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前
“對啊,我明天20歲生辰禮,你要不要來?”一襲小香風,青春靚麗的身姿出現在AB機場,看到小蘭招手,指了指電話。“那行吧,咱們去院長媽媽那裡再聚,反正你也好久沒回去看看了,小白眼兒狼...”
掛上發小馬玲玲的電話,她才發現小蘭的身邊多了道偉岸的身影,看不清樣貌,衛衣寬大的帽子幾乎遮蓋了所有,這小蹄子談戀愛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不對,他,好像戴着面具…
心跳驟然加速,不會吧,媽會同意他出來?
走近,再近,輕輕掀起一點點,還真是。
小蘭緊張的左顧右盼“咱們快點走吧”。
“幹嘛,這麼久沒見真人,我要好好看看...”說完緊緊抱着那具偉岸,“有肉了,高了,帥了”。
她只自顧自的,以國外的禮節,詮釋着自己的想念,忽略了被抱的人,小鹿亂撞的心,顫抖的脣和無處安放的手…
出了機場,曾筱悠就嚷嚷着要逛街。能和他一起在街上溜溜是她多年的夢想,她恨不能立刻拉着宋奕辰去吃心心念唸的美食。
小蘭快嚇死了好麼,要是真隨了曾筱悠的意,出了什麼事兒,倒黴的可都是她,是她把宋奕辰帶出來的。
“反正都已經出來了,玩兒夠了再回唄”。曾筱悠環着宋奕辰的胳膊,眼睛沒離開過他的臉。
“趕緊回吧,小祖宗。算我求你了。表姑媽要是知道了能吃了我”。
曾筱悠轉頭對着一臉擔憂的小蘭做了個鬼臉,“不用叫祖宗,表姐就行了哈哈哈”。
小蘭憤憤的給了她一記白眼。
終於坐到自家車上了,小蘭的心也踏實多了。
宋奕辰剛在後座上坐好,曾筱悠整個人就壓了過來,臉懟到他跟前,“怎麼這麼好,偷跑出來接我?”笑眼彎彎如月牙兒。
奕辰的眉眼都長開了呢,深邃有神,望着她時又泛着柔柔的漣漪,削薄輕抿的脣略略緊張的上揚。
“他啊,是徹底在家坐不住了,五分鐘看一次表。”宋奕辰剛想說話卻被小蘭搶了白,
“哼”羞怒的瞪了小蘭一眼,把頭轉向窗外,臉上的紅暈爬上面。
“知道的是親姐弟親密無間,不知道的真能誤會你們是情侶,感情怎麼那麼深”。
宋奕辰不知道說什麼了,只剩下慌亂。
“那是,誰也別想破壞,我們的感情啊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他要不是我弟啊,我就嫁給他哈哈哈”曾筱悠笑的東倒西歪。
“嘖嘖,沒眼看了,越說越沒邊了。”小蘭聊不下去了,轉過身開始玩兒起自己的手機。
“哈哈哈”。
看着身邊笑的張揚的人兒,拉着她的手,十指扣得更緊了...
。。。
回到老宅,曾筱悠直接摟着宋奕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套盒是護膚品,你都成人了,該注重保養了”...
“這個是,欸,你說你怎麼竄的那麼快,完了,好像買小了”...
“這運動鞋你知道麼,你姐我啊可是多方打聽纔買到的限量款”......
看着她翻箱倒櫃,恨不能給他所有,宋奕辰開口說“你別忙了,這麼長時間飛機不累麼?”
“累啊,可是看到你就不感覺累了。”習慣性的揉揉他的腦袋。
“我是大人了,再別揉了。”理理頭髮,滿眼透露着不滿。
“你就是八十也是我小弟弟”。
宋奕辰不樂意,“弟就行了,還非得加個小,不過比我大一歲”。悵悵然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長能耐了啊,幾日沒見”曾筱悠放下手裡的東西,佯裝生氣的瞥着他。
“啥幾日,700多日”,宋奕辰哀怨道。
曾筱悠心疼了“不是前兩天才見過麼?視頻”
“那能一樣麼”。
收拾利索,曾筱悠躊躇的走到宋奕辰面前坐下。
“我跟你說件事兒,我被保送到新西蘭上研究生,你說我去不去?”
氣氛忽然凝滯,燦爛的眼眸突然失了光彩,“我說了又不算”。
“算,我這次是很認真的在問你,只要你說不。我就不去了”曾筱悠的眼裡盡是認真。
半晌,“我覺得,你該去…”
別去,反話正說也是需要勇氣的。
曾筱悠心底嘆了口氣,靠身過去,摟住宋奕辰的脖頸,下巴貼着寬大的肩頭,輕輕拍着他的後背,“我爭取在你生辰禮之前趕回來,只有一年的課程,我提前修完就可以”…
第二天
宋家古宅,暮春四月,正陽日。
宴會廳,美食琳琅滿目,杯光酒影,本族齊聚,只爲下任宋家家主的20歲生辰宴。
曾筱悠身着粉色收腰旗袍,衣襟上的絹花恰到好處,一頭黑亮的直髮上卡着珍珠的髮卡,璀璨奪目,漫步在透過窗櫺的陽光中,仿若仙子,又好似初初綻放的花蕊,美的不可芳物…
衆人都被怔住,鼓掌、祝福、敬酒…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酒過三巡,即是隨意,有的繼續開懷暢飲,有的隨家主宋宛如去花廳聽摺子戲…各有各的去處…
曾筱悠微醺,朝着宋奕辰的院子走去,腳下步伐略顯不穩。
剛進竹苑,搭配旗袍的高跟鞋就歪進了鵝卵石路旁的小縫裡。
“小心點,怎麼跑這來了,宴會不是還沒結束?”
宋奕辰老遠就看到她了,見她崴了腳,三步並兩步到她跟前,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腳從鞋裡拿出來,放在自己腿上,拽出鞋子又重新穿好。整個過程細心、耐心,呵護珍寶一般。
“沒意思,我想你了”。
宋奕辰微怔,我也想你了。
“這麼好的日子,我哪兒能把你一個人扔這兒不管”,曾筱悠期期艾艾。
宋奕辰看她腳已無事,放下心來,“我沒事兒啊,你高興就好”。
“那就陪我再喝點兒,姐今天高興”曾筱悠拉起他的手目光灼灼。
好美...
宋奕辰心裡雀躍,“可以,但是不能喝多了”。
“祝我生辰快樂?”,“祝你生辰快樂”,兩人在就近的石桌上擺好水酒零食,大快朵頤起來。
“祝我幸福?”,“祝你幸福”。宋奕辰附和。
“你怎麼這樣啊,我說啥你說啥,你就不能多說點兒麼”。曾筱悠不滿的噘着嘴。
“你今天很美”,宋奕辰臉上現出兩團紅暈。
“你姐一直都很美好麼哈哈哈”。
半瓶酒下肚,曾筱悠身子都開始輕微的搖晃。
“我帶着你的資料問遍加拿大所有醫院,還託同學去美國找,都沒有可以治療的辦法,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眼裡已經蓄了淚花,“奕辰,我好沒用,我該怎麼做纔可以讓你好起來?”
哽咽難以抑制,嗚嗚低聲哭了起來。
“沒事兒,這麼多年了,也沒見有其他毛病,除了難看點兒,與正常人無異”。
“誰說難看,誰敢,剜他眼珠,我的奕辰最好看,”說着撅着嘴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手指劃過眉骨,因爲酒勁晃動不能穩住。
宋奕辰輕輕扶起她的手,幫她在自己臉上固定、遊走。
最終不勝酒力,歪倒在他懷裡…
香氣撲鼻逐漸濃郁,宋奕辰的心不可抑制的狂跳起來。
她的肌膚緊挨着他的脖頸,他的雙手輕輕環着她的纖細。
此情此景,如此,好像他纔可以肆無忌憚擁有她,
所碰之處戰慄無比,脣捱得那麼近,仿若再近一寸便能一親芳澤...
黑夜之下,深邃的眼眸化成一灘墨水,輕輕地靠近…
佈滿紅暈的臉上,那朵藤蔓花流光溢彩,精彩紛呈。
一股絞心的刺痛,像藤蔓迅速生長,由心臟向各處蔓延般遍佈全身,唯恐擾了熟睡人兒的寧靜,輕輕抽離左手,握緊拳頭,抵住牙關,想要忍住,豆大的汗珠細細密密冒出來,臉上的肌肉擰作一團,眉頭皺着,只剩慘白…
夜霧變的濃重,遠處鼎沸漸淡...
宋奕辰咬牙起身,抱起熟睡的人兒回屋,輕輕放到牀上,拉過被子掖好被角,輕聲帶好門。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麼了,出生以來從未有過的感受。
也許,瀾醫生知道。
人還未走到瀾庭禾的房門口,便一頭栽倒在地,昏了過去…
。。。
賓客散盡,宋宛如跟着宋家族長來到宋家祠堂。
二人先後給列位祖先上香磕頭,祈禱。
族長先她一步起身,走向祠堂右側,從牆上的暗格裡取出一個錦囊
燭光閃爍,除了燭火跳躍的“刺啦”聲安靜異常。
“正陽之子,以血換之”,
當錦囊中的字條乍現,宋宛如猶如五雷轟頂。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要讓他倆換血?這怎麼行,不行,就算是血型一樣,可是畢竟不是親生。而且這樣的方法這麼危險,萬一出現什麼問題,這不是拿生命在開玩笑麼?”宋宛如赤紅着眼盯着族長。
“這個方法歷代祖先都沒有用過,錦囊也是纔出世。若不是機緣巧合,去苗疆遇到巫師百代傳人,拿到這錦囊,永遠也沒有徹底解毒的辦法不是麼?”族長無奈道,
“總之不行,這個方法我絕不會用!”眼淚奪眶而出。
“唉,造孽啊”族長搖搖頭沒有多做停留。
。。。
宋宛如失魂落魄地回到蘭馨苑,頭疼欲裂。
上天這是在跟她開玩笑麼?想當初之所以非選曾筱悠不可,正是因爲祖上幾代“正陽之子代之”,四處尋查,獲知曾筱悠的正陽之身,終在慈恩保育院如願得到。
可如今,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個錯誤,一場笑話?
爲什麼現在才能得到這個錦囊,早知如此,她也不必對那個孩子付出那麼多,愛和教育,爲的就是能讓她站在高處庇佑幼子。
現在怎麼辦?該怎麼辦?無語問蒼天,欲哭無淚,憤恨異常。
她恨這個家族,恨這個毒咒,狠狠的將書桌上的東西一掃而空。。。
“小辰昏過去了…”
未等奔跑而來的古叔話落,宋宛如已經疾步來到瀾庭禾的房間。
“毒發了…”
宋宛如聽到瀾庭禾的判決,軟倒在地。“終於還是來了,怎麼辦……嗚嗚”
“目前我已經控制住了,祖上留下來的方子是可以壓制住的,明天就能恢復如常…”
“有什麼用,你告訴我,不能徹底解毒,根除。光是壓制有什麼用?難道你要我看着我兒子,像今天這樣日復一日的痛苦下去麼?”
“……”
看來,那個方法不用不行了。宋宛如的眼眸已盡顯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