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少餘回想以往的經歷,不禁有點感慨:“真奇怪,每當二五八在一起,就會發生大型戰鬥,幾年前在蜀川意樓最爲經典,還令我們一夕成名。”
“沒辦法啦!誰叫我們跟女大元帥一起闖江湖的,女元帥若不是用來安排打戰的,難道只會在家裡等着生孩子罷了?”趙譽博一言多關,調皮地說。
“你這死飛刀,狗嘴裡永遠長不出象牙來。”呂千惠破口大罵,過後又想起她們一生中最得意的戰役,故而說:“當年那場意樓之戰,本來在清兵還未抵達之前,祖師爺也是潛龍老者已經控制住整個局面,纔敢喝下一至尊獻上的毒酒。”
連少餘回味往事:“我一生最驚險的三招,莫過於接一至尊那最後三招。潛龍祖師對一至尊許下承諾,只要我承接五十招就算贏,剛開始時一至尊不當一回事,他小覷於我。直到最後三招他才卯足全力,但那三招確實要命,因破勁神鞭真的霸道。”
“其實狀元郎,你也無需滅自己威風,因爲你還是接完了一至尊的五十招。”呂千惠對他心有所繫,當然要給他打氣。
“那個時候也幸虧清兵在放箭,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頭兩招還能矇騙過關,真正最要命的還是最後那一招,幾乎要毀掉我的小命一樣。”連少餘到此刻尚心有餘悸。
趙譽博搔了下頭皮:“要知八變烏龍的名頭得來不易呀!用命換來的,有些人用上幾輩子都換不到!不過追風客你的名號刻有點特別,並非潛龍老小子所取的。”
呂千惠罵道:“小飛刀,真沒大沒小,祖師爺也是惠子的外公都幾十歲人了,他老人家闖江湖時,你老爹可能還在尿褲子,你卻叫他‘老小子’,一點禮貌都沒有。”
“冤枉呀!蘭花精大元帥,俺小釘本來稱你外公叫做神龍、俠龍、有種龍,他都顯露得很不高興。後來改做乖乖龍、龍的公,他也說不夠好,因爲老小子說他沒那麼好。硬是要俺小釘招呼他爲老小子,他才豎起拇指頭講非常好。”趙譽博不斷訴苦。
關於這一點呂千惠是明白的,她外公所幹的事有時候不能以常理來解釋,尤其是你越恭維他,他越是不高興。但潛龍老者和趙譽博這一老一少很合得來她是曉得的,兩人年歲上的差距何止六十年,若是想找出恰當的稱呼那彼此間趣味就蕩然無存。
“幸好狀元郎爭氣,跟一至尊打上一架後,一至尊竟然替狀元郎取外號,可能是英雄重英雄吧,二更秋風是一至尊想出來的。”呂千惠爲了避免尷尬,轉爲道起往事,她一提及狀元郎,立時就春風滿面。
趙譽博順勢說:“他贊追風客的劍法又快又狠,像二更的秋風,蕭殺,無情。”
突聽見院子裡傳出雄壯的聲音,發自老者之口,卻剛勁有力:“乾坤易法。”
連少餘望向發言者,竟然連他也吃驚:“此人乃是黃山派名宿柳先君吧?”
呂千惠往裡尋,因全是黑衣,要經指點才辨得出來,豈知她更爲驚懼:“不只柳先君,尚有‘塞外飛狼’羅千絕,‘河北金算盤’謝軍,這幾個都與外公同年代的。”
要知潛龍老者早在六十年前已經揚名立萬,若是與他同時期的高手,那豈非已經是八十歲已上的高齡,那這些人還真是夠可怕的。
“跟你外公同年代的都將要進棺材去了,還怕他們做啥?”趙譽博故作輕鬆。
“此三老實力非同小可,小飛刀,千萬不能輕敵。”呂千惠不想他吃虧,忙苦勸。
趙譽博回想一些事,他在問:“蘭花精,幾年前我們聯手闖獨清幫的意樓,有段事件到今日尚弄不明白,你外公潛龍老小子喝了一至尊的毒酒,後來如何化解的?”
連少餘對此事比較明白,他立刻回話:“我雖受內傷,仍然接完一至尊的五十招,潛龍祖師開始向都清幫討解藥誰知一至尊卻言而無信,反過來號令青衣人全部動手,一擁而上去捉拿潛龍祖師,卻遭潛龍祖師噴出的毒酒所阻止,這一幕你沒瞧見嗎?”
趙譽博說道:“當時場面混亂,清軍放了一會兒箭就停下來,俺小釘是瞧清楚獨清幫徒,好像一片青色海洋般蓋過來。正忙以疏散羣雄逃出意樓外去,因爲當時若是身陷意樓。就如處於虎口,我們得跳出虎口,豈知意樓外邊打得更爲激烈。”
“外公早曉得一至尊請他喝的是毒酒,卻不動聲色,把毒酒藏在肚子裡,等到青衣人來攻時纔將毒酒吐出。外公很早就埋伏好‘誅仙盟’的高手於意樓附近,只待清兵來襲,他們就殺將出來。”呂千惠雖在說話,眼睛可沒離過場中的‘奇門八卦陣’。
連少餘追問:“‘誅仙盟’爲何得聽你外公的,他們能打敗成千上萬的清兵嗎?”
呂千惠做出解釋:“誅仙盟是反清復明的組織,一聽說要去襲擊清兵,當然是義不容辭。領隊者又是第二把交椅的武林將相,若依人數而論,當然抵不過清兵。但他們最厲害的招式是化整爲零,專長於打游擊,這會讓清兵疲於奔命。”
趙譽博解釋:“武林將相約爲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將’者微胖、略矮,臉上充滿笑意,人稱‘笑將’。‘相’者體瘦、身高七尺,面容猶如別人欠他幾百兩銀子一樣,愁眉若臉,因此大家都叫他‘哭相’。兩人是誅仙盟總舵主朱文帝的左右手。”
“若非唐門老大叫出武林將相,相信許多人都不懂得此二人身份。”呂千惠接着。
“唐金是唐門老大,他又不是誅仙盟的,如何識得‘武林將相’?”趙譽博問。
“祖師爺帶上唐金老大一齊去邀請‘武林將相’出山,故此他們才互相認識。”
“探花女,那時候我瞧你好像中箭受傷了,後來怎又沒事的?”連少餘露出關懷。
“一時躲閃不及,只是受利箭檫傷,不算什麼!那時候,一至尊被武林將相纏住了,三個人鬥在一塊,那才叫精彩呢!”呂千惠雖然輕描淡寫,內心卻是甜絲絲的。
“潛龍老小子向來都算無遺策,意樓之役怎會弄得傷亡慘重。”趙譽博在問責。
“獨清幫佈置這場鴻門宴,是志在必得,祖師爺他也是普通人,當然也有失算的時候。我們尚天真地認爲,第二批誅仙盟的援兵一開到,必將獨清幫殺個片甲不留。豈知尚有一萬個清軍在後圍候補着呢,真個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呂千惠道。
“除了那一次,俺小釘不曾如此接近過死亡,每個人都筋疲力盡。放眼所見還是清兵,那場面有時候還會在噩夢中出現。”趙譽博確心有餘悸。
“探花女,意樓之戰,若沒有你外公,就算‘誅仙盟’的人手再多,也收拾不掉上萬個清兵,潛龍祖師真是英雄中的英雄。”連少餘不禁讚賞。
“英雄當然是英雄,只不過是老英雄,老小子憑着一琴一鶴將上萬清兵消滅殆盡。那個匪夷所思的場面,若非當年親眼目睹,鬼才會去信。”趙譽博說得津津有味。
“探花女,潛龍祖師騎上一隻大白鶴,在半空中彈着琴,爲何卻要大夥兒發出長嘯聲來相呼應,這到底有什麼妙用?”連少餘對彈琴沒什麼研究,當然不瞭解。
“這首戰曲名爲十指定江山,須得有一甲子之功力貫注於十根手指,發揮在琴絃之上。聯合衆人發出的長嘯聲相揉合,運用聲浪透入清軍耳膜當中,令數千鉄甲軍都失去戰鬥力。”雖然已經是三年前的往事,呂千惠回味起來,還是講得眉開眼笑。
“老小子用騙吃騙喝的破琴打退清兵後,我們才分成數十隊從不同方向撤退。”
呂千惠不住笑罵:“小飛刀,你怎能講外公的古琴是騙吃騙喝的破琴?”
趙譽博笑着迴應:“因爲老小子每次都炫耀,你瞧老龍這騙吃騙喝的破琴,蘭花精你是他的孫女,應該曉得俺小釘講得沒錯。”
呂千惠不答,只是說:“本門號作月琴門,彈琴也是一門武學,‘十指定江山’雖然威力無濤,催勁之下,能滅敵無數。彈琴者卻精疲力竭,無力再行發功,必須靜養一段時期,才能夠一點一滴的回覆體力。”
“那麼老小子豈非很危險,獨清幫高手和滿清朝廷欲得到他才甘心,知道他功力全失。肯定會大事搜捕,若尋出老小子的藏身地點,後果堪虞!”趙譽博憂慮。
“放心吧!祖師爺曾當過大元帥的軍師,百萬雄獅都能一手掌控,對壘獨清幫和清軍這一疫是他老人家所策劃的,當然會備妥後撤之路。”呂千惠對外公是最佩服的。
她接着道:“外公確預備好療傷之所,那地點十分隱秘。但誰叫他有個諸葛亮的孫女,剛好惠子也需要一處清靜之所來療傷,只好尋訪外公他那藏身之地。”
“你爲何需要療傷?難道受清軍圍攻時受傷的。既然你尋得老小子的棲身之所,那其餘人想必也尋覓得着的。”趙譽博講出他的疑惑。
連少餘笑着說:“探花女每次都纏住潛龍老者問東問西,那會不曉得她祖師爺的脾性。若說能尋到潛龍老者藏身處的,除她之外,世上該是沒有第二個了。”
“偏偏就出了第二個,獨清幫幫主一至尊竟然也尋上了祖師爺那隱藏之地。”
“後來怎麼辦?一至尊號稱綠林第一高手,老小子又沒了力氣。”趙譽博很憂慮。
“惠子好像有向你提及過,後來就是‘三元劍’在發威。”呂千惠笑眼如花。
“對了,後來纔有狀元郎跟探花女的珠簾合璧。”趙譽博見她得意,藉故取笑。
“狀元郎,惠子有個推想,本來想對朱姐姐講。但自從意樓失散後。多年來都沒再碰上她,只得先跟你討論討論。”憑呂千惠的腦袋,她提出的,不會屬於普通問題。
“自從在意樓分散後,朱師妹就像石沉大海,沒有了蹤影。我在江湖裡苦尋了整整三年,仍然不見其蹤跡。”連少餘多方設法接徒勞無功,唯有低聲感觸。
“朱姐姐曾說其父乃當年‘登高樓’的幫主,被兩位護法蕭二賈三所迫害。依惠子所推斷,賈三肯定躲在這武堡裡頭。”呂千惠眨一眨她那美麗的大眼睛。
趙譽博顯得興高采烈:“甚好,省得奔波,先擒拿賈三,日後交由雪公主發落。”
“賈三雖在武堡裡,但想要逮捕他,卻談何容易。”呂千惠道出難題。
“難道憑我們二五八三人,尚無法將其制服?”連少餘也有些不信。
“對,憑我們還不行,因爲他就是武堡的主人,忌神西貝品。”呂千惠道出觀點。
趙譽博不禁懷疑,他問:“蘭花精,你搞錯了吧!西貝品是獨當一面的忌神,而賈三隻是個寄人籬下的武護法罷了,兩人天差地遠,豈可相提並論。”
呂千惠耐心分析:“此一時彼一時,當年在朱大麾下,他龍困淺灘,無能發揮。自從朱大死後,賈三這條龍才能飛昇九天。”
“探花女,快告訴我,你是如何認定他就是賈三?”連少餘也是不解,忙問。
“確實在名字裡早有通知,只是無人去注意這些罷了。”呂千惠故做神秘。
趙譽博喃喃自唸:“西貝品,賈三,姓和名都不一樣,怎會是同一個人?”
呂千惠細細分析:“如果將西貝當作一個姓,品字只數它的口呢?”
連少餘在想:“西貝加起來就是一個賈字,品有三個口 ,咦!真是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