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長安城依舊如同往年那般平靜,只是城外的墓園裡又新添不少碑石,被曹安民留在內宮的世家宗祠長老雖然無恙,可是他們的心腹卻被家裡的少壯派子弟屠戮一空,等他們被曹安民放歸家中時,卻已成了孤家寡人,原本的親信心腹,全都成了黃土一~:,
從原本呼風喚雨的大人物變作尋常家翁,對那些老人家來講,心中不可謂不失落,可是卻也讓他們體會到了平時不曾體會過的東西,那些奪去他們權柄的後輩,仍舊尊敬他們,只是卻不再唯唯諾諾,而且做事也並不急躁,遠不是他們想象中那樣不能託以重任。
人老了,總是會認爲年輕人不可靠,卻忽視了自己那顆戀棧權勢的心,其實正當盛年的後輩能比他們做的更好,只不過老人們總是會以一種挑剔的眼光去審視後輩。
長安城外,搬出徵西將軍府的李昂享受了一段閒適的日子,除了每隔三天要進宮一趟,給太子授課以外,他就幾乎把全部的時間都放在了自家莊子裡那些新收養的孤兒身上。
長安城對於大秦乃至整個世界的人們來講,有着難以抵擋的吸引力,每年有無數來自世界列國和大秦各地的人們來到這裡追尋他們心中的那個長安,可是他們中大多數人心中那個長安之夢最後都轟然破滅。這個世上從不存在人間仙境,想要生存就要付出努力。而想要成爲人上人,那就不只是努力就夠了,還要有機遇。不過很可惜,在長安這座城市裡,那些流傳下來的古老世家早已牢牢地佔據了權力,外來人想要得到他們地認可。融入他們,近乎不可能。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長安城中那些來自遠方的人們成爲了這座城市最低層地存在,他們幹着最髒最累的活,卻依然不能在這座城市生活下去,於是每年會有很多失去父母的孤兒被長安的幫派收養,過着暗無天日的日子。在過去,李昂曾搗毀了長安幫派開設的孤兒院,那個時候。在長安百姓地憤怒中,那些幫派收斂了很長時間。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而且有利可圖,那麼想要徹底放下就很難。
幫派們再次重操舊業,只是他們做得更加隱蔽,更不易被人察覺,可是對李昂來講。這些幫派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除了他是錦衣衛的大統領之外,他現在還是長安最大幫派紅花會的幕後大佬,長安城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對於曾是孤兒的李昂來講,他明白孤兒最需要的是什麼,不是憐憫,也不是同情,而是真正的關懷。所以對於莊子裡新收養的孤兒,李昂每天都會抽出不少時間花在他們身上。
以前李昂因爲財力的不足,所能收養地孤兒有限。可是現在來自西市碼頭的財富足以讓他收養更多地孤兒,除了孤兒。他還在西城的貧民家裡挑選資質較好的孩子,替曹安民進行秘密的訓練以供其日後之用,也因爲這樣,曹安民將西市碼頭所賺取的金銖又每年撥了一百萬給他。
“恭送主上。”還稍顯稚氣的聲音裡,李昂離開了,對於李嚴宗和李存智在這種稱呼事情上地堅持,他沒有在意。現在他大肆收養孤兒,已經引起了幫派的注意,不過對他來講,他們的敵意實在算不了什麼,他連整個長安的世家都敢得罪,這些區區的幫派他又怎麼會放在眼裡。
走進書房,李昂看到了李莫文,這個很早就認識的算不上朋友的朋友,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小兵,可是短短數年,他卻成了他的頂頭上次,不由不讓人感嘆世事的變幻無常。
“將軍,曹明德的餘黨已經查到了,他們藏身在西城。”李莫文對於現在身份地轉換並沒有太在意,他從很久以前就知道李昂絕不會止步於一名軍官,只不過李昂晉升的時日之短卻讓他意外之極,不過他這個人有一點好處,那就是看得清,認得明白自己,他知道自己地確不如李昂,所以他甘心在李昂手下辦事,更何況他並不是沒有出頭之日,三年之後,李昂離開長安,錦衣衛大統領的位子自然就歸他所有,他給李昂辦事,並不算委屈。
“藏身在西城。”李昂有些意外,曹明德的餘黨絕對不簡單,那些逃出去的人居然沒有離開長安,而是潛伏在暗處,一直沉默,可見他們必有所圖。
“繼續查探,必要時可以動用‘破軍’,一個都不能放過。”李昂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給李莫文下達了命令,錦衣衛並非沒有自己的作戰部隊,可是從素質上比,他們絕對比不過他手裡的‘破軍’,現在既然他是錦衣衛的大統領,那麼動用一下他自己的部曲也不算過分。
“屬下知道了。”李莫文點了點頭,走出了書房,曹明德的餘黨已經讓他整整兩個多月沒好好地睡過了,不用李昂吩咐,他也絕不會讓那些人逃走一個。
見李莫文出了書房,崔斯特纔到了李昂面前,稟報起莊子裡的情形來,“主上,現在家裡收養的孤兒共有一千三百四十七名,其中十四歲以上七百八十六人,不足十四歲的五百六十一人,按照您的意思,我已經找了精通法家,墨家,道家,農家的先生還有不少的工匠給他們授課。”
“十四歲以上的就以法家和墨家爲主,十四歲以下的各科都要學。”李昂聽完崔斯特的稟報,點了點頭,自從和曹安民定下日後在海西替大秦建諸侯國,拱衛大秦霸權以後。他竟然不知不覺間心裡有了不可抑制的野心,因爲他
建立一個國家。這樣地事情,對男人來講有無法抵
“主上,目前優良地戰馬很難買到,而且價格方面。”崔斯特看向了李昂,目前最麻煩的事情就是要給那些孤兒購買戰馬,以供他們練習騎射。畢竟真正的戰馬和普通的挽馬截然不同。
“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李昂皺了皺眉,現在大秦正在擴軍備戰中,對於戰馬需求極大,若只是幾百匹,他倒還可以去馬市購買,可是他今後三年收養的孤兒絕不止這個數目,戰馬上他就只有去找曹安民,宗室的皇家牧場裡,培育地優良戰馬數目不小。或許可以弄一些出來。
“另外,莊子裡現在的房屋已經不夠用。這是最近要買的東西。”說話間,崔斯特將整理好的購買清單遞給了李昂,本來這些事情李昂是讓他去找風四娘和林風霜報賬拿錢,可是風四娘和林風霜對於這些清單,賬目的相當頭疼,最後全都推到李昂這裡來了。
翻看着賬目和清單。李昂看着雙眼通紅的崔斯特,放了下來,現在家裡管着裡裡外外開支的都是崔斯特一個人,他得再替他多找幾個幫手。“這些你看着辦吧,不要怕花錢。”李昂將賬目和清單遞還給崔斯特,站了起來,和他一道出了書房。
李昂現在手頭上的人幾乎全都是偏向于軍事的,就連崔斯特沒幹商人以前,老本行也是打仗的僱傭兵,其他像李嚴宗。赫連勃勃,獨孤梟他們這些人也都是廝殺慣地人。讓他們打仗絕不會皺下眉頭,可是讓他們管理文事,就有些勉爲其難了。
就在李昂頭疼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黃淵,這個被他從兵部後勤司裡挖出來地‘箭神’,能在後勤司管賬目,想來可以讓他先去頂一陣。李昂皺着的眉展開了,接着他徑直找到了黃淵。
“這個主上,我以前雖然在兵部後勤司裡管賬,可是那些賬目都不是我做的。”聽完李昂的來意,黃淵連忙解釋道,他精於算學,不過那是在弓箭方面,至於他以前在兵部後勤司,那全是他有個好屬下,替他把全部的賬目做了。
“那麼,後勤司裡有沒有我們可以用的人。”李昂有些失望,不過他還是不死心,朝黃淵問道,想從兵部那裡挖人,想了想後他又補了一句,“最好是那種無牽無掛地。”
“屬下以前手底下那個人絕對可以用,只不過他人有些怪,算賬幹活的時候,總是酒壺不離口,就算喝得酪酊大醉,那賬目也不會差分毫。”想到以前那個在自己手下的男人,黃淵不由有些懷念。
“那麼就找他吧?到時候調動的公文我會想辦法。”李昂知道黃淵是不會隨便去誇一個人的,他說出的話通常都很保守。
“這個恐怕他不一定還在後勤司?”黃淵有些猶豫地道,“我以前在的時候,其他人到還不敢拿他在官衙每天喝酒的事情做文章。他這個人比我更孤僻,官衙裡幾乎沒什麼交集的人,平時也有些邋遢,性子又怪,不太討人喜歡。”
“不過我想我應該找得到他。”黃淵的最後一句話總算沒讓李昂太失望。
“那就交給你了。”李昂點了點頭,走出了莊子,今天他照例要去宮中給太子授課,想到太子,他不由笑了起來,那個孩子真地是很乖巧,很讓人疼愛。
上馬之後,李昂看向了身後鑽入車廂的風四娘和林風霜,現在去宮中,她們兩個也會和他一起去,不過她們是去陪皇后地,有的時候李昂真地很奇怪曹氏皇族的一些作風,到曹安民爲止,大秦一共八代皇帝,除了第三代的武皇帝好女色以外,其他皇帝都是非常專情的人,除了皇后以外,其他妃子數目絕不超過三個,而且即使有,也是在大臣和世家的壓力下,才迫不得已接納的。
不過皇帝的以身作則,倒是讓大秦的風氣不錯,大臣也好,世家子弟也好,很少有妻妾成羣的,畢竟架不住別人的議論,人言可畏。
大半個時辰以後,李昂進了皇城,現在皇城裡的羽林衛和內侍可是對他相當的熟悉,誰都知道這位看上去年紀並不大地將軍是皇帝面前的紅人。日後前途無可限量。
穿過宮門,李昂和風四娘還有林風霜進了明秀宮。這裡是皇后地寢宮,不過現在曹安民還沒有其他妃子,也算是等同於曹安民的侵宮,滿朝的文武裡頭,能像李昂三口子這樣隨意出入明秀宮,也就寥寥幾人。不知叫多少世家看得眼睛發紅。
“師父。”看到李昂進來,被曹安民抱在懷裡的太子,下了地,脆生生地喊了一聲,跑向了李昂,結果卻是跌了一跤,不過沒等旁邊的人去扶,三歲的太子自己爬了起來,繼續朝李昂跑去,要李昂抱他。
每次看到兒子這樣喜歡被李昂抱着。曹安民不免有些吃味,不過他心裡更多地是歡喜。他是皇帝,也是人,能有這麼一個好朋友,也算是人生一大樂事。
說是來給太子授課,其實李昂不過是和曹安民一起陪着太子玩耍,看着兩大一小三個男人玩得開心。在一旁看着的風四娘和林風霜還有皇后也不由樂在其中,這個時候,她們才覺得各自的丈夫真地放下了肩頭挑着的擔子,能自在輕鬆一些。
皇后是個很溫柔的女子,父親是大司馬死去的兄長,可謂是出自名門望族,不過卻沒有半點脾氣,和風四娘還有林風霜在一起,很難讓人相信這個安靜的女子就是大秦的皇后。
聽到皇后又懷孕了,風四娘和林風霜都是有些羨慕。尤其是看到李昂每次和太子玩得那麼開心,她們更想有自己的孩子.
“那可要多注意點身子,天氣涼了,衣服可不能少穿。”風四娘還是不改她的老闆娘本色,遇到自己喜歡地人,她向來是不會去隱瞞自己的心意,而林風霜也差不多。
聽着風四娘和林風霜地關心之語,皇后臉上露出了笑意,她喜歡風四娘和林風霜,就是因爲她們的這份真,絕不像有時進宮的其他人,說話的時候總是瞻前顧後,謹守禮節,她很喜歡現在這份自在。
女人在一起,最後討論的總是家庭,或是和家庭有關的事情,而男人不一樣,男人總是會談各式各樣地話題,有人說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會討論女人,其實這是個錯誤的想法,其實大多數男人在一起更多的時候會談論國家大事,不管他們是不是夠資格去管那些事情。
玩累了的太子就騎在曹安民的脖子上,安安靜靜地聽着那些聽不懂的話。看着未來的皇帝騎在現在皇帝的頭上,李昂總是有種難以言明的感覺,不過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他想他以後若是有了兒子,也會和曹安民一樣。
“總長三天後就回長安了,現在河中的局勢還算穩定。”說到將要回來地總長,曹安民想到了死去的曹明德,不由嘆道,“他雖是叛逆,可是總算還記得自己是宗室子弟,並沒有攪亂河中地局勢。”
“其實刨除對權力的渴望,臣認爲曹明德也算是個人物,可是他卻把自己的才能用在了謀反上。”說到曹明德,李昂也不由有些感概。
“現在河中六國王都有龍騎軍鎮守,雖說各地有叛亂,但是大體上並無大礙,只是龍騎軍調離邊境以後,卻是讓吐火羅一帶被波斯人佔去了。”曹安民說到波斯人,眼中露出了一絲寒意,他看上去是個平和的人,可是身上流的血卻秉承了先祖血脈裡對於戰爭的渴望。
“河中作爲日後我軍西征的大後方,是不能出問題的。”李昂看着曹安民眼裡的寒意,知道他對趁火打劫的波斯人沒什麼好感,恐怕心裡已經動了開戰的念頭,不由勸道,“波斯人現在還是上下兩邦,現在下波斯進入吐火羅,勢力大漲,說不定會對上波斯動手,我們若是這個時候派兵的話,只是便宜了上波斯,還不如讓他們自己去打,我們先把河中穩固下來,除去那些叛逆再說。”
“你說的也對,河中六國的確至關重要。”曹安民知道李昂是勸自己不要動一時之怒,想到總長先行發回的軍報,他不由皺了皺眉,“現在六國王都雖然在我們手上,可是那些逃出的六國王室中人,拉起地叛軍雖說戰力差勁。可是時不時地騷擾,也是件麻煩的事情。”
總長髮回地軍報。李昂也看過,想到那些六國叛軍的做法,他不由正色道,“陛下,河中的叛軍不能等閒視之,他們現在襲殺居住在河中的漢人。就是爲了激怒我軍,讓軍隊對河中的六國百姓進行報復,以達成他們裹挾六國百姓與我們爲敵的目地,這樣的做法雖說卑劣,可是一旦我軍開始報復,那麼河中的戰場就會變得相當地棘手。”
“朕何嘗不知道,而且總長已經嚴令彈壓了。”曹安民臉上也有了一絲憂色,自從過去掌權的儒家倒臺以後,儒家內部再次分裂,過去的一派仍舊秉承着仁義寬恕的儒家道德。而新的皇漢派,則打出了‘尊王攘夷’的旗號。要殺光所有‘非漢人’,可謂是相當地極端。
“陛下,皇漢派必須被打擊,他們的理論太極端。”李昂並不喜歡皇漢派,儘管他曾在大漠裡親自滅絕了胡,甚至設計讓鐵勒人和回鶻人去屠殺突厥人。可那一切都是出於國家利益的考量,才那樣做,而皇漢派則是單純地爲了屠殺而屠殺,相當地愚蠢。
“朕明白。”曹安民點了點頭,皇漢派的人地確過於危險,若是讓他們的學說大行其道的話,恐怕大秦就要先亂起來,現在的大秦各地都有這一百五十年裡加入漢籍的外國人,他們除了外貌與漢人不同外,其他都和漢人一樣。一樣只會說漢話,寫漢字。和漢人一樣遵守故老相傳的風俗。
“不過你這個樣子倒是讓朕有些意外。”看着李昂,曹安民忽地道,他想起了李昂在大漠裡乾地事情,和皇漢派相比,他面前的李昂可是真正地做過滅族的事情。
“河中和大漠不同,大漠過去名義上歸屬大秦,可是一直以來,那裡都處於荒蠻中,漢人的人口在那裡實在過低,大秦若是要真正地掌握那裡,就不得不降低那裡的人口,打亂他們原本的秩序,並且讓他們畏懼大秦,這樣我們的教化纔有用。”想到那些以人肉爲食的胡,李昂沉聲道,“而河中不同,六諸侯國一直臣服於大秦,六國的百姓都是說的漢話,用地漢字,在文化上和大秦已別無二致,只要剪除那些不願放棄權利的六國貴族,河中六國便算平定。”
“現在那些六國貴族拉起地叛軍就是要挑起我們和六國的百姓矛盾,把六國的百姓綁到他們的戰車上對付大秦,所以我們絕不能上他們的當。”李昂看向曹安民靜靜道。
“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一旦傷亡持續下去,恐怕宛州方面是絕對會報復的。”曹安民有些擔憂地道,大秦民風尚武,像宛州那裡的‘漢人’脾氣更是剛烈,很難一直壓住他們。
“所以要儘快地平定河中六國。”李昂在一旁道,他說出了他的對策,“現在六國百姓並不支持他們的貴族,那些貴族拉起的叛軍不敢與龍騎軍野戰,只是變成了類似流寇一樣的部隊,而且極爲分散,所以
大軍聚殲他們很難,而大規模地排遣部隊對付他們,來。”
“以臣的意思,不如派遣各軍的精銳斥候,組成小部隊,隱秘地查清那些叛軍的所在,以刺殺那些貴族爲目的,只要那些貴族死掉,剩下的叛軍就不足爲懼。”李昂靜靜說道,“我們甚至可以招降那些叛軍,只要他們殺了那些貴族和王室的人,我們就可以給予他們官職。”
“雙管齊下的話,臣想要平定河中並不難。”李昂看向了曹安民,他知道他說的第一條,以斥候爲主力刺殺六國各地叛軍中的六國貴族和王室之人不會讓曹安民感覺到什麼,可是第二條就有些麻煩了,大秦自開國以來,還沒有主動招降過,向來是誰不服就打誰,若是在朝堂上提出這樣的議案,恐怕那些將領們第一個就會跳起來,對他們來講,招降叛軍,等於是落了大秦的面子。
“這樣吧,讓龍騎軍的將領以私人身份招降叛軍,給予那些叛軍僕從軍的地位好了,等到平定河中以後,再慢慢收拾他們。”曹安民略微沉吟,便已作出了決定,可以說他的做法其實完全算不上光明正大。甚至有些過河拆橋地意思,不過李昂並不以爲然。至少在他眼裡,這樣做的曹安民纔算得上一個好皇帝。
說話間,已是到了用晚膳地時間,李昂並沒有推辭曹安民的邀請,留了下來,和曹安民一家在明秀宮裡用起了家宴。曹安民和他的父親文皇帝一樣都是不喜歡浪費的人,所以晚膳只是和尋常人家一樣,不過也正是如此,才讓李昂和風四娘還有林風霜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拘束。
見吃飯的時候,風四娘和林風霜都是很喜歡吃那道酸辣魚湯,皇后不由掩着嘴笑了起來,讓身旁地曹安民一陣疑惑,不過當皇后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之後,他也笑了起來,不過卻是朝着李昂發笑。讓李昂不自在了起來。
“陛下。”見曹安民的目光忽地移向了正在喝着酸辣魚湯的風四娘和林風霜,李昂猛地恍然大悟了過來。風四娘和林風霜已經是在喝第三碗酸辣魚湯了,難道是…李昂定了定神,看向了身旁的風四娘和林風霜道,低聲問道,“這湯很好喝的話,不如找御廚要個做法。咱們回家自己做。”
“好喝倒也算不上,只是這段日子不知道爲什麼和風姐姐老是想吃酸的東西。”喝下碗裡的湯,林風霜答道,接着她和風霜看着忽地癡癡笑起來的李昂,都是一臉的迷惑不解,而這時她們才發現皇帝曹安民和皇后也在朝她們笑着。
“你們這是笑什麼,我們臉上有話嗎?”風四娘性子最直爽,眉頭一蹙,就盯着李昂問道。
“兩位姐姐,你們怕是懷孕了。”皇后見風四娘和林風霜一臉急切。在一旁笑着道,“這女人啊。一懷孕就喜歡吃酸的東西。”
聽着皇后地話,風四娘和林風霜都是一愣,接着歡喜起來,連忙問道,“是真的嗎?”
“是不是真地,朕讓太醫過來一下,就知道了。”曹安民笑了起來,讓身旁的內侍去傳喚太醫館裡當值的女太醫過來。
看着李昂,曹安民不由笑了起來,說實話他沒有想過李昂也會有如此失態的時候,看起來爲人父的喜悅,天下的男人都一樣地。
“肯定是的,肯定是的。”見風四娘和林風霜生怕自己只是最近忽然變了口味,喜歡吃酸的東西,而不是懷孕,李昂連忙在一旁道,那樣子倒是讓皇后也笑了起來,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懷孕的時候曹安民的樣子,說起來兩個人還真有些像。
很快,被傳喚來的女太醫便匆忙地趕到了,她還以爲是有了身孕的皇后出了什麼事,一路上跟着內侍跑得飛快,也好在大秦風氣開放,女子也大多都會習武防身,不然的話,這女太醫還沒發來得這麼快。
在知道是替李將軍的兩位夫人把喜脈,那女太醫才鬆了一口氣,坐定之後,她替風四娘和林風霜把起了脈,讓李昂在一旁是坐立不安,只恨不得立刻知道結果。
看着在那裡數落李昂地丈夫,皇后不由笑了起來,她還記得自己剛懷孕的時候,丈夫可是比這位李將軍還要急,沒少被文皇帝訓斥,現在倒好輪到他去訓斥別人了。
李昂站在那裡,曹安民地話是半點都沒聽進去,只是眼巴巴地瞧着替妻子把脈的女太醫,等着結果。終於,那太醫女官鬆開了林風霜的手腕,站了起來,頓時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她。
見那女太醫不說話,李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風四娘和林風霜一直都很想要自己的孩子,要是不是的話,恐怕她們兩個會很傷心。
“恭喜李將軍,兩位夫人都有了喜脈,而且還是龍鳳之象。”那女太醫終於開了口,讓李昂把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兩位夫人都是龍鳳胎的喜脈嗎?”聽着女太醫的回答,曹安民卻是在一旁問道。
“回陛下,李將軍的兩位夫人都是龍鳳胎的喜脈,臣還是第一次瞧見。”那女太醫答道,她之所以把脈把了那麼長時間,便是因爲這原因。
“李卿家,你這可算是名副其實的‘雙喜臨門’了。”曹安民和皇后看向了李昂,大笑了起來。
看着大笑的曹安民和皇后,走到風四娘和林風霜身邊的李昂也笑了起來,這的確是名副其實的‘雙喜臨門’。