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低沉的嗓音,帶着悔意與傷心,閻易天自責的不行。
是他太大意的中了噬魂蠱,若非是鳶嬪親自奉的酒,礙於彼此相識,因此沒有防着她,否則他豈會中蠱?
一切,都是他的錯!
纔會讓靈兒受了那麼多苦,讓她一個人孤身入虎穴。
這沉重的代價,竟然是付出他們第一個孩子的生命……
閻易天握住她的手,此時一刻都不想放開。
窗外的天色,開始漸漸變成了蒙亮。
陪伴在白靈然身邊的,並不是只有閻易天一人。
還有紫眼狼王與墨墨,墨墨恢復了自己原來的樣子,小巧如鐲,纏上了她的手腕上。
“墨墨,主人的情況怎麼樣?”
紫眼狼王擡了擡首,望着牀上的白靈然,擔憂急問。
墨墨一邊小心翼翼的給白靈然渡些復元的水屬性妖力,一邊答道:“紫狼,你別擔心,靈兒姐姐只是失血過多暈厥,我們只需要等她醒過來就好了。”
“主人真的沒事嗎?你別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
墨墨有些無語了。
紫眼狼王瞪了它一眼,“主人爲什麼會受傷?”
“這個……”
墨墨有些汗顏了,它並不知道當時的情況,這要怎麼回答?
“主人受傷的時候,你不在主人身邊?是不是!”
紫眼狼王氣的咬牙切齒!
它就說嘛,主人爲什麼會受傷,都是因爲墨墨沒有陪伴在她身邊。
見它生氣了,墨墨低下頭,乖乖的認錯。
“對不起,紫狼!我錯了,可是這事也不能怪我啊,我又不知道那個臭男人居然會有地龍。你也知道地龍一出的話,我們這些蛇類都是比它低階,根本沒有辦法與之抗衡的!”
“有地龍存在的話,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紫眼狼王有些意外的了,不由提出自己的疑惑。
墨墨也一臉不解,“我可以逃出來,其實是因爲有一個魔尊大人幫忙。若非有他,我還在地龍的壓制下出不來。我不知道靈兒姐姐怎麼會認識魔界中人,讓我不解的是,這個魔尊大人好像沒有真身,只有魔魂了。”
“魔界中人?!”
紫眼狼王詫異不已。
小時候,它曾聽說過老一輩的紫眼狼帝說過,六界之內,神魔二界是不允許到人界的。
那這魔尊是怎麼會出現在人界的?
“紫狼,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他的,但是後來他身上發出來的魔威,連地龍都不是他的對手。只是過了一招就把地龍給殺了!”
墨墨想起當時的情景,心有餘悸。
“那後來呢?”
“後來,那個魔尊大人就讓我去一處禁牢裡,把一個男囚犯給放了出來。之後魔尊大人就使出了奪魂之術,直接附身在那囚犯身上。他告訴我說,說主人就在觀月臺,待我們趕到的時候,主人已經倒在血泊裡了。”
說到這裡,墨墨聲音越來越低。
恢復記憶的閻易天,伸手揉了揉它的小蛇冠子,“那你現在進入成長初期,是誰助你的?”
“是地龍。”
紫眼狼王一臉錯愕,“你不是說它壓制你嗎?爲什麼又要提高你的能力?”
“這個我也不知道。地龍雖然沒有傷害我的意思,甚至好心的幫我提高修爲,可我依舊恨它,誰讓它不給我見靈兒姐姐!整天被它困在龍域裡!”
閻易天苦澀的勾了勾脣,輕聲吩咐道:“好了,這些事,等靈兒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再談。如今,讓她好好休息吧。”
紫眼狼王看着閻易天,“王爺,你真的想起主人了嗎?”
“嗯。”
“還會再把主人忘了嗎?”
“不會。”
“那你不許再讓主人爲你傷心落淚了!”
“好。”
它還想說什麼,墨墨在旁插話道:“紫狼,你說太多了。吵着主人休息了!”
“……”
紫眼狼王只好偃旗息鼓,不再說話。
它在爲主人不平,若不是王爺忘記了主人,主人就不會如此,更不會因爲這樣而受傷。
……
……
一天一夜過去了,屋外發生了什麼事,閻易天也不理會。
他知道晉親王府亂成一團,也有許多侍衛守在門外。
他也清楚,白靈然重傷而逃,宮峻龍不會因此放過她,只會大肆的讓御林軍們出動搜出她的下落。
而讓宮峻龍最爲顧忌的地方,莫過於是晉親王府。
縱然是知道白靈然會在這裡,可如若晉親王宮錦宏不把人交出來的話,他也無可奈何。
昨天,宮錦宏和花明月告訴了他,只管讓白靈然在這裡好好休養。
所以,他也就任性一回,什麼都不管。
一心看着牀上的她,時不時的拿些水在她乾涸的脣邊潤了潤,寸步不離的守着她。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
桔紅色的陽光從窗外斜射而入,罩在了牀榻上。
紗幔的牀帳,印在了白靈然的臉上,有一種朦朧的美感。
縱是昏迷中,長睫顫動,她睡的並不安穩。
伸手撫摸上了她那張美玉般光滑的臉蛋,依舊讓閻易天心疼不已,低聲的呼喚了她的名字,“靈兒……”
深情,帶着沙啞的呼喚,讓人聽着都覺得心酸。
剛剛走進來的花明月,聽到他的聲音,也有些動容。
她捧着食物走了進來,那是一些稀粥與包子。
將食物擱放在桌面上,她溫婉的勸道:“王爺,你先吃點東西吧。你已經一夜未眠的過着靈兒姐姐,滴水未進。你這樣不吃不喝是不行的,若是靈兒姐姐醒來,反而你倒下去了,你這是要讓她擔心的。”
“我沒事。”
閻易天頭也不回,眼神依舊落在白靈然的臉上。
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的他根本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去。
他只是餓着肚子,這根本不算什麼。
而靈兒若是知道失去了孩子……
她會怎麼樣?
閻易天不敢想,現在他只想着她能醒過來,陪着他說說話就好。
昏迷了一天一夜,她依舊沒有清醒過來的痕跡。
花明月見他如此,欲言又止,悄然轉身離去。
離開了這裡的房間,花明月直接進入了王府的書房裡,找到了躲在書房裡的宮錦宏,發了好大的脾氣。
一把將他還看着的奏摺搶了過去,丟在地上。
又氣又怒的瞪着他,“宮錦宏!皇上如今這樣的做法,你還要幫他嗎?他現在傷害的,是你救命恩人,更是我的姐姐難道我們要恩將仇報嗎?你若是如此,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她的無理頭,讓宮錦宏苦笑,他知道他的小娘子可以說是動了真怒了。
只是,有些事,不是那麼容易處理的。
“明月,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那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靈兒會成爲政貴妃?爲什麼靈兒又會流產!她腹中明明是有鈍物重創的痕跡!”
花明月不依不饒的咄咄逼問道。
宮錦宏站起身子,走到她身邊,拉着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明月,皇上的做法。我也同樣不贊成,否則今天御林軍來晉親王府的時候,說要搜王府找人時,我就放他們進來了。可我沒有放,你可知道這是爲什麼嗎?抗旨不遵的下場,你可曾想過?”
“我……”
花明月張了張嘴,發現自己詞窮,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皇上與靈兒之間的事,我們都是外人,不好多說什麼。一切只有等靈兒醒了,才能知道到底是發生什麼事。爲人臣子,與人交友,你說爲夫哪裡做的不好了?爲了靈兒,我已經抗旨不遵;爲了皇上,我也與安定王之間有了間隙。現在的我,裡外都不是人。”
宮錦宏一邊說着,心裡真的萬般無奈。
天曉得他這幾天來,一直都是在夾心餅。
一邊是皇上,爲人臣子,不得逾越;一邊是自己的好友,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又不能見死不救。
如此一來,他真的兩頭爲難。
花明月聞他所言,也有些愧疚,“錦宏,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這事還有許多疑點我沒有弄明白。所以,我現在不好與皇上撕破臉面。你應該明白,爲人臣子,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不!他這個昏君若是下旨讓你死,你怎麼能聽命於他?大不了,我們遠走高飛!”
宮錦宏苦笑,反問:“遠走高飛?飛去哪?這天下局勢,如若我們不依附皇上,那便是要去西域帝國,但是西域帝王又豈會這般的輕易相信我們?”
“那……那我們要怎麼辦?”
“別急,這事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如今我們要做好兩個準備,第一,你速速變賣一些晉王府裡的私人產業;第二,你讓父親離開京城,讓他去仙靈山吧。相信有了邪醫前輩的幫忙,父親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的。”
花明月一愣,“錦宏,你不是說母親與邪醫前輩有……”
“此時情況緊急,來不及計較這些。你快去安排吧,我如今還在等消息,只要證實了我心中的疑惑,我自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宮錦宏拍了拍她的手背,堅定的語氣透着絕決,他要面對的是一件需要下很大決心才能做的事。
他心中有幾個疑惑,一直未能解開。
第一,他相信,皇上宮峻龍與西域帝國皇室中人,有密切的聯繫。
第二,安寧公主的死,與南蠻人有關,也就是皇后崔槿萱族人有關係。可是,他另外收到了情報,安寧公主的死,與邪教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