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
盛嬈作勢要從牀上下來,她現在懷着身孕,前期不太適合多運動,需要靜養。
“王上下旨,允諾盛家翻案。”
宮女戰戰兢兢重複着。
他怎麼會,這麼輕易地答應了?
她放下一切尊嚴、不惜以死相逼,都不能辦到的事,究竟是誰?
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顧惜辭呢,他人在哪?”
想到這裡,她又覺得頭有些發暈。
或許這幾天本來受傷失血筋疲力盡,剛剛情緒又大起大落,眼前竟然陣陣發黑。
“王后!”
“別管我,去,將他給我叫過來!”
“是!”
林惜朝死死盯着手裡的詔書,一時竟忘了呼吸。
良久,手指微僵,將詔書放進書桌上的文件夾裡。
鍾愛也被這消息嚇得坐立難安,跑進了榮錦的臥室:“榮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男人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垂上,大手從後攬上了她的腰肢,反身扣在門上:“你想聽什麼?”
“盛家爲什麼可以翻案了?”
這案子一直都是王上的眼中刺,除非是盛家的血脈,冒死進諫,纔能有一線生機。
可盛家殘存至今,也僅是王后還是顧惜辭!
“我知道,惜辭還有另外的一個身份,是盛家的養子。”鍾愛試圖分析,“但是,他畢竟沒有盛家的血脈。”
況且,他死了,還有誰能有這個權利去打下這個官司。
王后?
如果王后能這個能力,也不會等了二十多年啊!
“榮錦——”鍾愛話鋒一轉,“是誰,是誰將這件事宣揚出去的?”
榮錦眉頭微微一挑,心裡一股子衝動正在醞釀。
很多年了,都沒有如此陌生的情緒出現在他身上。
他以爲他早就拋棄了那種不理智的心緒,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讓他體會到了久違的情緒。
然後,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我不知道。”
“是我的話,你會怎麼辦?”笑了笑,眼底是眩惑的精光。
鍾愛心臟緊了緊,眼瞼壓了下來:“我不希望是你!”
“傻瓜!”男人啃上了她的下巴,脣邊勾着淡淡的足夠妖冶的笑。
“惜辭將一個人關在房間裡大半天了,你去看看他,別憋出了什麼問題來。”推搡着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榮錦不樂意了:“我們,也可以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大半天的哦!”
“......”
盛嬈親自來了竹夕。
視線落在院子裡覆上薄薄雪花的白玉棠頓了頓,大步走了進去。
“盛惜朝!”盛嬈一臉慍怒。
鍾愛和榮錦聽到外頭的動靜,相視一眼,從臥室內走了出來。
“王后?!”
盛嬈冷眼望了過去:“他人呢?”
“他將自己關在了臥室裡!”鍾愛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榮錦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放鬆一點。
“榮錦,將臥室的門,給我踹開。”
“是。”
榮錦後退幾步,甩腳踢了上去,卻沒想到門竟“咔——”一聲開了,腿力回收不及,生生劈成了一字馬坐落在地上,看得鍾愛都覺得疼。
該死的!
榮錦若無其事地雙腿合攏站了起來,裡子卻對着林惜朝萬分不爽。
“你該給我一個交代!”
盛嬈走上前,漆黑的眸子隱隱流竄着令人不容直視的緋光。
“好。”
男人聲音平穩,神色沉斂。
門再次關上,屋子內一時壓抑無他。
“白絳生前跟我說,我哥還活着,我哥哥的女兒也還活着。”
可她自己卻在說了這番話後,離奇死亡!
盛嬈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腹部隱隱傳來的刺痛,在強大的精神面前,倒顯得不足爲奇了。
林惜朝垂下的手慢慢握成了拳狀:“她說得沒錯。”
“你是不是早已知道?”咄咄的視線逼了過去。
盛嬈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麼多年,你一直都在隱瞞我!”
“姑姑——”
林惜朝輕聲喊了出來。
盛嬈心頭微軟,神色出現了龜裂。
“這麼多年,我始終沒有找到父親的下落。”
“那阿離呢?我哥哥的女兒呢?”
“......她這陣子,一直都在您的身邊。”
盛嬈腦海裡陡然閃現那雙熟悉的眸子,所有的一切,自動地穿連起來。
心下大駭。
“除了她,沒人能順利地從王上的手裡拿到這份詔書。”
能順利拿到,也是她的身份被王上看穿了!
“可她是我哥哥唯一的血脈,唯一的骨肉!”
“但她快要死了!”林惜朝眼神眯了起來。
“她需要兩顆碧血丸!”
沒有這玩意,她還是會死!
況且,蠱毒不解,她始終都殘存着一絲想要逃離他的心思。
這點,他絕不能容忍!
“所以你就想出這麼一招,讓她用自己的命去換盛家?”盛嬈滿眼諷刺,“現在拿到詔書,你以爲就能翻案成功了嗎?”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翻案成功了,我哥哥出來了,你讓我拿什麼面目去見他!”
“王后,你可以的!”
男人落在陰影處的臉色晦暗不清,薄脣抿成線:“你可以從王上的手裡拿到碧血丸!”
“白濯說了,失竊了。”
“以他的心思,您覺得會嗎?”
盛嬈極力穩住自己的情緒,搖了搖頭,的確,她跟在他身邊二十多年了,都沒見過那個玩意!
連她都偷不到的東西,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無力地扯了扯嘴角:“說吧,我該怎麼做。”
這纔是他真正的目的吧!
她這個侄子,心思真的同白濯有得一拼,縝密得令人髮指!
萱舍
“滾!”
白頌兒臉色慘白,一路做好的心理建設分崩離析:“我不!”執拗道。
司宣冷眼掃了過去:“那就扒光你的衣服,躺到我的牀上。”
這裡是客廳,他身後還站着木青木藍。
“脫掉,我或許可以考慮讓你繼續在我的眼前晃。”
“......”
外頭下着雪不錯,但她趕得匆忙,身上套得卻是一件米色長袖的襯衫。
白頌兒胸脯鼓了鼓,眼睛明亮得幾乎能將人灼燒。
眼前的男人,是不會同人開玩笑的,也不會有任何的同情心而言。
認命地閉上了眼,手指顫抖地摸索上鈕釦,每解開一顆鈕釦,白頌兒對着司宣厭惡就更深了一層。
不就是脫個衣服,她本就沒有什麼臉要好的!
釦子解開,將襯衫往下一剝,露出瑩白如玉的肩背,凝脂細美的腰線上是被白色胸罩緊緊包裹着的雪白。
白頌兒被男人投來的冷冽視線看得有些面紅耳赤。
“繼續。”
“司宣,你別欺人太甚了!”
他就真的這麼要作賤她嗎?
“你可以滾。”
他說的是滾,不是走!
“我是帶了父親的詔書來的,這樣你也要將我趕出去?”白頌兒眼睛紅了起來。
司宣下巴微擡:“是。”
“你——”白頌兒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得退而求其次,“那讓你身後的人離開。”
她實在做不到,衆目睽睽下繼續這麼不要臉地脫。
“不可以。”
男人一口回絕。
白頌兒沒轍,慢慢將身下的裙子褪了下來,修長筆直的美腿瞬間暴露在空氣中。
她現在渾身上下,就只剩下內衣了。
“詔書的內容。”
白頌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父親讓你娶我。”
“娶一個破鞋?”語氣譏諷。
白頌兒內心的怒火徹底被點燃,口不擇言道:“是,就是我這個破鞋,要嫁給你這個專門穿破鞋的!”
“司宣,你這輩子都別想趕走我,我要親眼看到你一步一步失去所有,最後走向毀滅!”
司宣冷哼道:“你做夢。”
“我的妻子,已經有了人選!”
木籽,那個清純卻魅惑了他心智的女人!
“不好意思,你必須娶我!”
“因爲,我懷上了你的孩子!”
“......”
她還沒死。
宋伊望了望四周,除了石壁,什麼都望不到。
這簡直比她上次蹲得監獄還要陰森、恐怖。
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宋伊神思飄遠。
在她死後,林惜朝會怎樣呢?
他會不會像她現在這樣,難過得就像心碎了一樣?
可即便是這樣,她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能爲他做點什麼,總好過自己在他身邊不停地傷害他!
“你過得還不錯!”凌冽的嗓音幽然響起,宋伊尋着聲源望了過去,卻什麼都沒看到,只有被侵染的漫無邊際的黑!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破地方啊!
腳步聲近了,宋伊纔看清了男人的輪廓,是許久不見的白蘞!
他作爲大王子,能知道這裡,也不足爲奇!
“你來幹什麼?”宋伊語氣冷了起來。
她還記得,因爲他的一個謊言,讓她差點死得很愚蠢!
“我就想知道,當初那個喪心病狂的話,你是怎麼編出來的?”
她也真的是夠蠢的,估計那會兒她有點不想活了纔信了他的話!
“我有辦法治好你左手腕的傷口。”
宋伊望着他足足有十秒:“你說說看。”
“取小白的心頭血。”
宋伊白了他一眼:“你腦子沒被門夾過吧?”
“我看你的就不錯,劃幾刀在心頭試試。”
白蘞面具下的嘴角似笑非笑:“鍾愛清楚。”
“宋伊,你太弱了,弱得單手就能掐死。在這個遊戲裡,你再這樣下去,會吃大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