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錦簫甩上車門,面無表情地走過去,聲線冰冷:“阿鬱,別多管閒事。”
阿鬱的笑容依舊燦爛,笑道:“別這麼生氣嘛,來,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下一刻,阿鬱看到丘錦簫身後的人,笑容就立馬僵硬在了臉上,“老……老闆。”
藍易眸裡的冰冷掃過阿鬱,隨即跟着丘錦簫進到‘Seven Stars’。
與阿鬱擦肩而過時,藍易警告地說:“別說廢話。”
“好的……”阿鬱聳了聳肩,往吧檯處走去。
丘錦簫沒有理會阿鬱的調侃,而是徑直走向‘Seven Stars’的電梯處。
一旁的小電視屏幕播放着晚間新聞,丘錦簫淡淡地看了眼,視線下意識地捕捉到熒屏中央那抹白色的身影。
視頻顯然是用手機錄下的,顏詩情狼狽的背影隱隱約約地閃現,黎默笙俊美的臉龐格外冰冷,平時在媒體面前的溫文儒雅消失不見,搶奪戒指的動作尤爲狠辣。
新聞的標題甚至帶了點嘲諷:‘和旭’總裁遭逃婚,小三趁機摸魚上位。
藍易自然也聽到了新聞播出的內容,餘光觀察着丘錦簫的神情,發現對方根本不爲所動。
莫非真的對黎默笙死心了嗎?
心中的猜測不斷轉換,藍易也拿不準,丘錦簫那冷漠死寂的神色下是怎樣的心思。
口袋裡的戒指靜靜地躺着彷彿被主人遺棄,丘錦簫在電梯下來時,新聞看都沒繼續看就走進了電梯。
藍易也同樣如此,桃花眼中在鏡片的掩飾下閃過一絲光芒。
“除了家政你還需要什麼?”藍易看到丘錦簫摁下“13”的字樣,體貼地問道。
“沒有了,家政記得九點前到。”
丘錦簫甩了甩髮絲,閉上眼眸假寐,藍易沒有言語,只剩電梯緩緩上升的感覺。
“可以。不過在那之前,你能不能留我喝杯咖啡?我已經很久沒有喝過了。”
藍易故作輕鬆地問着,小心翼翼地揣摩丘錦簫現在的心情。
冷漠的回絕在狹小的空間響起:“我沒有買咖啡豆,你回去吧,我沒事的。”
丘錦簫斂下眸子,電梯適時地停頓在最高層,打斷了藍易的回話。
藍易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都只化作一絲嘆息。
眼鏡下上挑的桃花眼膩着一個寵溺的弧度,藍易伸手揉了揉丘錦簫的頭頂,柔聲道:“我知道你可能不會接受我對你的愛,但是無論你愛着誰,都要讓自己幸福。”
薄脣在對方的額頭輕輕一吻,迎上丘錦簫驚訝的視線,藍易的面癱臉終於化作暖陽,語氣溫和:“所以不要那麼快拒絕我,至少……至少我還是有機會的,不是嗎?”
語調到了最後,藍易甚至帶了一絲乞求,他真的無法忍受,僅僅只是這麼短的時間裡,他與丘錦簫的距離就漸行漸遠。
丘錦簫收回與藍易對視的視線,沒有回答,有些鬆動。
可藍易的溫柔以待和黎默笙的溫柔以待,終究……是不一樣的。
黑曜石般的瞳孔劃過黯然,丘錦簫自嘲地想,藍易
讓她予以一次機會,她不也是乞求上天能夠給她一次機會嗎?
給她一次,能夠擁有被黎默笙愛着的機會。
“夠了,藍易……我現在只想,一個人好好地想一想。”丘錦簫撇去心中的動容,面無表情地走出了電梯。
藍易的動作隨着丘錦簫的離去而定格,直至電梯關閉,才發覺自己已經站了許久。
心中的人兒,將他拒之千里。
難道他藍易,真的比不上黎默笙嗎?
藍易推了推眼鏡,眉宇間裡滿是憂鬱,冰冷如霜的眸子裡閃過狠辣與嫉恨。
黎默笙,之前是我小看了你,這一次,我看得罪了顏詩情的你,怎麼起死回生。
吩咐秘書洽談好合作解約的事宜,藍易也將相關資料發給了丘錦簫,脣角的冷笑劃過陰險。
當你知道落井下石的指令是錦簫下的,你會不會,也崩潰到不成樣子呢?
黎默笙。
葉楠晟不顧形象地抓撓着頭,旁邊的Amy有點看不過去了,問:“葉楠晟,上新聞的是黎默笙,杯具的是黎默笙,你着什麼急?”
“Amy你難道沒發現公司跌了多少個點嗎?我跟你講,這半個多月的頭條新聞不是黎默笙就是丘錦簫,這兩人簡直就坑爹二人組!”
葉楠晟煩躁地看着“藍氏”公關發表的解約聲明以及藍易的秘書傳過來的解約合同,太陽穴的疼痛更甚一籌。
總裁老婆逃婚跑了不說,自家總裁居然還發飆打了有帝都背景的顏詩情,最後居然連新策劃的合作伙伴都發來解約聲明。
黎默笙這個總裁不下臺他都看不過去!
一想到黎默笙寄存在自己名下的股份,葉楠晟就胃疼,覺得黎默笙創下‘和旭’以來沒有被別人踢下臺的原因就是因爲他自己就是最大的股東。
葉楠晟準備要出發去“藍氏”集團談違約金的時候,電話就響了起來,卡洛琳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
接通電話,卡洛琳着急的聲音響起:“Darling,你快來Silence的別墅,你再不來的話,Silence都要酒精中毒死掉了!他都喝了三瓶伏特加了!”
“什麼?”葉楠晟聽完,吼道:“你說他開始酗酒了?”
“Yesyes!”卡洛琳連中文都懶得用了,準備繼續回答葉楠晟的追問,電話卻被黎默笙猛地砸到地上。
黎默笙臉頰通紅,手裡拿着酒瓶,走路的姿勢有些搖晃,但眼神清冷而攝人,暴虐的舉動滿是頹然。
卡洛琳見了這樣的黎默笙,都忍不住心驚膽寒,連忙拉開與黎默笙的距離,躲在沙發的背後免得殃及池魚。
太可怕了,Silence沒有收斂氣勢的模樣,除了當初在學校白人挑釁他的時候,卡洛琳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這種陰鷙暴怒的感覺,比死神修羅還要可怕幾分。
黎默笙發覺那道煩人的聲音消寂後,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想要走上樓,腳步一虛踏卻跌坐在沙發上。
柔軟的沙發緩衝了疼痛,椅背後的卡洛琳見狀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敢觸碰黎默笙的一絲一毫。
黎默笙瞥了卡洛
琳一眼,丹鳳眼中劃過煩躁,“出去!”
卡洛琳可不敢讓黎默笙一個人呆在家裡,葉楠晟交代過,黎默笙的情緒是第一次這麼不對勁,所以,以防萬一她是絕對不能走的。
“哐當——”一聲響起,卡洛琳一個側頭避開扔過來的酒瓶,玻璃瓶子砸到木質的樓梯扶手,在上面留下一個凹槽。
若是卡洛琳反應慢了一點,恐怕留下凹槽的地方,就是她的腦袋了。
“Silence,你瘋啦!”卡洛琳靈敏地躲過又一個酒瓶,轉而想要搶走黎默笙正在喝的第四瓶酒。
意外的是,黎默笙任由卡洛琳奪走了自己手中的瓶子,然而酒瓶裡的酒水只剩下了一小半。
黎默笙站起身來,腳步有些虛浮地朝樓梯走去,嚇得卡洛琳不得不跟在他後面免得他摔下來。
“不用跟着我了,你回‘和旭’讓葉楠晟把公司打點好,這幾天我不想上班。”
黎默笙對卡洛琳說完,揉了揉自己已經在脹痛的太陽穴,頹廢的面容帶着些許憔悴,眸子的深邃滿是死水般的沉寂。
“Are you ok?(你還好嗎?)”卡洛琳也是被他折騰的沒有力氣了,得到黎默笙的點頭回應後,努力地尋找黎默笙迷茫的證據,可以眼中依舊清明一片。
“出去吧。”黎默笙扣上書房的門,落下了鎖。
作爲一個大美人兒的卡洛琳第一次這麼直白地被男性趕出門,有些鬱悶地跑到葉楠晟那裡去了。
黎默笙關上門後,直接無力地躺在地板上,冰冷的瓷磚衝散了一些酒精的作用,脖子上的吊墜也劃落至耳旁。
手伸到脖頸處靈活地將項鍊的扣子解開,黎默笙劃開吊墜上的藍寶石蓋子,幼時丘錦簫五官稚嫩,卻比現在的她更爲可愛。
“錦簫,親愛的……”丹鳳眼裡溺着霧氣,黎默笙眼神迷離而茫然,握着吊墜的手不自覺地扣緊。
爲什麼你要言而無信呢?
明明說好了,會來參加婚禮,和他一起步入結婚的禮堂的。
騙子……
黎默笙慘然一笑,琥珀色的瞳仁流轉着水光,差一點就要滑落出眼眶。
指尖不自覺地顫抖,心口的疼痛不斷地蔓延至全身,把手放在眼瞼上遮擋光芒,意識再一次地混沌。
戒指的觸感在皮膚上掠過,黎默笙這纔想起丘錦簫那沒有戴上的婚戒,開始翻找着自己皺巴巴的襯衫和褲子。
沒有,沒有……
戒指……不見了!
黎默笙扶住額頭,回想起今天到過的地方,自己在丘錦簫病房掉落的戒指並沒有撿起來。
可是……
他被保鏢拖出房門的時候,地板上根本就沒有戒指!
黎默笙抿脣,看着無名指上的戒指,想到被保鏢摁在地板上不得動彈時,丘錦簫摩挲着他的脖頸。
那時候,黎默笙以爲丘錦簫會趁機把她的吊墜扯下,然後一走了之……
手心中的藍寶石吊墜反射着幽暗的光澤,黎默笙脣角微揚,原本的頹靡染上神采,丹鳳眼綻放出希冀的光芒。
是丘錦簫,把剩下的女戒拿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