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其實你也挺野的
“呸!”
冉蜜啐了一口,轉身‘欲’走。
身後傳來一聲悶哼,她扭頭看了一眼,只見他已經捂着胃,往前弓下了身子。
裝吧!冉蜜心裡又惡狠狠腹誹了一句,加快了腳步。她哪有那閒功夫陪他坐在這裡,現在能明顯感覺到‘褲’子被一層層地浸透。她真不明白‘女’人爲什麼要來這玩藝兒,除了讓你痛、難受、不自在之外,毫無用處。
那憑什麼不讓男人來這個?
“你那樣怎麼走?回來。”
黎逸川掃了她一眼,脫了自己的襯衣往她身上一丟,然後揮揮手,長眉微擰了,冷冷地說:
“快走吧,別在這裡死呀活的詛咒我。”
冉蜜抱着他的襯衣,有點兒糾結。黎逸川扒了這優雅的襯衫,‘露’出結實勻稱的上半身,‘胸’肌、腹肌……肌肌有形。
“快走啊。”
見她不動,他眉擰得更緊了,語氣也開始不耐煩。
冉蜜抿抿‘脣’,把襯衣往腰上一系,果然轉身就走了,越走越快,很快就離他老遠,扭頭看時,只見他正往下俯着身體,一手按在胃上,一手正在打電話。
黎逸川‘挺’要面子的,不想在她面前‘露’出一絲脆弱,尤其是在剛被她嘲笑過後。
“哈里森教授不能再逗留了,多少錢也不肯留下。”
秦方有些爲難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黎逸川輕吸一口氣,低聲說:
“那讓他先回去吧,這丫頭不肯去,算了。”
秦方可能聽出他聲音不對,有些擔憂地問他:
“黎總你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沒事,你去忙吧。”
黎逸川鬆開了手,胃痛又反彈回來,他立刻又摁住,潰瘍嚴重,他這胃得好好養。又坐了會兒,他才勉強忍痛,獨自往遊樂場外走。
他這樣子走出來,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好奇和驚訝目光,還以爲有模特拍大片。這年頭能堅持鍛鍊,有毅力讓自己擁有這樣的腹肌的男人也不多了。可黎逸川其實和冉蜜一樣,也‘挺’怕死的,否則不會這樣鍛鍊。
才走到停車場,他有些驚訝地看到冉蜜就站在車邊,換了件白‘色’的大體恤,正勾着頭,盯着她自己的腳尖看着。
明明不時有車進出,嘈雜吵鬧,有賣汽球的小販正舉着一大簇汽球從她面前走過去,可她一動不動,就像一尊瓷雕,好像什麼聲音都進入不了她的世界。
她總這樣,一旦開始想心事,四周就築了厚厚的牆,誰也進不去。
他用鑰匙打開車鎖,嘀嘀的聲音驚動了她。他走近來,盯着她的眼睛問:
“怎麼沒走?”
“我想拿自己的包。”
冉蜜‘摸’‘摸’鼻頭,剛去公園小賣部買了要用的東西,還買了件白‘色’的大體恤,在衛生間換了,本想把這襯衣放在車上就走的,可心裡隱隱有些古怪的感覺,他不會真在那裡疼死了吧?
“走吧,你開車。”
黎逸川已經恢復平靜了,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上。
冉蜜把襯衣給他,他往身上一套,慢吞吞地扣着釦子,他的頭髮很短,乾淨的指甲從衣釦上滑下來,在胃上‘揉’了‘揉’。
冉蜜怎麼都無法把這樣一個驕傲的、舉手投足都充滿了霸氣的男人,和當年那個坐在她家沙發上的黑瘦男孩聯繫在一起。
其實平靜下來,冉蜜再去想他的話,又覺得自己詛咒他去死的話實在有點刻薄過份了,她應該和他相處得和平一點,以求那事得到妥善解決。
所以,冉蜜決定從這一秒起,讓自己表現得豁達友愛一點。
黎逸川看着她刻意的讓步,完全明白她想幹什麼,她總這樣,小心地往前走一步,然後又‘花’容失‘色’地往後躲好幾步,可黎逸川這時候也不想和她計較什麼了,這披着文靜外殼的刺蝟,有着最扎人的尖刺,扎得他實在有些痛了。
你可以對她兇,可她要麼楚楚可憐,要麼跟你拼死對抗,最後的結果都是他不忍心再兇下去。
你也可以對她溫柔,可她要麼一臉防備野狼的神情,要麼對他橫眉冷對,完全不讓他靠近。
若說黎逸川是狼,那他這狼也‘挺’窩囊的,根本沒法對這披着小白兔外皮的刺蝟下嘴。
所以他現在放棄一切攻擊,只平靜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冉司機把車倒出了停車坪,轉過臉問他:
“你去哪裡?”
“公司。”
他淡淡地說了一句,眼睛都沒睜開。
冉蜜songsong肩,依着他的吩咐,駛向頤美中心。
一路平靜無‘波’,車停進停車場,冉蜜熄了火,轉臉一瞧,居然發現黎逸川睡着了!她猶豫了一下,輕輕推了推他的肩。
“喂,到了。”
不推還好,一推他,他居然直接倒下來,以極生硬和古怪的姿勢靠在了她的肩上。冉蜜嚇了一跳,一手推着他的頭,用力搖晃。
“啊,到了,你快起來。”
停車場這地方,是各種恐怖片、兇殺片導演鍾愛的取景場地。冉蜜不明白爲什麼一定要‘弄’這麼昏暗的燈,這暗暗的光從車窗裡投進來,讓他的膚‘色’也顯得很暗,他的雙眼緊閉着,高蜓的鼻樑下,薄‘脣’緊抿着,一動不動地壓在她的身上。
冉蜜開始害怕了,猶豫着,把手指探到他的鼻子下,想看看他是死是活……
那纖細的手指都開始顫抖了,她可沒勇氣和死掉的黎逸川呆一起!就當她的手指觸到他的鼻下時,他突然就擡手抓住了她的手,輕輕一握,有些含糊地說:
“我睡着了?到了嗎?”
冉蜜七魂六魄都要被他給嚇飛了,長長地舒了口氣,沒好氣地說:
“到了,快起來。”
“嗯,‘腿’麻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坐直了腰,看向車窗外,聲音有些低啞。在車上睡着,這於他來說是很少出現的情況,胃還在隱隱作疼,不過已經在他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了,要知道他今天還沒吃午餐呢!還沒等冉蜜開口要她的東西,他就推開了車‘門’,一面往外邁‘腿’,一面沉聲說:
“走吧,上樓去,我讓藝涵把東西給你送回來。”
冉蜜想了想,跟着他往電梯裡走。
黎逸川給蘇藝涵打了個電話,扭頭看她的時候,她正飛快地轉開臉,假裝沒看他。黎逸川覺得有些好笑,一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拖到自己的身邊。
“幹嗎?”
冉蜜擡眼看他,那防備的神‘色’又跑出來了。
“有個秘密告訴你。”
黎逸川眯了眯眼睛,一臉神秘。
冉蜜本來猶豫着想不想聽,可是黎逸川身上的秘密實在很‘誘’人,她便沒阻止他貼近自己耳朵的嘴‘脣’,那滾燙的呼息拂過了耳畔的時候,她聽到他說:
“冉冉,早上你很野,原來你能這樣野的。”
冉蜜的臉猛地漲紅了,一股無名火就冒了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用力一推……
黎逸川硬是被她狠狠推得撞到了牆上,他倒吸了口涼氣的,‘揉’着胳膊瞪她。
“你這丫頭,怎麼越來越暴力了?”
“跟你學的。”
冉蜜忿然頂了一句,摁開了電梯‘門’,自己先闖了進去。
黎逸川嗤笑了幾聲,跟了進來,墨瞳裡幾朵柔光閃過了,才慢吞吞地說:
“你這密碼記得還‘挺’清的。”
冉蜜臉更紅了,別開臉,快速說:
“你少羅嗦了,把我的東西還我了,我好上班去,誰像你這樣閒呢。”
“啊,我很閒,閒得陪你四處轉。”
他瞟她一眼,往電梯上一靠,雙手放在‘褲’兜裡,擡眼看電梯顯示屏。
可過了好幾秒,電梯一動不動,他皺皺眉,突然反應過來,他們兩個都沒按樓層,就這樣傻傻在電梯裡站着。
他才伸手,她也伸手了,兩根手指在電梯鍵上重疊着,他壓着她。
冉蜜心裡一顫,趕緊往回‘抽’手指。
他側臉看過來,忍不住嘲諷了幾句,“冉蜜,碰你一下手,你慌個什麼勁,好像有哪裡沒碰過一樣。”
冉蜜的臉紅了又紅,最終選擇緊閉紅‘脣’,不去搭理他的挑釁,不理他,他自然就無趣了,走開了……
可是,有什麼不對勁?爲什麼電梯裡會這麼熱?讓她渾身都開始冒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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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辦公室裡等了會兒,蘇藝涵一臉委屈地進來了,把首飾盒往黎逸川桌上一放,小聲說:
“小舅舅,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爲這是你給我買的。”
“行了,回去吧。”
黎逸川把給她買的鐲子給她,平淡地說了一句。
蘇藝涵又扁扁嘴,輕聲說:
“小舅舅,你明天會去吃飯的吧?”
“嗯。”
黎逸川點頭,蘇藝涵和齊梓商的事,始終是個隱形的炸彈,可這丫頭鬼‘迷’心竅,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樣‘迷’戀齊梓商,冉蜜以前也是一樣,死心塌地的,把這一文不名的小子,拱成了今天的地步。
吃軟飯吃成齊梓商這種境界,還真需要一點本事,他還真想不明白,這本事到底是來自哪一方面,明明冉蜜和齊梓商最親密的舉動,也不過是蜻蜓點水式的親‘吻’。
看着蘇藝涵要走出去了,黎逸川突然叫住了她,沉‘吟’着,要怎麼開口問她。
齊梓商以前常說要見他,他還沒給過齊梓商單獨見他的機會,一是因爲冉蜜的原因,他不屑和齊梓商這樣的男人坐在一起說話,二是因爲微微有些嫉妒,就是那種男人,還讓冉蜜傷心得死去活來,他難道連那麼個東西也比不上了嗎?
蘇藝涵在他面前站了會兒,有些奇怪地問他:
“小舅舅,你想說什麼?”
“藝涵,齊梓商對你好嗎?”
黎逸川一手靠在扶手上,手指在扶手上輕敲幾下,慢吞吞地問她。
蘇藝涵抿‘脣’一笑,臉上的表情立刻就活躍起來了。
“好啊,很好,我要什麼他都給我。”
“你有什麼沒有?”
黎逸川有些奇怪了,蘇怡芳對這丫頭實在是不錯,她想要什麼都給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蘇藝涵趴到桌上,腰輕晃着,笑着說:
“你不懂,總之,就是好。我知道,他以前是冉蜜的男朋友,她心裡會不舒服,可是是她自己留不住齊梓商的事,也不能怪我和齊梓商,要怪就怪她爸爸,處處打壓齊梓商。小舅舅,反正她現在也跟你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計較了吧,你去和外婆說說,不要反對我和他的事了,總之我就要和他在一起,我高興。”
“行了,你高興,快走吧。”
黎逸川越加鬱悶,‘弄’到現在,齊梓商還是個好男人了?
蘇藝涵這才嘻嘻一笑,轉身走了。
黎逸川拿着首飾盒和冉蜜的包,過來找她。
推開‘門’,只見她正坐在沙發上,擡眼看過來,眼神閃爍不停。黎逸川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剛剛去偷聽了。
“給你。”
他把東西遞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冉蜜看了看包裡的東西,把他早上給她的手機還回來,又從包裡翻出五百塊錢放到沙發上。
“冉蜜,你不這樣一本正經地招惹我,你這一天過不下去是不是?”
黎逸川
“可是要累在一起還,還不起呢。”
冉蜜‘摸’了‘摸’臉,有些愁眉苦臉地看他。
“啊,我讓你還了,快還給我。”
黎逸川擡起手指戳她的額頭,冉蜜跟不倒翁一樣往後倒去。黎逸川發覺自己觸了雷區,又趕緊伸手拉她,飛快地把她拽回了‘胸’前。
他這動作很快,冉蜜來不及反應,就跟個布娃娃似的,被他戳開、再拉回來,仰頭時,‘脣’瓣正印在他的下巴上。
有這麼一瞬間,黎逸川覺得自己成了武林高手了,總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出最敏捷的反應……他立刻就一低頭,‘吻’住了她送上‘門’的‘脣’。
冉蜜的腦中空白了幾秒,推開他就走,簡直有種落荒而逃的味道。
她今天不應該去遊樂場,不應該和他一起回來,不應該聽他那番關於自卑的言論,爲什麼心跳越來越慌,慌到沒了自己的節奏?
冉蜜你的人質綜合症,越來越嚴重了!
她匆匆出來,耳朵裡全是他的低笑聲,他在她的身後大聲說:“冉冉,晚點我接去接你,晚上帶你去玩。”
“誰要和你去玩?”
她扭頭看他,想罵得兇一點,卻軟綿綿,毫無力道,好像被他一‘吻’之後,嘴巴都不會說話了。
本想坐他的電梯,可她進去之後,又匆匆退了出來,她不想再接觸到他的東西!硬是跑了兩層樓梯,纔去做了普通電梯。
只有她一個人,到了以前冉氏公司的樓層裡停下來,上來幾個高挑的年輕‘女’人,衣着光鮮,一身香水味,幾人看了看穿着白體恤的冉蜜,自覺地站到另一邊,不和她這看上去像清潔大嬸的‘女’人站在一起。
電梯‘門’關上,飛快往下。其中一個戴着誇張的金‘色’大圓圈耳環的‘女’人,抱着雙臂,擡眼看着顯示屏,慢悠悠地說:“這人生啊還真是有趣,想想,我們以前常陪冉宋武去喝酒,才大半年,這公司就成了別人的。”
另一個藍‘色’絲綢襯衣的‘女’孩子立刻接過話,一臉神秘地說:
“咦,你還別說,我覺得他那晚的車禍還真是古怪,明明和李薇薇一起吃飯的時候,他滴酒未沾,怎麼一出去就出了酒駕的車禍?前後才十幾分鍾而已,他去哪裡喝了酒啊?”
“他做生意霸道得很,誰知道得罪了什麼人呢,哎,人生在世,該享樂就享樂吧。”
冉蜜轉過頭來,緊緊盯着這三個‘女’人,心裡頓時被一隻大手用力‘揉’住,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