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速很快。
玉尋歡和冷昊不同,多年來,無論是對冷氏的志在必得,還是對狼牙的被迫接手,冷昊都是步步爲營,四平八穩,而玉尋歡,他的血液裡有太多不安因子,生活本身對他而言不過一場遊戲,生與死,得與失,都不是那麼不得了的事情!
他一手扶在方向盤上,一手搭在車窗上,腦海裡不斷閃過無數關於她的細節。
急速的風,吹起他的發。
當車速達到230時,他終於拿起旁邊手機。
只一眼,猛地一個靠邊,急剎。
車的慣性,他的身體重重的朝前面一衝,饒是有保險帶,也險些撞在方向盤上。
嵐嵐!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竟是嵐嵐。
多久了,多久她沒給他打過電話了!
原本噙着自嘲,眸底那一片冰涼開始慢慢融化,很快化成潺潺春水,柔意一片。
再看看時間,正是半小時前。
那丫頭,終於想起他了!離上次通話,已有整整一週!
這年頭,若是普通朋友,一週一個電話,已屬於相當緊密的聯繫,可他依然覺得不夠!遠遠不夠!
真恨不得隨時聽見她的聲音,看到她的影子。
“嵐嵐……”撥通電話,依然慵懶的聲音,彷彿長長的喟嘆。
他靠在車座上,仰頭。
深藍的天幕上,漫天的繁星如隨手撒下的一把碎銀,星光倒映在他雙眸,波光瀲灩間,眸光比漫天繁星更灼人眼。
“尋歡。”她的聲音從話筒傳來,依然那麼動聽,讓他有種心悸的感覺。
旁邊是小包子們歡天喜地搶手機的聲音。
忽略掉小包子們的背景音,“怎麼,想我了?”他笑,低聲的,如情`人的呢喃。
“是啊,想你了!”她的聲音是歡快的,“你的腿怎麼樣了?應該完全康復了吧?”上週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說是最後一週做復健了!
“能跑能跳能泡小妞能炸城堡。”玉尋歡笑着回答。
顧嵐立即再又笑了:“你現在在做什麼?”
“飆車。”玉尋歡頓了一下,望着天際那條淡淡的銀河,內心將下半句補充完整:以及,想你……
這一刻,他忽的想起剛離開博物館的時候,冷家小妹尖叫着問他到底想做什麼,搶婚嗎?
搶婚……
倒是個好主意,應該也會很好玩,只是——
搶到了又如何,她會跟他走嗎?
答案不言而喻。
那又何必枉做小人?
“你呢?婚紗拍完了嗎?”這是典型的明知故問。他傍晚坐在車上的時候,把影樓的成片都看了!很可能他看婚紗的時間比顧嵐和冷昊都早。
“終於拍完了!好累啊!”顧嵐在電話那頭嗷嗷的叫着,兩個小包子紛紛撲到她的身上,同樣嗷嗷叫着,“玉爹哋,玉爹哋!”
這一次,玉尋歡無法再忽略他們了,只得將音頻通話換成視頻通話。
入眼便是倒在小包子牀上的顧嵐,和兩個壓在她身上的小包子!
“噢噢,玉爹哋!你腫麼還是這麼滴帥!”小朝朝嚎,抓起顧嵐手機,就往屏幕上親。
“我也要親親,我也要親親!”一瞬間,小糖糖就撲到小朝朝身上去了,使勁搶手機。
手機那頭,玉尋歡就只看到屏幕裡亂晃的鏡頭,小包子交疊的人影,以及人影中顧嵐的不斷閃過再消失的臉龐。
第N次問玉尋歡:“玉爹哋,你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這次回來後,我接你們到北歐玩好不好啊?這個季節剛好能看見極光,世界上最美的星空!”玉尋歡說着,目光往兩個小包子身後躺在卡通牀上的顧嵐看去。
這個女人,果然是累壞了!她的長髮凌亂的散在被單上,一雙明亮的眸中,有笑,亦有疲憊。
“好啊好啊!玉爹哋萬歲!”小朝朝一邊歡呼,一邊拿着手機蹦跳。
玉尋歡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過,我回來的時候,是你們的媽咪和冷爹哋舉行婚禮的時候,若想我帶你們去玩,你們得說服他們到北歐度蜜月!”
猶嫌砝碼還不夠,玉尋歡如蠱惑般的聲音再次傳來:“玉爹哋的家住在一棟很大很大的城堡裡面,你們可以在城堡裡面玩捉迷藏的遊戲!玉爹哋還養了很多很多的寵物,其中有一條很大鯊魚,你們可以靜距離的看到大鯊魚!玉爹哋這裡還可以滑雪,可以坐雪橇,還可以和北極熊一起玩耍!還可以帶你們去皇宮,皇宮裡住着小王子和小公子,他們都可以和你們一起玩耍……”
兩個小包子越聽越嚮往,兩雙黑眼睛越來越亮,越來越亮,恨不得馬上長出翅膀,往玉尋歡的地方飛去!
“媽咪!”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聲音,兩個小包子再次撲向顧嵐,使勁的搖晃着她,“我們要去北歐!我們要去北歐!你帶我們去嘛!玉爹哋說叫你和冷爹哋去蜜月!我們好想去啊!有城堡,有鯊魚,有北極熊,還可以坐雪橇,還有小公主和小王子……媽咪……”
顧嵐看着兩個小包子,再看着屏幕裡一臉得意的玉尋歡,她“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然後點頭:“我試着給阿昊說一聲,他之前有安排度蜜月的地方,我問問他能不能換。”
“噢,耶耶耶!媽咪萬歲!”小包子們再次歡呼,小朝朝顯然比小糖糖還要興奮,他飛快從牀上滑下去,“我要去找冷爹哋,我要去給冷爹哋說,媽咪和我們要去北歐!”
小糖糖飛快也溜下牀,跟着小朝朝一同朝外面跑去。顧嵐縱容的看着他們,他們要去說便由得他們去吧!
目光再次轉向屏幕,只見玉尋歡依舊是含笑的表情,定定的看着自己。
見顧嵐目光回到自己身上,玉尋歡薄脣輕啓,有些心疼:“很累?”
顧嵐點頭:“幸好一輩子就只拍一次,否則老骨頭都快折騰沒了!”
“快去睡覺吧!等你睡夠了再通電話!”溫柔的催促,縱想多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終捨不得她疲憊不堪。
顧嵐原本就是累得不行的狀態,也就是惦記着玉尋歡復健該做完了,專門電話他問問康復情況,這會兒見他都能自己開車了,心下也放心不少,道了句“晚安”,掛上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