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說到這已經自斟自飲了好幾杯,他臉色通紅道:“我就希望在我有生之年替小鳳解決了這件事,還她一個自由。”
衆人終於理解了他。
作爲十三香之虎,和外人打比賽這種事情本來應該是由老蔣出面一力承擔的,但由於對方掌握着徐小鳳的賣身契,老蔣只能置身事外,爲的是怕得罪了小野太郎。但他又不能真的不管,之所以鞍前馬後地來遊說張念祖,是因爲他對十三香的愧疚。李阿四和龍太泉三郎在機場動手相當於提前漏了題,他便以小野太郎拳手的身份頂了上來,最終還是爲了徐小鳳。
張念祖道:“老蔣你說,需要我們怎麼配合你?”
李長貴也道:“簡單說吧,你是想讓阿四贏還是輸?”
老蔣爲難道:“聽說小野太郎爲了這次比賽是帶着重金來的,他應該是希望我贏的吧?”
張念祖道:“那就這麼定了,明天你贏。”
老蔣訥訥道:“你們……真的肯爲了我打假賽?”
張念祖道:“我們不是爲了你,是爲了小鳳姐。”他又問李阿四,“阿四,你沒問題吧?”
李阿四捏着喉嚨道:“沒問題,本來就是哄人玩,只要不是輸給日本人我怎麼都行。”
老蔣起身端着酒杯激動道:“那我替小鳳敬各位一杯——其實我都想好了,明天我只求盡力,結果什麼的問心無愧就好,我請大家來,就是提前打個招呼,別到時候怪我反覆無常……”
李阿四打斷他道:“拉倒吧,你盡力了也打不過我。”
老蔣一笑道:“那就盡在不言中了。”他喝乾杯中酒,道,“大家稍等。”
不一會的工夫老蔣帶着徐小鳳進了屋,老蔣有些興奮道:“小鳳,你來敬恩人們一杯!”
徐小鳳不明所以,這裡面張念祖確實救過她,但這個恩人“們”就無從說起了,不過她從不會違拗老蔣的意思,於是面帶微笑地舉起了酒杯。
“我用大杯!”老蔣把茶水倒掉,滿滿斟了一杯酒,徐小鳳也換了茶杯,衆人紛紛效仿,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一大口酒下肚,李阿四齜牙咧嘴,那是被傷口被刺激到了。
老蔣並不知道他受過傷,又倒了一大杯酒道:“阿四,這杯我單敬你。”
雷婷婷道:“阿四還是少喝一點吧。”
“不用不用。”李阿四接過酒杯道,“我喝多了老蔣明天也好少挨幾下揍。”
徐小鳳好奇道:“什麼意思?”
老蔣急忙給衆人使眼色,一邊道:“小鳳,明天酒吧有別的活動你就不用來了。”原來老蔣打比賽的事情都沒跟她說。
雷婷婷道:“小鳳姐,蔣大哥爲了你可是做了不少事情哦。”
徐小鳳認真道:“我知道。”她深情款款地面向老蔣道,“志成,我敬你一杯。”
老蔣忙道:“別敬我,咱倆敬祖爺。”
“祖爺?”徐小鳳納悶道。
張念祖看出老蔣有點喝多了,忙道:“老蔣,自己人就別整那麼多客套了,你再這樣我們可坐不住了。”
老蔣嘿嘿一笑道:“那隨意,大家都隨意。”
又喝了一會,前面伴奏響起,徐小鳳又該登臺了,她和衆人告了罪,急匆匆地走了。
李長貴道:“老弟,這地界不是你說了算嗎,怎麼這妹子還跟在人手底下打工似的?”
老蔣嘆氣道:“不是,小鳳天生就愛唱歌,這個舞臺雖然小點,我看她還挺享受這種感覺的。”
雷婷婷道:“小鳳姐那是希望有人聽她的歌,她本來應該是那種萬人矚目的歌手——你做出這麼大的讓步,跟那個小野太郎提條件了嗎?別你忙活半天人家還以爲你只是對幫主忠心耿耿呢。”
老蔣道:“我當然提了,小野太郎沒明確表態,只說打完這場比賽再說,那就是有的商量唄?”
張念祖問:“明天的比賽就在酒吧打嗎?”
老蔣點頭道:“對,晚上9點開始,下注都是地下進行,明面上是備了案的表演賽——日本人在這方面很矯情,說是堅決不幹違規違法的事。”他面向李阿四道,“所以明天的比賽不會太慘烈,你捱上我幾下,找準時機倒在地上就行,就是……”老蔣遲疑道,“我能提一個要求嗎?”
李阿四道:“你說。”
“你到時候能不能演得像一點?”
阿四拍着胸脯道:“我的演技你還不放心?”
衆人都默默看着他,顯然是都不放心……
張念祖道:“這樣吧,我們回去以後加強一下這方面的訓練,儘量不讓你們尬演。”
老蔣使勁拱手:“那就拜託了。”
那晚衆人沒再多喝,早早散場各自準備去了。
第二天早上大部分底店還沒開門的時候阿三阿四就在當街虛擬起了比賽的場景。
阿三扮演了老蔣的角色,他拳拳到肉地打在阿四的臉上,不斷進逼,阿四木然地挨着打,連連後退。
“停!”張念祖也只得臨時當起了導演,他大步走到阿四面前,加上手勢給阿四說戲,“對手在打你啊,你的痛苦呢?”
阿四摸着臉道:“我是很痛啊!”
張念祖無語道:“那你得表現出來啊!你這一早上的打都白捱了知道麼?”
“哦。”阿四悻悻地答應了一聲,對阿三道,“再來!”
結果再來一次還是一樣,阿四試圖以擠眉弄眼來表現自己的痛苦,但在外人看來他更像是在調戲對手。
強人族的戰士同樣有痛感。痛感在大部分時候其實是對人有益的,就像發燒和嘔吐一樣,種種體現是對人體的保護,提醒你身體正在受到侵害和自我防護,但是戰士們的痛感比正常人弱得多,它要保證主人在遭受到重創之後不失去抵抗的能力,所以阿四接受到的只是痛,還不足以讓他覺得“苦”,也就無法恰如其分地表現出普通人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