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伊警覺地望了過去:“你私自扣下,現在又爲什麼要給我?”
喬漆黑的眸子閃了閃,像是從遙遠處投來的星光月色,透着令人心慌的清冷。
“司玥。”
“......”
她說,司玥。
宋伊抖了抖手裡的信,上面仍舊沒有落筆,只是用黑筆寫了八個字。
盛家府邸不見不散
究竟是誰,給她寫的這封信?
大概,也只有去了才能知道。
但她一人孤身前去,實在是太危險。
想了想,還是決定等林惜朝下班回來一同商量。
“夫人,能給我說說她嗎?”
她有時候覺得失去司玥她要比自己想象中難過,有時候又覺得沒有那麼難過。
身處黑暗裡久了,當生命都卑如螻蟻,有時候想想,還要那些多餘的情感做什麼?
不過是給自己添堵罷了!
可她,心臟的一個角落,至始至終都有司玥的位置,不大不小,卻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喬低低略顯沙啞的嗓音,落在宋伊的耳力卻是那麼地蒼白無力。
“她,很好。”
她問得太突然,宋伊一時不知怎麼回答這個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問題。
腦海裡回憶起司玥最後服毒含笑死在她的懷裡,她的神態是柔和的、滿足的,甚至還帶着欣慰。
“她愛上了一個男人,放棄了一座城。”
喬視線剎那銳利:“你在撒謊。”
“我沒有。”
“城再大再繁華,都是別人的,而她的命,是她自己的!”
宋伊輕笑了出來:“可是那座城裡,有她深愛的男人,還有家人。”
“......家人?!”
“司玥,她是C國人。”
喬出現短暫的呆滯,那主人呢,知道阿玥是C國人嗎?
“她愛上了誰?”
“......我不想說,但如果你要查,沒人阻止。”
“好。”
喬轉身離開,末了,腳步頓住:“夫人,麻煩您提醒下先生,不要做任何逾越的事。”
“......”
逾越的事?
是她拜託林惜朝找機會見王上,還是其他的?
宋伊按捺不住心頭的困惑,想要打車去見林惜朝,卻被喬攔了下來:“您不能去離家十公里的地方。”
“......所以,我就只能買個菜?”宋伊無語地瞪着她。
“是。”
“你給我的那封信,你看了對吧?”宋伊有些抓狂,“你明知道我去不了那麼遠,你還給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安得是什麼心?”
喬面無表情:“王上的命令,攜您以挾先生。”
畢恭畢敬的語氣,卻讓她的火氣更大。
想要打電話給男人,宋伊又怕被竊聽了去,只能忍了,等男人回來。
但是現在纔是中午!
宋伊跑去牀上打算睡一覺,好讓時間過得快些,卻沒想到只要一閉上眼,就會看到司玥口吐鮮血的畫面,還有她的那句“幫我,照顧好他。”,同時還會看到,慕容滿眼的冷漠!
還真是——
好在,她也不是一個特別愛鑽牛角尖的。
一個下午在客廳陽臺上教小白學些簡單用語。
小白也聰明,不是太難的詞,她說上三四遍,他就能有模有樣地發音出來。
但是最頭痛的還是,他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常常搞出不少烏龍。
下傍晚,天邊泛起橘黃色的魚肚皮,林惜朝拎着公文包姍姍來遲,進屋望見的便是宋伊和小白互相依偎着靠在客廳陽臺上睡覺。
眸色掃了眼四周,散落的書籍,還有幾張彩色的畫紙,跑步機還在沙沙響着。
林惜朝眉頭皺了起來,看了眼一旁的喬:“發生什麼事了?”
“先生,夫人等您一下午。”
“.......”
男人上前將女人抱了起來,動作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可好像又多了別的什麼東西,將女人抱進了臥室。
待放在牀上,一個吻重重落下,幾乎是兇狠地啃着她的嘴巴,不肯放過一絲縫隙。
宋伊吃痛地醒了過來,睡眼惺忪:“老公。”摟上了男人的脖頸。
“有什麼不能在電話裡說的?”男人蹙眉,將她的手臂放了下來,拖掉鞋子上牀,單手摟上了她的腰肢,另一隻手沿着肩膀往上,開始纏繞她的黑色長髮,時不時親吻着。
宋伊眯了眯眼,視線明朗:“有人約我去盛家。”
“......還有呢?”男人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喉嚨緊了緊。
“還有,喬讓我提醒你,不要做逾越的事情。”好奇地對上了男人暗下來的視線,宋伊故意在他的臉上噴灑着熱氣,“說,你幹了什麼?”
男人心頭被她撩得發癢,微微一笑:“我說沒有,你信嗎?”
“這個,不是信任的問題。”宋伊不滿了,“我都有將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
“......我想帶走姑姑的遺體。”男人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宋伊胸口微窒:“那姑姑的遺體現在怎麼樣了?”
“被冰封在王上的密室。”
他也是花了不少精力和時間打聽到這事,卻還是打草驚蛇了。
“密室在哪?”
男人輕嘆:“還在查。”
“所以你不是去上班?”宋伊小腦瓜子靈光一閃,突然爲自己默哀,“我在這裡,原來是來要挾你的呀。”
“......別胡思亂想。”林惜朝一副被她打敗的模樣,思忖道,“那封信,是喬給你的?”
“嗯。”
男人不再說話,宋伊這才覺得,喬給她的那封信,是一個燙手山芋,搞不好,會是一個陷阱。
寒氣繚繞,一口冰棺安安靜靜地擺放在中心。
從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隨着男人的腳步逐漸一點一點消散,走到冰棺前,消失殆盡。
棺蓋下,是女人勝雪的肌膚,沒有絲毫瑕疵,她的秀髮烏黑如綢緞,她的紅脣像是塗了果凍般的脣彩,撇去生命體徵,女人完全保持了活時的美豔!
這點,連白濯也尤爲驚奇。
後來才恍然,她這是因爲服用了碧血丸,維持了她的美貌。
目光貪婪地望着女人一寸一寸地肌膚,耳際想起她說過的一個請求。
白濯,哪天,我是說哪天,如果我真的死了,能不能將我火化,讓風帶着我的骨灰走遍每個角落?
他說了什麼?
哦,是不能!
你死了,我便將你的屍身凍存起來。
他說到做到了!
“阿嬈——”
“這裡沒人可以找到,只有你我。”
空蕩的冰窖,無人迴應。
兩條......紅線!!!
鍾愛大腦死機!
浴室裡散落一地的都是不同牌子的驗孕棒,紛紛顯示兩條紅線!
所以,她是真的懷孕了?!
天,怎麼可能!
榮錦那個妖孽,怎麼可能在戴套子的情況下還能將她的肚子給搞大呢?
雖然那玩意也不是百分百就能夠——
鍾愛眸色閃了閃,顧不得收拾地上散落的套子,跑到牀頭打開抽屜,拿起一個打開,對準燈線細細瞧了瞧,蒙了!
那一個個細小的、光線仍可以清晰穿透的小孔,像是紮在她的心頭上一樣。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鍾愛怒了,不死心地將那些一個一個地打開。
破的、破的、還是破的!
全是的!
她竟然不知道妖孽居然會在戳套子上有那麼大的耐心!
雙腿發軟、眼前發黑,鍾愛幾乎要站不穩。
天,她現在連妊娠反應都有了!
她和他還沒有結婚,甚至連男女朋友都談不上,因爲沒人去想過這個問題。
現在好了,她懷孕了!
鍾愛難過得想哭,他居然連她的意見問都不問,就讓她懷了。
“小愛。”
榮錦打開房門,狹長的眸子掃了一眼滿地狼藉,眼神倏忽幽深下來:“被你發現了。”
他以爲被發現至少還需要一段時間呢!
“你爲什麼要扎破套子?”鍾愛將手裡的幾個直接甩在了他的臉上。
榮錦淡淡接過,嘴角是邪肆魅惑的笑意:“我不喜歡那玩意。”
不喜歡?!
“意思就是,你戴不戴,都能讓我懷孕,所以以後還是不要戴了,對嗎?”
鍾愛死死瞪着他,心底的難過開始肆意爛漫。
“是。”供認不諱,毫無悔意。
如果設計這玩意的人還活着,他不介意送那人一程!
鍾愛怒極反笑:“榮錦,我不跟你玩了!”
他這是什麼態度?!
男人臉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你以爲我們是什麼關係,不過就是男歡女愛。。”
口不擇言,鍾愛自顧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她要離開這個,她纔不要莫名生下這個孩子。
榮錦雙眼冒起一團熊熊火焰,感覺整個人都要冒煙了,咬牙切齒:“你再說一遍!”
鍾愛扯了扯嘴角,眼底淨是不屑,她懶得跟他廢話下去,儘早脫身才是對的。
榮錦被她的態度徹底激怒,一身狂狷,暴戾而又危險,上前將女人拖到浴室的鏡子前:“瞧瞧,你眼底那些都是什麼東西?”
不屑?!
她竟然敢對他不屑!
“鍾愛,我是不是太寵你了,以至於你壓根就沒把我當做一回事,嗯?”最後拉長的尾音恐怖森冷,鍾愛眼角微溼,透過鏡子看到身後的男人雙目早已赤紅,腰間鉗制她的手臂不斷手勁,當即呼吸困難地喘了起來。
“真想殺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