安排在這裡的人全部都撤走,暗中應該還有人跟着,應該沒事的吧?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頭總是不安寧。
見她眉頭深鎖的站在門口若有所思,一隻手還揪着門房的衣領不放,劉嬤嬤便上前勸說道:“姨娘你不要太擔心了,不過去趟隆福寺而已,以前也不是沒去過,更何況還帶着八個護院呢,老爺夫人都不會有事的。我們就先進去等吧……”
文采菁淡淡應了一聲,鬆了抓着門房衣領的手,轉身往門裡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似是又想到什麼,轉頭看向那門房再問:“兩位姑娘和小少爺沒跟着一起去?”
“是。”門房點點頭,“六姑娘和小少爺身上都有些不舒坦……”
文采菁聽着眉頭一緊:“六姑娘和小少爺病了?”
“是,不過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染上了一點小風寒而已,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還不大方便出門。”
“那就好。”文采菁心裡頭一鬆,問起文采芊,“那七姑娘呢?”那可是個愛玩的主兒,這麼好的出門機會怎麼也沒跟着一塊兒去?
“七姑娘說是要留下來陪六姑娘和小少爺,而且七姑娘如今幫着夫人管着府裡頭的事,夫人一走,六姑娘又歇着,總不能沒個管事的,七姑娘就一力擔下了。”
聽到這話,文采菁心裡頭頓覺安慰了許多。以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總算懂事了,有他們在家裡幫襯着,她在外頭總算也能放心了。
正說着,得到消息的田總管也匆匆趕了出來。
原本聽到消息,他還有些不敢相信,畢竟二姑娘身在侯府,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出得來的,可聽來稟報的小廝說的有板有眼,他雖依舊將信將疑,但還是親自出來看了看,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二姑娘?您怎麼回來了?”他一臉驚訝的快步迎到文采菁面前:“奴才還以爲那小子在說瞎話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文采菁看着他,脣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說:“沒什麼,就是有些想爹孃了,回來看看,沒想到這麼不巧,他們竟然不在。”
“可不是嘛。”田總管也是一臉遺憾,很快轉頭看了一眼停在門外的馬車,問她,“二姑娘能出來多久?不用急着趕回去吧?”
“不用,等我見到了爹孃再回去也不遲。”文采菁不以爲然說。
“這是侯爺答應的?”田總管疑惑的問,“之前不是還連人都不讓見嗎?”
“嗯,之前是之前,現在就現在。”文采菁含糊其辭的說着,就要繼續往裡走,可是還剛走了兩步,她就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
“二妹妹?”
她腳下的步子一滯,奇怪的扭頭看,就見一身青衣的文懷理一臉驚詫的站在文府門前的臺階下面仰頭看她。
看到他,文采菁有些意外,轉身走了出去,向他福了福身:“原來是二哥哥,許久不見了。”
“是啊,好久不見了。”文懷理看着她,已斂起了臉上的詫異,掛上了淡淡的笑容,“剛纔看到安平侯府的馬車經過,還是往這個方向來的,我就想着是不是二妹妹回來了,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果然是。你在侯府過的可還好?”
“還不錯,要不然,侯爺又怎麼會允我回孃家來呢?”她面色淡然的笑着說,看着他的眼中卻帶着一絲警惕。他雖然幫過她兩次,但到底是三房那邊的人,是文叔明的親生兒子,而且還是個心思深沉,這次突然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不能不防。
“那就好。”文懷理說着,沉吟了片刻,很快往文府敞開的門裡頭看了一眼,狀似隨意的問道:“大伯不在府中嗎?”
文采菁看着他,心下一凜。他突然問這個做什麼?難道有什麼不良的企圖?
眼見着一旁的田總管頜首要說話,她立刻搶先一步:“在,爹爹當然在府中。”然後,在田總管在驚詫的眼神中,淡淡笑着問文懷理:“怎麼,二哥哥有事要找我爹爹?”
文懷理深深看了她一眼,脣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倒沒有,我只是覺着二妹妹跟大伯、大伯母許久沒見了,這會兒二妹妹回來,大伯應該會着急的親自迎出來,可是這會兒都沒見人,覺着有些奇怪而已。”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文采菁不以爲然笑說,“就算許久不見,我到底也是女兒,沒有讓爹爹親自迎出來的道理。”
“說的也是,倒是我想多了。”文懷理若有所思的一邊點頭,一邊喃喃自語說,“可是我之前明明有在父親那兒聽到大伯今個兒出城的消息,難道那消息是假的不成?”
文采菁一聽頓時大驚失色,三兩步跳下了臺階,竄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抓了他胸前的衣襟,面色煞白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麼?”聲音甚至微微有些發顫。
文懷理面上露出驚嚇的神情,眼底卻是一片平靜:“剛剛?哦,我說是我想多了。”
“不是這句,是後面那句。”文采菁焦急的幾乎是用吼的叫出來。
田總管和劉嬤嬤在一旁見着都是一臉詫異,很快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後,齊齊走上前,想要將兩人拉開,畢竟在大街上這樣拉拉扯扯,可不好看。
“姨娘,你別急,有話好好說……”劉嬤嬤勸道。
“是啊,是啊,我們進去慢慢說。”田總管也在一旁附和。
文采菁並不肯鬆手,瞪圓了眼直愣愣看着文懷理。
文懷理脣邊含着一抹狡黠的笑意,也看着她:“你欠我一次人情。”
“行,只要你把知道的告訴我,你要什麼都行。”文采菁不假思索道。
文懷理意外的眉頭一挑:“如果我說我要你們大房名下所有財產呢?你也給?”
文采菁眸光一沉,咬了咬牙道:“只要你守得住,我就敢給。”
劉嬤嬤和田總管一聽這話,俱是大驚,不約而同脫口而出叫了一聲:“二姑娘……”
文采菁並不理會,只直直的看着文懷理。
文懷理卻笑了,安慰她說:“你不用緊張,我不過隨口說說而已。”他倒是真想要呢,不過誠如她所說,就算這麼龐大的財產真的到了他的手裡,他也守不住,何必去便宜文叔明和他那個沒用的嫡子呢。
“我沒有緊張。”文采菁冷着臉看着他,催促道,“還不快說……”
文懷理這才斂了笑意,正了正神色道:“今天早上,我出門的時候,偶然聽到了有人再向我父親稟報,說是親眼看到大伯和大伯母一早坐了馬車出城去了。父親很高興,緊接着就出了門……”
文采菁聽着面色陰沉,心“撲通撲通”跳得越來越厲害了,緊着聲音問:“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文懷理輕輕搖頭,目不轉睛看着她,“不過我想然後是什麼,你應該清楚……”
文采菁原本黑沉的臉色瞬間泛了白,渾身更是忍不住瑟瑟抖了起來。
劉嬤嬤和田總管面面相覷,都不太明白,他們這話聽着沒頭沒尾,完全讓人摸不着頭腦,可是看到文采菁的反應,他們也知道,事情只怕不太好,心裡頭也不由緊張起來。
“怎麼啦,姨娘?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劉嬤嬤在一旁問。
田總管看着文采菁,也是一臉凝重。
文采菁二話不說,鬆了手,轉身往來時的馬車上跑。不行,她要追過去,雖然爹孃已經出城有一陣,不過說不定還來得及。就算文叔明要對他們做什麼,事出突然,也沒這麼快做好安排,一定還來得及。
劉嬤嬤和田總管看着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都怔住了,一時沒明白過來,她想要幹什麼。
文懷理看着卻是面色一沉,一個箭步竄上去拉住了她:“你幹什麼?”
文采菁甩了一下手,焦急道:“我要去找他們。”
“胡鬧。”文懷理眉頭一緊,輕喝一聲,“都這個時候了,怎麼可能還來得及?”
文采菁轉頭一眼狠狠瞪了過去:“就算來不及,我也要試一試。”
“就算試了又有什麼用?你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去了不過多送一條命而已。”文懷理緊緊抓着她,低聲喝道。
“那可不見得。”文采菁一臉堅決說,“這個時候還沒有什麼消息送回來,那就還有希望,你這個時候來告訴我,難道不也是這麼覺着的嗎?”
“我會來跟你說,不過是湊巧看到你回來,想要讓你承我一份情而已。”急切中,文懷理竟是口不擇言的連自己心裡頭密不可宣的話也都說了出來。
文采菁看着他,眸中寒光一閃,使勁甩開了他的手,說:“那就閉上嘴,讓我心甘情願承你這份情。”
文懷理怔在那裡,憂心忡忡看着她,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文采菁手腳並用爬上馬車,吩咐了車伕一聲:“出城,去隆福寺。”
車伕雖然奇怪,可主子的命令總不好不聽,很利索的轉了馬頭。
眼見着文采菁要走,劉嬤嬤急匆匆追了上去:“等一下,等一下,老奴也要一塊兒去。”
“不行,嬤嬤你留下,跟我去太危險了。”文采菁不答應。
劉嬤嬤卻趁機抓住了馬繮繩死活不肯鬆手:“不行,再危險老奴也要跟着一塊兒去。姨娘你如今有了身子,身邊怎麼能沒有個人照料着呢。”
有了身子?
一聽這話,田總管和文懷理同時驚得瞪圓了眼,都有了身子了,這位姑奶奶怎麼還一點分寸都沒有。
文采菁是真不想帶着劉嬤嬤去冒險,可是她如今馬繮繩不放,根本走不了,最後只得點了頭,催促她:“好了好了,那就快上來吧。”
劉嬤嬤這才一喜,鬆開了手,手腳並用的爬上了馬車。
待文懷理和田總管再度想要上去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馬車已飛快的向西城門的方向直奔而去。
“該死的。”田總管氣急的跺了一下腳,站在原地怔了片刻,很快想到什麼,轉身就往府裡跑,不能就這麼讓姑娘去冒險,得找個人過去幫忙才行。
文懷理定定在那裡站了片刻,看着飛奔而去的馬車,微微蹙眉,眸中很快閃過一抹憂色,同時忍不住在心裡祈禱她平安。不爲別的,她可是承了他的情的,不能不還就走了,要不然他豈不是虧大了?
當馬車奔出西城門的時候,天空響起了隆隆的雷聲,下了滂沱的大雨……妾本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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