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客昨夜來過,認識這裡的牢頭,遞上一個二兩的銀錁便進得門去。
走在陰暗的地牢裡,藍羞月聞到這裡的異味,不禁皺起眉頭。
“現在是冬天,味道會好些,若是夏天就更難聞了!”蕭客娓娓道。
隨着漸漸深入,藍羞月看着那些半死不活的犯人,心中愈發的不安了,道:“小玉她,她怎麼被關在這種地方——”
“別擔心,我昨晚打點過了,她的情況會好些!”蕭客安慰道。
不擔心,怎麼能不擔心!這種地方,就算情況好些,能好到哪裡去?
到了地方,又給帶路的獄卒再次上了銀兩,道:“麻煩大哥開門,讓我們進去看看!”
這獄卒本就得了牢頭的交代,但蕭客還得再給銀子,不然他心情不好之下肯定很快就會攆人。
小玉此時正躺在牀上。鐐銬拔涼,一下去就會很冷,她只好躲在被窩裡,連噓噓都不捨得去。世上最困難的選擇不外乎,大冬天躲在被窩裡憋着尿,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無奈之下,小玉就轉移注意力,想着昨夜與小哥哥的韻事,可是越想尿意越濃。繼而又想到自己昨夜還差點把“**”當成是自己失禁,再次羞紅了臉。
正此時牢門開了,走進來一個熟悉的誘人的面孔,小玉倏地跳下牀,開口便道:“相——”
剛說出一個字就看到小姐,急忙改口道:“想着你們,你們就來了——小姐,你怎麼現在纔來!”
小玉拖着沉重的鐐銬,嘩啦啦地跑過去,撲到藍羞月懷裡,幽怨道:“小姐你終於來了,你怎纔來啊~”
藍羞月看到小玉的樣子,心疼不已道:“我來晚了,讓小玉受苦了!”
“小玉沒受苦,你看這裡還有牀呢——”小玉嬌聲道:“說來還要感謝這個壞蛋,要不是他我就跟外面那些人一樣了!”
藍羞月放開小玉,轉向蕭客道:“謝謝公子!”
蕭客心虛到不行,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於是大咧咧道:“說的哪裡話,不過是舉手之勞!”
“小玉她以前不懂事,總是跟你過不去,如今你能不計前嫌——”藍羞月說着,又轉向小玉道:“小玉,還不快謝謝公子!”
小玉朝蕭客齉了齉小鼻子。藍羞月剛想訓斥她,蕭客急忙道:“這有什麼好謝的,大家都是自己人嘛,以前你們還不是經常幫我!”
見藍羞月還要訓斥小玉,蕭客急忙道:“別客套了~來小玉,看我們給你帶了什麼——”
牢房很小,也不可能有有桌案,於是只好將被褥捲了上去,把吃食放在牀板上。
正要開吃,小玉忽然面露尷尬之色,藍羞月不解便問道:“怎麼了?”
“我想,我想——”小玉吃吃道。
“你想幹甚麼?”藍羞月不解。
蕭客與藍羞月同在,小玉沒法直說,只好給了小姐一個眼色,可藍羞月依然沒明白。這時蕭客失笑。
“她想噓噓——”蕭客笑道:“大冬天憋尿這種事,太正常不過了!”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藍羞月含笑道:“那,那就請公子先轉過頭去!”
進了牢房,不可能再讓牢頭開門,況且這種理由也不好跟牢頭解釋。小玉雖然與蕭客有了肌膚之親,卻依然大羞,何況這裡又不止他一人。
蕭客起身把夜壺遞過去,然後轉身走到門前道:“我來把風!”
“把耳朵堵上!”小玉嬌叱道。
“這種時候了,還害什麼羞啊~好好,我堵上,堵上!”蕭客說完,將兩根手指插在耳朵上。
這麼小的地方,堵上耳朵也不過是做做樣子,還能聽不到不成!蕭客聽着那嘩嘩的聲音,心裡癢癢的,不禁想到昨夜的溫柔。
“好了,公子可以轉過來了!”藍羞月道。
藍羞月將夜壺端到牆角,繼而從水桶裡打了點水洗手。水已經結了冰,藍羞月就在那兒又舀子敲打。小玉也呆在一旁等着洗手。
另一邊蕭客壞笑道:“這得多懶啊~”
“混蛋,你偷聽!”小玉羞怒道。
“這還用偷聽嗎,那夜壺都快尿滿了,嗯,雖然我的確不小心聽到來着~”蕭客淫笑着道。
小玉聞言大怒,拎着重重的鐵鏈就要衝過去打他,蕭客一把抓住她溼漉漉的手,接着,小玉小腳一伸卻沒捨得踢,只是一腳踢在旁邊地上盛飯的碗上。
“別鬧了——”蕭客拿出一條新毛巾,小心翼翼地給小玉擦手,又道:“這麼重的鐵鏈都不能讓你老實,看來河伯說的還真沒錯,得換副大的!”
小玉感受着蕭客指尖的溫柔,又想到昨夜自己無助時他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當下不捨得再胡鬧,低着頭變得乖下來。
藍羞月走過來看到他們的親暱動作,也沒太在意,畢竟小玉的確不太方便。只是看着地上被踢翻的碗,道:“怎麼就吃這種東西!”
蕭客幫小玉擦乾手,又把毛巾遞給藍羞月,徐徐道:“倒是我疏忽了,待會兒走的時候再交代一下,起碼要跟獄卒吃一樣的伙食!”
接着,三人坐下吃飯。蕭客看小玉不方便,就夾菜給她:“餓壞了吧,多吃點!”
“嗯!”小玉輕聲道,繼而也夾了一筷子還他,表現的很隨意,道:“你也吃!”
藍羞月看着他們的樣子,忽然感覺怪怪的,旋即又覺得自己想多了。他是爲了自己纔會這麼照顧小玉,自己怎麼能亂想呢!
藍羞月這麼一想思維便發散開來。他對自己的事這麼上心,說明他還是在乎我的,那麼他對我肯定還是有情的。他這麼對我,可能還是因爲沒法給我一個交代,畢竟,如果他真的在乎我,應該是不捨得讓我做妾的!
可是他有妻子了啊!而且我也不在乎這些,反正我已命不久矣,就算什麼名分也不給,只要理我就行了!似乎不給名分更好些,因爲自己是不能給他身子的,因爲自己沒了身子就沒了命!可是這種事怎麼能跟他說呢?
他最好只是喜歡自己一點點,這樣我就可以跟他這樣相處下去了,等我離開時他也不會太傷心!自己是不是太貪心了,又想得到他的愛,又不想讓他傷心,這怎麼可能?
可惜我什麼都不能給他,爲什麼會這樣,爲甚讓我遇上他!
藍羞月在內疚,卻不知有人比她更內疚。藍羞月覺得自己貪心,卻不知有人比她更貪心。
這人就是蕭客。這時蕭客又夾菜給藍羞月:“你也吃!”
“嗯~”藍羞月心中升起一股幸福感,心中卻是更加愧疚起來。
小玉更是歡樂無比,兩個疼她的人都在。忽然想到什麼,即對藍羞月道:“小姐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這句話看似沒頭沒尾,大家卻都明白,蕭客只能裝糊塗。藍羞月卻道:“你也放心,我會盡快救你出去的——要是真的不行,我就請師父過來說和!”
請師父?我會告訴你,我就是爲了去見師父才落到這般田地的嗎?這會兒師父應該知道了吧,她會不會救我出去呢,還是,她會放棄我?小玉想着。
師父沒有直接***,想必有她的原因,既然如此,我暫時還不能說與小姐聽!
“先別急着找師傅,我看他們無心爲難我,說不定過些時日他們就肯放我走了!”小玉道:“再說師傅她行蹤不定,想找也未必找得到!”
“嗯,我先自己試試,不行再說!”藍羞月道。
“還有這個大壞蛋呢!”小玉嘻嘻笑道:“他鬼點子多,有他幫忙就好辦多了!”
不知爲何,蕭客很聽不慣“壞”這個字眼,特別是女人說這個字,感覺~還不錯!
“不要盲目崇拜哥——”蕭客說着,忽然又“嬌羞”道:“其實,人家也沒你說的那麼好啦~”
“噗——”藍羞月看着蕭客“羞羞”的樣子,忍俊不禁,噴了飯。
藍羞月一直都文靜、優雅、穩重,此刻當即尷尬不已,手足無措地清理她噴出的東西,可是那還未嚼碎的菜散落在幾個碟子裡,飯還沒吃到一半,這可如何是好!
“美人的口水也是甜的——”蕭客一筷子夾起菜,直接放在了嘴裡,“細細品味”一番又道:“嗯~果然更好吃了,來小玉,你也嚐嚐!”
小玉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蕭客,然後張嘴接住蕭客夾過來的菜,嚼了嚼嚥下,又咂麼咂麼嘴道:“是哦,好吃多了——嗯,要不要我再弄點口水,看看會不會更好吃!”
藍羞月本就尷尬,又聽小玉開玩笑戲弄,當即大羞,亟亟起身道:“我,我再去買!”
“別,你出去了還怎麼進來!”蕭客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拉她坐回來道:“這有什麼,你的口水我又不是沒吃過,再說小玉她也不在乎的,是吧小玉?”
“啊——是啊!”小玉看了一眼蕭客,暗送秋波,似乎在說“你的口水我也吃過”。
小玉何止吃過口水,連那啥都吃了!
藍羞月因爲太羞而沒有注意到他倆的異狀,她此刻正在想蕭客的話。
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雖然小玉也不算外人,雖然他是爲了安慰我,可是這也太放肆了吧!
可是,他舊事重提是不是在向自己表明心跡?他沒有拋棄我!藍羞月想到這裡,心中忽然高興起來,一時之間竟然忘了害羞。
“那,那好吧!”藍羞月道:“可是,你們不許再笑,特別是你,小玉!”
“好,我不笑~”小玉笑着說道。
吃晚飯又聊了一會兒天,獄卒終於來催人。蕭客把地上打翻的飯菜收拾了一下,又幫小玉倒掉夜壺才離開。
小玉在旁邊坐了坐又躺回牀上,想着剛剛發生的有意思的事,又笑出聲來,口中喃喃:“那個壞蛋,他想兩個都要!”
旋兒又想,若是他只要一個,恐怕就沒有自己的機會了!嗨,反正是小姐,就算一起睡又怎樣,嗯~不知道小姐願不願意!
看小姐的樣子,看來這件事還挺嚴重,自己一時半會兒還出不去。不知道師傅她有沒有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