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是一郡之主,然而鎮南王府卻算不得豪華,甚至不如某些富戶。
鎮南王本不是奢華之人,這點從他簡約的衣着就可以看出。
鎮南王姓江名哲民,生的一張俊美的臉,年近知命而風采不減。然而,他對面坐着的女子卻絲毫不爲所動。
“請王爺給句痛快話,我這徒弟到底救不救的!”說話的女子看起來三十多歲,風韻猶存。
“本王非是不願幫忙,是愛莫能助啊——”王爺道:“我又不管吏治,如何幫得了白師啊!”
“王爺這麼做就不厚道了,聖教與您相交多年,今日所求不過是件小事,您卻這般搪塞,那日後我們還怎麼敢與您合作?”白姓女子道:“王爺是這裡的主人,救個人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此時,王爺擡手打斷了女子的話,好奇道:“白師這話是不是有些言重了,你不是說她只是個丫鬟嗎,怎麼,一個丫鬟竟能撼動咱們的關係——呵,這樣看來,我也要重新思考一下與貴教的合作事宜了!”
鎮南王不是可以隨便威脅的,女子忽然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激烈,當即解釋道:“王爺息怒——實不相瞞,這丫頭雖然是個丫鬟身份,但對我來說與其他弟子並無不同,而且她很有天分,將來或許會繼承我的衣鉢也說不定”,所以還請王爺施以援手!”
王爺莞爾一笑,又道:“閣下應該很清楚,衙門並不是我的人,我若開口讓他們放人,勢必要欠他們一個人情。而你那徒弟又沒犯下大錯,他們不一定會爲難她——你們不是還有人嗎,讓她們走走關係,花點銀錢大概就能弄她出來了!”
“這——”女子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道:“既如此,那好吧!”
女子已經打聽過了,知道自己的另一個徒弟已經在張羅着救人,心道罷了,先讓她試試吧,如果她能救出小玉,也不需要再欠王爺人情了!
//
這是一個寒冷的夜。蕭客坐在書房想事情,時不時嘆口氣。
已經過去七日了,案子沒有一點進展。這些天他幾乎天天往衙門跑,天天跟着捕快查案,白天分析案情晚上又出去蹲點,早已疲憊不堪。
藍羞月看他太累,便讓他休息一晚。只是他自己卻不捨得休息。
查案未果,也沒臉去見小玉,這些天就去了一次。小玉沒有催促,相反她還勸慰蕭客讓他別急。可是怎能不急?
那地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她一個小孩被關在一個小黑屋裡,心裡能好受的了?再者,那地方住個一天兩天還好,住久了生活垃圾怎麼處理?給錢讓獄卒端屎端尿,他們收了錢卻也不可能太勤快!
雖然是冬天,可一隻不換衣服不洗澡,也夠難受的!記得前幾日去看她,她都不讓碰身體了,說自己太髒。
蕭客拍着腦袋,看着桌上的幾頁紙,怎麼也找不到突破口。這時,身後遞過來一杯熱茶,蕭客下意識地接過來,抓了抓那雙小手道:“我再坐會兒,你先去休息吧!”
蕭客說着忽然感覺到不對勁,因爲這雙手很陌生,急忙鬆手道:“汪小姐不好意思,我還以爲你是小七!”
這位的確是汪雯,她已經在這兒住了多日了。只是蕭客這些日子很忙碌,根本無暇多看她一眼,話也沒說過幾句。在某種心思驅動下,她倒了杯茶送過來。
本來也沒想太多,只是單純的想要靠近他一點,然而這結果卻比自己預料的還差!蕭客只是道了一聲歉便又坐下思考,沒有跟自己多說一句話,甚至連自己倒的茶都沒喝!
蕭客不經意間又看到汪雯,便道:“嗯?汪小姐有什麼事嗎?”
這句話好像觸碰到什麼,汪雯心裡忽然慌了一下,緊張道:“沒,沒事!”
“哦,既然沒事,你就先去休息吧——”蕭客道:“不用管我!”
汪雯遲疑了一下,便轉身離開。
她心裡很糾結,她幾日之前就想過一件可能對他有用的事,可事到臨頭忽然很怕,便沒有開口。
這些天看的很清楚,蕭客似乎對自己沒有多大興趣,可是他又憑什麼對自己有興趣呢?自己什麼也不能做,只是個累贅。
對於蕭客這些日子忙碌的事,汪雯是知道的。從那天凌晨河伯過來汪雯也是偷偷聽了他們的談話的。她知道蕭客想要抓到綁匪,救出小玉。
自己跟着江晨那麼久,瞭解他許多事,知道江晨私生活不檢點,也知道他們販賣人口,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們與綁架的事有關,只是可能有關而已。
自己不是不想說,而是那些事無法說出口,因爲說出江晨不堪事的同時,就側面說出了自己的不堪事。蕭客雖然知道自己早已不是處子,但他並不知道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麼。自己懷過孩子,而那個孩子是誰的種自己都不知道,這種事若是讓蕭客知道了,他會怎麼想,他會怎麼看待自己?
如果真的說出那些事,他肯定會覺得自己很噁心吧!沒錯,自己是很骯髒、很噁心,可那也是一步步淪落於斯的!現在想想自己真的很傻,江晨都把自己跟別的男人共享了,怎麼可能還會要我?如今說什麼都遲了!
那些事都過去了,現在自己心裡有了這個男人,雖然他未必真的喜歡自己,可起碼他是個好人不是麼!
我也想幫你,可是我不願再失去你!或許,沒有我的幫助你一樣可以解決這些困難吧!
汪雯站在書房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蕭客,方纔離去。
蕭客自然不知道他剛剛失去了一個污點證人,若是知道的話,以他“不拘一格”的性子,就算使出“美男計”也在所不惜!
蕭客還在翻來覆去地看着那幾張紙,忽然他拿起一張印有許多梅花圖案的紙兩眼放光,繼而手忙腳亂地找出另一張寫滿字的紙相互對照,臉上漸漸漫上驚喜之色。
“我知道了,是時間,是時間!”蕭客激動地自言自語。
蕭客雙手有些顫抖,拿着兩張紙又對照了一遍,確定沒錯之後,再拿起另一張畫滿圖案的紙推敲,繼而喃喃道:“這個是三天之後,這個是四天之後,還有這個……”
這些類似梅花的圖案是那些綁匪踩點時留下的記號,是由衙門的人抄錄下來的。大部分是案發後才找到的,只有幾個是沒有案發的。蕭客此時發現,那些梅花形狀各異,花瓣數也不盡相同,經過一番比對才知道那些東西代表的是時間。
“相公,怎麼了?”這時沈小七從門外端着茶走進來。
蕭客激動地站起身來,掰過她的頭“麼”香了一個,喜道:“茶先不喝了,我先出去一下,嗯~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不得不說,蕭客一直是個毛頭小子,雖然表面裝得深沉,內心卻依然很嫩,剛出了門就想到現在已經不早了。
這時候去找誰商議?而且這邊找到的幾個線索最早的也在三天之後,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點!嗯~不如去牢裡看看小玉,好幾天沒去了,她肯定又要不高興了!
蕭客已經算是大牢的熟客,門口兩個守夜獄卒看到他爭相迎上去,兩人拉扯一番又低頭商量了一下,最後走出來一人。
“兩位哥哥拿去花!”蕭客拿出兩個五兩的小銀錠,一人給了一個,兩人立馬眉開眼笑。
一路上,那個帶路的獄卒喋喋不休地炫耀自己的功勞:“我們牢記公子的交代,這些天給那位姑娘的伙食都是這裡最好的,還有,每天一早一晚我都親自給她打掃房間……”
獄卒就顧着自己攬功勞,一點邏輯都沒有,他每天只上半天的班怎麼天天早晚打掃房間,然而蕭客心情好,自然也不會跟他計較,聞言當即又拿出一個銀錠塞了過去,道:“謝謝哥哥照顧,小弟銘感於內!”
到了牢房門口,獄卒偷偷遞過一把鑰匙,道:“這是鐐銬上的鑰匙,記得出來時還回來——我就不打擾了,明早卯時過來叫門!”
兩人相視淫/笑,這種事大家都懂得!
進了門,小玉倏地從牀上跳下來,拖着鐐銬就撲了過來。這得多麼飢渴啊!
兩人擁吻癡纏了一番,蕭客適才看到她光着腳,便解開鐐銬然後一把攬過她的腿彎抱回牀上,然後在自己身上把她的小腳擦乾淨。
“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呢!”小玉兩手勾着蕭客的脖子,怎麼也不肯放開。
牢房裡的確收拾的很乾淨,只是這裡畢竟是牢房,條件不可能太好。小玉在這裡呆了許多天,頭髮已經有些髒亂,只有一張臉還是乾淨的。
“來,讓我看看——”蕭客捧着小玉的臉打量着。
“別,別看——”小玉知道自己樣子難看,擰着頭躲避着,發現擰不過他,索性又抱住他,道:“求你別看了!”
渾身上下只有一張臉還是乾淨的,看來她經常做“洗臉等郎君”的事。是啊,除了這件事她還能做什麼?
“怎麼纔來看我——”小玉不滿道:“我還以爲你跟別人好上了,然後就不喜歡我了呢!”
“怎麼會,我的小寶貝這麼乖,就算我跟別人好上了,也不會不喜歡你的啊——哎呀呀,鬆手,我錯了!”
“有沒有弄疼你了?給你揉揉!”
“怎麼才幾天不見就變成了母老虎了!”蕭客道。
“沒有沒有,不是母老虎,喏,人家知錯了,給你揉揉!”小玉立馬變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