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就猶如天氣,慢慢熱或漸漸冷,等到醒悟時,已經過了一個季。
繁華的馬路上,車水馬龍。
小姑娘抱着一把的道具服,狂奔進了大廈。
大廈大大牌子上寫着秦氏風尢。
“借過借過,是合歡的道具到了,借過借過。”
聽見是合歡的道具,衆人忙錯開了一條路,小姑娘衝了進去。
“道具來了,告訴舞蹈演員注意。”
“喂,實習生,你今天拌的應該是奶牛,你化的這麼黑,穿上衣服很難看。”
“燈光注意了,馬上要開拍了。”
“請問黎米小姐在哪裡?”
“在側面的單獨化妝間,哎,不行,你不能進,現在不是採訪時間,謝謝配合,出去,要不我要叫保安了!”
忙碌是電視臺永遠的主題,尤其是在拍攝的時期。
正是夏日,冷氣吹的很足,但是化妝間和道具間的人們仍舊覺得火熱。
“哎,嘉賓怎麼還沒到?”
“剛剛通告去敲過時間,但是嘉賓不動,組長已經親自去請了。”
“組長去了?那應該沒問題了。”
“是啊,他根本不聽別人的話,也就組長能拿他有些辦法。”
宋衍站在門邊,敲了兩下門,“開門!要不我進去了啊。”
“進啊。”裡面慵懶而性感的聲音,讓宋衍不禁的皺眉,“我真進去了啊。”
“進來吧。”
裡面應聲說。
宋衍一咬牙,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然而一進門,就看見一個美麗性感的軀體,正豎在面前。
沒錯,只能用軀體來表達面前的這個人。
他裸露這胸膛,蜜色的肌膚,帶着新鮮出爐的完美肌肉,似乎剛剛洗過澡,水珠還一點一點的往下滴着,使得那完美的胸膛,更加立體起來。
他下面只圍了一條麻布的浴巾,倒三角一樣的完美身材,顯露無疑。
身後的助理陳瑩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忙捂住了嘴,好像害怕口水流下來一樣。
宋衍先是一愣,隨即,憤怒掩蓋着尷尬,抓起了一邊的衣服,直接扔在了他身上。
“夏景佑,你爲什麼不穿衣服!”
他抓過了衣服,擡起頭看她,“哎,我洗澡難道還要穿衣服嗎?”
她紅着臉,轉過頭去,“那你還讓我進來!”
“嘿,奇怪了,明明是你要進來,我可沒拉你進來啊,蒼天可鑑,該抱怨的是我纔對吧!”
“你……”
宋衍知道說不過他,低頭看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未免耽誤更多時間,她自動將面前的人隱形,告訴自己,算了,當他是商場裡的裸模好了,然後將衣服扔過去,“快點換衣服,大家都在等嘉賓,你再不過去黎米會殺過來的。”
夏佑卻一臉悠閒自得的樣子,抓着衣服,靠坐在了沙發上,“你該告訴那個女人,是你們節目請我去的,不是我求着上你們節目的!她好像總是愛本末倒置。”
宋衍看着他,“好好好,夏大神,麻煩您老看在我們也是花了大價錢請了您的份上,有點敬業態度,快點出發,不然攝影棚,工作人員,上上下下百號人在等您一個人,對夏大神的名聲不太好吧,今天媒體來的不少,我們等的起,媒體大爺們等不起,他們等急了,明天媒體頭條就會是夏佑先生耍大牌!所以還是請您多少顧慮一下!”
但是夏佑似乎根本沒聽到她的話,還十分散漫的去抓蘋果來啃。
宋衍扶額,“夏景佑,你到底還去不去!”
夏佑擡起頭來,對着她,露出了一個足以稱得上顛倒衆生的微笑,“好啊,你給我穿衣服!”
什麼???!!
“伸手。”
“轉過去。”
“擡起腳好不好。”
她最後還是無奈的淪爲低級傭人,快速的給他穿好了衣服,動作認真又麻利。
他低頭看着,嘴角浮出了一抹滿意的笑來,輕輕的嗅着她髮絲上的味道,還意味深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她這才察覺到不對,擡起頭來,正看見他低頭對着她微笑。
曖昧的笑聲,帶着種享受的快感。
折磨她,就是他的享受!
她氣的哼了聲,起身,拉住了他,“走吧。”
他被她大力的向外扯去,“哎,你幹什麼,衣服還沒穿好。”
“行了,遮住三點就夠了。”
“哎,這怎麼行。”
“什麼怎麼行,反正你怎麼穿都還會被當做時尚,記者聞起來,你就說是設計師新造型,明天絕對會馬上引起新風潮,快走吧,埃米已經在場地等你了。”
埃米正是他的經紀人,先前請不動夏佑,所以慌張的跑去求助,現在不知道急成了什麼樣子呢。
車子一路狂奔,終於在距離拍攝時間晚了半個小時的時候,到達了電視臺。
她最後給他打理了一下面前的頭髮,說,“嗯,夠帥了,走吧。”
然後就拉着他下了車。
果然再次被媒體圍堵住,兩個人艱難的推開了衆位記者和的等待的粉絲,衝破重重阻礙,終於進了電視臺。
攝影棚外,畫好了妝的黎米一臉暴怒,“我靠,夏佑你真行了,我受夠你了,你知道不知道幾點鐘了,我一會兒還要回家買菜,時間不知道多緊張,你竟然還敢給我遲到,你下次再晚一點我絕地會在節目裡曝光你的糗事,讓所有媒體都知道大名鼎鼎的夏佑原來是個性-無能……”
夏佑臉上一黑是,一副想要上去掐死了黎米的表情,宋衍一看不好,趕緊過去推他,“快點吧,知道時間不多還耽誤。”
推進了攝影棚,一應準備好,黎米坐在椅子上,仍舊一臉怨憤的盯着一副百無聊賴模樣的夏佑。
攝影師準備完畢,道具準備完畢,燈光準備完畢,提詞器準備完畢,背景音樂準備完畢……
5,4,3,2,1,導演喊了開始。
黎米那張怨婦臉,迅速的一轉,帶着點微笑的表情,在鏡頭裡顯得十分的大方得體。
而她對面的夏佑,靠左在紅色的沙發上,翹着兩隻腿,樣子慵懶十足,好像一直高貴的波斯貓,正等待着僕人的用擁戴。
“電視機前的觀衆朋友們好,不幸的週一又開始了,抱歉因爲週一綜合症,咱們今天請來的嘉賓也顯然沒在狀態裡,從他那一身魅力不足,凌亂有餘的衣服裡,就能看的出來……”
宋衍扶額,可以想象,明天黎米的部落格,絕對又是夏佑粉絲的罵聲一片。
夏日的第一個工作周,距離當年,時隔整整三年,不,應該只有兩年零六個月。
“組長……提詞器壞了……”陳瑩過來哀怨的說。
宋衍在一年前升爲節目組的製作組組長後,在一年多的鍛鍊後,也終於適應了這高熱量,低休息的工作,應對各種拍攝中的問題,也是遊刃有餘,皺着眉看了眼提詞器,她簡單的說,“人工題詞。”
陳瑩說,“啊?但是黎米姐每次都嫌慢,之後就會……”
之後就會開始不顧腳本,胡說八道。
合歡加入了秦氏風尢後,陰差陽錯的,各種因素的結合後,黎米竟然一躍成爲了節目主持人。
以她天馬行空的主持風格,迅速的獲得了一批粉絲的擁戴,成爲了合歡這個節目的金牌主持人。
而夏佑,偶爾會來參加一兩期的節目。
這段期間,因爲長時間的接觸,宋衍應對跟夏佑的關係,也慢慢的從容起來。
他不再是她記憶中那個強勢的哥哥,他會跟她耍賴,會折騰,會耍小孩子脾氣。
而黎米最不喜歡這種嘉賓,刻意的耍大牌,動不動就遲到早退,不體諒別人的勞動成果,所以每次他來,黎米總是會在節目裡不斷的攻擊他,在私底下,還會因爲覺得夏佑從不搞女人,說他是性無能,之後,就會有各路粉絲來攻擊黎米,所以每次錄製,幾乎都會吸引來大批的媒體來圍觀,希望看到他們吵起來,然後明天的娛樂頭條,就可以輕易取得。
宋衍坐在一邊看着,低頭看手裡的腳本。
攝影棚就好像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房間,冷氣吹着,陽光透也透不進來。
大燈照在頭上,會讓人覺得有點眩暈。
裡面,有其他的嘉賓在說自己的情史,說到剛剛結束的戀情,年長的女嘉賓笑着低頭,說,“其實誰沒有過一兩次的戀愛,和失戀呢,在結婚以前,都是這樣的,有些人就是用來戀愛的,另一些人,卻是用來結婚的,就好像初戀,從來只是用來懷戀的一樣,所以我們覺得相愛,就在一起,覺得不合適,就分手,這本來就是很平常的事,誰也不能說,愛一個人,就要愛一輩子,我是這麼想的。”
宋衍聽着,心思有些恍惚。
是啊,戀愛就是這個樣子的,什麼轟轟烈烈,什麼生死相隨,其實,也不過是小說裡的情節。
相愛,分手,這些,都本該是很平常的事情。
誰也沒有規定過,一個人一輩子只能愛着一個人,守着一個人,也從沒有過這樣的人。
忙碌的錄製過後,已經快到凌晨,製作組人來人往,黎米卸了妝,大咧咧的走過來,說,“明天一起去逛街吧。”
宋衍拿出手機看了看日程,“不行,明天要去香港。”
黎米說,“怎麼,又到了每個月彙報的日子?”
宋衍點頭。
黎米無限同情的看着宋衍,“遇到這麼個極品上司,真不知道是不是你上輩子的劫數。”
宋衍只是笑笑。
每個月的彙報,現在幾乎已經成了習慣,秦氏風尢的老總,秦沐勳,從他成爲宋衍的上司之後,宋衍就沒逃開過這個厄運。
第一次彙報收視率,他將本子直接砸在了宋衍的臉上,告訴她收視率上了紅線以上再進他的辦公室。
於是隔了一個月後,她重新進了他的辦公室。
他再次將本子摔到宋衍的腳底下,告訴她節目上到話題榜單藍線以上再去找他。
兩個月後,她又跑去他的辦公室,做好了被他摔本子的準備後,他卻只是靜靜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請她喝茶。
黎米總是說,這個男人品性惡劣,做的好的時候一句獎勵沒有,做的差了就一定會發飆。
黎米特意指着宋衍的腦袋敲着她說,“也就是你這樣的木頭腦袋,才能忍受的了他這樣的極品老闆。”
宋衍每每只是一笑而過,說,“他說的也沒錯,而且他讓我做了就已經是信任我了。”
黎米這個人平時就比較火爆,剛開始那陣子,她被家裡趕出來,就所幸拉了宋衍一起出去租房子住,兩個人在一起住了也有一年,後來她突然閃電結婚了,搬了出去,但是結婚後的黎米,因爲丈夫做銀行基金,一個月總有半個月不在家的樣子,所以還是總是去宋衍那裡蹭吃蹭喝,一點沒有已婚婦女的樣子。
所以黎米這樣性子的人,本該最受不了宋衍這種溫吞的性子,卻奇蹟般的,跟她一起生活了這麼久。
後來黎米戳着宋衍的腦袋,說,你知道什麼啊,我跟你在一塊絕對是絕頂般配,知道爲什麼嗎,因爲也就是你,怎麼欺負都不吭聲,哈哈哈哈……
安安聽到黎米一副大嗓門的笑聲,就會捂着耳朵大叫女魔頭,黎米卻最愛逗安安,逗到最後兩個人翻臉吵起來,黎米還真就能跟一個幾歲的孩子吵的面紅耳赤。
宋衍說,“既然明天你有空,幫我照顧一下安安吧,我最快也要晚上回來。”
黎米吃着能量棒,說,“極品晚上能放你回來?我懷疑他老遠把你召過去,怎麼也要折磨你一陣子。”
宋衍無語,說,“我只是去彙報工作。”
第二天早上第一班飛機,她飛往香港。
這個城市依舊繁華多變,好像從不疲憊,從不停歇。
沒錯,不能停歇。
秦氏風尢香港總駐地在繁華的尖沙咀地區,宋衍來的次數不多,對於其他員工並不熟悉,周秘書卻是認識的。
周秘書帶着她進了辦公室,說,“宋小姐當心了,今天因爲統籌那邊出了問題,秦總很生氣。”
宋衍點點頭,卻不以爲然。
厚厚的鋼化玻璃,隔出的辦公室,使得裡面顯得十分的現代化,帶着一些系統感。
燈光效果下,毛玻璃發出的幽光,讓房間顯得很立體。
走進去就看見,他坐在辦公桌後面,低頭認真的做着什麼。
聽見聲音,也根本沒有擡頭。
“秦總,這是這次的報告。”她小心的將報告單放在他的桌子上。
餘光瞄到,他正在低頭雕刻着什麼東西。
好像是一匹馬,木頭的,雕刻刀在他的手裡顯得很小巧,他動作卻十分嫺熟,似乎這是他經常會做的事情。
但是他一直那麼雕着,根本不擡頭,宋衍也就只好在那裡站着不動。
許久,他才忽然擡起頭來,看也不看那報告一眼,直接扔到了一邊,然後起身,將手裡的雕刻拿給她,“聽說你有個兒子,是吧?”
她愣了愣,隨即,點點頭,“嗯。”
他笑笑,“送給他了。”
她接過了東西,看見果然是一匹小馬,樣子並不十分精緻,但是卻也像模像樣。
她禮貌的說,“謝謝秦總。”
他說,“行了,你出去吧。”
就這樣?
她點頭,“那麼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今天是不是就可以回內地?”
他忽而幽幽的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嗯,去吧。”
她難得看到他對她笑,秘書不是說他心情不好?
走出了辦公室,她爲今天能幸運逃脫感到高興,雖然那份報告她連夜做出來,卻被他毫無興趣的扔到了旁邊。
香港的夏日十分炎熱,不過六月的天氣,陽光已經很毒辣。
她向外看去,現在的海濱城市正是雨季,已經多少天沒見過太陽了,這裡的陽光卻十分美麗,她被下面的陽光吸引,不由的看過去。
世界很大,但是爲什麼偏偏卻能遇見他。
世界很小,但是爲什麼偏偏錯過了,就再也不能相見?
來過這裡很多次,一直聽說,他在香港新加坡和英國之間穿梭,但是,她卻從沒遇見過他。
一次也沒有。
電梯來了,她笑了笑,最後撫摸了一下,香港的陽光,向電梯走去。
叮的一聲,這一臺電梯下去,那一臺正停在了頂樓。
門打開,上面四個人邁步走下來。
中間的人,穿着銀灰色的西裝,裡面白色的襯衫熨燙整齊,筆直的西褲,包裹着他修長的雙腿,修飾的他整個身材,更加高大了起來。
他徑直朝着裡面的辦公室走去,秘書看見他以及他身後跟着的幾個人,不由的後退了一步,恭敬的行禮。
他推門而入。
“嘿,阿暮,你來了。”裡面的人對着他笑笑,過來,跟他握手。
“嗯,勳,怎麼樣,合同準備好了嗎。”
秦沐勳將合同扔過去,“這次便宜你了,老奸巨猾的,對老朋友也用招數。”
笑聲裡帶着揶揄,他哼了聲,坐在辦工桌上,看着對面那個似乎永遠波瀾不興,面無表情的傢伙。
“林暮沉,這些年你越來越木頭了。”
聽見他這麼說,他不過擡起頭來,微微笑笑,“你這次的好意我領了,損失多少,下個月你生日,我給你補回來。”
“去,別跟我來這套。”
林暮沉仍舊只是勾起脣角,毫無溫度的一笑。
眼神遊走,正瞥見一邊的報告書。
上面兩個花體字的名字,合歡。
下面是報告書製作人的名字,宋衍。
平靜無波的眼睛,微起漣漪。
卻瞬間,再次歸於平靜。
只是一瞬,但是秦沐勳卻似乎注意到了什麼,低頭也看了看,挑眉,將那報告書拿起來,隨手扔進了一邊的抽屜裡。
林暮沉也只當沒看到,笑了笑,說,“這次合作愉快。”
“嗯,沒事您就好走,朋友這麼多年,我就不跟你客氣了,還有一堆報告書要看,不送你了。”
看着林暮沉出去了,他纔拿起了抽屜裡的報告書。
那個乾癟的,瘦小的女人模樣,再次出現在腦海中,她永遠也不會生氣,不會有情緒,不會發怒,不會煩躁的平靜樣子,倒是跟某個人,有些相像……
——萌妃分割線——
追妻很快會開始了~
因爲之前覺得他們還不適合在一起,勉強在一起了也只是會互相傷害而已……還是等時間沉澱了,小衍堅強了,他也堅定了……
明天開始,月票加更活動~每到五十和一百個月票的時候加更一次,跟上個月一樣~有月票的快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