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個人此刻像個木偶一樣,讓坐下就坐下,有人給打針就擡手,然後掛着點滴在那裡盯住桌子上的酒碗發呆。≧,..
哪怕燒烤架子上誘人的香味,也有若失去了吸引力一般。
娜拉莎手上端個托盤,從烤架的網上用鑷子夾起四個牡蠣,來到一桌旁邊,鑷子從擺放在桌子上的調料盒子裡取出蔥花、香菜和辣醬。
“有人吃嗎?”她問,大家還在發呆。
“我自己吃。”她吃了一個,第二個,夾蒜沫,再放醬油,問:“這種有人吃嗎?哦,我自己吃。”
第三個,抹上芥末、西芹:“現在的符合大家的口味不?哦,我自己吃。”
第四個,蠔油、香油、蒜蓉:“我還是喜歡第四個口味的,要不給你們調三合油,你們生吃吧,放心,我們提供的食品絕對安全、衛生。”
她又把第四個吃了,在所呆的桌子旁邊的四人中,終於有兩個看着她吃讒了,因爲她很不文明,她吃的時候吧嗒嘴兒。
牡蠣不離太近聞的話聞不到什麼味道,但蒜、蔥、香菜,全是香辛料,味道濃郁,對人的消化系統刺激性不小。
打着吊瓶恢復身體水份的人,口腔中自然開始分泌唾液。
“哦,是我疏忽了,上來給你們喝酒,你們好幾天沒吃東西,消化功能不行,等着,給你們做點湯。”
娜拉莎一副理解別人的樣子,開始往二十四個碗里加蔥花和香菜,還有一點鹽、花椒份與豬油,提起烘炭用的爐子上的大水壺,挨個給衝,衝完就算是湯,喝起來暖胃。
兩個體質最弱的人身邊的隊友看到湯,或者說是熱水。眼睛一亮,用匙子舀起來輕輕吹兩下,餵給他們。
一個被餵了兩口熱水的人點點頭,聲音低沉沙啞地說道:“你,你也喝。”
“好,喝。”喂湯的人低頭不顧熱的吸一口,閉上嘴,感受着湯進到食道時的刺激,而後哈的下呼出口氣,說道:“嗎的。真好喝,這輩子就沒喝過這麼好喝的湯。”
“那當然,我精心調配的湯,味道還能差了?覺得好喝就多喝點,暖暖胃,一會兒喝酒吃肉,看到烤架上的肉沒?拳頭大的切開穿一串兒,可以讓你們大塊兒吃肉,大碗喝酒。”
聽到別人稱讚。娜拉莎高興地湊過來給人家講解,之後補充:“還有餐後果盤呢。”
其他人已經不靦腆了,真餓呀,靜脈注射補充水份卻無法讓胃舒服。一個個低頭喝湯,一碗有着鹽和豬油的熱水,關鍵時刻是可以救命的,不僅補充水份、鹽份和一點點營養。還能迅速讓人體溫度增加。
等二十四個人把一碗湯喝完,娜拉莎拿出水盆,放上熱水浸溼毛巾。每個人遞一條,邊看着他們擦臉,邊閒聊。
“要說荒蕪之地的天兒啊,真讓人有種特殊的心情,你說開心吧,還帶着點愉悅,你說快樂吧,還有那麼點愜意,比三九天吃火鍋、三伏天喝冰鎮酸梅湯還過癮,灰濛濛的,讓人瞧着胸懷都跟着敞開,簡直是恍然若夢不思歸,但恐雞鳴覺醒時,還有腳下的石頭……”
娜拉莎說着,從各個方面來稱讚荒蕪之地,有比喻、有敘述、有擬人、有抒情。
二十四個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人,聽着她的話,又開始發呆。
娜拉莎足足說了二十分鐘,方停下,舔了下嘴脣,說道:“好啦,可以吃肉了,這會兒胃腸功能恢復了許多,我不是自己誇自己,我這服務,絕了,爲了讓你們不惦記着吃,跟你們說了好長時間,口乾舌燥的。”
公孫慕容配合着她的話,把重新熱的肉串端上來,二十四個人也不客氣,拿起肉串就在嘴上擼。
肉全是好肉,三分肥七分瘦,中間還帶點筋,吃起來又香又有嚼頭兒,加上這邊沒有的孜然粉,可把他們給鎮住了。
一人吃了兩大串兒,很自覺地停下來,用叉子叉起果盤中的水果吃兩塊兒,端起酒,小口小口抿。
看樣子衆人很有經驗,知道現在還是不能使勁吃,雖說感覺上能吃下去幾十串,但那只是感覺。
公孫慕容和娜拉莎陪着吃,而且還是最先吃的,看到他倆吃,其他人才放心。
估計他們在外面想吃烤肉串兒的時候都是先要兩串兒,請烤的人吃一串兒,烤的人吃,他們也吃,之後再多點,烤的人不吃,他們把自己的那一串兒扔了,換一家。
或者是發現有服務人員把客人沒吃掉的串兒熱熱自己吃,同樣可以在這家店裡吃。
當然,或許他們對面前的肉串是否壞了並不是很在意,是擔心有別的東西,小心過頭了,之前怎沒考慮打的吊瓶與喝的湯?想下毒,在哪不能下?
在他們休息的時候,娜拉莎手上多了個本子,一手握着筆,問:“是隻吃一頓,還是下頓跟着吃?現在屬於免費,另外我們提供睡袋和安全保護服務,如你們選擇接受服務,需要先把你們的身份說出來,等回去,我們要找你們拿錢。”
話音落,娜拉莎眼睛在對方的臉上相繼掃過。
二十四個人沉默,隨着沉默的時間變成,氣氛跟着壓抑起來。
“你,你們是……什麼人?”剛纔娜拉莎最先過去吃烤牡蠣的一桌上,一人開口。
“開流動攤位的。”娜拉莎回答。
“我問的是你們在外面的身份,或者說你們不是外面的人?”那人又問。
娜拉莎不高興地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拍:“是我問你們還要不要繼續服務,不是你們問我們,就是流動攤位,吃下一頓就說身份,不說不給吃,一串烤肉二十萬,一串蔬菜跟烤肉一樣,一碗酒同樣二十萬。睡袋租一回三十萬,水果看品種單獨算,要不要?”
對方又不出聲了,而是跟其他人用眼神交流,過了會兒,那人說道:“總要知道上哪給你們錢,我們親自送去。”
“用不着,收起你那點小心思,說你們的,我們親自去取。敢不給就要你們的命。”娜拉莎表露出我不怕你們不還錢的意思。
那人旁邊的同伴出聲:“我們是福淶賓各神國的……”
“啥?你大點聲,我沒聽清。”娜拉莎打斷他的話,他說話的聲音不小。
之前的人連忙跟着說:“我們來自勾碧佔路絲神國阿班德德邊境星,我叫銳締齊提,到那裡打聽我,他們全知道,我不是第一次來荒蕪之地,我的隊伍是死亡率最小的。”
娜拉莎滿意地點點頭,果然是跟自己來自一個地方。接着她說道:“既然你說了名字,意味着你們接受之後的服務,現在休息,休息好了繼續吃。還是算在免費當中。”
“謝謝。”說出來身份,銳締齊提心神不在緊繃着,他算是想開了,再差還能差到之前快要餓死的程度?管是欠多少錢呢。能活着回去估計保護添加物賣的錢足夠支付,若死在荒蕪之地,還不還錢的與自己有何關係?
其他人一律聽銳締齊提的。沒人反駁,兩個小時過去,所有人全部吃飽。
娜拉莎和公孫慕容收拾東西,一樣樣裝起來,對二十四個面露不解之色的人揮揮手,說道:“我們下次見,走嘍。”
二人腳下一動,眨眼間身影消失在衆人面前。
“頭兒,我剛纔沒有做夢吧?”隊伍中的一人吧嗒吧嗒嘴,還有孜然味在,可他依舊難以確定是否在夢中。
銳締齊提面色凝重,望着剛纔那一男一女離開的方向,說道:“荒蕪之地要變天了,往後保護添加物或許不再值錢。”
“大哥,他們走了,下頓飯我們上哪找他們?”隊伍中響起女人的聲音。
“自己尋找回去的路,無須在乎他們,之前是被一陣龍捲風帶來的吸魂蟲影響到,運氣總不會一直差。”銳締齊提根本沒去考慮下回的事情。
於是衆人重新上路,或許是銳締齊提之前太過篤定,結果連續三天,他們不但沒有尋找到回去的地方,甚至連條河也不曾遇到。
一頓飯頂三天,顯然到了極限,即使那是烤肉。
二十四個人又渴又餓,他們來荒蕪之地不止一次,所以專門鍛鍊過體質,但現在仍然難以維持。
在他們認爲終究要餓死於荒蕪之地時,一陣小風吹來,帶來了烤肉的香味,同時還有熟悉的吆喝聲‘烤肉串兒了啊,有買烤肉串的沒?冰鎮比特萊酒擼串兒吃了啊,便宜賣呀,過了這村沒這店了啊……’
二十四個人傻了,隨之而來的是驚喜,他們咬着牙加快速度,向着聲音傳來的地方趕去。
在他們的‘前’方,公孫慕容烤着大把的肉串兒,娜拉莎擺好六張桌子和椅子,以及掛吊瓶的架子,還有餐具。
“咱們三天賣了七十五份,賺的錢加起來超過十五個億,還幹掉了三十七個人,你說他們多傻,看到這樣的我們,居然還有心思搶劫,還有人連續說謊,最後我把肉串提到一百萬一串,他們才說真話,果然是出門在外不能缺心眼。”
娜拉莎在給放了蔥花、香菜、鹽、豬油的碗裡衝熱水時,對公孫慕容笑着起之前的事情。
趕過來的二十四個人正好聽到,然後很熟練地自己找位置坐下,讓娜拉莎給打針,一個隊伍中的人在被紮上針時,還刻意附和一句:“那些人果然缺心眼。”
“嗯哪,你說對了,很好,今天給你們打八折。”娜拉莎開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