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成親四年的處子

3 成親四年的處子

每一個被皇帝宣召的臣子莫不是行色匆匆的唯恐讓聖上久等,唯永安侯,便是三道加急,腳下仍舊邁的是正經的官行方步,從來都是不緊不慢,行在漢白玉鋪就的三品官道上,那絳紫色的官服配上滿頭華髮,步伐穩健官味十足,倒也算得上一道賞心悅目的景緻了……

拐過曲燕迴廊繞過正殿便是皇上的御書房了,迎面薛太后便一身青衫立在曲燕迴廊上,永安侯面色一喜,也顧不上腳下的方步了,三兩步便行了過去,身手矯健的便是年輕男子也不逞多讓。

“女兒……你可……”永安侯說着撇着八字鬍的嘴角一抽,竟然哽咽了起來,心裡明知道女兒如今的處境是她自己喜歡的選擇,可心底仍是覺得心酸和心痛,擡袖摸了把眼角,自嘲的笑道:“人越老,倒是越漸經不住事了!”

永安侯說完便要躬身施禮,被薛太后一把攔住,薛太后眼中的怒火,因老父親哽咽的聲音消去了大半,之前百官相迎時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如今才發現不過四年:“爹的頭髮怎的都白了……”

永安侯眼底一酸,隨即笑道:“人老了,頭髮白了纔有威信!”說完一臉得意的摸了把整齊光潔的髮髻,想抹去那份傷感。

“幀哥兒呢?這些年可有再犯病?”薛太后低聲問道,不忍心將話題在這個時候一下子轉到自己候在這裡的目的上去。

“好着呢!皇上在全國廣設學府,幀哥兒不喜歡去,反倒去了皇后設的醫堂,學醫倒也罷了,還跟着藍娘娘學什麼……物理……花(化)學的,一個好好的小子,學什麼花草的,我也拗不過他……整天拉着曉芙的兒子擺弄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前天還燒了半個府邸……,讓我禁足了三天。”

“三天?”薛太后不由得嗔聲一笑:“半個府邸才禁足三天?你倒是偏袒的很,當年曉宇才燒了半間無人居住的空屋子,你足足打了二十家法,禁足半年,還是我給求情才放出來的。”

“那不一樣,他燒的是你孃的……”永安侯猛的咬住下脣,眼圈一紅側頭不再說話,許久--,含在喉嚨裡的一口氣才緩緩的嚥了下去。

“爹--”薛太后鳳眸裡含着氤氳,看着永安侯鬢角處一根顯眼的黑髮,在那如雪華髮中特別刺眼,心中一緊,隨即低聲問道:“爲什麼刺殺段昶梓……,你知不知道一旦被發現,這意味着什麼?”

永安侯未轉頭,很坦然的笑了笑:“我只知道--,皇上拋下朝政帶兵攻打南賀國,我若讓段昶梓安然回來,意味着什麼?”

永安侯猛然轉頭看着薛太后道:“意味着我們所做的一切都爲段昶梓做了嫁衣,一旦他安然回來,就會毫無疑問的接掌皇權,皇上則不得不退位或者做個傀儡,皇上不是個甘於做傀儡的人,爲何不將所有的禍端抹殺在根本之處?”

薛太后知道永安侯說的沒錯,只是永安侯有一點不明白:“爹,你小瞧了皇上!你以爲劉毅被人彈劾多年,爲何在皇上離京之際,卻突然惹怒皇上從邊關二品大將貶職成京城四品守將?”

永安侯擰着眉想着那個見誰都一臉怒氣的貶職守將,在皇上回京後不久就突然平反又加封了一品護國將軍的黑臉大漢,原來京城早有防備。

薛太后微微側頭,髮絲落在面頰上,讓那無奈的眸色多了份清雅:“你以皇上的名義刺殺段昶梓,讓他父子反目,即便是不能得手殺了段昶梓,也會讓皇上將段昶梓安排至別處行宮,目的就是爲了保住皇上的皇權,也能留下我,他日段昶梓百年後,無論留幾道遺詔,以皇上的性子,都會讓我以太后的名義殯葬入皇陵,對嗎?”

“可惜--!”永安侯倒也不否認,只輕聲一嘆:“段昶梓只落得一個懷疑,並沒有全信,否則斷然不敢留在京城!”

“爹--,你這是何必?”薛太后輕聲一嘆:“我當年爲了保住薛家才入了宮,你如今是要拿薛家幾百口人命來換我死後的那培土嗎?”

“是!”永安侯重喝,面頰因激動多了些漲紅:“當年你若不是假裝意屬段昶梓,我就是隱姓埋名帶你離開大夏,也決不讓你入宮,既然入了宮,我就不能讓你受了委屈。”

“爹--”

永安侯猛然擡手打斷薛太后的話:“你是皇上的生母,自當享太后之榮!知道我爲什麼一直沒將侯位傳給曉宇嗎?皇上是重情重義的,以皇上的性子,若是在我死前知道了,遷怒的只有我一人,而我死後,灰飛煙滅罷了!”

“爹爹知道我爲什麼不願意入宮嗎?”薛太后伸手將脖子上的玉串拿了下來,擡手戴在永安侯脖子上:“不是因爲宮中的束縛,也不是因爲那看不見的殺戮,而是我心中一直有一個人,我離開京城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見他一面,埋身在那初相識的地方!”

薛太后說完,躬身衝永安侯施了個禮:“求爹爹成全!”

薛太后說完轉身離去,邊走邊道:“這個江山姓段,段家的兒郎最痛恨的便是有人替他們做主,爹爹可以輔助但不可越君臣之禮,此番面見皇上,能不能保下薛家,就看爹爹能捨棄多少了……”

永安侯神色複雜的看着薛太后離去的青衣身影,許久--,深深一嘆,再次邁開方步,肩頭卻有些垂垮。

小順子遠遠的見永安侯走來,緊忙躬身推開御書房的門,側讓到一旁。

永安侯經過小順子身邊時,小順子始終低垂着頭,永安侯心頭一緊,知道屋裡氣氛必然是緊張的。

行完見禮後,永安侯垂立於殿下,甚至不曾擡頭看龍案後的帝王一眼,仍舊一成不變的睡立姿,似乎這和普通的上朝沒什麼不同,皇上不問絕不開口。

段凜澈微眯着雙眸,冷眼打量着眼觀鼻鼻觀心如入定般的永安侯,一直以來對這個外祖父都有一份尊敬,但不代表可以容他撼動皇權。

“當年對藍月儀,你也出手過?”段凜澈開口時,簡單的問句多了份凌厲,更像是一口咬定的責問。

永安侯沒想到段凜澈普一開口會是問出這個問題,本能的開口想反駁,卻在擡頭時對上了段凜澈那雙深邃中含着鋒芒的眸子,永安侯心頭不由的顫了一下,視線不自覺的落在了段凜澈扣在玉璽黃絹的指尖上,五指勾起、指甲因用力而泛白,永安侯突然感覺段凜澈掌下捏着的是自己的心,每一跳就在那掌心裡緊一下,第一次和這位年輕的帝王站在對立的位置,才驚覺那份霸氣睥睨的氣勢,已經隨着段凜澈站穩皇權之巔而融入他的一言一行、每一個冷厲的眼眸中。

“是!”永安侯深吸一口氣點頭應下:“太上皇不該爲一個女子廢黜後宮!”

“那是我段家的家事!”段凜澈低沉的聲音如御書房繚繞的龍誕香,很淡卻入肺。

“帝王家天下,帝王的家事就是天下事!”永安侯猛然跨前一步,因激動而面色漲紅:“後宮裡每一個女子都代表着一個家族的興衰,包括你娘,她也是帶着薛家的興衰入的宮,當年太上皇要爲藍月儀廢黜後宮,那是將九個家族的命運一起架在火上烤,所以--,當年對藍月儀出手時是不分彼此的,每一家都出過手!”

段凜澈緩緩的點了點頭:“藍月儀能活着,倒是個奇蹟了!”

“是你娘--,”永安侯突然仰頭驕傲的挑了挑眉頭,眸子裡是掩飾不住的爲女而傲:“我女兒若想救下誰,在這皇宮之中,斷然不會失手!”

“朕信!”段凜澈眯着鳳眸看向永安侯脖子上的玉串,那是娘一直片刻不離身的玉串,小時候每次抱自己之前,都要將這玉串先甩至身後,怕自己抓壞了,卻也不曾摘下來,如今戴在永安侯脖子上,意思還不夠明顯嗎?“知道朕如何知道你永安侯府也參與進去的嗎?”

永安侯挑了挑稀疏的眉毛,除了段昶梓和自己的女兒,誰會告訴皇上這樣的陳年舊事。

“薛曉蘭告訴朕的!”段凜澈突然開口說道,見永安侯臉色頓變,段凜澈半傾着身子向前,嘴角一抿,鳳眸裡的鋒芒緩了三分:“曉蘭臨死之前找過朕,她承認是她讓祭司抹去了秦天冠的記憶,而那個祭司,便是你安排抹去藍月儀記憶的人!”

永安侯踉蹌的後退一步,只知道曉蘭的死和秦天冠脫不了關係,日日夜夜都後悔答應讓曉蘭嫁給秦天冠,卻不想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如果自己不招來那個祭司,也許--

永安侯伸手抓住讓他呼吸憋悶的衣領,鐵青的臉色在華髮襯托下更添了份蒼老,下脣不自覺的顫了顫:“我--,殺了那祭司的,怎麼會……”

“曉蘭認他做了師傅,以曉蘭的性子,怎麼會讓他師傅受死?”段凜澈起身盯着永安侯,沉聲開口道:“行於此,永安侯還想讓朕擔上弒父之罪嗎?”

段凜澈說完接着朗聲道:“帶上來--!”

皓月應聲而出,片刻後帶上來一個一身花花綠綠的男子,男子蓬頭垢面看不清眉目,顯然是被囚困已久了,眸光是神志不清的癲狂!

便是如此,永安侯仍是能一眼認出,這正是那當年的祭司。

段凜澈陰沉的視線始終落在永安侯臉上,開口卻是對皓月道:“將他送至翠微宮,親自交給太上皇!”

皓月應聲而去。

段凜澈緩步繞過龍案,明黃色的龍袍將帝王貴胄之氣渲染至極致,負手而立,風華絕代中透着霸氣凌然,輕聲開口道:“一個祭司,永安侯覺得能平下解救太上皇不利之罪嗎?”

永安侯呼吸一緊,再次跪下時提着衣裾的手都有些顫抖,‘刺殺太上皇’和‘解救不利’,如此天差地別的定罪,讓永安侯心裡明白,皇上終究還是肯保下薛氏一族的:“臣願受皇上懲處!”

“永安侯在惠州任職多年,對惠州之治也算駕輕就熟,降爲封疆之使,任職惠州吧!”段凜澈沉聲開口道,眉頭越發鎖緊。

“謝皇上隆恩!”永安侯聲音有些沙啞,跪地叩首,額頭觸地時眨去眼底的氤氳。

“去吧!”段凜澈揮手,隨即輕聲一嘆:“祖父的年紀……遷離京城,路上多保重,替朕--照顧好母后!”

永安侯身子一頓,緩緩的躬身頷首:“臣--,領命!皇上也……多保重!”說完轉身退出了御書房。

身後的闔門聲壓住了永安侯喉嚨裡的嘆息,永安侯低頭拍了拍身上的一品侯服,撫平褶皺仰頭舉步,仍舊是官行方步,踏着屬於永安侯的倔強。

永安侯離開只片刻,御書房的門便被人大力的推開,段千黎手裡拿着一卷明黃色的卷軸衝了進來,一進屋便劈頭蓋臉的吼道:“六哥--,這是你讓鏡月下的聖旨嗎?”

“你是在質問朕嗎?!”段凜澈一掌拍在龍案上,臉上未來得及收拾的傷感瞬間化作怒氣。

氣氛不對!

段千黎反應極快的頓住腳下的衝勢,就勢抱拳單膝跪地,膝蓋因那衝勢拖行了半分才跪穩,心中暗罵,光顧着着急了,挑了這麼個時機!“臣弟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有事奏,無事退!”六個字,段凜澈咬着出口,威脅的意味很明顯。

段千黎知道這不是討論緣由的時機,可手上的聖旨若真就這樣下詔了,那就更糟了:“皇上,鏡月今兒拿了一道指婚聖旨,說是將劉凱旋許配給蘇譽冉做側妃,賜夜小愛美男二十人,還讓……,還讓臣弟做那二十美男之首,帶隊嫁給夜小愛?”

帶隊!一讀到這兩個字,段千黎極力控制的怒火就再次在胸口竄動,越說越氣,語調也不由的拔高了起來:“臣弟知道這定然不是皇上的旨意,這聖旨上明顯是鏡月勾勾丫丫的筆跡!聖旨不是鬧着玩的,這要是傳出去……”

段凜澈一把抽出段千黎手裡的聖旨,上下快速的掃了一眼,隨即甩到段千黎懷裡道:“你信不信,無論鏡月下的是什麼指婚聖旨,朕都會讓它成爲事實!”

段千黎臉色青綠,捧着手裡的聖旨,吃驚的看着段凜澈,難道真要讓自己一個堂堂的王爺,帶着二十個美男嫁到土族去?不--

“皇上--,四年了,還不夠嗎?”段千黎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即便是臣弟當年隱瞞了皇后還活着的消息,臣弟也是爲了大夏朝的江山社稷,何況臣弟也替……,也好好照顧蘇紫衣了!”

“朕還得領你的情嗎?!”段凜澈低頭看着單膝跪地的段千黎,一提起這事,心便似火燒般,甚至鳳眸裡的怒火都控制不住的肆虐:“四年就夠了嗎?!這四年來你死賴在劉府,至少和劉凱旋日夜相對,你可知朕那四年是怎麼過的?你知道什麼叫做傾盡天下不能見其顏的痛嗎?你試過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滋味嗎?你知道朕需要每日服藥才能睡上片刻嗎?你知道朕抱着什麼樣的心情要置炎若輒於死地的嗎?”

段凜澈赤紅的鳳眸裡似染着血,每問一句都似要將段千黎拆骨入腹般狠決,眼見段千黎張口欲辯,段凜澈冷冷的咬牙開口道:“朕將劉凱旋刺死如何……”

“段--凜--澈--”段千黎猛的衝了起來,伸手就去抓段凜澈的衣領。

段凜澈撤身甩手,一掌推開段千黎之際,冷哼一聲:“只是一個假設,就讓你忘了尊卑了嗎?!”

段千黎臉色蒼白的後退幾步,胸口的起伏有些凌亂,似乎直到這一刻纔開始體會當初段凜澈的心情,薄脣開開合合許久才喃喃道:“江山對你就……就不重要嗎?”

“朕說過,朕先是男人,而後纔是帝王!”段凜澈說完轉身坐回龍椅後,擡手一揮,眉頭擰的死緊:“出去!”

“臣弟告退!”段千黎起身後撿起地上的聖旨,轉身往屋外走。

“朕提醒你--,鏡月手裡還有兩道聖旨!”

段千黎腳下一軟,踉蹌幾步,衝出御書房才堪堪穩住腳步:“還有兩道?!這對父女是要玩死人吶!”

段千黎邁步走出御書房外院,迎面便見蘇譽冉與夜小愛並肩走了過來,段千黎狹長的眸子眯了眯,倒黴的不單是自己,何必自己一個人憂心,隨即快步迎了上去,張嘴便專撿那刺骨的說:“‘太子爺’想拆散你們,倒拿本王墊背了!”

段千黎至今仍習慣叫鏡月是‘太子爺’,眼見這兩人反應並不強烈,擡手便將手裡的聖旨甩到了蘇譽冉懷裡:“你們也是爲‘太子爺’的指婚聖旨來的吧?!耳聽不若眼見,看吧--”

蘇譽冉託着聖旨快速的看了一圈,擡頭時菱脣不其然的擦過夜小愛探過來的額頭,那猛然心悸的感覺讓蘇譽冉嘴角一勾,眸子裡泛起了按不住的濃情,使得眉梢都似掛着春色,如此濃情蜜意的眼神,竟然讓夜小愛都忍不住羞紅了臉。

這對情濃不分時候的人!段千黎低聲暗罵一句,一把拽過聖旨,張開垂在了夜小愛和蘇譽冉中間,隔住兩人情意綿綿的對視時,用力的抖了兩下:“你們之間,如今隔着千山萬水呢?!”

夜小愛一把推開段千黎的手,反手又推了把這個不識相的王爺:“不勞靖王爺費心了,我家譽冉已經有主意了!”

“你家譽冉?!”段千黎撇了撇嘴,一臉欲嘔的哼了一聲:“什麼主意?來--,本王願聞其詳!”這書呆子若果真能想出好主意,倒省了自己的事了!

蘇譽冉抱拳施禮道:“也沒什麼,只是我要向皇上辭去汾陽王的爵位,和小愛去土族了!”

“就這主意?”段千黎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太子爺可是賜給小愛公主二十個美男呢?你辭去王位,打算排第幾?”

夜小愛搶險一步立在蘇譽冉身前,個子不高卻無損氣勢洶洶,揚起頭,水晶般的眸子得意的眯了眯,擡手叉腰時右肩下的流蘇晃動的煞是好看:“皇上賜的二十個美男,本公主照單全收,但是土族有風俗,不喜歡的男子可以隨意送人,就連你靖王爺,入了本公主的門,本公主也是想送就送!”

“你想的美!”段千黎第一次吼的沒什麼底氣,如果蘇譽冉真就爲了夜小愛放棄王位,娶劉凱旋做側妃的事必然是要黃了,可自己卻難以脫身呢:“我可告訴你們,別得意的太早,太子爺手裡還有兩道聖旨呢!本王若猜的不錯,就是你放棄了汾陽王的爵位,也難逃二十個美人相伴了!”

夜小愛臉色瞬間變的很難看,轉頭警告的看着蘇譽冉,只要在他臉上發現一絲竊喜,就等着碎屍萬段吧!

好在蘇譽冉也是一臉驚嚇,伸手便撫上夜小愛的肚子,神色慌亂的道:“放心,我去求紫衣!”

這個主意還像那麼回事!段千黎暗自點了點頭,視線不經意的落在了蘇譽冉放在夜小愛肚子上的手,那小心翼翼的撫摸動作,讓段千黎瞬間明白自己已經拉後一大截了。

段千黎心中的暗恨似被人痛扁過般窩囊,這麼些年了,自己吃吃啃啃的還沒將劉凱旋整個入腹,這兩個後來者竟然成果比自己早了,段千黎眉頭一挑衝夜小愛直截了當的問道:“你有喜了?!”

畢竟未婚先孕,夜小愛臉色微紅,張口便道:“關你什麼事?!”

“本王就是想知道,你們的孩子是姓蘇還是姓夜罷了!”段千黎說完,幸災樂禍的看了眼半傻狀態的兩人,顯然這兩人還沒想到這一層。

“姓什麼?”夜小愛微微偏着頭,斜睨着蘇譽冉,如水晶般的眸子閃着赤、裸裸的威脅。

蘇譽冉張了張嘴,隨即輕笑出聲,那樣乾淨縱容的笑容如曇花般炫目,伸出修長乾淨的大手,將夜小愛小巧的手輕輕的託在掌心,雙掌扣闔之際輕聲道:“第一個姓夜蘇,第二個姓蘇夜!不姓蘇,天下也不會少了‘蘇’姓,不姓夜,夜氏也不會絕滅,我們的孩子,只是你我生命的延續,重要的是你高興!”

夜小愛深深的吸了下鼻子,用力的眨了眨溼潤的雙眸,抽出手推了蘇譽冉一把道:“你想整哭我嗎?!說的這麼煽情!”

“別哭!對孩子不好!”蘇譽冉拇指輕輕拭去夜小愛眼角的晶瑩。

蘇譽冉的大手帶着乾淨的溫熱,讓夜小愛忍不住的用面頰在他掌心裡蹭了蹭,嘴裡仍不饒人的道:“我可是爲了孩子才嫁給你的!”

蘇譽冉轉手託着夜小愛的腰,與她邊走邊低聲道:“嫁給我?不是說好了是我嫁給你嗎?”

“我想好了,不能太委屈你!”夜小愛仗義的說道:“在大夏朝時,是我嫁給你,回到土族,就是你嫁給我!我夠知書達理吧?!”

“嗯!你果然知書達理!”蘇譽冉忍不住朗笑出聲,小心翼翼的將夜小愛護在懷裡,杏眸裡是化不開的寵溺,夜小愛骨子裡的俠義之風,如罌粟般讓自己着了迷,發現時便已經無法自拔。

“這兩個人,就知道你儂我儂,走也不向本王行禮!”段千黎低聲嘟囔着,耳邊是蘇譽冉的笑聲,腦子裡總閃着一句話,--我是爲了孩子才嫁給你的!

“本王怎麼就沒想到?!”段千黎撇了撇嘴,將聖旨往懷裡一揣,直奔劉府。

直到用晚膳時,段凜澈才自御書房出來,晚宴設在鳳曷宮,皇子的百歲宴已經在中午時宴請了大臣們,晚膳便只是自家人,段凜澈特地回鳳鸞宮換了身淡青色的錦繡長衫,領口和袖口繡着繁瑣的龍紋,腰間的腰封是蘇紫衣親自做的,只是簡單的祥雲秀,繡工比起衣服上的繡紋明顯粗劣許多,但無損段凜澈的喜歡。

除了上朝時必須的盤龍玉帶,段凜澈平時就只用這條腰封,逼的無法,蘇紫衣只能多做了兩條,那粗針漏腳也讓整個大夏朝都知道皇后有多‘賢惠’!

段凜澈換好衣服出門時,便見鈴兒和小順子在低聲說着什麼,見自己出來,鈴兒慌忙告退,段凜澈瞥了眼小順子喜笑顏開的模樣,折身去了鏡月閣。

遠遠的便見蘇紫衣挽着袖子爲小鏡月送着鞦韆,莫伊站在一旁嘶聲裂肺的喊着‘大力些’,莫蘭抱着小皇子和童茵眉開眼笑的站在一旁。

幾個丫頭要行禮被段凜澈擡手攔住了,自家後院自來沒那麼多嚴謹的規矩。

段凜澈挽起衣袖,也走到蘇紫衣身側,一起爲小鏡月送着鞦韆,得空時側頭問道:“怎麼還不去吃飯,也不怕母后等急了?”

“我娘和母后還在屋裡聊着呢,我怎好打擾她們,也不餓,再等等!”蘇紫衣嘴角掛着淺笑,低笑着道:“何況我還答應了鏡月,推到她喊停纔可以的!”

段凜澈低聲一笑,側頭高聲問道:“鏡月--,第一道就這麼下了嗎?”

鏡月知道段凜澈說的是什麼,雙手抓着繩子,仰頭倒看着段凜澈,長髮飛舞在身後,臉上的笑容燦爛奪目:“父皇放心,我故意讓皇叔半路截去了,那第一道不過是先熱熱身罷了!”

蘇譽冉和夜小愛剛纔來找過蘇紫衣了,蘇紫衣自然知道這父女倆說的是什麼,無奈的搖頭一笑:“鏡月,你可是要跟小愛學蠱?”

小鏡月聞言手上一轉,翻身跳下了鞦韆,轉頭撅着嘴看着蘇紫衣:“娘要給舅舅求情嗎?”

蘇紫衣也不否認,星眸裡仍舊含着淡淡的笑意,語氣卻很堅決的道:“除了夜小愛,娘不會讓你跟其他人學蠱的!”

“娘--”小鏡月託着音,見蘇紫衣撇過頭,心知本次撒嬌無用了,只能轉眸求救的看向段凜澈:“父皇--”

段凜澈無奈的擰了擰眉頭,伸手自身後將蘇紫衣擁入懷裡,欠身將頭抵在蘇紫衣肩頭,在她耳畔低聲道:“看在朕的面子上,就讓--”

“不行!”蘇紫衣側頭在段凜澈耳邊很堅決的回答道,只是聲音很低,拒絕時,也要‘適當’維護皇上的臉面的!

段凜澈輕咳了一聲,轉身一臉正色的對小鏡月道:“這事不用問你母后,父皇也不會答應,讓別人教你學蠱,萬一碰到有心人,那就……”

“得了父皇!”小鏡月很不給面子的打斷段凜澈的話,撇了撇粉嫩的小嘴,一臉瞧不起的瞥了段凜澈一眼,低聲嘟囔道:“大夏朝最大的妻奴!”

“你說什麼呢?”段凜澈凝眉怒聲問道。

“我說--”小鏡月擡手捏着鼻子,漲紅着小臉,學着段凜澈的口氣道:“你母后的話永遠是對的,膽敢說你母后的話不對的人,拖出去亂棍打死!”

幾個小丫頭被小鏡月活靈活現的表演逗得漲紅了臉卻不敢笑出來,連蘇紫衣都忍不住抿嘴笑出了聲。

段凜澈不自覺的挑了挑眉峰,側頭對蘇紫衣問道:“我說過這話嗎?”

“皇上--”小順子自身後道:“你上上個月喝醉時,對長公主說過的!”

段凜澈曬然一笑,很大方的承認道:“我又沒說錯!”

小鏡月伸手摸了摸懷裡剩下的兩道聖旨,心中一嘆,母后插手,看來是沒得玩了!

花嬤嬤過來通報,薛太后等着用膳了,一行人才一起往鳳曷宮走去。

段凜澈拉着蘇紫衣的手,邊走邊低聲道:“鈴兒剛纔找過小順子了!”

蘇紫衣聞言擡頭看向段凜澈,低聲道:“謝謝你!”這樣的事,段凜澈根本就不會插手,只是他知道鈴兒對自己的重要。

“謝?”段凜澈眯眸斜了蘇紫衣一眼,用力的緊了下掌中的手,別有深意的道:“你是要好好謝的!”

蘇紫衣低頭一笑,心知他說的‘謝’的寓意,緊忙轉移話題道:“我是斷然不會讓鈴兒對食的!”

“對食?!”花嬤嬤自身後詫異的出聲,待蘇紫衣看過來時,花嬤嬤緊忙欠身告罪,自己素來最注重作奴才的分寸,也就是太在意那個鈴兒了,那樣一個好姑娘,怎麼能留在宮中和太監對食呢。

“花嬤嬤?”蘇紫衣頓足,挑眉看着花嬤嬤,臉上的詢問中夾雜着審視。

花嬤嬤知道蘇紫衣因爲錯嫁的事,一直對自己心存芥蒂,何況自己還是薛太后特地送到蘇紫衣身邊的,而自己又從不曾對蘇紫衣表過忠,蘇紫衣能容自己在她身邊這麼久已經是寬宏大度的了。

花嬤嬤推拒的話含在嘴裡,卻突然想起今日薛太后對自己說過的話:‘將你送給她,你就要全心全意的爲她着想,日子久了,她自然會明白你的好,她是個重情誼的,有她對你好,也好過我惦記着!’

花嬤嬤到嘴的話一轉,轉而欠聲道:“娘娘,鈴兒那樣的好姑娘,若留在宮裡對食,豈不和聶夫人一樣了?”

“吳佩梓?!她怎麼了?”蘇紫衣乾脆轉過身面對着花嬤嬤,冷聲問道。

花嬤嬤欠着身子低聲道:“聶夫人她--,成親也是四年多了,以老奴多年的經驗看,她仍是個處子!”

“處子?!”蘇紫衣忍不住驚訝的重複一聲!

第22章 針鋒相對090 習慣摟着你第19章 三個M男128 朕罰她是爲了懲罰你第31章 凌遲處死114 借屍還魂的秘密093 冰棺裡的人170 大結局下135 戲裡的對手159 三個大忽悠第19章 三個M男第17章 杖斃惡奴071 蘇紫衣也會以死證清白101 雙修秘籍068 第一次聯手086 一對小夫妻082 強娶蘇紫衣2145 壓住段凜澈的絕殺057 邪醫紫衣165 他是我兒子嗎067 心急的段凜澈130 秦天冠的記憶145 壓住段凜澈的絕殺073 喘氣的乾屍057 邪醫紫衣第25章 難分勝負052 蘇紫衣的暴脾氣第13章 驗明正身第35章 三個皇子158 你也要御駕親征嗎090 習慣摟着你143 女嬰也可以有小雀151 醒着更好164 段凜澈的目標第1章 借shi還魂第47章 我想活!077 我告訴你個秘密第42章 藉手碎簪第41章 琉璃頭釵1 那個啥裕求不滿106 驚天逆轉第44章 舍母救女114 借屍還魂的秘密第3章 三路人馬080 大婚之日的計謀115 出現一個情敵054 身世內幕170 大結局下136 戲最強悍的主角2 玩的開心點081 強娶蘇紫衣138 王妃的喜好就是大夏朝的新規第42章 藉手碎簪100 靈魂之跪114 借屍還魂的秘密074 做假證的后妃們137 殺人的執念第47章 我想活!第3章 三路人馬098 爬上榻chuang第6章 祖孫對弈079 我蘇紫衣不想嫁人059 日夜相見第42章 藉手碎簪076 我的妃子我會一輩子寵着她第46章 得寸進尺052 蘇紫衣的暴脾氣132 香灩懲罰125 偷窺'女幹'情第35章 三個皇子169 大結局上073 喘氣的乾屍124 髮絲交纏過152 我不怕更瘋一些133 讓我再努力一次第45章 夜闖閨房第37章 揭開面紗1 那個啥裕求不滿060 賜婚啦091 這丫的太毒了第23章 蘇老太君114 借屍還魂的秘密第17章 杖斃惡奴第8章 毀容藥膏第35章 三個皇子095 告訴我兇手056 我的紫衣110 蘇紫衣別引誘我134 無聲無息的對弈幸福就在身邊無聊時寫的小短篇125 偷窺'女幹'情116 曾經的記憶070 下春藥的人075 上個指她的人已然斷臂第28章 宮中宴請076 我的妃子我會一輩子寵着她089 仇恨也交給我135 戲裡的對手第4章 玉足胎記119 汾陽王的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