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弟,你似乎還欠我一個解釋呢!”黑暗安靜的房中突然傳出一聲話語令靈素差點失手拍碎了房門,暗自穩了穩心神,點亮了油燈,漸漸明亮的火光中,可見身着銀絲繡服勾以雲龍圖騰,面帶笑容的男子好整以暇的坐在她的桌前獨酌。
“呵呵,原來是軒大哥。一別半月,未曾想又見面了,怎麼有事?”靈素神色如常的走到他的對面坐下,也給自己斟了杯酒,未喝只是在手中把玩着,仿若不察。
“哦!也沒什麼別的事,就是不知二位到底是何許人也?恩!琴似乎彈得不錯,那舞~~”慢慢的乾了杯中之酒,靈素又給他填滿才點了點頭繼續“怎麼覺得讓人有些魂不守舍呢?”
靈素的手微抖,一滴灑落到了桌面上,哎!如果早知道竟是這般難惹的人物就不去招惹了。本來還抱有一絲僥倖,自己眼花了,看來他也在啊。那人的確是他,普通人只會覺得身不由己,精神恍惚,可是對他來說只怕已全部知曉,該是到了攤牌的時候了嗎。
“我們只是略懂修煉之術,而男裝易於行事,來此只爲尋親。與你所爲之事絕無衝突,舍妹平日愛玩,今兒一時興起施了禁術,還好沒釀成大禍,軒大哥可還滿意。”靈素說完,仔細地觀察他的神色,卻毫無變化。
“很好,很好。”一連兩個很好,讓靈素心裡更七上八下了,不知道他所謂何意。突然,元軒猛得攥緊靈素的手腕,笑吟吟的說:“知道嗎,當時我就在想失了這雙手,會怎樣呢,哦?”故意高揚的語調,讓靈素驚出了一身冷汗,怎麼會有這種人說出這種話竟像問你吃飯了沒有般笑的溫和。此時才深知自己真的一點也沒有看透他,那溫和無害的笑臉現在卻比鬼魅來的嚇人。
看着她瞬間煞白的小臉,元軒才輕輕的放開手,原來她也知道怕啊,很好。而原本白暫的皓腕,此刻只餘一片慘痛烏青。
“叫什麼!”
“呃……”靈素一時無法跟上他那跳躍的思維半晌纔回過神來。“夕顏——與朝相對的那個。”元軒似乎很滿意她現在的態度,恭順的像只小貓,連連點頭。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擡眸輕笑:“還是穿女裝好看些。”靈素不知是怎麼了,一時不適這種曖昧不清的談話,就盼着他趕緊消失,如果有可能,或許再也不見比較好。元軒看見她那羞紅的臉頰不免有些好笑,她竟然也會害羞,心情不由得大好。
“你的妹妹倒是生的極其標緻啊!”說完就一身輕鬆的走了,只留靈素心中泛酸。隨即甩甩頭,拋下這些不明所以的感覺,還有些事沒有辦完呢。今兒這丫頭的確不對頭的很。
“人呢?”靈素四處張望,原本用來接待雅客的宣室內除了垂頭喪氣的靈兒外別無他人。
“哎!丫頭你今兒很不正常啊,除了突然地施術舉動,就是像現在這樣時不時的玩沉悶。你倒是給我句話啊,到底怎麼樣了?”靈素突然爆發的聲音終於把靈兒從神遊中拉了回來,有氣無力的答道:“他看都不看我,扭頭就走了呢。”
“哈哈,不是吧!竟然不惑於女色,嘖嘖!想我家靈兒美得那叫遺世獨立,這都沒成功。”靈素坐在她身邊,一邊譏諷她,一邊暗自分析當前形式。可是等了半天,靈兒還是保持當前的姿勢一動不動,這才發現有些不對,今兒連吵嘴都懶得還了,還真是稀奇,平常哪是她的對手啊!
“哎,不至於吧!難道就因爲這樣受打擊了?沒關係的,與你的魅力無關,也不能把他當成正常人來對待啊,你放心吧,七日之內,他必定會回來找我。”靈素連聲安慰,靈兒終是擡起了頭看她。
“姐姐,你說愛上一個人該怎麼辦?”靈素的神態隨着她的話冷了下來:“別告訴我你愛上了一個人,你應該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是啊,明明知道的不是嗎,可以怎麼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他。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會讓人沉淪,即使沒有結果,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這就是愛嗎?
“姐姐,我明白的。只是今日從他們的靈魂中發現了一些不懂得感覺,有些不解。”靈兒笑了笑,“對了,你怎麼這麼有把握他會再次回來呢?”神態專注的等着靈素解釋。
靈素緊繃的神經纔算放了下來,深呼口氣:“哎!原來如此,嚇了我這一跳。至於他爲什麼還會再來,日後你自會明白,好了,早點休息吧。明天,似乎還要忙呢。不過,我始終不解的是你怎麼會突然又動用了‘攝魂’?”
“哈哈……這個嘛,只是無聊而已,這樣不也可以快點找到他嗎?”靈兒俏皮的眨了眨眼,靈素拍了她一下才說:“以後還是小心些,如今【天都】風雲莫測,別惹太多麻煩。”
“知道了,我的好姐姐。回去休息吧。”送走了靈素,靈兒那特意維持的假笑才完全破碎掉,原本清靈如水的靈眸如今也染上了淡淡哀愁,不是不想跟她言明,可如今各方人物聚集,應付這些應該讓她感到十分疲累了吧,不然怎麼會察覺不到自己今日的反常,皆只因爲一個人而起。如果不能助她還是少讓她心煩些吧。
靈素回房以後,並未安寢。仔細思量今日裡發生的一切。華燈初上之時,自己就感應到了來自角落的危險,那是一股強烈且濃郁的恨意,同時又伴有野獸纔有的侵略性目光,藉着不明的燈光只隱約可見他那頭長短不一的暗紫色頭髮,妖冶卓絕。只一眼就可確定他就是她一直要找的‘那個’,原來他早已學會了幻化成人,怪不得各方人馬都尋不到他的點滴蹤跡。只是……呵呵,自己竟然低估了他,原來他也同時擁有了人類的智慧,還懂得謀而後動,今兒已經是六月末了,還有十幾日便是日赤無光之日,時間真的不多了,如果讓他成了魔,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不知怎的,一下就想到了他,思緒全都被打亂了,再也無法思考,撫摸着仍青紫交疊的手腕,他下手也太狠了吧,又想起他說過的話,還有不明含義的笑聲,怎麼都有些發寒,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好像自己說錯了什麼,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究竟,算了,還是睡吧。何必爲明日之事煩惱。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元軒懶懶地倚在窗帷立柱上尋問。
“東皇知道後十分激動,明日便派使臣接您入宮詳談。”“那件事呢?”
“無果。”
“哦,好了,下去吧。”
“是。”
清冷的月光籠罩大地,卻無法給人帶來一點溫暖,只會讓人感覺遍體生寒,黑暗中更是充滿了窺伺惡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